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立國
(麗水學院 民族學院,浙江 麗水 323000)
文化是一個民族的命脈,“元典”①為文化根本精神的創始與承載。中國傳統文化的孕育、初發可上溯至夏、商、周三代,值春秋、戰國亂世而文化大興,出現諸子思想蜂起的局面;與西方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等諸圣哲的崛起大致同步,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這段時期,被德國哲學家雅思貝斯稱之為“軸心時代”②。儒、道、陰陽、法、名、墨、縱橫、雜、農、小說等十家,雖各自思想取徑不同,而有一個共同的旨歸:治世③,落實為不同的理念、行止與制度設計。其中各家皆蘊含豐富的“思”“政”因素,與今日國家所倡導的“課程思政”教育內在一致。所謂課程思政,簡言之,于課程中挖掘、引導、熏陶正確的思想、政治觀念,以有裨益于“立德”“樹人”④。于此,先秦諸子“文化元典”所包蘊的中國文學、史學、哲學諸類課程,可借以充分發揮。
先秦諸子,儒、墨為顯學⑤。“儒家者流,蓋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順陰陽、明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經之中,留意于仁義之際。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宗師仲尼,以重其言,于道最為高?!雹奕寮易云浔驹?,在于人事、教化,以《易》《詩》《書》《禮》《樂》《春秋》六經為發揮義旨之文化載體,以“仁”“義”為意指,法先王,以孔子為師,于治道為最高⑦。自漢武納董仲舒“天人三策”而尊儒,其思想之生命力亙古衍伸,形成穩定之政統⑧。其“思”原在“仁”“禮”⑨,后董子發揮為“仁”“義”“禮”“智”“信”⑩;其“政”在“正”,“政者,正也”“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二者遂為后世倫理、政治之高標。儒家以其一整套倫理觀、政治觀及相應制度設計成為傳統治道之圭臬。與之相對之“墨”家因并未獲上層之認可,而未能付諸政治實踐?!澳艺吡?,蓋出于清廟之守。茅屋采椽,是以貴儉;養三老五更,是以兼愛;選士大射,是以上賢;宗祀嚴父,是以右鬼;順四時而行,是以非命;以孝視天下,是以上同;此其所長也。及蔽者為之,見儉之利,因以非禮,推兼愛之意,而不知別親疏?!蹦摇百F儉”“兼愛”“而不知別親疏”,雖也“上賢”“順時”,但畢竟不易付諸政治實踐。其“思”在“兼愛”,“政”在“非攻”。儒墨同為顯學,在于最貼近政治與現實,仁愛、兼愛、孝、儉,異中有同,同中有異,或同一思想的不同取向。
道家恰與儒、墨相對,去人、事需所遵從之禮、仁、義?!暗兰艺吡?,蓋出于史官。歷記成敗、存亡、禍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執本,清虛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術也。合于堯之克攘,《易》之嗛嗛,一謙而四益,此其所長也。及放者為之,則欲絕去禮學,兼棄仁義,曰:‘獨任清虛’可以為治?!蔽v代成敗之教訓,回歸“自然”為要,以為清虛可以為治。其為對儒、墨規整、“要求”之“解構”。因而司馬談評之曰:“道家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贍足萬物。其為術也,因陰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移,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其大端在為“儒”“墨”“名”“法”之萃要,無一拘泥。其“思”在“自然”,其“政”在“無為”。
陰陽家已由墨家的“明鬼”轉向“任鬼神”,在此,儒、墨的人事現實、道的“要”“本”之“自然”,完全轉向可把握之“天象”“民時”。“陰陽家者流,蓋出于羲和之官。敬順昊天,歷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時,此其所長也。及拘者為之,則牽于禁忌,泥于小數,舍人事而任鬼神?!庇诖耍庩柤彝耆D向與儒、墨、道相異、“不可見”之另一“鬼神”存在的世界;在儒墨的可為、道的以無為而有為的可知可感轉向不可知的“意象”構建。因此“大詳而眾忌諱,使人拘而多所畏”。其“思”在“陰陽”,其“政”在“民時”。
法家產生于儒,為儒之現實應用之輔翼與“強化”?!胺艺吡?,蓋出于理官。信賞必罰,以輔禮制。《易》曰‘先王以明罰飭法’,此其所長也。及刻者為之,則無教化、去仁愛,專任刑法而欲以致治;至于殘害至親,傷恩薄厚”。為輔禮制,而走向“仁愛”的另一端。因而“可以行一時之計,而不可長用也,故曰‘嚴而少恩’?!逼洹八肌痹凇袄怼保罢迸c儒同根,而走向不可久為之極端。
名家亦出于禮官,名亦禮之名,體系與儒同源?!懊艺吡?,蓋出于禮官。古者名位不同,禮亦異數??鬃釉唬骸匾舱?!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似渌L也。及譥者為之,則茍鉤鈲鋠析亂而已?!贝丝鬃訉⒃从诙Y的“名”與言、事成相聯系,依然著眼現實的事功;此所謂事者,應包含人事、政治。是為名家之長。若依名而辯,只會致亂。之前司馬談已表達了同樣的看法:“名家苛察繳繞,使人不得反其意,專決于名而失人情,故曰‘使人儉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責實,參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認為不能專決于名,要考察實際的情形。其“思”在“禮”,其“政”在“正”。
縱橫家出于春秋、戰國之外交使者,亦與“政”相通?!皬臋M家者流,蓋出于行人之官??鬃釉唬骸b《詩》三百,使于四方,不能顓對,雖多亦奚以為?’又曰:‘使乎,使乎!’言其當權事制宜,受命而不受辭。此其所長也。及邪人為之,則上詐諼而棄其信。”在孔子看來,外交使者一方面須能言《詩》以對,另一方面需受“使命”,因時制宜。班固以為其長。走向方面則“邪人”為“詐諼”“棄信”,與儒家提倡之“正”“信”相悖矣。其“思”在“命”,其“政”在“信”。
雜家出于議官,兼采眾家之長,施于王治?!半s家者流,蓋出于議官。兼儒、墨,合名、法,知國體之有此,見王治之無不貫,此其所長也。及蕩者為之,則漫羨而無所歸心。”能夠以融合之力合于“國體”“王治”;其弊在于如無堅定之守,則“無所歸心”。其“思”在“合”,其“政”在“治”。
農家出于禮農之官,為“八政”之一,關乎民本、國本。“農家者流,蓋出于農稷之官。播百谷,勸耕桑,以足衣食,故八政一曰食,二曰貨。孔子曰‘所重民食’,此其所長也。及鄙者為之,以為無所事圣王,欲使君臣并耕,誖上下之序?!鞭r家在于“重民食”,不足在于鄙者以為“無所事圣王”,使用君臣并耕作,則失其序。其“思”在“民本”,其“政”在“國本”。
小說家亦源起“小官”,雖“小”,但亦有“可觀者”,有裨于政。“小說家者流,蓋出于稗官。街談巷語,道聽涂說者之所造也??鬃釉唬骸m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是以君子弗為也?!灰喔缫?。閭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綴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芻蕘狂夫之議也?!毙≌f家雖起微末,但亦有“一言可采”之處,雖終非君子“大道”,而“芻蕘狂夫之議”亦不可忽之。其“思”在“小道”,其“政”在“可觀”。
上述諸子十家,班固以醇儒觀念論之,多引孔子之言輔之,其“思”其“政”多不離儒家體系,或以之為參照。“諸子十家,其可觀者九家而已。皆起于王道既微,諸侯力政,時君世主,好惡殊方,是以九家之術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馳說,取合諸侯。其言雖殊,辟猶水火,相滅亦相生也。仁之與義,敬之與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歸而殊涂,一致而百慮。’今異家者各推所長,窮知究慮,以明其指,雖有蔽短,合其要歸,亦《六經》之支與流裔。使其人遭明王圣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禮失而求諸野?!浇袢ナゾ眠h,道術缺廢,無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猶愈于野乎?若能修六藝之術。而觀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長,則可以通萬方之略矣?!备粗仄渲芯偶?按:應為小說家外的九家),雖各相異,但同源于儒家《六經》,至東漢之世依然為之呼之鼓之。西漢太史公司馬談著重論其六:陰陽、儒、墨、名、法、道,為諸子十家之要者,縱橫、雜、農、小說在思想、為政方面似遠不如上六家影響之深。
“凡諸子百八十九家,四千三百二十四篇。”在劉歆輯錄的上述一百八十九家、四千余篇中,先秦諸子儒家含六經:《易》《詩》《書》《禮》《樂》《春秋》,《論語》《孟子》《荀子》等;墨家含《墨子》等;道家含《老子》《莊子》等;法家含《韓非子》等;雜家含《呂氏春秋》等。另縱橫家可見《戰國策》等。通過上述略析,可見諸子中都包蘊豐富的“思政”元素。置于課程視角,中國古代文學之首段“先秦文學”皆含上述內容,當然,中國古代史、中國哲學亦會涉列之。
關于儒家《六經》,又稱“六藝”?!傲囍模骸稑贰芬院蜕?,仁之表也;《詩》以正言,義之用也;《禮》以明體,明者著見,故無訓也;《書》以廣聽,知之術也;《春秋》以斷事,信之符也。五者,蓋五常之道,相須而備,而《易》為之原?!薄稑贰房梢詫庫o心神,為“內仁”的外在呈現,與“仁”內外相關。惜漢時已佚?!对姟氛?,“一言以蔽之,思無邪”,“無邪”曰“正”,此“正”不僅在“正言”“正行”“正情”(“發乎情,止乎禮”),亦在“政治”之“正”?!抖Y》用以明儒家之“體式”“體制”,此很容易掌握,故無考訓;與《詩》之“正”同歸?!稌酚浹砸蛞詮V聽,可以增知(智),以有裨于政?!洞呵铩酚浭碌H于內,因此為“信”之表征,可以依據《春秋》大義來判斷事理?!稑贰贰对姟贰抖Y》《書》《春秋》為“五常”之道,經世而不易,相互支撐。而總結天地人事之規律的《易》為本源。儒家“六藝”相互統攝,為完整之系統,所“思”者為治世常道,為“政”者在以“仁”“禮”為核心所構建的內外表里、“相須而備”的“正”的知識和實踐體系。
《論語》為孔門弟子理念生活化之體現,圣人以言規范弟子、啟示后人。宋人言:半部論語治天下,依然歸于儒家之“政治”。與《六經》(“六藝”)哲思相較,更易于文學接受。“《論語》者,孔子應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卒,門人相與輯而論纂,故謂之《論語》?!奔葹椤罢Z體”,語者所言之特點、風格,本身之神采,皆可從中得之。
《孟子》亦為儒家思想之體現,其繼承、發展了“仁義”說,以“性善論”為基,提出“民本”觀。孟子其為人:“受業子思之門人”“天下方務于合從連衡,以攻伐為賢,而孟軻乃述唐、虞、三代之德,是以所如者不合?!薄睹献印菲涑蓵骸巴硕c萬章之徒序詩書,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孟子以好辯稱,而實為不得已,“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可見其弘揚儒家之用心力。所弘揚者,無論“仁義”“民本”,皆是在繼承《六經》體系基礎上的進一步創造,不離“仁禮”“王道”“德治”之范疇。
《荀子》亦為荀卿感于亂世政事之敗而作,其繼承、發展了“禮治”思想,以“性惡論”為基,孕育了法家?!败髑浼禎崾乐鰢鴣y君相屬,不遂大道而營于巫祝,信禨祥,鄙儒小拘,如莊周等又猾稽亂俗,于是推儒、墨、道德之行事興壞,序列著數萬言而卒?!薄袄钏箛L為弟子,已而相秦?!比?、墨時為顯學,道亦另開思想、政治門徑,值荀卿之世,諸國君主未行儒、墨、法之大道,是以縱匯諸家。其所關注者,為“大道”,為儒、墨、道思想、政治之大義。
《墨子》七十一篇,盡顯墨家思想,其“思”在“兼愛”,“政”在“非攻”。詳見上節,于此不再贅述。
《老子》《莊子》同一根源,以“道”為根本。“老子修道德,其學以自隱無名為務?!薄坝谑抢献幽酥鴷舷缕缘赖轮馕迩в嘌远?,莫知其所終?!薄袄疃鸁o為自化,清靜自正。”老子“修道”“自隱”“無名”“無為自化,清靜自正”,莊子在老子法“自然”基礎上進一步發揮,“齊萬物,一死生”,將道家的理論闡釋推向“超現實”的更遠一端?!捌鋵W無所不闚,然其要本歸于老子之言。故其著書十余萬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漁父、盜跖、胠篋,以詆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術。畏累虛、亢桑子之屬,皆空語無事實。然善屬書離辭,指事類情,用剽剝儒、墨,雖當世宿學不能自解免也。其言洸洋自恣以適己,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笨此苹恼Q,或如荀卿言“猾稽亂俗”,正是通過對儒、墨所構建之“俗”的解構,走向精神、心靈自由的放達一面,雖不能為當世所用,但具有重要普世價值。因而,自漢之后老莊思想與正統“有為”之儒并行。
《韓非子》為韓非思想之體現。“喜刑名法術之學,而其歸本于黃老”“與李斯俱事荀卿”“韓非疾治國不務修明其法制,執勢以御其臣下,富國強兵而以求人任賢,反舉浮淫之蠹而加之于功實之上。以為儒者用文亂法,而俠者以武犯禁。寬則寵名譽之人,急則用介胄之士。今者所養非所用,所用非所養。悲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觀往者得失之變,故作孤憤、五蠹、內外儲、說林、說難十余萬言”。韓非為荀卿弟子,在荀卿“禮治”基礎上走向“法家”,強調以法度治國,認為“儒者用文亂法,俠者以武犯禁”,悲廉直之士不為所用,因而有作以明之。韓非諸篇,雖較荀卿之“儒”已行更遠,但仍歸于治國、富國之“正途”,而非“邪枉”。
余者雜家之《呂氏春秋》、縱橫家之《戰國策》,皆體現二家之題旨,或綜匯諸家之長,或受“命”以“信”,皆與“政”“治”密切相關。然其根源于上述諸家,茲從略焉。
要而言之,上述先秦諸子思想承載之典籍,不獨“文學”課中可闡釋、傳達其“思”“政”大義,在“史學”“哲學”中皆可有為。歸于根本,就先秦諸子思想典籍言,雖表達形式有異,而內容相互關聯,文史哲本同一。
順理成章,在“文化元典”相關課程中實施“思政教育”,于課程內容的學習為同一過程,方法在于“涵泳”。具體而言,可結合不同課程性質為之,文學在于求“美”,史學在于求“真”,哲學在于求“善”;而在閱讀同一經典的過程中,三者其實為同一交融過程,不會截然分開。因此,“涵泳”之法皆可通用。在實際教學過程中,或可從以下諸端入手。
涵泳為基。所謂“涵泳”,是指通過對于經典的反復閱讀,浸潤其中;不僅從“文學”上體味其情感、審美的方面,提升文學素養,亦在于對其思想的把握。先秦諸子經典,為當時歷史的反映,因此可在史的框架中把握哲學。其時哲學的落腳點在于“政治”?!盀檎哉?,不僅是儒家的主張,也貫穿于其他諸子之中。對于“大道”的追求,儒、墨、道、法諸家殊途同歸。對于經典的“涵泳”,解其大義,為以此進行思政教育的基本點。
思想啟導。在“涵泳”、解其大義的基礎上,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思想啟導。先秦諸子為文化元典,距今已有兩千多年,是否完全適用于今,需要給學生以正確啟導。首先,元典承載了中國文化的根本精神,是先秦歷代圣哲和民眾集體智慧的結晶。在當時經過實踐檢驗而承續為用,其后歷代、直到今天依然在不斷闡釋,并結合時代狀況而借鑒、化用之。其次,元典具有真理屬性。在中國歷史和文化的范疇內,元典是具有適用性的。不僅構建政治、生活,也以“文化”來“化人”、塑造人;不僅儒家如此,其他諸家亦然。
古為今用。因此,元典教學與思政教育的重要現實應用價值,在于從此優秀文化資源、思想中汲取有益于我們今天政治、文化建設的重要營養,古為今用。不是直接的照搬、“拿來”,而是在師其意的基礎上,結合時代情況進行創新性轉化、創造性應用。反觀歷史,任何一次文學復古或政治復古,如未結合時代情況進行變化,必然是失敗的。而能進行“創造性復古”的多是成功的。因為畢竟時移世易,元典的真理性亦需一定的相對條件或具相對性。
付諸實踐,這是最終的目的。先秦諸子思想絕不僅是書本上的學問,相反,所有的思想都來自于對現實的深入觀察、深刻思考,都是經過實踐應用而傳承至今的。秦漢時期為中國文化定型的時代,在此過程中經歷了對于先秦諸子多元思想、文化的再選擇;最終經由秦的“任法”到漢的“尊儒”,漢初亦有對黃老道家的應用。正如漢宣帝所講:“漢家自有制度,霸王道雜之”,作為帝王,對于帝制本身的多層面有明確的認識。而此即是來自于對先秦諸子文化元典的繼承與發展。今天我們所處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是邁向現代化的關鍵時期,宜對在古代社會形態孕育下的思想、政治文化精華,正確吸收,實現創造性轉化,以推動社會的發展。
文化元典蘊含于先秦諸子典籍之中,“思想”“政治”的內涵豐富,為當今思政教育最好的源泉。在文化元典所涉及的文學、史學、哲學課程中進行思政教育,是可自然而為之事。一方面傳承文化,一方面用于現實,建立文化自信,發揚中國精神,為當今時代使命之要義。先秦之后,自漢至清,中國文化經歷定型、不斷發展的波瀾壯闊的歷史過程,每一時期的文化典籍都有可觀焉。而文化元典是源頭和最具根本性的,值得每一位教育者、學習者浸潤其中;只要對傳統文化經典有準確、正確的認識,今日之思政教育必能深入實質,昭然行久。
【 注釋 】
①馮天瑜《中華元典精神》,第5頁:“與人的個體生命發展史的青年期頗相類似,各文明民族在其文化發展的‘青年期’也有區別于此前、此后的獨特性格和異乎尋常的創造。在這一時期,人們思考的深度已從第一序列進入第二序列,即不滿足于對現實的直觀反映,而開始對世界的本質和運動規律作深層次探索,并思考作為實踐和思維主體的人類在茫茫時空中的地位,進而反思自處之道,首次系統地而不是零碎地、深刻地而不是膚淺的、辯證地而不是刻板地表達出對于宇宙、社會和人生的觀察與思考,用典籍形式將該民族的‘基本精神’或曰‘元精神’加以定型。這種典籍便可以稱為‘文化元典’。”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5月版。
②卡爾·雅斯貝斯著,魏楚雄、俞新天譯《歷史的起源與目標》,第7-8頁:“在西方世界,基督教信仰締造了歷史哲學。上帝之子的降臨是世界歷史的軸心?!偃舸嬖谶@種世界歷史軸心的話,它就必須在經驗上得到發現,也必須是包括基督徒在內的所有人都能接受的那種事實。這個軸心要位于對于人性的形成最卓有成效的歷史之點。自它以后,歷史產生了人類所能達到的一切。它的特征即使在經驗上不必是無可辯駁和明顯確鑿的,也必須是能使人領悟和令人信服的,以便引出一個為所有民族——不計特殊的宗教信條,包括西方人、亞洲人和地球上一切人——進行歷史自我理解的共同框架??磥硪诠?00年至公元前200年的精神過程中,找到這個歷史軸心。正是在那里,我們跟最深刻的歷史分界線相遇,我們今天所了解的人開始出現。我們可以把它簡稱為‘軸心期’(Axial Period)”。華夏出版社,1989年6月版。
③《史記·太史公自序》:易大傳:“‘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涂。’夫陰陽、儒、墨、名、法、道德,此務為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司馬遷撰、裴骃集解、司馬貞等注、顧頡剛領銜點校、趙生群主持修訂《史記三家注》,中華書局,2013年9月版。本文所引《史記》內容,皆本于此,不復注之。
④王學儉、石巖《新時代課程思政的內涵、特點、難點及應對策略》認為:“課程思政在本質上還是一種教育,是為了實現立德樹人?!陛d《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11期。
⑤《韓非子·顯學篇》中:“世之顯學,儒、墨也?!备呷A平、王齊洲、張三夕譯注《韓非子》,中華書局,2010年6月版。
⑥《漢書·藝文志》。班固撰、顏師古注釋《漢書》,中華書局,1962年6月版。本文所引《漢書》內容,皆本于此,不復注之。
⑦《史記·太史公自序》:“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禮,序夫婦長幼之別,雖百家弗能易也?!?/p>
⑧《史記·太史公自序》:“其序君臣父子之禮,列夫婦長幼之別,不可易也。”
⑨見《論語》中對“仁”“禮”的諸多論述。楊伯峻《論語譯注》,中華書局,2009年10月版。本文所引《論語》內容,皆本于此,不復注之。
⑩《漢書·董仲舒傳》:“夫仁、誼、禮、知、信五常之道,王者所當修飭也;五者修飭,故受天之晁,而享鬼神之靈,德施于方外,延及群生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