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自明
摘要:在以人為本的教育理念下,語文教學把美育提到重要的地位無疑是必要的。許多教師對美育的認識不足,在嘗試美育過程中存在諸多問題也是正常的。特別是在信息技術融入課堂教學的過程中,美育變成了看圖說話、看視頻說意象,審美想象蕩然無存。改變現狀的出路就在于激發學生情感,引導學生想象,啟迪學生創造。
關鍵詞:信息技術融合語文美育歧途對策
信息技術與課堂教學的深度融合,給提升教學質量帶來前所未有的信心和希望。因此,教師們紛紛將信息技術融合到課堂教學中,并不斷拓寬使用領域。目前,信息技術與課堂教學融合已滲透到初中課堂的所有學科,在取得令人滿意的教學效果的同時,也給語文教學中的美育帶來困惑,甚至使其誤入歧途。
《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對語文課程性質的描述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統一,而人文性確定了語文教學中的審美要求。在語文教學中實施美育,無疑會給學生帶來愉悅,帶來美的享受。
為此,我們的語文教師運用現代信息技術在語文課堂教學中做出巨大努力,付出更多心血,力求在審美教育中實現語文教學的目標,培養情感豐富、具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新時代公民。但是,在利用現代信息技術綜合展示文字、圖像、音頻、視頻等時,教師們往往忽視了美學特征和審美要求,給語文美育的深入開展帶來誤區,使美育的效果不佳。
一、語文教學中的美育歧途
(一)自然審美的直觀化
語文課程中有很多關于自然環境描寫的文章和片段,是語文教學中對學生進行審美教育最直接、最簡單的材料,許多教師也樂意以此開展美育。
但是,問題來了。例如都德的《最后一課》中描寫環境的語句:“天氣那么暖和,那么晴朗!”“畫眉在樹林邊婉轉地唱歌。”這是“美的”嗎?我們在教學課件中運用什么圖片或視頻來表現這樣的環境?如果用陽光燦爛、晴空萬里、鳥語花香的圖片或場景,那就錯了。再如彭荊風的《驛路梨花》中深山、暗夜、落花的環境怎么表現?如果簡單地選取表現這些環境的圖片來呈現,那又錯了。
董仲舒在《春秋繁露·陰陽義》中說:“以類合之,天人一也。”自然的景象總是融合人的情感,它美不美,還要看看人的情感是否“愉悅”。所以,《最后一課》中的景象不是視覺美,而是“悲劇性的崇高”。而《驛路梨花》中的環境,展示的是新中國成立后安全、新生、和諧的社會氛圍,我們沒有心里的“宿命的恐懼”,只有欣喜,所以它是美的。這種美,在董仲舒看來,叫“天人合一”,在李澤厚看來,叫“人化的自然”(李澤厚《美的歷程》)。理解這一點,我們在語文教學過程中無論運用什么現代信息技術,都不會將其簡單化。
(二)藝術形象審美的刻板化
語文教學中美育應該符合審美特點,尊重學生個體對藝術形象的理解和重構。然而,實際教學過程中,多數教師為了課程的“高效”“簡練”,并沒有讓學生去構建自己心中的“哈姆萊特”。比如教學魯迅的《社戲》,教學劉成章的《安塞腰鼓》,我們簡單地播放一段從網絡上下載的視頻,讓學生看一下表演,然后歸納主題,能達到美育目標嗎?這“旋轉”“奔突”“翻飛”的,僅僅是黃土高原上漢子“強烈的生命律動”嗎?作為讀者的學生會無動于衷嗎?如果這位學生是留守兒童,父母都在建筑工地上打工,他讀后會不會感受到父母撐起這個家庭的“強烈的生命律動”呢?
這個道理可能每位語文教師都知道,但在課堂教學過程中,他們并沒有依照審美要求去做,或者做得不充分。這樣就給了學生一個刻板印象:這個形象就這一個內涵。
(三)審美意象純粹化
對于文學作品特別是詩歌作品中的意象,在應試教育背景下,教師總想賦予其一個特定的內涵,給學生一個標準答案。這樣做似乎很有道理,因為學生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殊不知這樣做讓作品索然無味,味同嚼蠟。比如教學《一棵小桃樹》,我們總是依照課后練習或者教參提示,把小桃樹與“我”進行對照,給學生一個純粹的答案——小桃樹象征“我”。其實,托物言志的散文,更多、更重要的是要表達社會環境在人的內心烙下的印跡。
賈平凹筆下“小桃樹”的形象是美的,它的倔強、它的頑強,是社會進步力量的體現,而不僅僅是個人與命運抗爭的象征。
二、語文美育的矯正
語文美育不可能讓每個學生都說出自己心中的那個“哈姆萊特”,因為我們缺少時間,但我們一定不能忽視激發學生的情感,一定要讓學生面對自然、面對藝術形象時有自己的情思和想象。為此,可以融合現代信息技術。
(一)詮釋畫中畫
文學作品的意境,往往在形象上并非唯一的。比如朱自清《春》中描繪的“春雨圖”,我們不能用一幅圖片就概括它復雜的意境。單單是“撐起傘慢慢走著的人”,就讓人浮想聯翩:或許是勞動歸來的農夫,或許是享受雨中漫步的愜意的過客,或許是“撐著油紙傘”“丁香一樣的姑娘”,亦未可知。
“要求教育作用通過審美表現出來,這才是高明的。”(《李澤厚哲學美學文選》)因而,教師備課時應該多準備圖片,或者通過信息技術使景、色等不斷變化,讓不同的學生通過審美想象去選擇自己心中獨特的“形象”。
(二)想象出完整的形象
文學作品中的藝術形象,應該是多重的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比如《老王》中,除了他的“田螺眼”“兩只眼上都結著一層翳”外,沒有定型的東西,只有“僵尸”“干皮”“白骨”。不同的人或者不同心境的人都會想象出不同的形象,再偉大的畫家靠一幅人像表達不了讀者豐富的想象。作者沒有描摹老王完整的肖像,就是為了讓讀者去想象一個普通人的價值,不是因為“骷髏”的外表讓人憐憫,而是因為善良、真誠的心地讓人產生由衷的關懷。
信息技術融入背景下語文美育的歧途與對策2022年1月下第3期(總第103期)“人的真的、善的本質力量”一旦能“煥發為光輝的形象”,“就成為美了”。(蔣孔陽《美和美的創造》)“老王”是美的,信息技術下“老王”的完整肖像,只要特征鮮明,教師都應該包容。“老王”是這個時代的“真”與“善”,具有多重性或者說多像性,只要體現出他的“真”與“善”,都是合理的、必要的。
(三)尋找蘊藏的意
文學作品所展示的意象,應該具有復雜、豐富的內涵。比如前面提到《一棵小桃樹》,“小桃樹”是什么樣子,作者沒有具體地描繪出來,也不可能描繪出來,因為“小桃樹”可能背后蘊藏著一個“我”。學生能想象出來“小桃樹”的形象嗎?能,但不一定是老師心中的那棵“小桃樹”,也不一定是作者心中的那棵“小桃樹”。教學中如何展示這個內容復雜、內涵豐富的“小桃樹”呢?信息技術手段可以實現不斷的變形、變色,情境可以是風和日麗,可以是暴風驟雨,可以是陰晴不定,等等。不同的形色和情境必然讓學生對“小桃樹”成長的社會背景有更加深刻的理解,讓美育效果更加突出。
總之,在信息技術與語文教學融合的條件下,要實現語文美育,離不開形象的展示,更離不開對形象內涵的充分挖掘。抓住作品中形、象、意的多樣性、復雜性、自我性,運用信息技術加以展示、演繹,讓美育在語文教學中大放光芒,是語文教師最吸引人的教學魅力。
參考文獻:
\[1]李澤厚.美的歷程[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
[2]李澤厚.李澤厚哲學美學文選[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
[3]蔣孔陽.美和美的創造[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81.
責任編輯:黃大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