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香
近幾年來網絡文字已以極快的速度在網絡上和年輕人嘴巴里蔓延開來。對待這種現象現在也有不同的看法:支持者認為這些網絡文字使語言更加生動風趣、簡潔省事,也能表現出年輕人的獨特個性,應該允許在一定范圍內使用。反對者認為這些網絡文字差不多就是一種“黑話”,濫用網絡文字勢必造成語言文字應用的混亂,應該堅決地予以禁止。其實網絡文字也不妨看做是與“女國音”“行業語”等類似的一種社會方言。一方面可以采取相對寬容的態度,至少先不要限制少數人在網絡上使用,但在社會上和媒體上就不應提倡用這樣的詞語。另一方面是在學校教學中仍需要鼓勵青少年學好規范的漢語,媒體宣傳上也還是引導作者和讀者使用規范的漢語。事實上物極必反,由于這種網絡文字中畢竟有一些是不符合語言文字發展規律的,當全社會大多數人最終都不接受或不愿意用這種語言表達方式時,這種網絡文字也很可能只不過是曇花一現的東西。
一、網絡語興起的原因
1.社會原因
語言是一種社會現象,語言的發展與社會密切相關,人類產生以前沒有語言,它是一種特殊的社會現象,網絡語的產生是社會發展的產物,與社會的發展密切相關。社會語言學家拉波夫指出:“過去習慣上把語言看成是全體社會成員共有的常數,現在的新觀點認為必須把語言看成一種變化,這種變化不僅反應語言長期的演變,也反應了語言之外的社會發展對語言的影響。”語言和社會相關,網絡語的產生是網絡化社會的必然。
2.網絡語自身的特性
網絡語作為語言的一種功能變體,本身就具有獨特之處,它是網絡的產物,網絡是促進其快速傳播的途徑,它本身能夠被廣泛傳播還因為它具有靈活性,經濟型,趣味性等特點,人們喜歡使用它。
二、網絡流行語的特點
1.靈活性
索緒爾認為:“新詞語是以一定的語音形式與新的概念或者全新的概念,或者意義相組合的語言運用中具有穩定性和復雜性的語言單位。”這種新的概念的體現方式主要有兩種,一是賦予能指新的所指,二是用新的能指代替原來的所指。索緒爾認為語言都有能指和所指,能指是語言的語音形式即聲音形象,所指指的是語言反映的事物形象。能指和所指不是必然的,是任意的,約定俗成的。網絡語具有靈活性,它擴大了詞義,以詞義引申的方式賦予了語言新的能指,并且這種能指是大家都能認同的。比如:“盤它”,這里的盤本來是文玩圈的玩法,但是經過網民的廣泛傳播后,它所代表的意思完全不僅限于此,本身的意思就擴大化了,不進適用于各種東西,而且自身的意義也發生了變化,比如說打架可以說盤他。
2.趣味性
網絡語不僅具有詞語本身的理性意義,而且具有豐富的附加意義,這些附加意義體現了一種群體特征,風格輕松活潑。“我酸了”是來檸檬的一個網絡語,也可以說成“我檸檬了”,在這里檸檬就不僅僅是作為一種水果,它代表了檸檬的屬性“酸”,也體現出人們的情感態度,表達一種自嘲式的對他人從外貌到內在的、物質生活到情感的多重羨慕。酸和檸檬具有的附加色彩使它廣受歡迎,非常適合人們用來表達自己的情感。
3.經濟性
網絡縮略語是語言經濟性原則的典型表現,結構的重復使用也體現了語言的經濟性原則。馬丁認為經濟性原則是解決語言發展和人們記憶有限性的根本解決方法。X千萬條,Y第一條、寶藏××這樣的網絡語之所以流行,就是因為人們可以往其中添加任何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表達類似的情感,而不需要再造其他的句子,這明顯是節省了時間和精力。
三、網絡用語的弊端
網絡用語的流行導致了一些語言怪相層出不窮。
1.“漢外混用”現象
什么 “Office一族”、“生活Tools”,這種詞語“雜交”的現象是不符合語言發展規律的,對于保持漢語的純潔和健康也顯然弊大于利。
2.“網絡文字”現象
比如“我”叫“偶”,“很”叫“粉”,“看不懂”叫“暈”,“提意見”叫“扔磚頭”,“東西”叫“東東”,“睡覺”叫“水餃”,“再見”叫“88”或“3166”,還有如“OIC”表示“Isee(我知道了)”,“3X”表示“thanks(謝謝)”,甚至用標點符號“:)”來表示“高興”等。
3.“時尚詞語”現象
上面說的“漢外混用”和“網絡文字”也體現了語言表達的一種“時尚”,但都還只是在一小部分人群中使用。而一般社會用語中也存在不少新出現的不合常規的詞語。這些新詞語跟一般的“新詞”、“新義”不同:其中一種是“重復造詞”,即原來有特定的詞語卻又造一個新的詞。
4.再一種是“簡縮造詞”
近年來簡縮造詞也似乎用得有點過頭了。比如“人造皮革”有人簡稱為“人革”,“第一批大學本科錄取”簡稱為“一本”,“春節聯歡晚會”簡稱為“春晚”,“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簡稱為“入世”,“太平洋保險公司”簡稱為“太保”,“麻辣小龍蝦”簡稱為“麻小”,“前場任意球”簡稱為“前任”等。其中有些就類似于一段相聲諷刺的“自貢殺蟲劑廠”簡稱為“自殺”,“上海吊車廠”簡稱為“上吊”,讓人聽了不知所以。
四、網絡語的規范化勢在必行
從以上網絡用語的選擇也可以看出國家對網絡語規范的重視,同樣廣受歡迎的“你怎么這個亞子”“與女無瓜”“康康”這樣的詞語沒有選擇,因為它們不符合規范,不利于漢語的健康發展,所以沒有進行選擇。語言的規范化體現了語言的與時俱進,對語言的新成分,要進行規范,規范需要遵循兩條原則:一是符合語法規則,二是廣泛使用,有的新出現的語言現象雖然不符合語言的規范,但是是大眾所認可的,也要予以承認。而那些既不符合規范又不被廣泛使用的語言現象則需要進行剔除,以促進語言的健康發展。網絡語有利有弊,需要進行正確的規范,這既是語言的與時俱進,也是語言的有序發展。
總而言之,語言規范的推行,一般不是或者主要不是一個強制性的過程,而是一個通過倡導、宣傳來引導社會公眾自覺加以調整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一方面要靠教育的普及和大眾傳媒的影響,另一方面也要靠人民群眾的關注和參與。一項語言規范如果缺乏必要的社會公眾基礎,缺乏社會公眾的共同努力,只是由少數人單憑主觀意愿來確定,那么即使是由政府機構向社會推行的,也會因得不到人們的普遍認可和遵從而最終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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