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新疆位于我國西北部,屬于典型溫帶大陸性氣候區,以天山為界限劃分為北疆與南疆。歷史上,新疆農牧業地理分布格局經歷了原始農業南北疆平均分布,到兩漢至元明時期南疆以農業為主、北疆以游牧業為主的“南耕北牧”格局,再到清代向“南北同耕”格局轉化的演變歷程。清代新疆農牧業地理分布格局的轉化是清政府持續推廣屯田、準格爾部四散逃亡北疆空虛、中原移民入疆等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充分體現了自然地理環境與人類活動之間的關系,具有深遠意義。
關鍵詞:新疆;農牧業;地理分布格局;演變歷程
中圖分類號:F32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2)03-0005-04
新疆古稱西域,位于我國西北部邊陲,全疆以天山山脈為界限劃分為新疆北部和新疆南部,即北疆與南疆。新疆是我國疆域面積最為廣闊的省份,農牧業在其疆域內發展歷史較早,綠洲農耕區與天山游牧區廣布,因而農牧業在其經濟發展中占有相當程度的重要地位。因此,對于新疆歷史時期農牧業地理研究是學術界長期關注的重要內容,也是新時代治理西北邊疆的重要鏡鑒。
歷年來關于新疆農牧業發展的研究,特別是因歷史時期反映新疆農牧業情況的史料散見于《史記·匈奴列傳》《漢書·西域傳》等正史文獻,《回疆志》《新疆地理志》《新疆輿圖風土考》等地方志資料以及《西州使程記》《西域番國志》《長春真人西游記》等古人著作中,缺乏系統梳理后的專題史料,相關信息僅存在于只言片語間,難以搜尋,又因史料體量單薄,資料匱乏,因此今人的研究成果多匯聚于《中國歷史農業地理》《中國邊疆通史叢書·西域通史》等區域或專題著作之中,與其他問題同列而談,并無相關專題性、系統化的著作成果呈現。對于新疆南北部農牧業地理分布格局的演變歷程研究,今人研究成果主要集中體現在中國社科院陳家其《南疆農業區的形成歷史與啟迪》,以及滿孝永《北疆歷史農牧業地理》和陳躍《南疆歷史農牧業地理研究》等為數不多的幾篇論文之中。然其主要關注點涉及南北疆農業區演變歷程、農作物分布和耕作制度、農業生產與自然災害關系等農業眾多相關問題,關注廣泛,面向南北疆歷史時期農牧業發展演進專題化的歷時性研究似未多見,也對其發展脈絡缺乏梳理。本文以歷史時期農牧業地理分布格局的演變歷程為線索,系統地對新疆農牧業地理分布格局的大致情況加以梳理,力求揭示其發展演變之規律。
一、新疆自然地理環境概述
新疆地處我國西北部,深居內陸距海遙遠,氣候干燥,夏酷熱,冬寒冷,氣溫季節性變化顯著,屬于干旱半干旱的氣候區中典型的溫帶大陸性氣候。因位于“大興安嶺—河北張家口—甘肅蘭州—青藏高原東南邊緣”一線,即400毫米等降水量線以西地帶,降雨稀少,農牧業生產受制于降水條件,而“400毫米等降水量線又是農業生產需求雨量的底線”[1],因此種植業并非廣泛分布于全疆,而主要散布于天山南北等高山險嶺邊緣的綠洲地帶,受惠于當地季節性冰雪融水補給,形成綠洲農業。
新疆地形地勢是“三山夾兩盆”的地理單元構造,以天山為界限,劃分出新疆的北部與南部,即所謂的北疆與南疆。北疆由北至南含阿爾泰山、準噶爾盆地和天山所構成的“兩山一盆地”。南疆為昆侖山和天山兩大山系以及帕米爾高原所環抱,平均海拔在3100米以上,中間腹心地帶由地勢相對低平的塔里木盆地和塔克拉瑪干沙漠兩大地理單元組成,整體地形呈現周高中低的特點。北部阿爾泰山存在缺口,因此從北冰洋吹來的濕潤空氣可以由此進入新疆廣闊的盆地地形,進而帶來降水以滿足游牧業生產所需的水量條件。可以說,新疆獨特的地形地勢特征為發展游牧業生產提供了特定的地形平坦和地勢開闊的地理條件。
二、新疆“南耕北牧”農牧業地理分布格局的形成與演變
北疆受北冰洋濕潤水氣影響,降水條件明顯優于南疆。盡管北疆廣泛分布沙漠和戈壁,但其典型代表古爾班通古特沙漠(面積約4.88萬平方公里)占地比起南疆的“死亡瀚海”塔克拉瑪干沙漠(面積約33萬平方公里)而言面積要狹小許多,在局地氣候影響下,北疆明顯比南疆濕潤,其發展農業條件也要優于南疆。基于此,新疆地區的農業生產地理分布格局理應呈現出“南牧北耕”的特征,但現實條件是南疆選擇高山融水作為補給水源,沿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地帶發展出綠洲農業,而北疆卻在漫長歷史條件中發展著游牧業,與自然地理環境相悖地發育出“南耕北牧”的分布格局,這一格局形成有其特定的歷史進程,其發展延續至元明時期而終至強化。
(一)原始農業“耕稼均布”到兩漢“南耕北牧”格局的奠定
根據考古出土的巖畫史料和相關文物報告統計①,早在距今四千多年前新疆地區已經出現原始農業,這時的農業從分布來看與今天新疆農業布局基本一致,多為綠洲廣布的天山南北麓、昆侖山北部等高山融水較易補給的地方,南疆地區距今約三千年前,“已有相當一部分地區出現了以農耕為主的定居農業”[2],因此這一時期的農業是比較均勻地分布于南北疆的。
兩漢時期,東胡、匈奴接踵而起,其勢力范圍一度延展到新疆北部,匈奴曾于此設僮仆都尉一職,以“使領西域,常居焉耆、危須、尉黎間,賦稅諸國,取富給焉”[3],令官居其地,控馭西域諸國,因“匈奴之俗,人食畜肉,飲其汁,衣其皮,畜食草飲水,隨時轉移”[4],與西域各國修筑城郭以定居所,耕種田畝以圖自謀的生產類型存在農牧業生產方式不同,因此,伴隨匈奴武力威懾和政治懾服帶來的游牧民族特定生產方式——游牧業給了西域各國以深刻的影響,至東漢時北疆各國基本呈現以游牧業為主要生產方式的結構特征,“蒲類國(西域國名,是天山北諸行國最東邊之國,其地域略相當于今巴里坤哈薩克自治縣)……有牛、馬、駱駝、羊畜。能作弓矢”“移支國(東漢時西域國名,都城在今巴里坤哈薩克自治縣西北)皆被發,隨畜逐水草”,不知田畝耕作為何物,東且彌國(在西漢、東漢時存在,逐水草遷居,少部分人從事農耕)居無常所,與蒲類國(據《漢書》記載,原址在今新疆哈密地區巴里坤湖附近)習俗類同的事實證明,新疆北部一帶受匈奴游牧經濟影響,成為游牧業占據主導的地區。
新疆南部則與此存在明顯不同的現象,西漢時期的絲綢之路南部沿線是水草豐美的地區,在這里廣泛分布著西域農業國。張騫出使西域為“鑿空之旅”以后,中央政府十分重視對此地的管理和開發,漢武帝時搜粟都尉桑弘羊與當時的丞相、御史聯名奏言屯田輪臺一事,奏請武帝“募民壯健有累重敢徙者,詣田所,就畜積為本業,益墾溉田”,以其地種植五谷莊稼,保持與中原地區同樣的生產方式,以恩威施予西域。此舉雖為漢武帝以民力維艱為由而罷,但可見西漢中央政府對屯田南疆的一事的重視。漢獻帝時,敦煌駐軍將領索勱親率士卒于塔里木河和車爾臣河一帶“橫斷注濱河”[5],疏浚河道交通灌溉,使當地農業生產獲得很大的發展,當地居民一度將索勒為代表的東漢將領目之為“神”。西漢元鳳四年(公元前77年),尉屠耆繼位為樓蘭王并更國名為鄯善以后,曾以其“國中有伊循城,其地肥美”為由,請求東漢天子遣將屯墾以積蓄谷物,遂致鄯善國“皆種五谷,土地草木,畜產作兵”[3],可見東漢時期南疆地區農業耕作發展的繁盛。需要注意南疆西域諸國多為建立在綠洲農業上的國家,是明顯的農業國而并非游牧國度,即漢武未曾經略西域之時,其“綠洲上就發展了農業,并在農業生產的基礎上建立起城邦國家”[6]。這一點在《漢書·西域傳》中“西域諸國,大率土著,有城郭田畜”的記載中也可以得到證實。綠洲起步的天然農業國的生產基礎,輔之以中央政府實施的屯墾施策,使南疆地區發展出與北疆游牧業占據主體地位明顯不同的生產布局,兩漢時期新疆“南耕北牧”的農牧業生產分布格局由此奠定并形成。
(二)“南耕北牧”農牧業生產分布格局的繼續發展
魏晉南北朝時期由于中原地區常年戰亂,各政權無暇顧及偏遠的西域,新疆地區長期為游牧民族所控制,農業生產的“南耕北牧”格局長期沒有發生明顯改變,而且由于匈奴、鮮卑等游牧民族影響,甚至進一步加深了這種局面。其間雖然“魏立伊吾縣,晉立伊吾都尉”[7]以加強控制并敦導當地的農耕生產,但不久就因王朝更迭而使新疆地區尤其是北疆的農耕進展延緩下來,同時因為此時“畜牧業徹底占據了北疆地區經濟生產的主導地位”[8],加之缺乏兩漢中央政府廣開屯田舉措,因此這一時期中原政權于改變此農牧業生產格局并無太多補益。
隋唐時期由于中原一帶稍有安定,中央政府便有了更多的可能性發展新疆的生產。中原地區先進的灌溉技術和鐵犁牛耕的生產方式傳入新疆,移民屯墾以戍衛邊疆抵御外族侵擾的政策是這一時期新疆地區農耕發展的重要推動力。天寶元年(公元742年),因“北庭節度防制突騎施、堅昆”,故令其“統瀚海、天山、伊吾三軍”,戍衛屯墾于“伊、西二州”[9],從而保證唐政府邊陲安寧。這種屯墾措施加強了新疆南北地區的農業發展,但因唐中央政府屯墾之策的實施原則是“凡軍州邊防鎮守”和“轉運不給”之地均設置軍屯以減輕保障壓力,一體同仁的處理方式推動了南北疆兩地農業生產的共同發展,但自漢代形成的“南耕北牧”格局并沒有因此而發生根本變化,因而魏晉至隋唐,南疆以耕作為主、北疆以游牧為主的農業生產分布格局得以繼續發展并延續下來。
(三)“南耕北牧”農牧業生產分布格局在元明兩代的強化
唐末五代和兩宋遼金時期,因為新疆地區長期為回鶻、契丹等游牧民族所控制和影響,并不在中原政府的管轄之下,農耕生產長期進展緩慢,游牧業卻迅速發展起來。宋人曾描述回鶻當地人文風貌為“行人皆衣毛……地多馬,王及王后、太子各養馬……以毛色分別為群,莫知其數”[10],可見宋代時回鶻民族具有以皮毛為衣裳和以養馬為風尚,這明顯是游牧民族的生活習慣,支撐起“在高昌回鶻王國占有重要地位”[11]的養馬業是以馬羊為畜產的游牧業經濟形態。
這種現象至元代則更為突出。元政權是由來自草原的蒙古族建立的,游牧業是該民族的支柱性經濟產業。入主中原以后,蒙元統治者一度下令把農地作為牧草生長地,以牧易農,在這一政策指導下一度呈現出“或占民田近千頃,不耕不稼,謂之草場,專放孽畜”[12]的景象,加之此時的元王朝已經是完成中國疆域統一的政權,因而其推行的農業政策自然深深影響著新疆,新疆南北地區的游牧業均呈現出繁盛局面。繼之而起的明代,雖為農耕民族所創立,但終明一朝對新疆地區從未進行有效管轄,因此明代新疆農業生產的地理分布格局只能是在“不建城郭宮室,居無定向,惟順天時逐順水草,牧牛馬以度歲月”[10]的游牧生活下繼續延伸并拓展。
綜上,“南耕北牧”的新疆農牧業地理分布格局從兩漢時期就已形成,在魏晉南北朝和隋唐時期得到繼續發展。唐末五代至于元明這一階段,新疆農業生產在游牧政權深度影響和農耕政權因不直接管轄而幾無影響的雙重作用下進一步發展了南北疆之間的差異,這一分布格局得以強化。
三、清代新疆農牧業地理分布格局由“南耕北牧”向“南北同耕”的轉變
滿清統治者入主中原以后,面對疆域遼闊的中土農耕地區,選擇了入鄉隨俗和因地制宜的治理方略,采取了與元代截然不同的農業生產政策。清朝是少數民族統治人口基數龐大的漢族地區而建立的政權,滿族生長于白山黑水之間,東北地區既分布著大小興安嶺和長白山區,也分布著松嫩平原等適合農耕的地理單元,因而其生活方式和生產特點迥異于來自蒙古草原的蒙古族,因而對中原漢族農業生產方式具有更多的相似性和包容性。反映在農業領域則是清統治者高度重視農耕業的發展,對于遼闊的邊疆地區更是如此。清代統治者高度重視新疆的移民屯墾工作,清圣祖時即言“邊地屯田,古有成法”[13],并不排斥從古至今延續而來的于邊疆地帶屯墾務農的措施。
但這一舉措的實質推行卻并不是在清朝建立伊始就著手進行的。因為清朝初建時,北疆還處在漠西蒙古準噶爾部的掌控之下,南疆則是葉爾羌汗國的勢力范圍。清初時他們盡力與清朝統治者保持一種和平關系。1671年,噶爾丹成為準噶爾部首領以后積極擴充自己的勢力范圍,并伺機與西藏第巴桑結勾結,掀起叛亂。康熙十七年(公元1678年),準噶爾部一度攻滅葉爾羌汗國,將南疆納入其勢力范圍,此舉引發清朝統治者極大反應,康雍乾時期與準噶爾部多次開戰。康熙在平定準噶爾部叛亂之后逐漸認識到只有在新疆進行屯墾,仿效漢唐故事才能從根本上解決清軍與準噶爾部斗爭的物資調配和糧草供應問題,“因舉漢趙充國所奏屯田事,敕所司留意”[14],將這一理念付諸行動。1715年,清駐軍屯墾于哈密。1721年,清駐軍推進屯墾地至西部吐魯番盆地。此后清代統治者重視移民屯墾,采取多種措施發展新疆農耕業,乾隆帝曾詔令軍機大臣以“明歲駐兵屯田”作為平撫回部的重要策略[15],并多次遷徙內地部眾于新疆以促民務農。至嘉慶中期,“北疆地區作為一個成熟、穩定的農業區已經基本成型”[8],而南疆繼續保持農業主導的優勢地位,截至乾隆四十二年(公元1777年),屯墾區已然分布在哈密、辟展、哈喇和卓、托克三、哈喇沙爾、烏什、阿克蘇等處地方[16]。在整個清政府統治時期,尤其是康雍乾三代,中央統治者始終重視在新疆尤其是北疆農業實施屯墾政策,促使新疆地區自漢代形成的“南耕北牧”局面產生了根本性的轉變,漸由“南耕北牧”轉向為“南北同耕”。
這一格局轉變的主要影響因素除了清朝統治者出于軍事戰爭需要高度重視移民屯墾北疆地區以外,還與新疆北部從事游牧生產的主體族群準噶爾部牧民四散逃亡、北疆空虛的現實有關。《圣武記》記載“此外數千里間,無瓦剌一氈帳”,這是發展農耕的現實基礎。此外,由于玉米、馬鈴薯等高產作物的引進和清政府取消人口稅等政策影響,使內地的人口數量迅猛增長,雍正年間達到了封建時代人口數量的峰值,人多地少的矛盾凸顯。由于人口數量激增,中原地區人口選擇“反向移民”即由中央轉移地方,由內地遷往邊疆以謀生計。由于這部分人大多是中原地區而來,因此熟悉農耕勞作的生產方式,加之因此種移民與政府主導的移民方式不同,更多出于人口流動主體的自發性移民,故而其移民的動機更久遠更深刻。總而言之,在多種因素共同作用下,新疆農牧業生產的地理分布格局發生根本轉變,這一轉變過程是歷時性的,也是長久的。
四、結語
新疆農業生產格局的演變是歷史農業地理學關注的重要內容之一,也是歷史地理學科人地關系發展變化及相互影響的重要縮影。由新疆農業生產格局變化可以深刻理解自然地理環境雖然為人類活動提供了廣闊的地理空間和基礎要素,但地理環境卻不起到決定性影響,人類活動在地理環境的基礎上具有高度的自主性和主觀能動性,人類活動與自然地理環境之間關系并非亦步亦趨,而是相互影響,因此需要正確把握自然地理環境與人類活動的關系,這也是新疆農業生產地理分布格局演變歷程帶給我們的啟示。
注釋:
①蘇北海《新疆巖畫》和邢開鼎《戈里坤縣蘭州灣子巖畫》等巖畫匯編及《伊犁地區文物普查報告》《和田地區文物考察報告》《塔城地區文物考察報告》等考察報告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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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安仕博(1995—),男,漢族,吉林榆樹人,單位為青海民族大學,研究方向為歷史地理學。
(責任編輯: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