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晨
(河南牧業經濟學院文法學院 鄭州 450044)
近日,中國科學院自動化所的一篇博士論文引發網絡熱議,在各大平臺刷屏。截止到4月24日,該話題在微博平臺獲得了14.6 億的討論量。“我走了很遠的路,吃了很多的苦,才將這份博士論文送到你面前。”其作者在致謝部分回憶了自己二十多年來求學的奮斗經歷,讓廣大網友看到普通人如何通過知識改變命運,實現逆襲。正能量新聞的傳播對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樹立民眾的文化自信有著深遠的作用和價值,同時,隨著媒介技術的發展,新媒體時代下正能量的“出圈”使得新聞傳播的廣度和深度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在弘揚良知美德的同時,也對全社會的輿論有著積極的導向作用。本文將結合新媒體環境,從新聞熱點事件出發分析其背后的傳播邏輯,從而為正能量新聞的傳播提供借鑒和思考。
“出圈”一詞最初被用來指代事件突破其原本所在的小眾的圈層,而被廣為周知和認同的一種現象。[1]其內涵包括兩個層面:第一,事件超出了原本圈層所具有的特質,具有更廣泛的社會意義;第二,事件的影響超出了原本所在圈層擴散到其它圈層,具有更大的影響。前者是指其象征意義,后者則是指其影響層面。
“二十二載求學路,一路風雨泥濘,許多不容易。”黃國平博士在自己博士畢業論文致謝中回顧了自幼家庭窮困、求學過程的艱辛,從小山坳一路走到今天,過程中雖然充滿辛酸但仍樂觀感恩,引發大批網友點贊評論,催生廣泛意義上的新聞價值。因其真摯、感人的描述,與“寒門能否出貴子”的社會議題不謀而合,于是這篇博士論文迅速“出圈”成為被廣泛熱議的社會話題。正能量“出圈”的背后不僅體現了“出圈”表達的特征和功能,同時,“出圈”也是網絡熱點話題輿論研究的一個重要維度,通過對正能量“出圈”現象的研究,有助于新媒體環境下網絡輿論與主流文化的融合,用“正能量”筑牢網絡空間主流意識形態陣地。
戈夫曼的“擬劇理論”作為社會互動論的重要組成部分,主要探討了人們如何通過符號互動來塑造自身的形象。人們根據不同的場景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人們運用不同的符號,在社會“舞臺”上進行表演,并確保表演取得良好的效果。[2]新媒體技術的發展賦予了受眾媒介使用權,為“扮演”提供了可能性。通過正能量的“出圈”,聚焦受眾關注,塑造了新聞事件中主人公的多元化的人物形象。
社會大眾常常對某些特定的人和事持有“刻板印象”,為這類人或事加上“標簽”。博士群體作為社會的“精英”階層,類型化的知識分子形象與社會普通大眾頗有距離感,而通過曝光博士論文,讓廣大網友看到了這類群體飽含人情味、煙火氣的另一面,打破了博士群體單一化、類型化的“標簽”。在新媒體時代下全面堅持弘揚主流文化,傳播正能量,對于特定群體不僅具有豐富主體角色特征的重要意義,也是引導公共議題輿論傳播的重要手段。
“共振”一詞源于物理學專用術語。“情緒共振”則是對情緒層面的比喻和借鑒,指社會情緒積蓄到一定程度而引發的大規模的情感共鳴和宣泄。[3]情緒共振是在情感共鳴的基礎上產生的有著相同感情基礎的不同個體之間的社會效應。情緒共振的過程也是人際交往的互動過程,通過共振,喚醒個人的社會屬性和身份,公眾以輿論傳播主體和客體的雙重身份存在于網絡場域中,通過信息的交流達成共識,最終促成輿論的形成。
在中科院博士論文的致謝中,作者用樸實的文字回顧了自己從小山坳走出,一路走向博士,用不懈的努力拼搏出了一個光明的未來。在當今教育資源緊缺的背景下,占有較多的信息資源、社會資源、財富資源的社會頂層的家庭,與經濟條件較差的家庭之間存在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知溝理論認為,社會經濟地位較高的人因其占有較多的社會資源從而能夠更快速的獲取信息,隨著大眾媒介的廣泛使用和傳播,社會成員之間的知識“鴻溝”越來越大。[4]加上電影、電視等媒介的渲染,社會普遍存在一種“寒門難出貴子”的輿論導向。正如當年那篇感動了億萬人的文章:《我奮斗了十八年才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中科院博士致謝中的文字引發了社會大眾的共鳴,這種通過奮斗獲得成功的正能量新聞,讓每一個在生活中奮斗的個體看到了希望,引發共鳴。
美國傳播學者詹姆斯·凱瑞認為傳播的主流定義有兩種,一種是傳播的“傳遞觀”,另一種是傳播的“儀式觀”。傳播儀式觀認為傳播過程不僅僅是信息的交換,而是一個創造、修改和創造文化的過程,是共同信仰的創造、表征和慶典,在互動過程中受眾的世界觀得到了描述和強化。[5]
新媒體環境下,受眾開始主動設置媒介“議程”,人們不再是媒介事件中沉默的旁觀者,尤其在正能量新聞事件的傳播中,受眾參與評論、轉發分享的過程,就是加入一次正能量的儀式,通過傳播參與行為“倒逼”主觀認知,從而不斷塑造自身的世界觀,促進網絡亞文化與主流文化的融合發展。
“身份認同”是指社會成員對社會文化認同程度,即個體對社會文化的贊同和內化程度,其本質是文化認同方面的問題。具有相近文化價值取向的個體互相吸引,形成社群,催生社群文化身份認同。新媒體迅猛發展極大地加速社會文化認同的進程,來自社會各個階層的群體不斷被創造與建構著文化身份認同。在正能量社會文化中定義自己、建構自身的價值觀,對實現個人價值有著重要意義。
當前社會處于轉型時期,社會大眾物質生活豐富,但是社會壓力較大,人們亟須在文化和思想上找到精神層面的寄托和“出口”,嘗試通過文化尋找同類群體,強化身份認同,從而紓解來自生活和工作上的壓力。而中科院的這篇博士論文猶如一針“強心劑”刺中了每個人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通過這篇致謝,讓人想起了“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也讓每一個在生活中辛苦奮斗的人找到了身份的認同,堅定了所有苦難將走向成功的信念。正能量新聞從原本的學科領域“出圈”成為社會廣泛熱議的社會議題,有助于強化社會個體的主流文化價值信念,同時也有助于紓解社會大眾焦慮情緒。
“議程設置”理論認為大眾媒體通過有選擇性地提供和報道信息,從而影響事件在受眾心中重要性的排序,但在作用機制上缺乏對情緒層面的關注。基于此方面研究理論的空缺,國內學者徐翔首次提出“情緒設置”理論,他認為大眾傳播在影響人們怎么想和怎么說上作用可能并不明顯,但卻能很多程度上影響人們用何種情緒想、何種情緒說。[6]“情緒設置”理論是對“議程設置”理論的補充和深化,為傳播學學科的發展提供了新的視角。新媒體時代,媒體要更加注重設置“議題”的技巧,要善于結合與傳統媒體媒介融合的優勢,以受眾為導向,深耕社群文化,將政府議程、媒介議程、公眾議程深度融合,提升新聞事件的傳播力和輿論引導能力。
中科院博士論文事件的走紅背后除了有媒介融合背景下媒介合力的信息推送,也有媒介在傳播中所隱含的對新聞事件的“情緒設置”,從而確保了該事件的傳播效果力和輿論引導力,最終形成一股正能量的社會思潮。
“草根”的概念源自英文,原為美國“淘金時代”尋找金礦的重要標志。隨著社會的發展,“草根”一詞傳入中國后被賦予了完全不同的意義和更豐富的內涵。與“草根”一詞相對的概念是“精英”等概念,常用來指代社會地位較低、占有社會資源較少、被社會邊緣化的一類群體,與社會精英群體相對而存在。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45 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0年3月,月收入在2001 至5000 元的群體占網民群體總數的33.4%,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的網民群體占比為20.8%。由此可見,中低收入的“草根”群體在網民群體中仍占比較大。同是“草根”出身的中科院黃國平博士的勵志奮斗史恰恰符合了社會同類受眾群體的價值取向,因此獲得了巨大的情感共鳴和關注。在新媒體環境下,應當創新思想宣傳的方法,從最基層的大眾群體出發,以其喜聞樂見的形式傳播主流文化,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社會發展思潮,堅持用“正能量”筑牢網絡空間主流意識形態陣地。
正能量新聞雖然可以起到引導輿論、清朗社會風氣的作用,但是,近來也會看到一些正能量新聞在傳播的過程中偏離預期軌道,產生了一系列的負面效果,有的新聞報道甚至還受到了網友的抵制。例如,長江日報2月19日的《歪歪扭扭7字遺書讓人淚奔》這篇新聞,報道了一名47歲的武漢市民肖賢友,他不慎感染了新冠肺炎病毒,成為了一名重癥患者。在生命最后的時刻,他用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寫下了自己的遺書,媒體在報道中突出體現了肖賢友的“7字遺言”:我的遺體捐國家,并將標題命名為《病危時顫顫巍巍寫下“我的遺體捐國家”歪歪扭扭7字遺書讓人淚奔》。此新聞一出,引發了社會的廣泛關注,新聞內容充滿著正能量的表達,讓民眾看到一位普通人在生命的最后還不忘國家、不忘人民的偉大精神,紛紛轉發。但是,仔細閱讀內容后發現,原來是在這“7字遺言”后面還有4 個字,也就是說,肖賢友一共寫了11 個字的遺言:我的遺體捐國家,我老婆呢?記者為了突出正能量的主題,屏蔽掉了最后4 個字。雖然刪掉了這4 個字,顯得更加具有“大愛”,但是“我老婆呢”這四個字卻是肖賢友作為一個普通人最真實的情感體現。一個充滿著正能量的、鮮活的新聞事件,卻因為報道中的“選擇性注意”,引發了民眾的不滿,產生了“意外”的負面效應。
新媒體時代,真實的新聞報道和謠言交織在一起,都以信息的形式流向受眾。受眾利用受眾的媒介,獲取信息,并發表自己的看法,提出自己的質疑。隨著近年來“反轉新聞”的出現,許多一開始被社會高度關注和評價的正能量新聞,在反轉后新聞的真實性受到質疑,媒體的公信力下降。因此,復雜嚴峻的輿論環境對正能量傳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真實是新聞的生命。新聞真實性的第一層含義是細節的真實,這就要求新聞媒體在報道的時候,要做到人物、事件發生時間、事件過程等各個細節的真實,盡可能客觀、真實地反映事件的全貌。第二層含義是整體的真實。整體真實關乎新聞報道的輿論引導走向,作者在寫作中會通過選擇性突出某些細節或忽略某些內容,對新聞事件進行排列,從而影響受眾對新聞主題思想的理解。因此,盡可能全面地展示完整的新聞事實,是提升新聞媒體公信力、權威性的重要路徑。
主流媒體具有較強的權威性,在全社會有強大的影響力。新媒體時代,主流媒體要結合受眾的需求,積極尋找有價值的新聞熱點,將輿論引導和受眾的喜好相結合,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巧妙地借助受眾關注的熱點進行正能量傳播,從而實現輿論引導。根據網絡數據顯示,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后,受眾通過互聯網搜索“新冠肺炎”相關信息日均超過10 億人次,防治疫情的相關方法成為受眾關注的重點。而隨著疫情的穩定,人們的生活逐漸恢復正常,受眾的關注重點也發生了改變。因此,主流媒體要積極在網絡平臺中了解受眾的需求,在此基礎上進行正能量傳播。
新聞媒體在報道中應該充分挖掘人民群眾現實生活中涌現出的先進人物、典型事跡,從民眾的真實生活出發,找到小的切入點,以小見大,展現時代風貌。同時,要準確找到受眾的“痛點”,發掘受眾亟須被滿足而還未被滿足的需求,通過正能量的新聞報道傳遞價值觀、提供有溫度的民生表達。新華社報道的《張定宇:疫情“暴風眼”里,“漸凍”之軀與時間賽跑》的新聞中講述了“抗疫”醫生張定宇的事跡,以人物鮮活的事例向受眾展示了作為一名醫生的堅守和責任。報道主題明確,人物形象突出,在講故事中傳遞著正能量的價值觀,這種方式更容易引起受眾的共鳴,激發起全社會的共識和關注。
新媒體時代,正能量的“出圈”代表著全社會向上、向善的價值取向。對正能量的傳播能夠有效地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因此,新聞媒體應該不斷發現受眾關心的新聞熱點,以正能量傳播引領輿論走向,從而真正實現正能量新聞的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