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新巴洛克風格元素的設計應用?
——以女裝品牌“Christian Lacroix”為例

程可欣

(南京傳媒學院 美術與設計學院,江蘇 南京 211172)

引言

現代女裝設計師通過借鑒、改良傳統元素,結合當下大眾審美時尚化、風格多元化的時代特征,將經典元素與現代設計潮流相結合,吐故納新,創造出符合現代大眾審美趣味的全新的“新巴洛克”風格女裝。 有著“新巴洛克時尚造夢者”之稱的克里斯汀·拉克魯瓦(Christian Lacroix,1951—)是巴黎著名高級女裝設計師,其同名女裝奢侈品牌是巴黎乃至世界高級時裝界復古風尚的典范。 拉克魯瓦的作品風格大膽、前衛,既透露著東方的神秘,又凸顯出西方的浪漫與隨性。 他采用華麗的錦緞、雪紡、歐根紗等面料,運用大量刺繡、珠寶、精致的蕾絲花邊等,使整個女裝系列呈現出迷人的新巴洛克風格。

一、新巴洛克風格設計的思想來源

(一)新巴洛克風格的概念

第一次提到“新巴洛克”一詞的是意大利藝術大師吉洛·多福斯(Gillo Dorfles),他弱化了巴洛克風格元素中的規律性與均衡性,而突出表現新巴洛克風格元素中的不規律與不均衡。 吉洛認為,新巴洛克風格是20 世紀至今對于西方主流藝術文化的統稱,包括文學、建筑、服裝、音樂、繪畫、雕刻等。 學界專家對于新巴洛克風格的創作理念存在兩種主流聲音:一是它連接了17 世紀與現在,是完全的“復原”;二是在現代多元化的市場環境下,通過服裝工藝的創新,利用多元化的主題風格進行設計,形成一種全新的巴洛克風格。

目前,人們對新巴洛克風格有一種常見的誤區:新巴洛克風格不具備自身的風格特色,是對某一特定時期,也就是我們特定思維中的對巴洛克風格元素的效仿。 其實,服裝中的新巴洛克風格是順應當下時代發展、人們審美多元化需求,以及流行時尚規律性輪回而產生的懷舊心理的產物。 新巴洛克風格設計理念的構建并不是讓我們去遵循古制,而是讓我們將經典風格與當代流行的設計思潮融合成一種有所揚棄的全新風格,是一種帶有當下時代特征的全新嘗試。與巴洛克風格相比,新巴洛克風格呈現出的是截然不同的視覺感受,它運用創新表現手法,大膽將古典與新潮雜糅在一起,創造出多層次的視覺感受,使觀者在新舊兩個不同的時空中來回穿梭,在享受來自17 世紀法國宮廷帶來的震撼感的同時感受當下的新奇體驗。

(二)巴洛克時期女裝風格的影響

富麗豪華的風格、繁復多變的裝飾、富有動感的設計手法是巴洛克時期女裝風格最主要的特點。 緊身的胸衣、大量的褶皺、膨大的裙擺、艷麗奢華的配飾是其主要表達方式。 袒露胸部是巴洛克風格女裝常見的造型,其造型特點是將整個頸部、胸部暴露在外,通常會在領口裝飾復雜的裝飾物,如花邊、緞帶、立體花卉等,最大程度地烘托出女性頸部的優美線條。 荷蘭風時期,女裝解除了填充物、裙撐、緊身胸衣的束縛,原本硬朗的服裝線條變得舒適柔軟,面料主要采用絲綢和緞子。 皮革、蕾絲花邊成為當時裝飾的主流,大翻領和藕節袖是當時最有特色的服裝造型。 法國風時期,由于受到享樂主義的影響,女裝的廓形又回到了此前“被收緊”的時代,緊身胸衣再度流行起來。 同時,裙撐再一次出現在女裝設計中。 細腰豐臀的“沙漏型”女裝受到了當時眾多愛美女性的追捧。

在新巴洛克風格服裝設計中,袒胸、裙撐的設計元素也多有體現。 Christian Lacroix1988 年秋冬高定系列中(圖1),一款金色禮服的整體廓形借鑒了巴洛克女裝風格元素,設計師巧妙地將精美的刺繡、立體花朵的點綴結合在一起,領口、袖子以及裙撐的設計融合了現代女裝禮服的設計元素,弱化了長拖裾帶來的不便以及后臀部墊高的夸張效果。 整套禮服展示出設計師對于不同風格元素的融合運用能力,華麗繁復的裝飾物配上高貴典雅的妝容,使整體造型呈現出一種雍容華貴的觀感效果。 沙漏型的廓形也經常被設計師運用在新巴洛克風格的女裝設計中。 1993年,Christian Lacroix 的秋冬高級定制系列中,這套黑色禮服采用了類似于緊身胸衣的設計,通過服裝內襯將胸部、腰部束緊,突出了女性細腰豐臀的曲線美。同時,大面積的金色刺繡出現在禮服的肩部、胸部、領口以及袖口等部位,配以華麗厚重的裝飾物,使得整體造型更加典雅、莊重。 在現代女裝的設計中,極致的塑型效果被去除,緊身胸衣的設計有助于強化女性優美的S 形曲線效果,禮服上半身的繁復鑲嵌,不僅呈現出華麗富貴的視覺效果,同時也映襯出穿著者腰部的纖細。

圖1 Christian Lacroix1988 年秋冬高定系列

(三)洛可可時期女裝風格的影響

與前期巴洛克風格的奢華、繁復相比,洛可可設計是輕快、優雅、精致、浪漫的。 巴洛克代表的是剛勁、激情四射的藝術風格,而洛可可藝術風格體現的則是纖弱和柔媚。 洛可可風格傾向于采用自然主義的裝飾題材,如千變萬化舒卷的枝葉、寫實的貝殼、旋渦等裝飾紋樣,不對稱、纖細的弧形是其擅用的造型手法。 洛可可時期仍然沿用緊身胸衣以及扁平狀寬大裙撐的造型風格(圖2)。通過對洛可可風格元素的歸納可知,新巴洛克風格借鑒了洛可可時期重視一切裝飾元素的寫實 性, 蕾 絲、 蝴 蝶結、緞帶、花卉圖案等設計元素被大量運用在現代女裝設計中,同時在服裝的造型、裝飾以及色彩的設計中加以創新,賦予其獨特的時代特征。

圖2 洛可可時期女裝

洛可可風格元素一直被學界視作纖柔的、浪漫的,有很強裝飾性。 因此,其浪漫化的表征是新巴洛克風格藝術家的靈感源泉。 新巴洛克風格女裝設計中浪漫元素的表現正是融合了洛可可式的浪漫,將各種材質、色彩、廓形、表現手法進行碰撞,比如束腰的設計、荷葉邊的裝飾以及蝴蝶結的搭配等,創造出具有時代意義的獨特風格。 對于“洛可可”風格元素的創新運用,拉克魯瓦在其2007 年高定系列中(圖3),以深色作為整個服飾系列的主基調。 在面料的選擇上,大量使用蕾絲、皮毛、塔夫綢等材質,裝飾手法采用層疊花邊、蝴蝶結、泡泡袖、鏤空刺繡等,在體現女性神秘柔媚的同時,又極富浪漫主義色彩。 經典的裙撐造型被運用到了禮服的設計中,但在造型方面融合了現代女裝的設計理念,優化了裙撐的材質,使用更為輕質化的合成纖維,同時也減小了裙子的體積,將裙擺提升至膝蓋處,搭配短小精致的上裝,順應現代女裝極簡風設計的潮流。 在此次設計中,拉克魯瓦嘗試將多種風格元素進行融合、碰撞,通過束緊腿部的設計手法突出女性下半身的曲線,鏤空蕾絲的花紋與腳口處層疊荷葉邊的設計,搭配皮毛材質的聳肩、半臂式設計,呈現出一種既浪漫又新奇的“啞鈴”造型。這種將經典元素與現代潮流進行混搭、糅合再運用解構的設計手法,是新巴洛克風格的一大特色。

圖3 Christian Lacroix 2007 年秋冬高級定制

(四)文藝復興時期女裝風格的影響

文藝復興藝術思潮反對宗教對人的束縛,以人性代替神性。 受人文主義自由思想的影響,服飾風格特點主要體現在對古羅馬和古希臘時期服裝風格元素的回溯,主張對人性的解放。 文藝復興時期的女裝風格主要體現出立體、高雅和奢華的特征,突出人的性別美,否定前期平面的、不顯露身體的造型。 為了強調性別的差異,男裝通過對肩部、手臂等部位進行大量填充來凸顯魁梧的視覺效果,而女裝則針對胸、臀部進行填充來達到視覺上夸張的豐乳肥臀效果。 許多產生于這一時期的代表性風格元素都被當成經典并一直沿襲至今,如夸張的拉夫領造型、緊身胸衣、圓形的裙撐以及斯拉修裝飾等。

新巴洛克風格正是對這些經典元素進行融合創新,通過解構、折衷等設計手法,將其運用到現代女裝設計中的最好的范例。 設計師借鑒了文藝復興時期“拉夫領”元素,通過面料的張力以及夸張的表現手法,在還原那個時代經典的同時,又賦予服裝現代感(圖4)。 這套白色禮服在領部的設計上打破了文藝復興時期“拉夫領”的拘束感,大大減輕了對頸部的束縛。 整體造型夸張,如同一朵巨型的白色玫瑰,大面積褶皺的運用增強了服裝的立體感,視覺沖擊力強。 夸張的袖口以及下擺設計成A 字型,帶給人一種華麗的感受。 拉克魯瓦通過對輕薄的歐根紗、綢緞材質的運用,突出了當代女性優雅、柔美的氣質。 利用堆褶、立體圖案鑲嵌的表現手法增強了兩件禮服的體積感,在袖子的設計中采用抽褶與鏤空的表現手法,其靈感來自文藝復興時期斯拉修(裂口)的裝飾手法(圖5)。 通過對這兩組服裝的剖析,我們可以看出拉克魯瓦的匠心設計,作為新巴洛克風格女裝設計師,他在致敬經典風格元素的同時,通過揚棄的設計理念,思考符合當下審美需求的創新設計。

圖4 Christian Lacroix 1992 年秋冬高級定制(左)

圖5 Christian Lacroix 2009 年春夏高級定制(右)

二、新巴洛克風格設計手法的運用及其案例分析

(一)設計手法的運用

后現代主義設計以反對現代主義設計為主要思想,在多元化、反叛中探索個性與自由的發展。 現代主義藝術偏離了傳統藝術的特征,它追求設計的功能性,是統一的、純粹的、理想主義的。 后現代主義藝術超越了現代主義,對其造型元素、表現特征進行重新思考,從而發展為一種適合新時代審美需求的設計思潮。 后現代主義設計反對單一化的設計,主張設計形式多樣性,而僅依靠單一的“實驗”難以創作出符合當下時代意義的作品。 通過對不同經典元素的歸納與借鑒能更好地激發創作者的靈感。

時尚本身就是在不斷變化的,而服裝風格更是受不同政治、經濟、文化的影響,展現出大眾不同的審美需求。 社會的發展、文化的進步、大眾審美趣味的改變都映射在人們著裝風格的轉變上。 從最初紡織材料的發明到現在生產技術的進步,服裝已經被賦予了新的社會屬性,成為時尚的代名詞。 后現代主義設計手法充斥在當下時尚領域的方方面面。 越來越多的設計師在后現代主義語境下,設計出許多迎合當下審美趨勢的優秀作品,而時尚本身就是通過“混搭”來實現的。

1.解構設計手法的運用

解構設計是新巴洛克風格女裝設計中主要的設計手法之一。 服裝設計中的“解構主義”是破壞舊的服裝基本結構并重新組成新的結構特征,從而為服裝注入一種新的內涵,一種全新的、多元化的風格便隨之誕生。 在后現代主義服裝設計中,設計師需要將傳統理念全部打散,待“碎片”經過拼湊、融合、創新后形成新的設計范式,這正是解構手法的精髓。 解構設計手法主要表現在夸張的廓形、不對稱的裁剪、隨意的堆砌以及支離破碎的觀感等。 設計師們打破傳統風格服裝的既定結構,通過破壞后再重組的巧妙手段改變傳統風格服裝原有的造型結構,運用傾斜、彎曲、顛倒等表現手法,賦予傳統風格服裝千變萬化的可能性。 在Christian Lacroix2007 秋冬高級成衣發布會上(圖6),設計師巧妙地將巴洛克風格元素藕節袖的設計進行拆分重組,賦予現代服裝款式套頭針織衫不一樣的靈魂。 另外一款成衣則是充滿“宮廷復古風”的風衣套裝,設計師打破傳統風衣的造型結構,將歐洲宮廷服裝前胸層疊荷葉邊的裝飾進行解構,大膽運用皮毛材質進行重組,使現代女裝設計中的“復古風潮”得到了完美詮釋。 解構設計手法試圖沖擊以往的形象,消解一切秩序和范式,在支離破碎中再拼湊,重視個性的發展,將一種獨特、新奇的設計風格呈現在大眾視野。 重構經典的創新理念充分體現在新巴洛克女裝設計中。

圖6 Christian Lacroix 2007 秋冬高級成衣

2.折衷設計手法的運用

在新巴洛克風格女裝設計中同樣占有重要地位的設計手法是折衷設計。 它最初流行于建筑領域,不同時期、不同風格、不同元素的事物自由組合搭配,不講究固定方式只講究均衡、和諧,可以說是一種不受約束的、混搭的設計風格。 折衷主義通過對多種風格求同存異,從而構建一種全新的設計風格。 正是通過折衷設計手法的運用使新巴洛克風格女裝在當代時尚的舞臺上大放異彩。 拉克魯瓦被稱為“天馬行空的設計鬼才”,他擅長將不同歷史時期、不同地域多元化的藝術風格元素進行混搭。 在Lacroix 2001 年春夏高級定制的秀場上,不同歷史時期的代表性元素得以呈現。 這一季的風格大融合體現在帶有“嬉皮風”色彩的改良燕尾長襯衫、波普式印花、東方風格等刺繡上。 拉克魯瓦將這些看似矛盾的個體元素放在同一個空間中,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透露著設計師的用心,恰到好處地展示出了女性絢麗多姿的嫵媚氣息。 這就是“新巴洛克式的幻想家”拉克魯瓦設計的獨到之處。 帶有復古風元素圖案的喇叭闊腿長褲與連衣裙式長上衣的搭配,使得飾以東方風格花卉的刺繡在肩背部若隱若現。 這種雜糅、混搭的表現手法,充分展現了折衷設計帶來的魅力。

新巴洛克風格與后現代主義設計手法密切相關,突破限制,將傳統與現代進行交融,并打散重塑,形成獨特范式,開啟了現代女裝設計新的篇章。

(二)新巴洛克女裝風格案例分析——女裝品牌Christian Lacroix

新巴洛克風格與巴洛克風格的明顯區別在于,前者突破了固定的設計思維,不再一味地循規蹈矩、一成不變。 與巴洛克風格相比,新巴洛克風格融入了多元化的設計理念,有著更強的時代感與識別性。 如果我們把巴洛克風格看作一位法國宮廷雍容華貴的貴婦人,那么新巴洛克風格就是一位從17 世紀法國宮廷穿越到現代社會的俏佳人,一為古典華麗,一為復古新潮。

在新巴洛克風格女裝的造型設計中,設計師通過運用解構、拼接、不對稱等設計手法,呈現出胸衣外穿、層疊的褶皺、大面積曲線等新巴洛克風格女裝特征。 同時,華美、奢華、浪漫之風一直是新巴洛克女裝的造型風格,而華貴、挺括和富有光澤感的面料材質是“奢華風”主題中的常客。 大范圍的鑲嵌、拼貼,增強了服裝的層次感與厚重感,服裝廓形以X、T、O 型為主,金色、黑色、紅色等主色調搭配銀色、香檳色、粉色打造了一場奢華與高貴的盛宴。 拉克魯瓦十分注重裙擺、腰部、前胸以及手臂的層次感設計,這種特征是通過張弛有度的結構以及造型感強的面料來充分體現出來的。 秀場就像一場高雅的假面舞會,修身的連衣半裙設計,天鵝絨面料與蕾絲刺繡的結合,加上薄紗材質的點綴,完美地展現出女性的神秘與優雅之美(圖7)。 在2008 秋冬高定系列中,拉克魯瓦同樣運用他純熟的設計手法,將華麗、厚重的珠寶與輕薄、飄逸的蝴蝶結裝飾完美結合起來,巧妙地點綴在純色雪紡禮服長裙上。 同時,運用大面積褶皺、堆疊的表現手法,配合袒胸露肩的造型設計,體現出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

圖7 Christian Lacroix 高定秀場

在色彩設計中,新巴洛克風格設計師擅長運用金色、寶石藍、祖母綠等色彩飽和度高的顏色,突出其華麗、新奇的視覺觀感(圖8)。 在2008 年春夏高定系列(圖9)中,拉克魯瓦嘗試通過融合創新的手法,呈現出復古、怪誕的風格特色。 本系列服裝加入了繁復的印花圖案、精美的刺繡、夸張的立體花朵頭飾,選用蕾絲、雪紡、塔夫綢等面料柔美的廓形設計,搭配蝴蝶結、荷葉邊的裝飾,使整個系列增加了些許浪漫主義色彩。 在色彩的使用中,典雅的純色仍然占有一席之地,但又大膽將多種高飽和色彩進行搭配、碰撞,這種表現手法不僅展示了春夏的熱情與奔放,也給觀者帶來了強烈的視覺沖擊,同時也賦予了“新巴洛克“風格新的生機。

圖8 Christina Lacroix 2008 年秋冬高定系列

圖9 Christian Lacroix2008 年春夏高級定制

在面料設計中,新巴洛克風格多采用大面積花卉刺繡、鏤空、各種面料的堆疊以及寶石的拼接,呈現出華麗、夸張的視覺效果。 不同的視覺元素的融合產生了極強的視覺沖擊力,一種煥然一新的風格油然而生。 所有不同風格的呈現都是有據可循的,在借鑒傳統風格特征的同時,新巴洛克風格對不同時期、不同風格的元素進行重組,采用解構、折衷等表現手法,融入當下新的藝術思潮,如波普藝術等,逐步發展成當代藝術思潮影響下的全新設計風格(圖10)。 例如,在Christian Lacroix2008 秋冬發布秀場中,最耀眼的莫過于設計師對于面料的選擇,天鵝絨、塔夫綢、蕾絲以及錦緞是本場發布中最常用的面料。 設計師突破了傳統面料的表現手法,將不同材質、不同造型的面料利用拼接、堆疊、抽褶、鑲嵌、鏤空等精湛工藝組合在一起,加上金銀絲線鏤空刺繡而成的佩茲麗紋樣,使得這些精致的服裝為觀者帶來一場嘆為觀止的視覺盛宴。 (圖11)

圖10 Christian Lacroix 高定秀場

圖11 Christian Lacroix 2008 秋冬高定系列

歐洲著名設計師博雷克認為,新巴洛克風格尤其在意對事物細節之處的關注,而外部結構的簡潔或煩瑣不在其考慮范圍之內。 從這一點能夠印證出新巴洛克風格完全有別于一直推崇復雜、曲線造型的巴洛克風格。 新巴洛克風格在符合當下審美趣味的基礎上融合了不同歷史時期以及一些異域服裝風格的特點,并運用后現代主義的創新手法將這些風格元素重置,形成全新的流行符號。 這就是在復古風影響下的新巴洛克服飾風格毅然崛起的原因,同時,在近代的時尚浪潮中必然有一片屬于它的天地。 工業革命后服裝的大批量生產得益于流水線生產方式的出現,這一趨勢對服裝潮流的變遷有著重要影響。 先前流行的夸張廓形以及繁復的裝飾從這個時期開始逐漸消失,而功能性、舒適性以及更為經濟實用的服裝受到了大眾的一致青睞。 隨著時代的變遷以及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消費者對于個性化服裝的需求逐漸凸顯。 在撞衫率極高的當下,大眾的審美開始變得挑剔,同質化的服裝逐漸退出時尚的舞臺。 正是由于這種現象的出現,一種懷舊的心理慢慢生成,并成為一種新的流行趨勢。 在復古風潮的驅使下,人們借鑒經典元素,同時大量注入新鮮血液,將復古風推向潮流的巔峰。

在懷舊風盛行的當下,拉克魯瓦以其對時尚敏銳的洞察力,在迎合大眾審美需求的同時,找準定位,形成了屬于自己的風格特色。 拉克魯瓦的設計展現了他對時尚的態度:他從不關心何為“潮流”,他只認可他眼中的“時尚”。 在他的認知中,那個已逝的時代,是他需要去追尋的經典元素。 拉克魯瓦在設計中打破了原有的固定范式,將一切可分解的元素通過解構、折衷等表現手法來獲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也許正是我們對當下工業化生產帶來的同質化服裝的日益反感,以及Lacroix 時裝的不可復制性,奠定了其價值的最大化。

三、結語

服裝流行是指在一定時間、一定地域中服飾風格或某種代表性元素從產生、發展到衰亡的整個過程。經過服裝流行生命周期的更迭,此前類似的流行現象再次回到大眾視野。 服裝流行具有周期規律性,同時服裝風格也具有循環往復的特殊屬性。 這種周期性循環并不是單純對此前的流行風格進行全盤恢復,而是在符合現代大眾審美的前提下,融入具有當下文化特征的新元素。

在現代女裝設計的復古風潮中,新巴洛克風格無疑是最值得關注的一種趨勢。 雖然其主要靈感來源于歐洲巴洛克風格,但并不是對某一歷史時期女裝風格元素的全盤恢復,而是以巴洛克時期最有代表性的女裝風格元素為基礎,通過對文藝復興時期、洛可可時期女裝風格元素的借鑒與創新,將不同歷史時期的主要風格元素,如圖案、色彩、造型手法等融入新巴洛克風格的全新框架中,多種風格元素的雜糅給大眾帶來了耳目一新的感覺。 新巴洛克風格設計借助后現代主義解構、折衷等多樣性的設計手法,對其加以消解、重置,重新定義“過去的”價值,結合現代服裝設計的表現手法加以詮釋。 傳統與新潮碰撞出時代的火花,呈現出意想不到的視覺效果,形成全新的風格。 作為復古風潮影響下最具有代表性的設計師之一,拉克魯瓦特立獨行,從不受時尚界從眾心理的牽絆。 通過探究他復古風女裝的創新設計發展理念,我們了解到過度從眾不僅會丟失屬于自己的風格,還會削弱自己的個性。拉克魯瓦通過他所倡導的懷舊,為復古風潮影響下的時裝界注入了新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