百咳方治療陰虛風燥型咳嗽變異性哮喘的效果觀察

龔新月，牟方政，魏大榮，熊 燕

（重慶大學附屬三峽醫院中醫內科 重慶 404120）

咳嗽變異性哮喘（cough variant asthma, CVA）是一種特殊類型哮喘，以慢性、反復發作性咳嗽為主要臨床表現。中醫藥治療CVA 具有療效顯著、不良反應小的特點。百咳方是重慶市名中醫鄭邦本的祖傳經驗方，臨床治療咳嗽變異性哮喘收效甚佳，全方具有養陰潤肺、祛風止咳的作用，但具體作用機制不明。研究發現，Th17/Treg失衡是哮喘主要發病機制之一，Treg 細胞通過調節機體免疫失衡，起到抑制炎癥反應加重的作用，Th17 細胞促進炎性因子的產生，二者在功能上相互拮抗，在哮喘的發病中起著重要的作用[1-2]。通過調節Th17/Treg 失衡可緩解哮喘癥狀的發作。本研究觀察百咳方對CVA 的臨床療效及Th17/Treg 細胞因子平衡的影響，現報道如下。

1.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9 年12 月—2020 年12 月在重慶大學附屬三峽醫院中醫內科及呼吸科就診且診斷為咳嗽變異性哮喘（CVA）患者80 例，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分為治療組、對照組各40 例。治療組，男19 例，女21 例；年齡18 ～65 歲，平均年齡（47.6±13.2）歲；病程6 ～23 個月，平均病程（14.3±10.5）個月。對照組，男20 例，女20 例；年齡18 ～65 歲，平均年齡（46.2±15.4）歲；病程6 ～25 個月，平均病程（15.3±14.6）個月。兩組進行性別、年齡、病程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納入標準：①符合上述診斷及辨證標準；②年齡18 ～70 歲；③取得患者知情同意并且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①合并其他肺部原發性疾病；②合并有嚴重心、腦、血液、肝、腎等系統疾病并發癥者；③妊娠和哺乳期婦女；④精神病患者；⑤對本研究使用藥物過敏者；⑥依從性較差且無法按要求堅持服藥者。本研究經重慶大學附屬三峽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診斷標準 參考中華醫學會呼吸病學分會制定的《咳嗽的診斷與治療指南（2015）》診斷標準[3]：咳嗽持續或反復發作大于2 個月，常伴有明顯的夜間刺激性咳嗽；支氣管激發試驗陽性，或呼氣峰流速日間變異率（PEFR）＞20%，或支氣管舒張試驗陽性；支氣管舒張劑治療有效；排除其他原因誘發的慢性咳嗽。中醫辨證標準：參考《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4]、《中醫內科學》[5]制定陰虛風燥證診斷標準。主癥：咳嗽，多在晨起或睡前發作，反復發作；痰少或無痰，口干咽燥；起病前多自覺咽癢，或鼻、眼發癢。次癥：午后潮熱、兩顴潮紅、盜汗；舌紅苔少或苔薄而干；脈細數。上述主癥3 項（咳嗽必備）或主癥2 項（咳嗽必備）、次癥2 項即可診斷。

1.2 治療方法

對照組：給予舒利迭（沙美特羅/替卡松粉吸入劑50 μg/250 μg，由葛蘭素史克公司生產，批號：JX20170378），吸入，2 次/d，1 吸/次，兩組患者治療8 周后統計療效。

治療組：給予百咳方治療，處方：麥冬15 g、天冬15 g、百合30 g、百部10 g、紫菀10 g、枳殼10 g、訶子10 g、黃精30 g、全蝎5 g、僵蠶10 g。由重慶大學附屬三峽醫院中藥房配置，采用中藥煎藥機加工，1 劑水煎450 mL，分早、中、晚3 次溫服，1 劑/d，療程8 周。

1.3 觀察指標

（1）咳嗽證候積分評定標準：咳嗽癥狀積分表分為日間積分和夜間積分，參照2015 年《咳嗽的診斷與治療指南》[3]中將咳嗽的癥狀積分列為0 ～3 分，以此進行療效評定。（2）肺功能指標：于治療前、治療后4 周分別測定用力肺活量（FVC）、1 秒用力呼氣容積（FEV1）及1秒用力呼氣容積/用力肺活量（FEV1/FVC）。（3）血清學指標：兩組患者均于清晨空腹抽取靜脈血10 mL，分離血清后于-80 ℃冰箱保存，采用酶聯免疫法（ELISA）檢測血IL-17、IL-10、IL-6、TGF-β（試劑盒購自上海尚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批號202102），兩組患者分別于治療前后各檢測1 次，血清學指標檢驗由檢驗科專業人員嚴格按照說明書進行操作。（4）藥物安全性評價：兩組患者分別于治療前后行血常規、肝腎功能、尿常規、大便常規和心電圖等檢查，并記錄治療期間出現的藥物不良反應，以評價藥物的安全性。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3.0 統計軟件進行數據處理。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 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用頻數（n）和百分比（%）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結果

2.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治療組和對照組總有效率分別為90.0%和87.5%,兩組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例）

2.2 兩組治療前后咳嗽癥狀積分比較

兩組患者治療后日間、夜間咳嗽癥狀積分均低于治療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治療組日間咳嗽癥狀積分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咳嗽評分比較（ ± s，分）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咳嗽評分比較（ ± s，分）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 ＜0.01；與對照組同期比較△P ＜0.05。

組別例數時間日間咳嗽癥狀夜間咳嗽癥狀治療組40治療前2.97±0.072.65±0.05治療后0.85±0.05**△0.91±0.09**對照組40治療前2.85±0.142.21±0.13治療后0.96±0.24**0.87±0.17**

2.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肺功能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的肺功能無顯著差異（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FEV1、FVC、FEV1/FVC 均高于治療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的FEV1、FVC、FEV1/FVC 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肺功能比較（ ± s）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肺功能比較（ ± 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 ＜0.05。

組別 例數時間FEV1/LFVC/LFEV1/FVC/%對照組 40治療前1.31±0.071.65±0.05 54.37±8.07治療后1.85±1.05* 2.20±0.09* 67.85±8.55*治療組 40治療前1.25±1.141.71±0.13 58.73±7.14治療后1.66±1.24* 2.17±0.17* 69.56±9.24*

2.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IL-17、IL-6、TGF-β、IL-10 比較

治療后兩組患者血清IL-17、IL-6 含量均降低，TGF-β、IL-10 升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對照組與治療組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IL-17、IL-6、TGF-β、IL-10 比較（ ± s）

表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IL-17、IL-6、TGF-β、IL-10 比較（ ± 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 ＜0.05。

組別 例數時間IL-17/（pg?mL-1）IL-10/（pg?mL-1）對照組 40治療前90.57±8.3456.15±7.41治療后60.85±9.05*98.20±8.87*治療組 40治療前87.75±8.1649.01±6.15治療后55.63±9.24*96.87±8.37*組別 例數時間TGF-β/（ng?mL-1）IL-6/（pg?mL-1）對照組 40治療前54.37±6.07109.45±11.05治療后90.85±10.65*74.25±9.07*治療組 40治療前53.75±7.1091.01±10.13治療后91.67±8.24*77.87±9.17*

2.5 安全性分析

對照組有2 例（50%）患者聲音嘶啞、咽干，治療組有1 例（2.5%）患者出現輕微皮膚瘙癢，可耐受，未做特殊處理，無其他藥物不良反應發生。

3.討論

CVA 是一種非典型哮喘，與典型哮喘具有相似的病理生理改變，有氣道高反應與氣道炎癥的特點。咳嗽變異性哮喘無明顯喘息、氣促等癥狀，臨床表現為咳嗽無痰或少痰，以夜間發作性干咳為主，咳嗽呈陣發性，咳時劇烈，不能停止，中醫學根據其發病癥狀和特點將其歸為“咳嗽”“風咳”“痙咳”等范疇。方中天冬味甘性苦，性寒，本品甘寒滋陰、苦寒泄熱，滋陰潤燥，清肺熱；麥冬養陰潤肺、化痰止咳，二藥伍用，其功益彰。百部，甘潤苦降，溫而不燥，有潤肺下氣、止咳之功效。紫菀溫而不熱，有潤肺下氣、止咳化痰功效。枳殼下氣開胸、利肺開胃，訶子酸苦而澀、斂肺利咽，黃精入肺、脾、腎經，為滋補強壯之品，有養陰潤肺、滋養補脾、補益陰血之功，僵蠶祛風解痙，散熱止痛，全蝎息風止痙通絡，全方具有養陰潤肺、祛風通絡止咳的功效。

眾多研究顯示Treg/Th17 介導的免疫失衡導致了哮喘的發生發展[6-8]。Th17 與Treg 細胞平衡與哮喘發病密切相關，二者在功能上相互拮抗。Th17 分泌的IL-17 是T 細胞誘導的炎癥反應的早期啟動因素，IL-17 與受體結合后能夠促進多種炎癥細胞釋放炎性因子而導致炎性反應，從而增強氣道的炎癥性反應，而分化后的Th17 細胞又能夠分泌Ⅱ-6，IL-6 是起始Th17 細胞分化所必須的細胞因子[9]，IL-6 作為免疫和炎癥反應的主要介質，可誘導免疫球蛋白及內皮細胞表達載附分子促進炎癥的發展[10]。另一方面，Treg 也具有調節功能，能夠控制免疫應答的強度。Treg 細胞能夠分泌細胞因子IL-10 和轉化生長因子TGF-β 介導抑制輔助性Th 細胞的免疫應答[11]。IL-10 認為是重要的炎癥抑制因子，發揮調節機體的免疫平衡和抗炎功能，能夠抑制嗜酸性粒細胞、肥大細胞在氣道內的浸潤[12]。TGF-β 能夠抑制炎性細胞的表達，被認為是抗炎性細胞因子，其能夠調節Treg 和Th17 細胞的分化。Treg 細胞通過分泌TGF-β 緩解氣道炎癥，抑制氣道高反應的發生。

但本結果顯示，百咳方能夠改善日間、夜間咳嗽癥狀評分。肺功能指標FEV1、FVC、FEV1/FVC 均高于治療前；與治療前比較，經百咳方治療后血清中IL-17、IL-6 含量明顯降低，TGF-β、IL-10 含量升高。說明本方對陰虛肺燥型CVA 患者具有一定的治療效果，但與西藥舒利迭比較，療效基本相當或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