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探析

余浩銘 吳 昊

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是國際行為體間基于共同利益、通過共同行動、為實現共同目標而建立的一種獨立自主的國際合作關系。中國和越南自建交以來，外交關系一直保持著穩定向前的發展態勢。自21世紀以來，兩國關系繼續保持良好發展勢頭，在國際與地區中的協調日益加強，歷史遺留問題逐步得到妥善解決，并于2008年發表了《中越聯合聲明》，確立了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中共二十大后，中越兩黨最高領導人的成功會晤，標志著中越兩黨兩國關系進入提質升級新時代①楊丹志.中越關系進入提質升級新時代[EB/OL].（2022-11-03）[2022-11-20].http://www.china.com.cn/opinion2020/2022-11/03/content_78499209.shtml.，雙方合作面臨著新的歷史機遇。因此，在新時代如何更好推動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發展，是中越關系方面的重大課題，值得深入探析。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建立以來，引發了學界的廣泛關注，就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框架下的政治、經濟、文化等問題展開了多角度探討。

圍繞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政治方面問題展開探討的成果較多。康帥提出“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是中越關系“十六字”方針和“四好”精神的延續，是對中越關系發展目標的更加精煉的概括②康帥.全面戰略合作伙伴：中越關系的新定位[J].當代世界，2008（6）：4-6.。何勝指出中越陸地邊界勘界立碑圓滿結束是落實兩國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生動體現，具有重大現實意義和深遠歷史意義③何勝.中越完成陸地邊界勘界立碑及其意義[J].當代世界，2009（4）：56-58.。江紅舟在總結兩國交往經驗基礎上，初步梳理了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確立初期所取得的成效④江紅舟.繼往開來互利共贏：寫在中越建交60周年之際[J].世界知識，2010（3）：28-29.。古小松和梁炳猛總結了包括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確立前后在內的60余年間兩國關系的經驗與教訓，指出“發展兩國關系的有利因素超過存在的問題”⑤古小松，梁炳猛.恩怨過后正常化：中越關系60年回顧與展望[J].東南亞縱橫，2010（1）：25-33.。周士新指出中越關系正常化以來，“逐漸形成了較為穩健的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并在兩國關系的互動和協調下形成了相當典型且獨有的特征”，并提出中越兩國要“滿足雙邊關系的實際需要，形成真正意義上的命運共同體”⑥周士新.演進中的中越關系：轉型與前瞻[J].東南亞縱橫，2016（6）：78-83.。越南駐華大使范星梅提出“兩國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穩步發展并不斷深化，政治互信得到加強”是首要特點，認為需要“繼續推動越中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取得務實的發展”⑦張玉榮.越南駐華大使范星梅專訪：推動中越全面戰略合作[J].小康，2020（2）：48-51.。潘金娥認為中越命運共同體的構建，為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發展注入強大的新動力，是新的歷史時期維護和發展兩國關系的正確方案⑧潘金娥.建設“中越命運共同體”引領新時期中越關系邁上新臺階[J].東南亞縱橫，2018（6）：29-33.⑨潘金娥.構建中越命運共同體的理論基礎、歷史經驗與實踐動力[J].馬克思主義研究，2021（7）：133-144，164.。

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中有關經濟合作方面問題是學界探討熱點。李佳等學者認為廣西與包括越南在內的東盟國家加強經貿關系，有利于中國開放型經濟的發展⑩李佳，劉汝成，楊磊.全面戰略伙伴關系背景下廣西與東盟經貿關系探析[J].市場論壇，2022（5）：11-17.。劉建文和雷小華提出加強跨境經濟合作區建設，推動中越兩國經貿合作，造福兩國人民[11]劉建文，雷小華.廣西中越跨境經濟合作區的前景、問題和對策[J].東南亞縱橫，2010（6）：32-35.。袁瑋指出加強中越經貿合作可以為中國企業“走出去”創造有利條件[12]袁瑋.金融危機下中越經貿合作之探討[J].特區經濟，2009（9）：75-78.。羅力強提出在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框架下深入推進中國與越南的區域金融合作[13]羅力強.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框架下中越金融合作與廣西的戰略選擇[J].廣西社會科學，2014（5）：48-53.。

在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相關聲明和協議中對文化方面的合作十分重視，學界對此提出較多方案。例如，廖建夏認為中越生態文明建設合作具有必要性，實現中越“兩廊一圈”生態文明建設合作具有現實和戰略意義[14]廖建夏.試論中越“兩廊一圈”生態文明建設合作[J].創新，2014（1）：34-40.。張黎明提出中越兩國文化產業的共同發展應該置于國家戰略的突出位置[15]張黎明.文化產業：中越合作的新空間[J].廣西民族師范學院學報，2014（4）：69-72.。錢學禮[16]錢學禮.“一帶一路”背景下中越跨境民族文化旅游合作開發問題研究[J].貴州民族研究，2017（3）：173-177.、梁福興和羅丹[17]梁福興，羅丹.“一帶一路”背景下中越兩國駱越文化旅游產業合作發展研究[J].廣西社會科學，2016（6）：47-51.在分析中越兩國文化資源的基礎上，對“一帶一路”背景下兩國在文化旅游方面開展合作提出了建議。

通過以上梳理可知，關于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問題，目前已得到學界的廣泛關注和深入探討。但是，從宏觀層面關注稍顯不足，從宏觀與中微觀角度相結合的思考鮮見。特別是進入新時代以來，對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面臨的新情況、新任務仍缺乏深入探究。本文將通過梳理中越兩國自建交以來達成的外交成就，分析目前制約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進一步深化的因素，提出新時代提升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有效措施，并對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前景進行展望。

一、新時代推進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歷史與現實基礎

自1950年1月中越正式建交以來，基于同為社會主義國家和現代化建設的合作，是兩黨兩國關系發展的主基調。中越兩黨兩國在爭取國家獨立和民族解放斗爭時期，結下了“同志加兄弟”的傳統友誼。1991年，中共中央總書記江澤民、國務院總理李鵬與越共中央總書記杜梅、越南部長會議主席武文杰舉行會談，雙方一致同意：“結束過去、開辟未來，兩黨兩國關系正常化。”①李鵬.和平 發展 合作：李鵬外事日記[M].北京：新華出版社，2008：312.1999年，中越領導人共同確定了指導新世紀中越關系發展的“十六字”方針，即“長期穩定、面向未來、睦鄰友好、全面合作”，兩黨兩國關系逐漸深化。2000年，中越兩國簽署新世紀全面合作的聯合聲明后，兩黨兩國合作進程穩步向前，為開展進一步合作奠定了基礎。

1.2005—2013年：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建立與發展

2005年是中越關系進入21世紀以來的關鍵一年。越南國家主席陳德良應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邀請于當年7月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中越兩國領導人深入交換意見并取得廣泛共識，隨后在發表的《中越聯合公報》中表明：“加強兩國在各領域的友好交往與互利合作，推動中越關系不斷開創新局面。”2005年11月，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胡錦濤訪問越南，并與越南領導人達成永續“‘四好’精神”共識，即“好鄰居、好伙伴、好朋友、好同志”，開創了中越睦鄰友好和全面合作關系的新局面。隨后，中越兩國相繼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政府經濟技術合作協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政府關于擴大和深化雙邊經濟貿易合作的協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政府關于開展“兩廊一圈”合作的諒解備忘錄》等一系列經濟合作文件，成立了中國—越南雙邊合作指導委員會，雙方在兩國陸地邊界勘界立碑工作取得明顯進展。2006年，在《中越聯合聲明》中中國表示支持越南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并支持越南成為2008—2009年任期聯合國安理會非常任理事國。

2008年，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胡錦濤與越共中央總書記農德孟在北京舉行會談，兩黨兩國領導人在此次會談中達成重要共識、取得重要成果，雙方一致同意為發展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而共同努力。隨后，中越兩國發表的《中越聯合聲明》中確定了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建立，標志著兩國合作關系進入歷史新階段。

中越雙方確立建立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后，兩國關系繼續深化升級，相繼落實兩黨兩國簽署相關合作協議內容。中越陸地邊界于2009年全線勘定，標志著兩國的陸地邊界問題得到圓滿解決②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中越兩國政府簽署陸界勘界文件[EB/OL].（2009-11-19）[2022-06-12].http://russiaembassy.fmprc.gov.cn/wjb_673085/zzjg_673183/bjhysws_674671/xgxw_674673/200911/t20091119_7671224.shtml.。中越雙方經貿合作日趨緊密，2010年，中越雙邊貿易總額達到250億美元③中華人民共和國駐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大使館經濟商務處.2010年中越貿易將達250億美元[EB/OL].（2010-12-07）[2022-06-12].http://vn.mofcom.gov.cn/aarticle/jmxw/201012/20101207293985.html.。2011年，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對華進行正式訪問，中越雙方一致表示要推動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穩定健康發展，中越雙方還簽署了《關于指導解決中華人民共和國和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海上問題基本原則協議》。

2.2013—2022年：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深化

2013年是新形勢下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進一步深化的重要歷史節點。2013年6月19日，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同來訪的越南國家主席張晉創舉行會談，并就新形勢下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深入交換意見，達成廣泛共識，雙方還簽署了《中越兩國政府落實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行動計劃》①吳樂珺.中越雙方要朝著友好合作的道路堅定不移往前走[N].人民日報，2013-06-20（1）.。兩國領導人的會談是在中越關系處于承前啟后、繼往開來的關鍵階段的重大事件，達成的一系列共識為新形勢下朝著正確方向發展兩國關系、進一步深化全面戰略合作指明了方向。2013年10月，中越兩國總理在河內舉行會談并發表《新時期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的聯合聲明》，該聲明推動落實兩國領導人會談達成的共識，雙方同意進一步深化在經貿、農業、科技、教育、文化、體育、旅游、衛生等領域的交流合作，加強雙方金融合作，開展雙方海上合作，有效管控雙方分歧。因此，新時期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為“推動兩國關系發展及各領域務實合作具有重要意義”②新時期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的聯合聲明[N].人民日報，2013-10-16）（2）.。

2014—2015年，中越兩黨兩國關系向前發展，兩國領導人就有關雙邊關系重大事件及時有效溝通，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取得顯著效果。2014年，中越雙邊貿易額達836.4億美元，增長27.7%③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亞洲司.中國越南雙邊經貿合作簡況[EB/OL].（2015-06-01）[2022-06-12].http://yzs.mofcom.gov.cn/article/t/201506/20150601008699.shtml.；中越共建首所孔子學院于2014年底在越南河內大學揭牌④趙琳露，王董.中越共建首所孔子學院在越南河內大學揭牌[EB/OL].（2014-12-30）[2022-06-12].http://www.chinadaily.com.cn/dfpd/gx/2014-12/30/content_19199630.htm.。2015年，中越兩國領導人實現互訪，雙方就兩黨兩國關系達成一系列重要共識，進一步鞏固了兩國傳統友誼，促進了兩國經濟社會的發展。

2017年，中共十九大勝利閉幕后，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首次出訪的國家就是越南，這是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越南革新事業正處于關鍵期，中越兩黨兩國關系的一次里程碑事件。中越兩國領導人密切交流，雙方在黨際合作交流、多領域務實合作等方面取得顯著成果，兩國簽署了關于推動“兩廊一圈”構想與“一帶一路”倡議對接的合作備忘錄等一系列合作協議。在訪問越南前夕，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在越南《人民報》發表題為《開創中越友好新局面》的署名文章，提出中越要“打造具有戰略意義的命運共同體”，以兩國務實合作深入拓展的實例詮釋“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精神內核和豐富內涵”⑤習近平.開創中越友好新局面[N].人民日報，2017-11-10（1）.。中越兩黨兩國深化戰略互信，日益筑牢中越命運共同體，標志著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進入新時代。

2020年，恰逢中越兩國建交70周年之際，兩黨兩國最高領導人一致認為“中越兩黨兩國關系邁上新的歷史起點”，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特別強調：“中國和越南山水相連，兩國在意識形態、發展道路、社會制度、價值理念等方面高度一致，把雙邊關系發展好符合兩國和兩國人民根本利益。”⑥新華社.習近平同越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阮富仲通電話[N].人民日報，2020-09-30（1）.2017—2021年，中越兩黨兩國在外交、國防、安全、執法、經貿及文化等領域加強合作，雙邊貿易額持續增長。2020年新冠疫情暴發以來，中越兩國領導人始終保持電話溝通，中國給予越南在抗疫物資、疫苗等多方面的援助，雙方都認為加強抗疫合作成為當時中越關系優先事項①中華人民共和國駐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大使館.越南總理范明政會見熊波大使[EB/OL].（2021-08-24）[2022-06-12].http://vn.chinaembassy.gov.cn/sgxw/202108/t20210824_8914268.htm.。

3.2022年至今：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新動向

2022年10月30日至11月2日，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對華進行正式訪問，這是中共二十大勝利閉幕后首位訪華的外國領導人。訪問期間，中越兩國領導人舉行會談，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強調：“中方視東盟為周邊外交的優先方向和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的重點地區，重視越南在東盟中的地位和作用，期待同越方攜手加快和平、安寧、繁榮、美麗、友好‘五大家園’建設，推進東亞區域經濟一體化。”中越雙方一致表示將“推動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不斷邁上新臺階”②張遠南.習近平同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舉行會談[N].人民日報，2022-11-01（1）.。

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向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授予中華人民共和國“友誼勛章”，“‘友誼勛章’代表了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對阮富仲總書記和越南人民的友好感情，象征著中越‘同志加兄弟’的深厚情誼，蘊含著兩黨和兩國人民共同追求美好未來的殷切希望”③張遠南.習近平向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授予“友誼勛章”并舉行隆重頒授儀式[N].人民日報，2022-11-01（1）.。在阮富仲此次訪華期間，中越兩國簽署了涵蓋政黨、經貿、環保、文旅、司法、海關、地方等領域的13份合作文件，雙方發表《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該聲明再次重申“中國和越南是山水相連的好鄰居、好朋友，是志同道合、命運與共的好同志、好伙伴，都致力于人民幸福與國家富強，致力于人類和平與發展的崇高事業”，指出要“推動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長期健康穩定發展”④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N].人民日報，2022-11-02（2）.。

在中越兩黨最高領導人會晤后不久，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于2022年11月分別赴印度尼西亞出席二十國集團領導人第十七次峰會、赴泰國出席亞太經濟合作組織第二十九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并對秦國進行訪問，啟動了舉世矚目的東南亞之行，對外表明了中國“進一步鞏固睦鄰友好，深化互利合作”⑤長風浩蕩啟新程：習近平主席出席二十國集團領導人第十七次峰會、亞太經合組織第二十九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并對泰國進行訪問，集中體現了中國特色大國外交的價值取向和獨特風格[N].人民日報，2022-11-20（1）.的國際關系理念。

2022年，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同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成功會晤，作為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新動向，“為中越關系和兩國社會主義事業發展指明了方向，注入了新動力”⑥戴楷然.蔡奇同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常務書記武文賞視頻會晤[N].人民日報，2022-11-02（1）.。此次中越兩國最高領導人成功會談對于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發展意義重大，明確了“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最新定位；在共同發表的《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中，更是強調了在新時代對于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要“進一步加強和深化”。該聲明闡明了如何進一步加強和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長期健康穩定發展，即：“雙方要加強戰略溝通，增進政治互信，相互尊重、平等相待，牢牢把握中越關系正確前進方向；要深化互利合作，擴大兩國利益融合，增強兩國人民獲得感幸福感；要弘揚傳統友誼，加強兩國人民往來，特別是年輕一代相識、相知、相親；要在相互理解和尊重的基礎上妥處有關分歧，維護中越關系及本地區和平穩定大局，為兩國發展營造良好外部環境；要加強國際事務協調，攜手應對地區及全球性挑戰，為維護地區和世界和平、促進共同發展作出積極貢獻。”⑦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N].人民日報，2022-11-02（2）.這為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發展指明了方向、明晰了全面戰略合作的框架，為兩國長期睦鄰友好打下堅實的現實基礎，必將有力推動中越命運共同體的構建，中越關系將邁向更高水平。

二、制約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持續深化的因素

當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世界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雖然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得到進一步深化與加強，但是在嚴峻復雜的國際形勢下，影響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正常發展的制約性因素仍然存在。

（一）外部制約性因素——世界大國介入帶來的影響

自奧巴馬政府實行“重返亞太”戰略以來，美國對中越關系產生的影響逐年增加；特朗普政府出臺的《美國印太戰略框架》更是直接表明要遏制中國發展。2013年，美國與越南建立全面伙伴關系，兩國互動也更為頻繁。例如，在軍事行動上，2016年，兩艘美軍軍艦訪問越南海軍基地金蘭灣，“這是越戰后美軍現役戰艦首次到港停靠”①越南：美軍艦越戰后首次重返金蘭灣[EB/OL].（2016-10-06）[2022-06-29].http://news.cctv.com/2016/10/06/ARTI98DThoK7MeGdIkyl‐wJS0161006.shtml.，對外表達出美國與越南軍事合作的意向。美國與越南關系正逐漸升級——其中既有越南對外策略的引導，又表明美國希望與越南進一步拉近關系的戰略企圖。針對近年美國軍方在越南開展一系列針對中國的動作，有學者指出：“美國軍方的這些舉動，不僅僅是針對中國的耀武揚威，更是對越南反華勢力的撐腰。”②岳平.誰是越南反華游行的幕后推手[J].世界知識，2018（13）：28-29.美國等一些西方國家介入中越關系所引發的影響，亦是推進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升級不可忽視的制約性因素。

（二）客觀存在的內部制約性因素——來自越方的戰略抉擇

越南對外的戰略抉擇及其造成的制約性因素表現為，越南既堅持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又秉持多邊化和多樣化的外交路線③武文福，韋麗春，慕潮.越南共產黨第十三次全國代表大會文件的核心和新內容[J].世界社會主義研究，2021（2）：56-62，91.，這反映出越南奉行“大國平衡”的對外戰略抉擇。實際上，越南所謂“大國平衡”抉擇是由越方早前制定的對華“對沖戰略”④劉曉燕.越南對華的對沖戰略及中國應對[D].秦皇島：燕山大學文法學院，2016所決定的。越南在革新開放后尋求各國平衡，“對沖戰略”將長期作為對華外交策略。雖然越南奉行對華頭等優先的對外政策，但是隨著國際形勢的復雜變化，尤其是《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擴大了美國與越南之間的貿易逆差并為越南創造了一個更有利的國際經貿環境⑤覃麗芳，賴潔林.特朗普政府時期美國與越南經貿關系表現及分析[J].東南亞縱橫，2021（4）：59-74.，其“對沖戰略”也為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發展的深化帶來不確定性因素。

（三）雙方共同面臨的制約性因素——中越南海爭端

中越南海爭端，是長期以來影響雙方正常友好交往、落實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制約性因素，也是一直受到國際關注的區域熱點問題。在推進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進程中，中越雙方依然發生了圍繞海上領土問題的一系列爭端，例如，2012年的《越南海洋法》擅自將中國西沙群島與南沙群島納入越南所謂“主權”和“管轄”范圍，2014年的“海洋石油981鉆井平臺事件”等，這些事件對南海局勢發展及中越關系發展造成了損害。解決中越海上爭端仍是一個曲折的過程，對該問題管控適當與否，將直接影響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發展的進程。

三、推進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持續深化的可行性措施

中越兩國同為社會主義國家，在各自發展歷程上有著較深的淵源，兩國在20世紀后期分別作出了對外開放的戰略決策，在社會主義國家現代化建設上也存在較多共性。進入21世紀，中越兩國都朝著各自現代化建設的宏偉目標而奮斗，這體現出兩國開展務實合作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在以往中越兩國開展合作的經驗基礎上，針對前文所述的制約性因素，本文對深化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提出以下可行性措施。

（一）繼續加強兩國兩黨間的政治合作

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中共二十大報告中提出：“中國共產黨愿在獨立自主、完全平等、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內部事務原則基礎上加強同各國政黨和政治組織交流合作。”①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22年10月16日）[N].人民日報，2022-10-26（1）.中越兩國在《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中表明，“中國和越南是山水相連的好鄰居、好朋友，是志同道合、命運與共的好同志、好伙伴”，“由毛澤東主席和胡志明主席等老一輩領導人親手締造并精心培育的‘同志加兄弟’傳統友誼是兩國人民的寶貴財富，必須繼承好、維護好、發揚好”②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N].人民日報，2022-11-02（2）.。面對西方一些國家對中越關系的介入，維護中越兩黨兩國的意識形態安全和政權安全愈發重要，加強社會主義國家之間的政治合作勢在必行。

1.增進政治互信，推動務實合作

政治互信指的是國與國之間尊重各自的政治制度、經濟基礎、戰略立場與國家安全事務，是維系國與國之間關系與黨際交流合作的保證。當前，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西方敵對勢力對共產黨執政的社會主義國家從未停止西化和分化，個別大國對中越關系的介入也愈加頻繁。中越兩國不斷增強政治互信，并尊重對方的核心利益與底線，是兩國加強政治合作與維護政治安全的必要條件。

此外，中越兩黨兩國高層政治交往和密切溝通所達成的重要共識，相關決策部門還應及時將其轉化為制度與規則，為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提供制度性保障，“從戰略高度引領和指導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健康穩定發展”③同②.。中共十八大和越共十二大以來，中越高層會晤頻繁，在諸多重大問題上達成共識，為雙方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發展指明方向。對于這些具有指向性的理念如何轉化為具體行動，則需要具體的制度化建設和規則化的制定。以中國和巴基斯坦的合作為例，2013年以來，中國與巴基斯坦領導人多次會晤并達成一系列共識，雙方旋即將共識進一步制度化。為落實中國和巴基斯坦兩國領導人的共識，中巴經濟走廊正式啟動，兩國關系提升為全天候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雙方有關經貿、基建、能源、交通等合作協議相繼簽署，中國和巴基斯坦關系達到了歷史新高度。在國際關系上，將雙邊共識制度化和規則化，可以為彼此順利開展務實合作提供有效的制度性保障，中越應從中巴深化全天候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具體實踐中汲取經驗。

從目前來看，中越兩國不僅在重大立場問題上取得較多共識，而且在一些現實分歧方面也得到了妥善管控并保持密切溝通。例如，在美國國會眾議長佩洛西竄訪臺灣問題上，越南態度鮮明地表示：越南在中國臺灣地區問題上的立場是一貫的，堅持一個中國原則④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政府新聞網.越南外交部：越南在中國臺灣問題上的立場是一貫的[EB/OL].（2022-08-11）[2022-08-15].https://cn.baochinhphu.vn/%E8%B6%8A%E5%8D%97%E5%A4%96%E4%BA%A4%E9%83%A8%E8%B6%8A%E5%8D%97%E5%9C%A8%E4%B8%AD%E5%9B%BD%E5%8F%B0%E6%B9%BE%E9%97%AE%E9%A2%98%E4%B8%8A%E7%9A%84%E7%AB%8B%E5%9C%BA%E6%98%AF%E4%B8%80%E8%B4%AF%E7%9A%84-116220811192040828.htm.；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在中共二十大閉幕后訪華時，再一次強調了越方堅定奉行一個中國政策，并對中越政府級邊界談判、落實《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等事關各自利益的問題都達成重要共識⑤同②.。

由此可見，中越兩黨兩國進行富有成效的政治溝通，在重大問題上保持交流，可以不斷增強雙方的政治互信。將中越兩黨兩國高層間達成的共識轉化為制度，開展雙方的務實合作，有利于中越關系不斷向前發展。

2.深化黨際交往，推動交流互鑒

中越兩國執政黨在思想和政策意見上深入溝通交流，相互借鑒治國理政經驗，持續深化黨際交流合作，有助于增進雙方政治信任、推動兩黨兩國互相認同與理解。在中越兩國社會主義事業取得舉世矚目成就，進入新的發展階段的時代背景下，“兩黨關系、兩黨交往對兩黨兩國關系的發展既是一個政治引領作用，也是一個‘壓艙石’的作用”①劉樂，焦瑩.黨際交往是中越關系發展的“壓艙石”：專訪中國駐越南大使熊波[EB/OL].（2022-06-20）[2022-06-27].https://china.cnr.cn/qqhygbw/20210620/t20210620_525517022.shtml.。

近年來，中越兩黨最高領導人互動頻繁，在重大問題上保持及時溝通對話機制。2022年，中越兩黨最高領導人互致新春賀信，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指出：“中越兩黨都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不斷深化中越友好合作，統籌推進經濟社會發展和疫情防控，推動兩國改革開放和革新事業不斷取得新成就，展現出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和生機活力。”②新華社.習近平與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互致新春賀信[N].人民日報，2022-01-26（3）.在中共二十大閉幕后，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訪華，阮富仲向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和新晉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同志表示，越共中央愿同中共中央新一屆領導集體攜手努力，推動兩黨兩國友好合作取得新成果、邁向新高度③張遠南.習近平同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舉行會談[N].人民日報，2022-11-01（1）.。除了高層互動交流，各層級的黨際交往不斷加強，僅2021年就舉辦了多場高級別的中越兩黨關系研討會。例如，2021年9月，由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與越共中央對外部、胡志明國家政治學院聯合舉辦了“中國共產黨百年發展暨中越兩黨治黨治國經驗交流專題研討會”；2021年12月，通過視頻方式舉行了以“中國共產黨和越南共產黨領導各自國家探索建設社會主義的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為主題的第16次中越兩黨理論研討會。

通過黨際交往，繼續深化各自治國理政經驗的互鑒，有助于破除中越兩黨兩國之間的隔閡，對應對西方一些國家介入的外部制約性因素和推進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大有裨益，有助于共同推動社會主義事業的蓬勃發展。

3.加強政治安全，夯實合作基石

加強中越兩國的防務和安全方面合作，既是對《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的落實，也是捍衛社會主義國家各自政治安全、夯實兩國全面戰略合作關系的重要基石。在防務安全方面，中越兩國舉行了防長會談，并已舉行10余次中越國防部防務安全磋商，取得了積極成果，雙方充分認識到中越兩軍關系是兩國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兩軍戰略互信不斷增強。在防務方面的有效合作，給中越兩國共同穩定陸地邊境、維護海上和平帶來了顯著成果。在安全合作方面，執法安全合作的深化尤為突出，中越兩國公安部合作打擊犯罪取得較大成效，有力維護了邊境安全、社會穩定。2021年召開的中國公安部和越南公安部第七次合作打擊犯罪會議上，除了傳統安全領域的合作，還簽署了移民出入境及打擊網絡犯罪、電信網絡詐騙等方面的合作文件④田海軍.中越兩國公安部第七次合作打擊犯罪會議在河內舉行[N].人民公安報，2021-02-21（1）.。

中越雙方高度重視各自的政治安全。2022年，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與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會談中指出要“維護好各自國家政治安全和社會穩定”⑤張遠南.習近平同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舉行會談[N].人民日報，2022-11-01（1）.。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發表重要講話強調：“我們必須堅持黨的全面領導，不斷完善黨的領導，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牢記‘國之大者’，不斷提高黨科學執政、民主執政、依法執政水平，充分發揮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領導核心作用！”①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2021年7月1日）[N].人民日報，2021-07-02（2）.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在2021年發表的《社會主義理論與實踐若干問題和越南走向社會主義的道路》中深刻認識到共產黨的領導是革新事業取得勝利和確保國家按照社會主義方向發展的決定性因素，“強調越南堅持走社會主義道路的必然性和正確性，對于越南克服各種風險挑戰具有重要意義”②楊曄.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會見王毅[N].人民日報，2021-09-12（3）.。這些表明中越兩黨領導人在捍衛共產黨執政安全和社會主義制度安全上的認識是高度一致的，兩黨兩國在維護政治安全方面大有深入合作的空間。

4.拓寬兩軍交往，完善協調機制。

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確立以來，中越兩軍保持了良好溝通和密切往來。同時，中越兩國在防務、邊境、反恐等方面，仍然擁有繼續拓展的合作空間。通過進一步落實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的“拓展兩軍交往，深化安全合作”③楊曄.習近平同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舉行會談[N].人民日報，2017-01-13（1）.和“保持兩軍高層溝通和戰略對話”④張遠南.習近平同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舉行會談[N].人民日報，2022-11-01（1）.的建議，使中越兩國全方位的安全合作得以展開，推動兩軍互信機制的建設。

在中越兩軍協調機制完善進程中，有許多成功經驗可以參照。例如，中國與俄羅斯的雙邊關系為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同時中國與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等中亞國家是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近年來，中國與這些國家在軍事協調機制構建上開展了一系列的建設：自2005年開展至今的和平使命聯合軍演，中國與俄羅斯、哈薩克斯坦等國家的反恐聯合軍演，在軍工軍貿、打擊“三股勢力”等領域達成共識與合作，這些多邊軍事合作為中越兩軍協調機制構建提供了可借鑒經驗。

由此可見，中越兩軍協調機制的構建與完善，可以有效增進兩軍的互信與交流，可以有效保障國家和地區安全，為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推進提供安全支撐，使兩國真正成為維護世界和平與地區穩定的合作伙伴。

（二）深化鄰國之間的經貿、人文方面的互動合作

在深化發展中越關系方面，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指出，“雙方要夯實社會主義經濟基礎。中方愿同越方加快發展戰略對接，推進兩國互聯互通，共同構建穩定的產業鏈供應鏈體系，鼓勵實力強、信譽好的技術密集型企業赴越南投資，深化兩國在醫療衛生、綠色發展、數字經濟、應對氣候變化等領域合作。”⑤同④.因此，在推進新時代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進程中，鄰國之間的經貿、文化方面的合作必不可少。中越雙邊貿易與人文交流的發展是兩國務實合作的重要體現，可以逐漸消除制約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持續深化的內部制約性因素。

1.強化經貿合作，促進經濟發展

開展國家間經貿領域的合作關系，是國與國之間關系的基石。在出席2022年東亞合作領導人系列會議期間，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金邊會見出席的越南總理范明政時指出，“持續提升兩國貿易規模和水平，實現互利雙贏”⑥胡創偉，鄭明達.李克強會見越南總理范明政[EB/OL].（2022-11-12）[2022-11-20].http://www.gov.cn/xinwen/2022-11/12/content_5726312.htm.。中越兩國都奉行對外開放政策，雙方都明確要推動經濟發展，兩國在經貿與金融方面開展多方面、多層次、多角度的務實合作，可促進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更加緊密。

首先，中越雙方可在“一帶一路”倡議與“兩廊一圈”規劃發展戰略的框架下，保持友好合作勢頭，進一步夯實已有成果，同時在新的領域繼續拓展合作空間。2022年，由東盟率先倡議發起的《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如期生效，中越都是成員國，協定的實施將大幅降低成員國之間貿易投資成本，推動兩國更深入合作。在該協定的基礎上，截至2022年5月，在中國與東盟十個國家貿易中，進出口貿易總額排名前三的是越南、馬來西亞和泰國，而來自越南的統計數據顯示，2022年1—5月，中國是越南第二大出口市場，占其出口總額的14.3%，同比增長8.2%①劉旭.中國東盟經貿合作穩步推進[EB/OL].（2022-06-27）[2022-07-03].https://www.comnews.cn/content/2022-06/27/content_11487.html.。由此可見，在新冠疫情影響下和逆全球化浪潮沖擊下，中越經貿往來依然實現高增長態勢。今后，在中越兩國達成的合作框架下和構建命運共同體背景下，中越經貿合作空間更加廣闊，將進一步促進各自經濟發展，進而實現互利共贏。

其次，推動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深化，要在中越經貿合作獨特優勢方面著力。與其他雙邊關系相比，中越開展深層次的經貿合作有著天然優勢，可取得更多突破性進展。在地緣優勢的充分利用方面，中越跨境班列的開通彰顯了雙方經貿合作的又一大便利，利用地緣上的交通物流互相連通，一方面為越方開展與中國各地區及亞歐內陸國家經貿往來提供了極大便利和商機，另一方面也為中國（廣西）自由貿易試驗區和南寧國際鐵路港建設提供了契機和動力。當然，利用山水相連的優勢，還可以在電力、能源、基建等領域深耕，推進中越兩國高質量合作。目前，中越兩國都經歷著經濟轉型升級，中國制造業由勞動密集型向技術密集型轉變，越南正在加快成為新的“世界工廠”，但是越南由于自身客觀條件對其制造業發展存在限制，而中國則在這方面積累了豐富經驗，兩國在經貿領域有經驗互鑒、優勢互補的廣闊合作空間。

再次，越南近年來在金融業穩步發展，中越雙方可在此方面加深合作。經歷過20世紀末亞洲金融危機、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中國在金融危機應對上向全世界展現了自身經濟制度的優勢，在金融業發展方面積累了寶貴經驗。由于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構建，雙方在經濟方面的聯系越加密切，互相影響日益明顯。2019年，外國投資資本陸續進場越南金融和銀行業以來②2019年外資陸續進入越南金融銀行業[N].中國貿易報，2019-03-12（A4）.，越南金融業得到發展，政府正打造具有國際影響力的金融中心。中方已經開始以建立獨資銀行等方式初步開展了與越南在金融業方面的合作，目前合作仍處于起步階段，雙方應從國際金融發展方面長遠考慮，深化雙邊投資與多種形式的合作。

國家經濟上的穩定，關系政治上的安全。近年來，西方一些國家與越南在經濟上的合作，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越南經濟的發展，但也對經濟基礎相對薄弱的越南的政治安全造成干擾。同為社會主義國家的中越兩國，今后在經貿方面強化合作，不僅有助于排解外部制約性因素帶來的不利影響，而且有益于逐步消除越南部分人士的顧慮，更有利于促進雙方經濟健康發展。

2.深化人文交流，增進人民互信

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指出：“新形勢下，雙方要著眼未來、久久為功，傳承發揚老一輩領導人精心培育的‘同志加兄弟’傳統友誼，加強民間友好往來，增進兩國年輕一代相識、相知、相親，深化新聞宣傳領域合作，為雙邊關系營造良好輿論氛圍。”③張遠南.習近平同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舉行會談[N].人民日報，2022-11-01（1）.因此，中越雙方要在人文方面深化合作，這將有利于增進兩國人民情誼、增益互信。實際上，中越兩國人文交流源遠流長，作為亞洲友鄰在文化方面的共性十分明顯。20世紀中葉，中越各自共產黨政權相繼建立，特別是中越兩國確立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以來，雙方人文交流與合作碩果累累，從官方到民間的交往日益加深。

2017年11月，習近平在越南《人民報》發表署名文章《開創中越友好新局面》。文章強調：“擴大交流，筑就民心相親新基礎。我們要把傳統友誼發揚光大，促進人文交流，密切文化、教育、旅游、青年、媒體等合作，講好中國故事和越南故事，讓中越友好扎根人民心間、代代薪火相傳。”①習近平.開創中越友好新局面[N].人民日報，2017-11-10（1）.這實際上為中越人文交流指明了方向，是新時代兩國開展人文交流合作的總方針。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的背景下，中越應立足以往基礎，繼續擴大和促進人文交流。

除了在傳統的文化、教育、旅游等方面的合作，中越兩國還加強在媒體方面的交流合作。眾所周知，媒體在21世紀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大，尤其是互聯網媒體。中越兩國各自的故事能否“講得好”，網絡媒體的作用不容小覷。2017年，中國中央電視臺和越南國家電視臺同步播出的合拍紀錄片《光陰的故事：中越情誼》，便是雙方合作講好中越友好故事的一次成功范例。中越兩國媒體間加強互動與合作，有助于促進兩國青年一代的相互交流和彼此情感。

在文化產業、科學技術、學術研究等領域加強交流合作，可以為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構建提供智力支撐。2017年，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訪問越南期間，中越兩國簽署的《關于文化產業合作的諒解備忘錄》《中國社會科學院與越南社會科學翰林院簽署學術交流合作協議》等文件，為不斷增強雙方人文交流合作的可行性提供了政策保障。

中共二十大報告強調，要“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同時也要“深化文明交流互鑒，推動中華文化更好走向世界”②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22年10月16日）[N].人民日報，2022-10-26（1）.。通過深化中越兩國的人文交流，可以有效促進人文方面的交流與合作，從而深化兩國人民在各自文化方面的互相理解，逐漸化解雙方合作中面臨的內部制約性因素，增進兩國戰略互信。

（三）加強中越雙方在國際和地區的多邊合作

在面對世界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國際形勢下，2022年初，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強調中越雙方應“攜手應對挑戰，推動中越關系取得新成果，推動區域合作邁上新高度，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③新華社.習近平與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互致新春賀信[N].光明日報，2022-01-26（1）.。中越兩國在國際上都發揮著各自的作用和影響，可在國際和地區多邊場合開展合作。

當前，西方一些國家奉行單邊主義、罔顧國際規則，導致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形成的全球治理體系受到了極大沖擊。中國作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越南作為兩次當選的聯合國安理會非常任理事國，在《聯合國憲章》原則下，中越兩國應在國際事務中發揮建設性作用，在“維持國際和平與安全”宗旨方面形成更多共識。中越雙方同為世界貿易組織、亞太經濟合作組織、世界衛生組織等國際和地區性組織重要成員國，兩國可在這些組織框架內互相配合，推動世界和平與繁榮。

中越雙方還可就地區合作的契機，圍繞《南海各方行為宣言》及中越兩國就南海問題所達成的共識，與其他東盟國家一道開展務實合作，為妥善解決南海問題不斷創造有利條件，共同維護南海局勢的和平與穩定。例如，在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瀾滄江—湄公河合作、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等框架內，中越雙方應積極合作，不斷推進區域經濟快速發展，造福兩國人民。

中共二十大報告中強調：“堅持親誠惠容和與鄰為善、以鄰為伴周邊外交方針，深化同周邊國家友好互信和利益融合。秉持真實親誠理念和正確義利觀加強同發展中國家團結合作，維護發展中國家共同利益。”④同②.中越兩國同為發展中國家，雙方在國際和地區多邊場合開展合作，可以維護兩國共同利益，為中越命運共同體的構筑注入活力，也為世界持久和平與共同發展作出區域性貢獻。

四、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前景展望

中越構建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以來，國際格局雖然經歷了深刻變化，但是兩黨兩國關系的發展勢頭依舊總體向前。隨著2022年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加強和深化，基于中越合作的歷史經驗，本文認為持續推進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有以下三點需要始終把握。

其一，中越合作始終具有必要性。進入新時代，繼續鞏固和加強中越兩國傳統友誼，不斷拓寬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內涵，筑牢中越命運共同體，依然是兩黨兩國關系的主流，也符合世界發展潮流。推進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必要性，是由歷史與現實所決定的。自中越兩黨兩國關系正常化30余年以來，雙方各領域合作不斷取得突出進展，實踐證明，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符合兩黨、兩國人民的根本利益，推動社會主義事業健康穩定發展，有利于世界的和平與發展。

其二，中越雙邊具有可持續深化的天然合作優勢。在深刻理解和認同推進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具有必要性的前提下，合作是落實和保障中越關系發展的“壓艙石”。中越關系的本質就是合作，且不同于普通國家間的一般性合作，而是在具有戰略意義的中越命運共同體指導下，以好鄰居、好朋友、好同志、好伙伴“四好”關系為基礎的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中國與越南是緊密的經貿合作伙伴，雙方在經貿關系和經濟技術方面的合作成效顯著，在全球疫情肆虐背景下雙邊合作依舊實現逆勢增長。截至2021年，“雙邊貿易額達到2302億美元，同比增長19.7%”①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中國同越南的關系[EB/OL].（2022-06-10）[2022-07-08].https://www.mfa.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yz_676205/1206_677292/sbgx_677296/.。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進一步鞏固，使中越雙方深入合作具有廣袤空間和良好前景。

其三，中越雙方需認識到合作中存在的客觀性問題。盡管中越兩國在社會制度、意識形態及文化等方面具有諸多相同點，但是雙方關系必須在互相尊重、獨立自主、維護本國人民利益的基礎上發展。發展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時，還需充分認識兩國仍舊存在的分歧，盡力排除外部干擾因素，從而化解問題。只有尊重和把握好中越關系存在的客觀性問題，雙方才能更好地增強政治互信基礎，推進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持續構建。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戰略問題是一個政黨、一個國家的根本性問題。戰略上判斷得準確，戰略上謀劃得科學，戰略上贏得主動，黨和人民事業就大有希望。”②習近平.更好把握和運用黨的百年奮斗歷史經驗[J].共產黨員，2022（15）：4-13.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確立和推進，是中越兩黨兩國戰略關系的重大抉擇，更是兩國人民的共同愿景。在新時代繼續持續推進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拓展深化兩黨兩國在政治、經濟、人文、青年等多方面的合作與交流，有助于推動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給兩國人民帶來福祉，是具有長遠性的重要戰略布局。雖然客觀上存在某些制約性因素，但是歷史與實踐證明，多角度、多層次、多領域的合作是中越兩黨兩國關系發展的主基調。在當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國際形勢下，中越兩國在進一步推進新時代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同時，筑牢中越命運共同體，確保兩黨兩國關系行穩致遠。共筑具有戰略意義的中越命運共同體，不僅是中越兩黨兩國共同的使命和任務，而且可以向世界展示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宣示馬克思主義的持久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