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 飛,周民良
(1. 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工業經濟系,北京 102488;2. 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北京 100006)
黨的十九大提出,中國經濟已經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以高能源消耗為代價的經濟增長模式難以為繼,亟待加快經濟增長新舊動能接續轉換和能源效率提升變革。中國是全球最大的能源生產國和消費國,2019年,中國能源消費總量達到48.6 億t 標準煤,與2012年相比累計增長20.85%;其中,煤炭能源消費占比為57.7%,與2012年相比下降10.8 個百分點。雖然傳統化石能源與煤炭消費量持續下降、能源消費結構持續優化,但總體來看中國能源消費仍處于增長階段,尚未擺脫傳統化石能源尤其是以煤炭為主的能源消費結構,使環境污染和碳排放格局未能發生根本變化,從而對經濟可持續發展形成長期制約。而“碳達峰”和“碳中和”愿景的提出也迫切需要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推動能源結構向深度脫碳轉型。為此,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堅持綠色發展理念,推動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構建清潔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體系的發展戰略;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也提出要加快推動綠色低碳發展,全面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在此背景下,選擇合理有效的能源環境政策,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成為中國實現節能減排目標的最有效途徑之一。其中,用能權交易作為一種新的市場化改革探索嘗試,在節能減排方面的作用引起重視,成為推動綠色發展新亮點[1]?!吨腥A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明確指出:“推進排污權、用能權、用水權、碳排放權市場化交易”。把用能權交易作為黨和國家的重要工作任務,反映了黨中央對以用能權交易方式達到節能減排效果的充分肯定。
在以往的管理實踐中,中國政府的環境規制政策表現為以命令控制型為主、市場激勵型為輔,以及強調末端治理、忽視源頭控制的特點。命令控制型環境治理模式,比如,“兩控區”政策、“三河三湖治理”計劃、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均在中國環境治理過程中起到關鍵作用。自2000年環保領域開展市場化改革以來,各類市場激勵型環境政策逐漸涌現,比如征收排污費、排污權交易、碳排放權交易以及環境保護稅等,這些政策已逐漸成為中國推進節能減排、實現綠色發展的重要手段。然而,上述政策主要強調污染的末端治理,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污染物排放,但未能從根源上解決環境污染問題。近年來,加強污染源頭控制逐漸成為環境保護的核心內容之一,“十一五”時期中國政府提出了降低能源強度的目標,“十三五”時期進一步提出了控制能源消費總量和能源強度的“雙控”目標。為促進“雙控”目標完成、提高綠色發展水平,“用能權交易制度”孕育而生,2016年7月,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決定在浙江、福建、河南和四川4個省份開展用能權有償使用和交易試點。作為綠色發展理念實踐中的重大制度創新,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夠從供給側改革的角度解決日益嚴峻的能源危機和環境問題,是控制能源消費總量的有效手段和長效機制,對于推進經濟可持續發展、推進生態文明體制改革具有深遠意義[2]。
與本研究密切相關的,主要有兩類文獻。第一類文獻主要關注經濟社會變量與能源利用效率的關系。這方面的研究成果層出不窮,包括技術進步[3]、要素市場扭曲[4]、對外貿易[5]、結構變動[6]、對外直接投資[7]、外商直接投資[8]等經濟社會變量與能源利用效率的關系。隨著資源環境約束強化、能源與環境政策不斷完善,近年來有文獻開始關注能源與環境政策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例如,李穎等[9]基于動態面板估計方法發現,環境規制與工業全要素能源效率之間存在一種“U”型關系;李順毅[10]借助合成控制法對低碳城市的節能效應進行考察,發現低碳城市試點有利于降低電力能源強度。
第二類文獻是關于環境權益交易制度的政策效應。作為基于市場機制的環境政策,環境權益交易政策能夠利用市場價格機制,使得可交易污染削減量在控污主體間按照等邊際原則分配,最終使得整個社會以最低成本實現污染控制目標,這種制度安排不僅能夠實現節能減排,還有利于激勵企業技術進步,實現波特效應[11-12]。既有文獻針對排污權交易、碳排放權交易等環境權益交易政策,開展大量研究并取得許多有益成果。研究內容不僅涉及環境權益交易市場的減排效應,而且對其產生的波特效應、環境紅利以及經濟紅利也進行了實證分析[13-15]。然而,其中關于中國用能權交易制度的實證研究相對較少。現有文獻中,僅有張寧等[16]、王兵等[17]以及劉海英[18]針對用能權交易制度進行定量分析。其中,劉海英等對用能權與碳排放權初始分配進行了對比分析;張寧等主要對中國用能權交易制度的經濟與環境效應進行分析,研究發現與命令控制型政策相比,用能權交易制度不僅有更高的平均經濟潛力,還有更大的平均節能潛力;王兵等則考察了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耗總量和強度的影響后發現,用能權交易模式下的能源強度相比于實際的能源強度下降約14.02%,總能耗下降7.07%。
通過既有文獻的梳理和回顧,可以發現,由于中國用能權交易試點政策出臺時間較短,與此相關的經驗研究相對匱乏。然而,為推動用能權交易市場的發育發展,闡釋用能權交易市場的有效性,研究滯后的格局需要改變。雖然少數學者對用能權交易機制的政策效應進行評估,但采用的是用能權交易試點開展之前的數據,無法評估用能權交易制度的真實效應。因此,有必要重新對用能權交易試點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進行準確評估,從而為進一步完善和推廣用能權交易制度提供經驗支持?;诖耍恼聦⒀芯繉ο缶劢褂谟媚軝嘟灰字贫龋?006—2019年中國30 個省份的面板數據,采用雙重差分法考察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文章可能的邊際貢獻在于:第一,在研究視角上,首次分析了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深入剖析了用能權交易制度提升能源利用效率的內在機制,深化了對用能權交易制度的政策紅利的研究;第二,在研究方法上,借助區域用能權交易試點這一外生沖擊構建準自然實驗,利用雙重差分法評估了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并進行了大量穩健性檢驗。第三,在研究內容上,在評估用能權交易制度在提升能源利用效率影響的同時,進一步考察用能權交易制度的影響機制、異質性和環境紅利。文章的研究結論可以為中國健全用能權交易制度、進一步擴大用能權交易試點范圍甚至建立全國統一用能權交易市場提供經驗支持。
早在20 世紀80年代,中國已經開始對利用市場機制解決環境污染問題進行嘗試和探索,并取得許多有益的成果。1994年,原國家環境保護總局在包頭、開遠和柳州等6 個城市開展大氣排污權交易的試點;2002年,又在山東、江西和江蘇等7個省份實施二氧化硫排放總量控制及排污權交易試點工作;自2007年起,財政部聯合多部委批準在天津、江蘇、浙江和陜西等11個省份展開排污權有償使用和交易制度,逐漸從排污指標無償分配轉向有償分配和通過二級市場轉讓,污染物交易對象也逐漸從化學需氧量、二氧化硫增加到氨氮、總磷和氮氧化物等;2011年,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下發《關于開展碳排放權交易試點工作的通知》,并在北京、天津、重慶和湖北等7 個省份開展碳交易試點。上述試點工作的開展為健全環境資源有償使用制度奠定了扎實的經驗基礎。
為了減少能源消費,推動低碳轉型,中共中央、國務院于2015年9月印發的《生態文明體制改革總體方案》首次提出了推行用能權交易制度。2015年10月,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審議通過了“十三五”規劃的建議,提出了健全用能權初始分配制度,創新有償使用、預算管理、投融資機制,培育和發展交易市場,推行合同能源管理和合同節水管理。2016年7月,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印發了《用能權有償使用和交易制度試點方案》(簡稱《方案》),決定在浙江、福建、河南和四川4 省開展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斗桨浮芬蟾髟圏c地區要根據國家下達的能源消費總量控制目標,結合本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和階段、產業結構和布局、節能潛力和資源稟賦等因素,合理確定各地區能源消費總量控制目標,開展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此后,浙江、福建、河南和四川4個試點省份均出臺和完善了工作方案和管理辦法,并結合區域特點開展了特色嘗試。截至2019年底,4 個試點省份均已正式開啟能權有償使用和交易,并取得積極進展。那么,在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開展5年之際,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否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升?這將是文章所要考察的主要內容。
用能權交易是指在區域用能總量和強度控制的前提下,用能企業在交易市場上開展用能總量指標交易的行為。從理論上講,用能權交易制度是基于科斯產權定理,對能源使用權益進行界定,實現企業主體能源外部成本內部化,同時通過市場機制推動能源配置效率達到帕累托最優,從而以最低的成本實現節能減排??傮w來說,用能權交易制度是一項由市場主導、政府培育的制度創新,其影響能源利用效率的途徑主要包括兩個方面。
一方面,中央政府為實現全國能源消費總量控制目標,根據各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和階段、產業結構和布局、節能潛力和資源稟賦等因素,將能源消費總量控制目標層層分解到各個下級主體,地方政府的節能管理部門進而根據上級政府下達的能源總量控制指標來編制本區域內企業的年度用能預算,對試點企業新增能耗指標、淘汰落后產能和壓減過剩產能騰出的能耗指標、節能量指標進行確權。地方政府對用能企業發放用能權配額,從而將用能權商品化,用能企業在配額內的以免費為主,一旦用能企業的用能量超出分配的配額,就必須從政府或市場購買配額,否則將受到相應的懲罰。作為理性經濟人,為避免增加過量用能的額外成本,追求利潤最大化的企業會在用能權交易制度的刺激下做出相應的適應性行為反應[19],從而有效利用免費的用能權配額。此外,在用能權交易機制下,地方政府的節能部門會通過限制高耗能區域和高耗能企業的用能指標激發用能企業實現節能減排。用能權有償使用無疑增加了用能企業的額外成本,在成本控制激勵機制的作用下,用能企業會調整生產模式,采用先進適用的節能技術和設備,從而提高能源利用效率。
另一方面,用能權交易制度可以激勵用能企業通過市場交易減少能源消耗獲利。通過制度安排,用能權交易制度允許用能企業在一定規則下進行交易用能權配額,用能企業可以根據自身情況選擇買進或賣出配額。當用能價格高于節能減排的邊際成本時,節能技術較高的那些用能企業可以將其富余的用能配額在用能權交易市場上進行節能成本較高的用能企業獲利;當用能價格低于節能減排的邊際成本時,用能企業可以在用能權交易市場買進用能配額。當用能企業預期用能權交易價格上漲時,企業甚至會過度投資節能技術[20]。因此,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夠通過市場化手段,促進能源要素更高效地配置,推動能源要素優先向戰略性新興產業和能效標桿示范企業集聚,從而推動重點耗能行業提標升級,完成能源消費“雙控”目標。據此,文章提出以下理論假設。
假設1:用能權交易制度通過市場機制激發用能企業的節能動力并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高。
作為市場型環境規制政策,用能權交易制度可能通過綠色技術創新和工業結構調整等途徑提升能源利用效率(圖1)。一方面,用能權交易制度可能通過推動綠色技術創新來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創新驅動是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最根本的途徑。在成本控制激勵機制的作用下,用能企業將加大研發投入力度、推動綠色技術創新,以減少購買用能權指標帶來的損失。此外,政府通過用能權有償使用將獲得收益,并投資于相關節能技術的開發與應用。既有文獻已經證實排污權交易、碳排放權交易等環境權益交易制度能夠產生波特效應,誘發綠色發明專利為標志的綠色技術創新活動[21]。另一方面,用能權交易制度可能通過推動工業結構調整來提高能源利用效率。用能權交易所涉及的試點行業以及不同行業、企業的用能權配額能夠反映出政府工業結構調整的方向。用能權交易主要覆蓋有色、石化、化工、平板玻璃、鋼鐵、建材等重點用能行業,通過加強對高耗能行業、企業的約束,有利于引導能源、資金、人才等要素資源從高耗能行業向低耗能行業轉移,倒逼產業轉型調整升級以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基于此,文章提出以下理論假設。
圖1 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作用機制
假設2: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夠通過推動綠色技術創新提高能源利用效率。
假設3: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夠通過加快工業結構調整提高能源利用效率。
在此基礎上,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提升作用在空間上也可能存在異質性。在中國,各個地區之間的資源稟賦、技術、管理水平存在較大差異[13],節能潛力的差異會造成用能權交易制度的紅利對不同試點地區的影響有所不同。根據邊際效應遞減規律,由于更為發達的省份環境規制強度較高,在民眾節能環保意識、節能管理制度、節能環保水平以及產業結構清潔化等方面本身就比相對欠發達地區更具優勢;同時,發達省份能源利用效率相對較高,節能潛力下降、節能成本提升使得能源利用效率的提升空間不斷收窄。因此,用能權交易制度的開展在這些地區更多地扮演了“錦上添花”的角色,邊際效應較小。與之相比,欠發達省份節能環保技術相對落后、相關管理機制不完善且節能潛力仍然很大,用能權交易制度的開展更多地屬于“雪中送炭”,對當地能源利用效率的推動作用更大。
對于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省份而言,浙江和福建的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節能減排工作起步較早,節能環保技術先進,在未開展用能權交易制度的情況下,這些省份的能源利用效率已達到較高水平、而節能潛力相對較低。而河南與四川的節能環保水平較為落后、節能管理制度不完善,能源利用效率進一步仍有較大的提升空間。因此,文章猜想,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提升作用會隨著節能潛力的升高呈現遞減趨勢。據此,提出以下理論假設。
假設4:根據邊際效應遞減規律,相對于節能潛力較低的地區,用能權交易制度對節能潛力較高的地區能源利用效率的提升作用更大。
雙重差分法(Difference-in-Differences,DID)作為常用的政策效應評估方法之一,在處理組和控制組滿足平行趨勢假設的前提下,能幫助觀察到處理組在政策前后的變化,以及準確地測度處理組在政策前后的平均處理效應。因此,采用雙重差分法對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進行評價。在文章的樣本中,浙江、福建、河南以及四川在2016年開展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這為文章提供了一個良好的“準自然實驗”來采用雙重差分法進行評估。具體來說,在樣本中,浙江、福建、河南和四川4個省份構成了處理組,其余沒有開展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的省份構成了對照組。由此,設置計量模型如下:
其中:i和t分別表示省份和年份;lnEI表示能源利用效率,文章采用能源強度即單位GDP能源消費量來衡量;treated為用能權交易制度的虛擬變量,如果該省份受到了用能權交易制度的政策干預,則treated=1,否則treated=0;period為時間虛擬變量,若年份在2016年之后,則period=1,否則period=0;X為影響能源強度的一系列控制變量,包括人均實際GDP、第三產業占GDP 比重、城鎮化率以及外商直接投資占GDP 比重;μi表示省份固定效應,控制了所有省份層面不隨時間變化而變的因素;vt表示時間固定效應,控制了時間層面不隨地區變化而變的因素;εit為殘差項。上式中,β1是文章所關注的估計系數,若β1為負且顯著,則表示用能權交易制度提升試點省份的能源利用效率。
2.2.1 被解釋變量
被解釋變量為能源利用效率。能源強度可以準確和直接地表示獲取單位GDP 所需要付出的能源代價,因而常用于衡量某一地區的能源利用效率。借鑒已有研究的做法[22],文章通過能源消費量除以GDP 計算出能源強度作為衡量能源利用效率的替代變量。同時,為了剔除價格因素的干擾,以2006年為基期并利用各省生產總值平減指數進而對其進行縮減。
2.2.2 核心解釋變量
核心解釋變量為用能權交易制度。在變量設置中,根據國務院發布的《用能權有償使用和交易制度試點方案》對各省份進行賦值。如果某一省份在當年開展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則賦值為1,否則賦值為0。
2.2.3 機制變量
機制變量為綠色技術創新和工業結構。其中,綠色技術創新。借鑒祿雪煥等[23]的做法,根據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的《中國綠色專利統計報告(2014—2017年)》的分類方法,在國家知識產權局的專利檢索及服務平臺手動獲取了2006—2019年各省份的綠色專利數據,并計算每萬人綠色專利授權量以衡量地區綠色技術創新水平。工業結構則采用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來衡量工業結構水平。
2.2.4 控制變量
由于影響能源強度的因素十分復雜,為了控制其他因素可能產生的影響,緩解遺漏變量偏誤所造成的內生性問題,參考既有文獻,將經濟發展水平、城鎮化水平、產業結構、對外開放程度等一系列控制變量納入模型中。其中,經濟發展水平采用實際人均GDP來表示;城鎮化水平以城鎮人口占常住人口的比重進行衡量;產業結構采用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 比重進行衡量;對外開放程度利用實際外商直接投資額占GDP比重衡量。
考慮到數據缺失問題以及可得性問題,文章剔除了西藏、香港、澳門與臺灣等地區,最終選用2006—2019年中國30 個省份的面板數據。2006—2019年的原始數據均由歷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CEIC 數據庫整理獲得。此外,由于各地區FDI 是以美元計價的,文章利用2006—2019年中美年均匯率對其進行相應換算。為剔除價格因素的干擾,將所有涉及價格因素的指標均縮減為以2006年為基期的不變價。表1 是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表1 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以試點起始年份2016年作為分界點,可以將文章的研究期間劃分為非試點期和試點期。表2 報告了試點和非試點省份各關鍵變量在試點前后的均值比較。對于能源強度的對數值,均值檢驗的結果表明試點省份無論是在非試點期還是在試點期均顯著小于非試點省份,試點期與非試點期均值的差額由0.28 增加到0.328,但這是建立在不控制其他因素的情況下的,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夠實現能源強度降低還有待進一步嚴格的檢驗。其他影響因素中,試點省份的產業結構無論是在試點期還是非試點期均顯著大于非試點省份;其余變量在試點期與非試點期并不存在顯著的差異。上述結果初步表明各省份的能源利用效率在樣本期間內存在顯著差異,這為后續進一步考察用能權交易制度的影響提供了客觀基礎。
表2 試點和非試點省份各關鍵變量在試點前后的均值比較
此外,為了比較試點省份和非試點省份能源強度的變化差異以直觀地反映用能權交易制度對地區能源利用效率的作用效果,文章還繪制出試點省份與非試點省份能源強度的變化趨勢圖,結果見圖2??梢钥闯?,2006—2019年試點省份與非試點省份的能源強度均呈現下降趨勢,并且在2016年之前,試點省份與非試點省份能源強度的變化趨勢幾乎一致。但自2016年開始,試點省份的能源強度下降速度明顯高于非試點省份。據此,文章初步認為,2016年開始試點省份相對于非試點省份能源強度的下降很可能是由于用能權交易制度誘發的。當然,上述討論均是建立在不控制其他因素的情況下的,對于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否實現能源強度降低,還有待進一步嚴格的檢驗。
圖2 試點和非試點省份能源強度均值的比較
為了驗證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直接影響,即檢驗假設1,文章采用雙重差分法估計了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回歸結果報告在表3 中。其中,列(1)中僅僅簡單地控制了省份和時間的固定效應,未添加其他控制變量;列(2)中加入了經濟發展水平、城鎮化水平、產業結構、對外開放程度等控制變量對可能出現的結果偏誤進行控制??梢园l現,無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用能權交易制度的回歸系數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負,表明用能權交易制度的開展顯著提升試點省份的能源利用效率。利用列(2)的估計值進行解釋分析,發現用能權交易制度的估計系數為-0.0578,說明與非試點省份相比,用能權交易制度的開展使得試點省份能源強度下降5.78%。表3 的結果基本上驗證了文章的假設1,用能權交易制度確實能夠推動地區能源利用效率提升。
表3 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
從控制變量的結果來看,經濟發展水平的系數在1%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負,表明經濟發展水平有助于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升,這可能是因為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人們的環境保護意識得到提高,對環境生活質量的需求也在不斷提升,從而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升,這一結論與Ayres等[24]的研究相一致;產業結構的系數在10%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負,表明第三產業占比的提高有利于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升,這是由于與工業相比,服務業具有經濟增加值高、資源消耗少、環境污染低,這一結論與張少華等[25]的結論相似;城鎮化率的系數在1%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城鎮化發展對能源利用效率提升產生阻礙作用,這可能是由于城鎮化進程加快意味著更多農村人口向城市轉移,而城市人口的平均能源消費需求遠高于農村人口。同時,在城鎮化建設中鋼鐵水泥等高耗能產品的大量使用也會拉動能源需求。據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測算,城鎮化率每提高1%,能源消費至少會增長6000萬t 標準煤。對外開放程度的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負,說明FDI的流入會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升,這可能是因為FDI 的進入會產生技術效應,從而對東道國能源利用效率產生積極的影響。
3.3.1 平行趨勢檢驗
雙重差分法進行政策評估的有效性是建立在平行趨勢假設的基礎上的,即假設沒有開展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省份與非試點省份能源強度的變化趨勢應該是平行的。為了檢驗這一假設,文章借鑒Beck 等[26]的做法,采用動態雙重差分法進行平行趨勢檢驗。具體而言,在公式(1)的基礎上,構建如下模型:
其中,Di,j是一系列虛擬變量表示省份i試點開始實施的第j年。此外,將2006年作為基期,即公式(2)中不包括j= 2006 的虛擬變量。βj表示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在實施前后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當j<2016 時,βj用以考察文章是否滿足平行趨勢檢驗,若βj不顯著,則印證符合平行趨勢假設;反之,則不符合平行趨勢假設。當j≥2016時,βj用以考察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的動態效應。
圖3 匯報了平行趨勢檢驗的結果。可以看出,j<2016時,回歸系數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均不顯著,這表明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開展之前,試點省份與非試點省份的能源利用效率并無顯著差異,這也印證了文章所選取的樣本滿足平行趨勢假設,即文章采用雙重差分法進行效應評估是有效的。從動態效應來看,在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實施的當年,即β2016并未通過10%顯著性檢驗,而在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后的第一年到第三年,參數β2017、β2018以及β2019均在10%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負,且估計系數絕對值逐漸變大,這表明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有利于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升,且隨著年份的推移,政策效應將逐漸增強。
圖3 平行趨勢檢驗
3.3.2 結構斷點檢驗
在時間序列分析中,結構斷點檢驗用于預測檢驗變量在某個試點前后是否發生結構性變化。因此,進一步采用結構斷點檢驗來檢驗雙重差分法策略的可靠性。具體的檢驗策略如下:第一,基于Bai等[27]的Quandt-Andrews檢驗法分別對浙江、福建、河南和四川四個省份能源強度的時間序列進行檢驗;第二,在未知斷點下進行多重斷點檢驗,考察斷點個數及斷點發生的年份,并以此為依據分析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之后的年份是否發生結構性變化。表4匯報了結構斷點檢驗的結果,結果顯示,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開展及之后的年份,即2016年和2017年,浙江、福建、河南以及四川四個省份的能源強度均存在結構斷點。這也進一步驗證了基于雙重差分法識別的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效應是真實存在的。
表4 結構斷點檢驗結果
3.3.3 傾向匹配得分雙重差分法
雙重差分法可以幫助有效地識別與評估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的政策效應。然而,這種識別策略在使用的過程中還面臨著樣本選擇偏差問題。具體來說,中央政府在選擇試點單位時,會綜合考慮各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節能潛力以及環境容量等因素,更加傾向在已有一定的工作基礎的地區開展試點工作。這種樣本選擇偏差問題會造成內生性問題,從而導致的回歸結果出現偏誤。為了解決樣本偏差問題,文章還采用傾向得分匹配(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PSM)與雙重差分法相結合的方法對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重新進行估計。具體的方法是:①以樣本地區是否開展用能權交易為因變量,以人均實際GDP、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城鎮化率以及外商直接投資占GDP比重作為自變量,并利用Probit模型對其進行回歸以計算傾向得分值;②根據傾向得分值對處理組與控制組進行配對,利用匹配成功的樣本,采用雙重差分法重新進行估計。表5 列(1)匯報了采用PMS-DID 估計的結果?;貧w結果表明,用能權交易制度的估計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仍舊顯著為負,這進一步驗證了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夠顯著提高能源利用效率的結論。
3.3.4 其他穩健性檢驗
第一,考察預期因素對于結果分析的影響。在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建設過程中,不同地區對這一政策可能存在不同的預期與準備工作,這種預期可能造成估計結果出現偏差。為了避免預期效應的影響,在公式(1)的基礎上加入了開展用能權交易制度試點之前一年的虛擬變量。結果見表5 中列(2),可以發現用能權交易制度的估計系數與表3的估計結果基本一致,而預期的估計系數雖然為負但并不顯著,這說明針對用能權交易制度開展的預期并未對估計結果造成影響。
第二,控制其他政策的影響。在中國經濟改革過程中,針對某一經濟目標,常伴隨多個經濟政策交叉或并行出現。例如,在文章樣本期間內,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于2010年和2011年,分別開展的低碳省區試點碳排放權交易試點,尤其是碳排放權交易制度,在交易范圍和標等方面與用能權交易有交叉重疊,可能對文章的基準結果產生潛在影響?;诖?,為了避免文章的結果受到上述政策的干擾,文章剔除了開展低碳省區試點和碳排放權交易試點的樣本后重新進行回歸,回歸結果見表5列(3)。由表可知,在剔除其他政策沖擊后,用能權交易制度的估計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仍舊顯著為負,這表明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是穩健的。
表5 穩健性檢驗
第三,交互固定效應檢驗。上文雖然通過平行趨勢檢驗對雙差分模型的穩健性進行驗證,然而,樣本依舊面臨不同時間趨勢的影響的問題,即不同地區的能源利用效率可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表現出不同的變化趨勢。為此,文章在公式(1)的基礎上引入各省份虛擬變量與各年度的交互固定效應,進一步對基準結果的穩健性進行檢驗。需要指出的是,如果在基準方程的基礎上加入30 個省份的虛擬變量與年度虛擬變量的交互性,會引起估計參數過多,從而導致模型無法估計,而Bai[28]基于因子分析的方法使得交互固定效應模型可估計。因此,文章采用Bai 的方法進行重新估計。表5 列(4)匯報了回歸結果,可以發現,在進一步控制各省份與年度的交互固定效應后,用能權交易制度的估計系數仍舊在5%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負,這無疑強化了文章的結論。
第四,替換被解釋變量。除能源強度外,電耗強度也是綜合反映能源利用效率的主要指標。因此,文章采用單位GDP 耗電量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回歸,估計結果見表5列(5)。不難發現,在替換被解釋變量后,用能權交易制度的估計系數在1%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負,這也進一步驗證基本結果的可靠性。
3.3.5 安慰劑檢驗
借鑒Chetty等[29]的做法,通過隨機選擇用能權交易試點省份進行安慰劑檢驗。隨機產生一份用能權交易試點省份,從而構造“偽用能權交易試點”的虛擬變量?;陔S機選擇的樣本,根據公式(1)的設定,重復進行了1000 次基準回歸,圖4報告回歸系數的密度分布情況??梢园l現,基于隨機樣本估計得到的系數分布在0附近,與基準回歸估計的系數相距較遠,這說明用能權交易試點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并未受到遺漏變量的干擾。
圖4 安慰劑檢驗
前文采用雙重差分法與一系列穩健性檢驗驗證了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夠顯著提高試點省份能源利用效率,那么,其具體的傳導機制是什么呢,換言之,用能權交易制度通過影響哪些關鍵變量來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升?這就需要對其內在機制進行進一步剖析。根據上文的理論分析,采用Baron等[30]的因果步驟法從推動綠色技術創新和促進工業結構調整兩個方面綜合檢驗用能權交易制度提升能源利用效率的具體機制。具體的模型設定為:
其中,Mit為機制變量,分別為綠色發明專利授權量以及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 比重。若公式(3)中的β2與公式(4)中的β3和β4均顯著,則說明用能權交易制度通過影響機制變量來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升。機制檢驗結果如表6所示。
表6 機制檢驗
表6 中的列(1)和列(2)考察了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否通過推動綠色技術創新實現能源利用效率提升。在列(1)中,用能權交易制度的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用能權交易制度對綠色技術創新具有顯著正向作用,即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夠產生波特效應推動綠色技術創新。在列(2)中,用能權交易制度的系數與綠色技術創新的系數均顯著為負,表明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夠通過綠色技術創新提高而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升,從而驗證了假設2。表6 中的列(3)和列(4)考察了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否通過加快工業結構調整實現能源利用效率提升。在列(3)中,用能權交易制度的系數并不顯著,說明用能權交易制度對工業結構尚未產生顯著影響,這否定了用能權交易制度通過促進工業結構調整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升的機制,即否定了假設3。因此,總體來看,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提升主要是通過推動綠色技術創新得以實現的。
以上檢驗對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機制進行了定性分析,為了進一步量化綠色技術創新這一機制的效應大小,文章還借鑒了Hicks 等[31]的方法,將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產生的總效應分解為中介效應和直接效應,具體量化結果見表6??梢园l現,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直接效應為-0.0469,占總效應的81.47%;而中介效應為-0.0110,占總效應18.53%。這表明通過用能權交易機制通過影響綠色技術創新解釋了18.53%的政策效果。
根據假設4,節能潛力上的差異可能會導致用能權交易制度的作用存在空間異質性,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提升作用是邊際遞減的,因此,節能潛力較高的地區從用能權交易制度中獲得的收益將高于節能潛力較低的地區。為了驗證該假設,文章借鑒Havnes 等[32]的做法,采用分位數雙重差分的方法重新對基準模型進行估計,模型設定如下:
其中,Q(τ|lnEIit)代表第τ個條件分位數點,其他變量的意義與公式(1)相同。文章以0.01 為間隔,分成99 個分位點對模型進行估計。為了比較直觀地反映不同分位點的效應大小,文章將各估計結果的用能權交易制度的估計系數和置信區間進行整理,并繪制成圖形。估計結果如圖5所示。
從圖5的結果可以看出,用能權交易制度的效應隨著能源利用效率的變化呈現出顯著的差異。用能權交易制度的估計系數在0.15~0.92分位點上均顯著,并且隨著分位數增加估計系數逐漸變大。這一結論驗證了文章的假設4,對于節能潛力較低的地區而言,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提升作用相對較??;而節能潛力較高的地區,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提升作用相對較大。
圖5 異質性檢驗
除了采用分位數雙重差分的方法外,文章還基于基準模型分別對浙江、福建、河南以及四川4 個省份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作用進行考察。表7 報告了異質性檢驗的結果。如表7 所示,在列(1)和列(2)中,用能權交易制度的估計系數在10%的顯著性水平并不顯著,表明用能權交易制度對浙江和福建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并不顯著;而在列(3)和列(4)中,用能權交易試點的估計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顯著為負,表明用能權交易制度顯著推動了河南和四川的能源利用效率提升。這一結果與分位數的結果相似,進一步驗證了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存在邊際遞減效應。
上文研究結果表明用能權交易制度對推動能源利用效率具有積極的影響。此外,作為環境污染前端治理的重要措施,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否在倒逼能源利用效率提升的同時實現環境紅利,也是政策制定者和研究者所關心的問題。大量能源的消耗會產生大量的二氧化硫、煙(粉)塵等污染物排放,造成大氣污染;此外,還會生成二氧化碳加重溫室效應。為此,文章以二氧化硫、二氧化碳以及工業煙(粉)塵排放量作為被解釋變量進一步考察用能權交易制度是否能夠實現環境紅利。表8 匯報了回歸結果。其中,列(1)和列(2)的結果顯示,用能權交易制度的系數顯著為負,說明用能權交易制度的開展能夠有效降低試點省份的二氧化硫排放量和二氧化碳排放量;列(3)中結果顯示,用能權交易制度的系數為負但不顯著,說明用能權交易制度雖然會對工業煙(粉)塵產生負向作用,但這一作用結果尚未體現出來??傮w來看,用能權交易制度有效發揮了降低二氧化硫和二氧化碳排放的作用,實現了環境紅利。
表8 用能權交易制度的環境紅利
用能權交易制度作為綠色發展理念實踐中的重大制度創新,對于推進生態文明體制改革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但現有文獻關于中國用能權交易制度的政策效應的實證研究相對缺乏。中國用能權交易制度是否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對于這一問題的回答具有較為重要的實踐意義。為此,文章以用能權交易試點作為切入點,基于2006—2019年全國30 個省份的面板數據,利用雙重差分法評估了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用能權交易制度能夠顯著提升試點省份的能源利用效率,具體而言,可以使單位地區生產總值能耗下降5.78%,經過平行趨勢檢驗、結構斷點檢驗、傾向匹配得分法、安慰劑檢驗等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上述結果依然成立。影響機制分析發現,用能權交易制度對工業結構調整并未產生顯著影響,其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升的機制主要通過推動綠色技術創新實現。異質性分析表明,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提升作用會隨著節能潛力的升高呈現遞減趨勢,用能權交易制度對河南和四川能源利用效率能夠發揮顯著推動作用,而對浙江和福建影響并不顯著。此外,文章還發現用能權交易制度存在環境紅利,在推動能源利用效率提升的同時,還能有效降低二氧化硫和二氧化碳排放的排放。
文章的研究可以為中國用能權交易制度提供一些經驗證據,并且也能引申出幾點政策建議。①將加快建設全國用能權交易市場作為“十四五”節能減排工作的重要內容。文章發現,用能權交易制度作為一種市場型的節能減排政策,能夠有效提升能源利用效率。因此,文章認為試點地區應該及時總結試點經驗,加快完善用能權交易制度,逐步有序的擴大試點范圍,尤其支持節能潛力較大的地區率先開展試點,通過不斷累積經驗,最終建立全國用能權交易平臺;開展多種形式的用能權交易,同時不斷完善監管機制,提升監管效率,降低用能權制度性交易成本,從而提高用能權交易效率;充分發揮市場在市場配置資源的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的作用,建立健全用能預算等管理制度,推動能源高效配置合理使用。②文章發現,用能權交易制度對節能潛力較大的地區的能源利用效率促進作用更為明顯。因此,在未來各地乃至全國用能權交易市場建設過程中,各地應堅持因地制宜,從實際出發制定和實施具有本地特色的用能權交易配套措施。③文章發現用能權交易能夠在提升能源利用效率的同時,能夠實現環境紅利,這也體現出源頭治理污染工作中的重要性。對此,應該調整環境保護戰略,加快實現末端治理向源頭治理、反應性向預防性轉變,從根本上提升環境質量。
由于數據可得性和計量方法本身的限制,文章仍存在以下不足:①由于企業層面能源數據的缺失,未能從微觀層面考察用能權交易制度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②由于用能權交易市場仍處于建設初期,有關用能權交易市場的指標缺失嚴重,因此無法討論用能權交易市場規模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未來,在數據可得的情況下,希望從微觀層面上考察用能源交易對企業能源利用效率以及綠色增長效應的影響;同時,對用能權交易市場規模對能源利用效率的影響進行深入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