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甲骨、金文看逢氏青銅器與失落的古逢國

張新俊

（中國海洋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山東 青島 266101）

1976 年3 月，在湖北省隨縣萬店公社（今隨州市曾都區萬店鎮）周家崗發現了一座春秋早期偏晚的墓葬，出土有鼎、簋、鬲、盤、壺等青銅器共16 件。其中有兩件所謂的季鼎，形制、大小、花紋都完全一樣，均為折平沿，平底束腰，兩附耳，三蹄足。頸部有六扉棱，扉棱間飾竊曲紋，腹部飾垂鱗紋，兩耳外部、鼎足上部飾有獸面紋。鼎高25.5 厘米，口徑27厘米，最大腹頸28厘米。一件重7.4公斤，另一件重7.8公斤。在器腹內壁鑄有大致相同的銘文。鼎銘拓片最初發表在《考古》1984年第6期①，曾先后著錄于《湖北出土商周文字輯證》圖版三三·七一②、《殷周金文集成》（以下簡稱《集成》）第五冊第2644—2645號③、《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以下簡稱《銘圖》）第四卷第2217—2218 號④、《曾國青銅器》（以下簡稱《曾國》）第271—275 頁⑤、《隨州出土文物精粹》79⑥等。為討論方便起見，我們先把其中一件鼎的銘文錄下：

就文字而言，這兩件鼎銘都鑄造得不夠精良。“之”字均作反文“”形，“寶”字作“”，所從“玉”形兩端逸出橫畫，“缶”形也變訛得很厲害，與兩周金文中常見的“寶”形體有別，大概是文字筆畫鑄錯所致⑦。兩鼎銘文雖然行款相同，但個別字的寫法多少有些出入。如“乍”一件作“”形，另一件作“”，前者是因為鑄范上出現文字筆畫脫落所致，后者則是把文字鑄倒了。“歸”從“辵”，但左下角的“彳”形，也嚴重變形。“季”字一作“”，一作“”，呈一正一反形態。“自”字一作“”，一作“”，“金”一作“”，一作“”，字形稍有出入。另外一件“孫”下脫去重文，導致兩件鼎實際文字數量略有出入（一件是4 行21 字，另一件是4 行22 字）。

季之伯歸 用其吉金，自作盥盤，子子孫孫永用之。

盤銘曾著錄于《隨州出土文物精粹》48 號、《曾國》288頁、《銘圖》14484、《新收》1229號⑧等。《銘圖》雖然改稱為伯歸盤，仍然不夠準確。由于盤銘磨損較為嚴重，首字已經十分模糊，但器與鼎銘為同一人所作則是毫無疑問的。

值得注意的是這兩件鼎、一件盤銘文的首字，自從最初的發掘報告隸定作“”字以來⑨，迄今為止未見學界有任何異議。目前所見到的幾種金文著錄書的釋文，也無不從此隸定⑩。還有的著作，直接把此形收錄在“”字頭下[11]。從《集成》2644所收拓片來看，此字從“廣”“邦”，似乎也看不出來什么問題。不過從《曾國》一書所公布的彩色照片來看，“廣”形橫筆的左上端，還依稀可以看出有三角形狀，只是這些筆畫在拓片上不大容易表現出來而已，所以在過去很長時間內，一直未能引起學者足夠的重視。如果再比較一下《集成》2645 號所收拓片以及《曾國》第275頁所收彩色照片，就會發現，在另外一件鼎的拓片和照片上，所謂的“廣”形橫筆之上，三角形的筆畫都清晰可見，過去認為此字從“廣”，現在看來顯然是有問題的。張桂光先生主編的《商周金文摹釋總集》把這兩個形體分別摹作、，大概都是基于舊有的拓本或者是受到舊說的影響所致[12]。今據《集成》以及《曾國》收入拓片、照片，舊隸定作“”的字，原篆如下：

歸 為作器者，其名號為“ 季之伯”，季、伯俱為行輩之稱，金文中多某伯、某季，而以某季之伯為稱謂罕見，類似的情形有邾叔之伯鐘：“邾叔之伯□友”（《集成》87）。這里的“ 季”、“邾叔”應為氏稱，猶“虢仲”、“虢季”等，“伯”是“歸 ”的排行[18]。

夆莫父作寶彝。（夆莫父卣《集成》5245）

夆伯命作旅彝。（夆伯甗《集成》894）

有時代為西周晚期的夆伯鬲：

夆伯作陵孟姬尊鬲，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寶用。（夆伯鬲《集成》696）

有時代屬于春秋早期偏晚、銘文相同的夆叔盤和夆叔匜，銘文如下：

唯王正月初吉丁亥，夆叔作季妃盥盤，其眉壽萬年，永保其身，它它巸巸，壽老無期，永保用之。（夆叔盤《集成》10163、夆叔匜《集成》10282）

時代屬于春秋早期的夆子選簠，有甲、乙兩件，行款雖然有別，但銘文相同。茲以乙器為代表，器銘曰：

唯六月初吉庚午夆子選自作飤簠，子孫用之。（夆子選簠《銘圖》5890、5891）

“逢”從“夆”得聲，所以“夆”可以通作“逢”。如《說文》“夆讀若縫”等，是其證[19]。因此“夆”“”“逢”不過是同一國名的不同寫法而已。正如歷史上的曾國，或寫作“繒”，或寫作“鄫”[20]，是其比。從文獻記載來看，逢國有非常久遠的歷史，有學者提出夏代已經有逢國存在[21]。就歷史人物而言，上古有逢蒙[22]，大約與后羿同時，一般認為是五帝時代的人。逢蒙曾學射于羿，以善射與羿齊名。如《孟子·離婁下》：“逢蒙學射于羿，盡羿之道，思天下惟羿為愈己，于是殺羿。”《吳越春秋·勾踐陰謀外傳》曰：“羿傳射逢蒙。”商代有逢伯（或作逄伯）。如《左傳·昭公二十年》晏子對齊景公曰：“昔爽鳩氏始居此地，季荝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后大公因之。”杜預注：“逢伯陵，殷諸侯，姜姓。”《國語·周語下》伶州鳩對周景王說：“我姬氏出自天黿，及析木者，有建星及牽牛焉，則我皇妣大姜之侄、伯陵之后逄公之所憑神也。”韋昭注：“伯陵，大姜之祖有逄伯陵也。逄公，伯陵之后，大姜之侄，殷之諸侯。”有逢公，見于《左傳·昭公十年》：“鄭裨灶言于子產曰：‘邑姜,晉之妣也。天以七紀。戊子,逢公以登，星斯于是乎出。’”春秋時期齊國有逢丑父，在鞌之戰中因與齊頃公易換位置護衛國君而名世[23]。《穆天子傳》卷四有“逢固”，卷五有“逢公”。李學勤先生認為二者可能為一人，在歷史上應該是實有其人[24]。據文獻記載，至少從殷商歷經西周直到春秋，在今天的山東境內，逢國一直血食不絕，代不乏祀。

（《合集》36904）

（《合補》12686=《合集》36905+《合集》36916）

（5）□□卜，在夆【貞】……卒逐……【茲】孚……狐□。（《合集》37507）

第（5）辭殘缺得十分厲害，有的工具書把這條卜辭中的“在”下的地名徑釋為“夆”[27]。從（1）—（4）來看，所謂的“夆”字，也很有可能是“”殘去了左邊的“彳”形。有的工具書把它收錄在“逢”下是有道理的[28]。

丙辰，王令□其兄（貺）（殷）于夆田，□賓貝五朋。在正月遘與妣丙肜日大乙爽。唯王二祀，既□于上帝。（《銘圖》24.13323）

銘文中的“夆”字，也沒有從“彳”。李學勤先生認為此處的“夆”就是逢國[29]。不過卣銘該怎樣斷句，學者之間在理解上存在分歧[30]。李先生的說法可備一說。（1）—（4）均為典型的黃組卜旬卜辭，值得注意的是，（1）—（4）中占卜日的干支與所在的地名是一致的，即：

癸丑—在盂；

癸亥—在樂；

癸酉—在尋；

癸巳—在桑。

（1d）干支與地名缺失，可以據（2f）補出。從兆序來看，（1）（2）均為第三次占卜，（3）為第二次占卜。但（2）為“干支王卜”，是商王親自主持的占卜記錄。（1）（3）只是“干支卜”，說明是由某一貞人主持的。因此，（1）（3）應該是成套卜辭，（2）則是另外一套。可見至少（1）—（4）這四版卜辭，是在不太長的一段時間之內，由不同貞人集團就同一件事同時所做出的占卜，不然不可能在時間、地點上會有如此的巧合。

根據學者們對殷墟卜辭地理的研究，樂地大致在山東濟南一帶[31]，桑地很可能在今淄水流域，盂地大致在山東泰山一帶[32]，尋地也在山東濟南附近，去樂、逢兩地不遠[33]。逢國的歷史典籍記載相對較多，如《山海經·大荒北經》有“大逢之山”，《水經注》卷二十六“巨洋水”下有“逢山”，《水經注》卷八“濟水”下有“逢陵故城”等。研究歷史地理的學者們推測，早期的逢地雖然代有變更，但大致不出今天山東省的青州、臨朐、淄川一帶[34]。自從甲骨文發現之后，日本學者林泰輔認為其地在山東臨淄附近[35]，鐘柏生從之[36]。鄭杰祥則認為卜辭中的“逢”應當是后世稱作的逢澤一帶，在今開封市南[37]。馬寶春、宋久成從之[38]。從20世紀80年代以來，山東省濟陽劉臺子西周早期墓出土了數量眾多的夆國青銅器，如夆方鼎、夆彝簋、夆觶、夆盤、夆盉等，學者們普遍認為商周時期的夆地，應該在山東濟陽縣一帶[39]。也有學者認為周初的逢國，是由處于今淄博市淄川區的逢陵故城西遷到今天的濟陽一帶立國，與新興的周人有姻親關系[40]，此說有考古學上的依據，相對來說比較可信。

研究商周宗法制度的學者認為，在兄弟擁有相同氏名的情況之下，排行名就會成為區分各自所屬宗支的標志[43]。從前面提到的夆伯、夆叔、夆子等有銘青銅器來看，季之伯歸很有可能就是逢國的后裔，伯、叔、季的排行是如此整齊。從排行“季”看，他當屬于逢國的小宗家族。夆子是繼承了逢國國君的那一支，仍然算是大宗。而季之伯歸，又是逢國小宗的分支家族，在這個分支中相對而言又處于大的宗室地位[44]，后來由于某種原因從山東遷徙到楚地來。歷史上與逢國類似的諸侯國，最有名的莫過于虢國。周文王分封自己的兩個弟弟為虢仲、虢叔，后來枝分葉布，多次遷徙。就目前所見的虢國青銅器來說，就有虢伯、虢仲、虢叔、虢季諸系，其間關系錯綜復雜，不少器物之間還缺乏足夠的線索去聯系[45]。

冬，蔡穆侯將許僖公以見楚子于武城。許男面縛，銜璧，大夫衰绖，士輿櫬。楚子問諸逢伯，對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啟如是。武王親釋其縛，受其璧而祓之，焚其櫬，禮而命之，使復其所。”楚子從之。

吳之入楚也，使召陳懷公。懷公朝國人而問焉，曰：“欲與楚者右，欲與吳者左。陳人從田，無田從黨。”逢滑當公而進曰：“臣聞，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吳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吳未可從。而晉，盟主也。若以晉辭吳，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小國猶復,況大國乎？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德,亦不艾殺其民。吳日敝于兵,暴骨如莽,而未見德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吳，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

《史記·越王勾踐世家》中，還有一個叫逢同的越國大夫：

勾踐自會稽歸七年，拊循其士民，欲用以報吳。大夫逢同諫曰：“國新流亡，今乃復殷給，繕飾備利，吳必懼，懼則難必至。且鷙鳥之擊也，必匿其形。今夫吳兵加齊、晉，怨深于楚、越，名高天下，實害周室，德少而功多，必淫自矜。為越計，莫若結齊，親楚，附晉，以厚吳。吳之志廣，必輕戰。是我連其權。三國伐之，越承其弊，可克也。”勾踐曰：“善。”

“勾踐自會稽歸七年”是公元前487 年[46]。“逢同”，在《越絕書》中作“馮同”，《吳越春秋》中作“扶同”。不過典籍的記載有相互矛盾之處，《越絕書·請糴內傳》中的“逢同”是一個與太宰嚭交好的佞臣，后來被越王殺死。在《韓非子·說疑》中，“逢同”是與后稷、皋陶、伊尹、周公旦、太公望、管仲、隰朋、百里奚、蹇叔、舅犯、趙衰、范蠡、大夫種、華登齊名的良臣。在《吳越春秋·勾踐伐吳外傳》中，“扶同”是與包胥曳庸、苦成、文種、范蠡、皋如、計研并列的八大夫，因議對越王伐吳而被勾踐譽為“神哉”。清華簡《良臣》第7號簡說越王勾踐的良臣有“大同、范蠡”，整理者認為“大”下脫合文符號，“同”“種”均為定母東部字，認為簡文“大同”就是見于《古今人表》的“大夫種”[47]。此說恐怕不一定可信。同一人名，在清華簡《越公其事》第61 號簡寫作“大甬”。廣瀨熏雄把“大同”讀作“舌庸”，比較可信[48]。也有學者認為扶同、逢同并非一人[49]。《越絕書》此處的記載很有可能是有誤的。如果說上文的逢伯、逢滑、逢同有關系的話，進入南方的逢氏家族，都可謂德才兼備而青史留名者代不乏人。

在《史記·楚世家》中，還有一位將領逢侯丑，在楚懷王十七年（公元前312年）率楚軍與秦進行過丹陽之戰：

十七年春，與秦戰丹陽，秦大敗我軍，斬甲士八萬，虜我大將軍屈匄、裨將軍逢侯丑等七十余人，遂取漢中之郡。

總之，從典籍記載來看，有一支逢氏家族，從春秋早期到戰國晚期的數百年間，一直活躍在以楚為中心，延及陳、越兩國的南方國家政壇上。也許是為了表示與山東故地的夆伯、夆叔、夆子相區別，逢氏季系的這一宗族的人在鑄器之時，刻意在“夆”字加上“邑”旁。當然，也有可能這個“邑”旁僅僅是表示地域，并無任何特殊含義。

如果以上的推測可以成立，則夆伯、夆叔、（夆）季、夆子這幾個宗族的青銅器目前都已經發現，他們大概都是商周以來逢國的后裔。過去由于文字誤釋的原因，逢國季系的青銅器一直被淹沒在歷史之中，不為人所知。目前有不少的研究者，因為在周家崗所出的季青銅器中有曾國的器物，于是把原本屬于國的青銅器也看作是曾國的。而研究逢國歷史地理的學者，受古文字考釋舊說的影響，也把這幾件原本屬于逢國的青銅器排除在外，這顯然都是不妥當的[50]。我們認為，通過上文的討論，完全可以為這三件原本屬于逢國的青銅器正名。

近年來里耶秦簡公布的資料中，還新發現一個叫“蓬”的縣名[55]。如里耶簡Ⅳ8-109+8-386 號簡有“受蓬鐵權”“蓬定”“蓬丞章□”， 8-1558 號簡有“蓬傳”，陳偉主編《里耶秦簡牘校釋》認為“蓬，似為縣名”[56]。9-712+9-758 號簡有“蓬下鐵官”，學者們認為此“蓬”是洞庭郡屬縣之一，但究竟在何處，仍然存在不同理解。周波先生認為“”或“蓬”地距離湖北江陵不遠，在洞庭湖周圍區域（環洞庭陂一線）[57]。不管是楚兵器銘文中的“”還是秦簡中的縣名“蓬”，在春秋戰國時期都在楚國的版圖之內，它們與隨州市周家崗出土的逢國青銅器也許有一定的淵源，只是目前還缺乏足夠的線索加以聯系，有賴于今后考古新發現做進一步的研究。

附：

注釋：

①⑨隨州市博物館：《湖北隨縣發現商周青銅器》，《考古》1984年第6期，第510—516、511頁。

②[18]黃錫全：《湖北出土商周文字輯證》，武漢大學出版社2019年版，第282、271頁。

③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編：《殷周金文集成》第五冊，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1342頁。

④吳鎮烽：《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第四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第429—431頁。

⑤[41][42]湖北省考古文物研究所編：《曾國青銅器》，文物出版社2007年版，第271—275、18、271頁。

⑥黃建勛：《隨州出土文物精粹》，文物出版社2009年版，第74頁。

⑦容庚：《金文編》，中華書局1984年版，第516—525頁。

⑧吳鎮烽：《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第二十五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年版，第507 頁。鐘柏生、陳昭容、黃銘崇、袁國華：《新收殷周青銅器銘文暨器影匯編》，藝文印書館2006年版，第861頁。

⑩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編：《殷周金文集成釋文》第二卷，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2001 年版。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編：《殷周金文集成》（修訂增補本），中華書局2007年版，第1342 頁。張亞初：《殷周金文集成引得》，中華書局2001 年版，第43 頁。吳鎮烽：《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第二十五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年版，第507 頁。黃錫全編著：《湖北出土商周文字輯證》第82頁。

[11]吳國升：《春秋文字字形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版，第424頁。孫啟燦：《曾文字編》，吉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6 年，第200 頁。張晗：《楚銅器銘文整理與研究》，華東師范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5年，第637頁。

[12]張桂光：《商周金文摹釋總集》第二冊，中華書局2010年版，第392頁。

[13]劉雨、嚴志斌：《近出殷周金文集成》第四冊，中華書局2002年版。

[14]董蓮池：《新金文編》，作家出版社2011年版。

[15]陳斯鵬、石小力、蘇清芳：《新見金文字編》，福建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16]高亨纂著、董治安整理：《古字通假會典》，齊魯書社1989年版，第26—28頁。

[17]“文字糅合”的說法，可以參看吳振武《戰國文字中一種值得注意的構形方式》，《漢語史學報》第三輯，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92—93頁。

[19]王輝：《古文字通假字典》，中華書局2008年版，第483 頁。高亨纂著、董治安整理：《古字通假會典》，齊魯書社1989年版，第27—28頁。

[20]張昌平：《曾國青銅器研究》，文物出版社2009 年版，第372—389頁。

[21]陳盤：《春秋大事表列國爵姓及存滅表撰異》，歷史語言研究所1997年版，第1326—1331頁。

[22]傳世文獻中或作“逢蒙子”“逄蒙子”，如《淮南子·原道訓》：“射者扜烏號之弓，彎棋衛之箭，重之羿、逢蒙子之巧，以要飛鳥。”或作“逢門子”，見《漢書·古今人表》下中。或作“逄門”，《漢書·藝文志》有“《逄門射法》二篇”。顏師古注：“即逢蒙。”或作“蓬蒙”，如《莊子·山木》：“王獨不見夫騰猿乎？其得柟梓豫章也，攬蔓其枝，而王長其間，雖羿、蓬蒙不能眄睨也。”或作“蜂蒙”，如《呂氏春秋·具備》。或作“蜂門”，如《荀子·王霸篇》：“羿、蜂門者，善服射者也。”

[23]《春秋公羊傳·成公二年》：“逢丑父者，頃公之車右也。面目與頃公相似，衣服與頃公相似，代頃公當左。使頃公取飲，頃公操飲而至，曰：‘革取清者。’頃公用是佚而不反。逢丑父曰：‘吾賴社稷之神靈，吾君已免矣。’郄克曰：‘欺三軍者，其法奈何？’曰：‘法斮。’于是斮逢丑父。”《左傳》的記載與《公羊傳》略有不同。

[24][29]李學勤：《有逢伯陵與齊國》，《古文獻論叢》，上海遠東出版社1996年版，第103—110頁。

[25]蔡哲茂：《甲骨綴合集》，樂學書局有限公司1999年版，第421頁。

[26]羅振玉、羅福頤類次：《殷虛書契五種》，中華書局2015年版，第774頁。

[27]李宗焜：《甲骨文字編》，中華書局2012 年版，第309頁。陳年福：《甲骨文字新編》，線裝書局2017年版，第53頁。

[28]劉釗：《新甲骨文編》（修訂本），福建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第95頁。

[30]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殷周金文集成》（修訂增補本）第四冊，中華書局2007 年版，第3383 頁。馬承源：《商周青銅器銘文選》第三冊，文物出版社1988年版，第8頁。吳鎮烽：《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第24冊，第270頁。

[31]王恩田：《甲骨文中的濟南和趵突泉》，《濟南大學學報》2002年第1期。

[32]陳絜：《“泰山田獵區”與商末東土地理——以卜辭“盂”、“”諸地地望為中心》，《歷史研究》2015年第5期。

[33]陳絜：《鄩氏諸器銘文及其相關歷史問題》，《故宮博物院院刊》2009年第2期。

[34]朱繼平：《金文所見商周逢國相關史實研究》，《考古》2012年第1期。

[35]林泰輔著、聞宥譯：《甲骨文地名考》，《中山大學語言歷史研究所集刊》第9集第104期，載國立中山大學語言歷史學研究所編：《國立中山大學語言歷史學研究所周刊全編》第7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1年版，第332頁。

[36]鐘柏生：《殷商卜辭地理論叢》，藝文印書館1989年版，第104—106頁。

[37]鄭杰祥：《商代地理概論》，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234—235頁。

[38]馬寶春、宋久成：《中國最早的歷史空間舞臺——甲骨文地名體系概述》；學苑出版社2013年版，第340—341頁。

[39]德州行署文化局文物組、濟陽縣圖書館：《山東濟陽劉臺子西周早期墓發掘簡報》，《文物》1981 年第9期。德州地區文化局文物組等：《山東濟陽劉臺子西周墓地第二次發掘》，《文物》1985 年第12期。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山東濟陽劉臺子西周六號墓清理簡報》，《文物》1996年12期。

[40]朱繼平：《金文所見商周逢國相關史實研究》，《考古》2012年第1期。

[43]李曦：《周代伯仲排行稱謂的宗法意義》，《陜西師范大學學報》1986年第1期。

[44]朱鳳瀚：《商周家族形態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470—473頁。

[45]與虢國相關的青銅器銘文以及研究論著，可以參看馬軍霞：《虢國綜合研究》，陜西師范大學博士論文，2017年。趙利鑫：《虢國銅器銘文整理與研究》，河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4年。陜西省寶雞市陳倉區委員會：《虢國青銅器銘文輯錄》，《陳倉區問世資料》第二十一輯，2018 年。王斌：《虢國墓地的發現與研究》，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0年版。

[46]韓兆琦：《史記箋證》第五冊，江西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2804頁。

[47]李學勤：《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叄）》，中西書局2012年版，第161頁。

[48]廣瀨熏雄：《釋清華大學藏楚簡（叁）〈良臣〉的“大同”——兼論姑馮句鑃所見的“同”》，《古文字研究》第30輯，中華書局2014年版，第415頁。張富海：《略論釋讀古文字應注意的語音問題》，田煒《文字·文獻·文明》，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 年版，第222頁。

[49]李步嘉：《越絕書校釋》，中華書局2013 年版，第143—144頁。

[50]張昌平：《曾國青銅器研究》文物出版社2009 年版，第50 頁。韓宇嬌：《曾國銅器銘文整理與研究》，清華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4 年，第172 頁。孫啟燦：《曾文字編》吉林大學碩士論文，2016年，第200頁。

[51]劉彬徽、劉長武：《楚系金文匯編》，湖北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409頁。

[52]高至喜：《楚文物圖典》，湖北教育出版社2000 年版，第122頁。

[53]何琳儀：《古兵地名雜識》，《考古與文物》1996 年第6期，后來收入《何琳儀自選集》。

[54]劉信芳：《包山楚簡解詁》，藝文印書館2003年版，第204頁。

[55]蔣偉男：《里耶秦簡文字編》，學苑出版社2018 年版，第27頁。

[56]陳偉：《里耶秦簡牘校釋》第一卷，武漢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6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