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媒體傳播下虛擬人物的塑造

◎高延春

(濱州市沾化區融媒體中心，山東 濱州 256800)

一、跨媒體傳播

(一)傳播環境的變化

每一次傳播技術的變革必然會引領傳播環境的發展。文字的產生將人類帶入到書寫傳播的時代，印刷術的產生進一步擴大了傳播的范圍，從而演變成了印刷傳播。而計算機技術的出現，讓傳播打破了時空的雙重限制，宣告了“新媒體”時代的到來。“新媒體”是一個相對性的概念，網絡媒體、數字媒體、移動終端相較于紙質媒體、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而言，是當前新媒體的主要表現形式。新媒體的表現形式會隨著時代與科技的發展而有所改變和更迭。目前，新媒體時代主要依賴計算機技術、移動終端技術等技術。

新媒體時代的到來也導致了很多傳播觀念的改變。一是媒介觀的改變。大眾傳播時代的媒介基本由傳媒機構所掌握，信息傳播的渠道相對單一，此時的媒介處于由少數人掌握的環境下。而隨著新媒體時代的到來和發展，社交平臺和媒介渠道的選擇增多、使用權下移。媒介已經演變為人們生活的日常工具和渠道，是人們傳遞信息和發表觀點的工具。二是受眾觀的改變。受眾不再僅僅是被動地接收信息，媒體賦能使受眾轉變為更主動的信息傳播者、信息選擇者和信息使用者。受眾有了更多的選擇性和更強的參與性，并且傳統的受眾概念受到了影響，“用戶”一詞被提出，進一步肯定了受眾在信息傳播中的主動性。三是傳播過程觀的改變。在大眾傳播時代，從信息生產者到信息接受者單線、單向的傳播模式被推翻，學者們認為傳播是一個多源頭對多接受者的互動過程。在新媒體時代這一傳播模式來得以強化，傳播成為一個群體對群體的互動過程。

(二)跨媒體傳播的形式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和進步，信息的傳遞打破了單一渠道、單一形式的限制，向著多媒體、多空間領域發展并同時產生作用，即跨媒體傳播。跨媒體傳播的信息在多種媒體之間的傳播與互動，一是在多種媒體之間同一信息的交錯傳播與整合，二是不同媒體之間的協作、共存、協同。跨媒體傳播的優勢有很多，能有效擴大信息接收群體的覆蓋面。跨媒體傳播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傳播成本，提高了信息傳播效率。跨媒體傳播整合媒介資源并加以利用，充分滿足了受眾的需要，增強了媒體的抗風險能力。

學者趙云澤匯總了跨媒體傳播的三個階段，即三種形式。在初級階段，跨媒體傳播僅僅是一種多媒體互動發布信息的形式，即不同媒體共同傳播某一信息，從而取得信息的傳播范圍擴大等效果。在這一階段，不同媒體之間的互動性較差，僅起到簡單的信息傳遞的作用。在中級階段，跨媒體傳播是全媒體化的形式，即信息傳播者組合多個信息傳播渠道來傳遞信息，使得信息呈現出多媒體協作表達的形式。在這一階段，信息傳播者有意識地結合多媒介進行信息傳播。在高級階段，跨媒體傳播是以媒介融合的形式進行傳播，即信息傳播者有意識地結合不同媒介特征和優勢來進行不同形式同一信息的傳播。在這一階段，信息的表現形式和傳播渠道都更加多樣化，信息形式由傳播渠道的特征來決定，更加符合不同渠道受眾的觀看習慣，從而達到更好的傳播效果。在日常生活中，高級階段的跨媒體傳播已經有了非常完善的傳播規律，不同渠道共同作用，高效生動地傳遞信息。

二、虛擬人物

在過去的傳統媒體時代，創作者們通過小說故事、影視形象等來塑造虛擬人物及其形象。傳統媒體時代的形象塑造，人物的形象趨于扁平化，并且與受眾的互動不足。而到了如今的新媒體時代，跨媒體傳播的出現，使虛擬人物的形象在多個不同渠道以不同形式呈現出來。并且可以在不同平臺與用戶進行互動，虛擬人物的形象逐漸立體化和形象化。虛擬人物的多方位立體式塑造，所展示的靈魂與傳達出的情感更加能夠吸引和打動人，通過這些人物形象來給受眾以啟示與影響。

隨著現代網絡技術的發展，虛擬人物的誕生不僅僅局限于故事和影視作品，借助計算機圖形、語音合成、動作捕捉等技術手段而塑造的虛擬形象也比比皆是，比如，日本的虛擬偶像初音未來、國內備受矚目的虛擬歌姬洛天依、虛擬主播Vtuber等。在媒介化社會，憑借傳媒的強大力量，經過多平臺、多渠道、多形式的信息傳播和角色塑造，虛擬人物迎合了受眾對于某一特定形象和性格的需求，滿足了受眾的期待和幻想。虛擬人物的設定和形象塑造也不再僅僅依賴少部分的創作者，受眾在虛擬人物逐漸成型和飽滿的過程中也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三、以夏洛克的跨媒體傳播角色為例分析跨媒體傳播下虛擬人物的塑造

19世紀末，柯南·道爾創造了一個突出的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夏洛克·福爾摩斯是一個虛擬人物，他被塑造成了才氣縱橫的偵探形象。福爾摩斯擅長偵破各種困難的案件，震驚和睿智是他的重要標簽，他的形象無數次出現在大屏幕上。他的觀察細節入微，不被重視的細節也會被他輕易察覺，并從中推理出大量的有價值信息，順藤摸瓜進行推斷、分析和判斷，最終實現案件的偵破。夏洛克·福爾摩斯被認為是偵探的代表人物，并且一個多世紀以來成為很多人推崇的偶像。

通過夏洛克·福爾摩斯偵探系列吸引了第一批粉絲。在此后的一百年里，福爾摩斯偵探作品中的案件被改編成292部影視作品，如《謀殺令》(1979年)、《血色十字架》(1991年)和《福爾摩斯：影子的游戲》(2011年)。再次掀起福爾摩斯風潮的電視劇是BBC改編的《福爾摩斯》。該劇將19世紀的福爾摩斯帶到20世紀，塑造了20世紀的福爾摩斯。就劇情而言，《福爾摩斯》不是對小說的簡單改編，而是相對應地做出了時代的改變。因此，《福爾摩斯》是對福爾摩斯的歷史處理，根據不同的時代和觀眾進行重新設計，會有很多不同的“時刻”。福爾摩斯通過這些不同的“時刻”存在于不同的時代，這就提供了豐富的多樣性。

與19世紀的福爾摩斯相比，20世紀的福爾摩斯最大的不同是，深化了他的跨媒體性質。他可以在不同的媒體平臺之間穿梭，以完善他的偵探故事。接下來，將從敘事結構、形象數字化、沉浸感、互動和跨媒體、數字閱讀體驗等方面分析福爾摩斯的數字形象。同時，對虛擬形象跨媒體傳播因素的變化進行分析。

(一)敘事結構

福爾摩斯的敘事結構遵循托多羅夫的平衡與不平衡理論，即故事開始時處于平衡狀態，隨后不斷遭受一定的破壞，最后在故事結束時達到一個新的平衡狀態。

例如，在《神探夏洛克》第一季第三集，故事剛一開始時，夏洛克破解了一系列自殺和走私古董的案件，并從中找出了解決方案，這體現的是一種平衡狀態。但銀行家失蹤等事件的出現，很快地打破了這種平衡狀態。夏洛克根據觀察到的線索，細致地推斷出了幕后主使的身份，也就重新達到了某種平衡的狀態。在夏洛克解決了前面幾個案件后，他又與幕后主使莫里亞蒂終于在最后相遇，開始了正邪之間的最后較量，即又出現了不平衡狀態。在本季的《神探夏洛克》結束時，故事并沒有回到一個新的平衡點上，而是在第二季中結束了故事情節。夏洛克沒有與莫里亞蒂共同赴死，并且莫里亞蒂也放棄了對夏洛克的射擊，就此又達到了新的平衡點。從這個節點之后，整個故事又回到了平衡狀態，整個過程就此循環往復不斷。

福爾摩斯的每一集之前都有一個獨立的開場順序，這就進一步劃分了開場內容。這個開場順序可以獨立敘述，可以是一個獨立的事件。這種獨立和開放的對象，使得每一集都有一個新的“平衡—失衡”來推進情節。

(二)形象數字化

夏洛克·福爾摩斯是阿瑟·柯南·道爾系列小說里的主角，這位充滿傳奇的偵探一直是跨媒體人物。他早期作為“虛擬現實”的形象出現，本身就與舞臺、電影、插圖和廣告中的形象有關。在數字媒體時代，夏洛克的跨媒體特征得到了進一步加強。夏洛克的形象可以被用于各種媒體，如電影、電視劇、網站、Twitter等。福爾摩斯的形象進一步具象化，立體效果體現得更加顯明，粉絲一代接一代地持續癡迷神探福爾摩斯。

夏洛克形象的真實性也與情節密切相關，下面舉例來說明這一點。例如，在《神探夏洛克》中，夏洛克自己的網站“The Science of Deduction”與華生的博客都是真實存在的，并且公眾可以進行查看。夏洛克在自己的網站上尋找案件的線索，并在破案后寫下案件的經過和情況，而華生的博客也記載了他與夏洛克的相遇過程和共同破案的經歷。夏洛克也有他自己的應用程序“Sherlock: The Network.”，玩家可以幫助夏洛克尋找線索，解開謎題，破解謎團。游戲中的文本信息和語音都是由原班人馬錄制的，創造了一種身臨其境的體驗。這種數字體驗在原本的故事世界之外添加了更多的元素，讓受眾有了身臨其境的獨特感受。

盈利并不是這些真實的虛擬社交網站的目的，而是為了保證觀眾的新鮮感和黏性。在這些虛擬社交網絡中，我們可以看到現實與故事的“鏡像”式的互動，劇情被延伸到電影之外，給觀眾帶來更多的體驗感和互動感。

(三)沉浸和互動性

在當今的新媒體時代，粉絲們更容易沉浸在福爾摩斯的故事中。這些觀眾不再僅僅是電視劇的觀眾和粉絲，同時也是故事的宣傳者和創作者。柯南·道爾塑造的神探福爾摩斯所帶來的影響力是非常巨大的，他影響了一部分人，使得他們進入到了偵探這個行業，也有人因為他還走上撰寫偵探小說之路。

福爾摩斯與粉絲的互動并不是在新媒體時代才開始的，在很早的傳統媒體時期就開始了。柯南·道爾的第一部小說《猩紅的研究》于1887年出版后，粉絲們急切地想參與到福爾摩斯的冒險中去。于是他們自己創造了一些案件，再由偵探來判斷解決，這就是最初的“粉絲小說”。1893年當柯南道爾結束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生命時，小說狂熱的粉絲們群情激憤，并舉行了一場巨大的抗議集會。以至于柯南·道爾在粉絲們的強大壓力下，重新考慮了福爾摩斯的“重生”。

在今天的新媒體時代，粉絲們大多擁有自己固定的社群、博客等社交網站。他們從單一的接收者變成了傳播者，這使得粉絲文化的表現形式更加多樣化。例如，夏洛克和華生的粉絲小說、漫畫和Cosplay角色的創作，以及對情節的二次編輯和創作，這些被上傳到YouTube等平臺。同時，原著粉絲會反復觀看影片，確定細節上的相似之處，然后積極向其他觀眾傳播影視化劇情和原著的不同，從而激發了影迷對原著的興趣。

眾多影迷們通過以上方式參與到系列影視作品的各個宣傳環節，一部分官方宣傳的作用被粉絲活動所取代。這是一個完全自發的宣傳組織，每一個影迷都在媒體網絡中扮演著傳播者的角色。粉絲們甚至在全國各地發起了以“我相信夏洛克”為口號的群體文化活動，使得夏洛克成為了一個文化符號。這就能最大限度地增強了粉絲的參與性，參與到宣傳過程中來，從而不僅提高了影片的知名度，而且也讓粉絲感覺到福爾摩斯這個角色已經是他們生活中真實存在的一部分，從而增強了眾多粉絲的黏性。

(四)跨媒體與數字閱讀體驗

福爾摩斯的故事通過電視、電影、小說、游戲等不同形式，在不同的平臺上構建了一個福爾摩斯故事的世界。這種跨媒體的敘事方式通過描述虛擬世界的諸多方面，來加深觀眾對故事世界的感知。而每一個故事與觀眾的互動則是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的互動，二者相互影響、相互推進，逐步擴大了敘事的生態圈。

一眾癡迷粉絲的奮力追崇，對于虛擬世界的構建也很重要。粉絲們在不同的社交拼圖上發布有關福爾摩斯的信息，并將這種互動帶到現實生活中，這進一步擴大了虛擬社會。粉絲的這種推動力量是不可估量的，可以讓一部經典傳奇續寫著傳奇。

在數字時代，講故事的互動性越來越強，敘事手段也不再局限于小說。我們可以通過電視劇、游戲和其他形式讓自己沉浸在一個虛擬的故事世界里。這種“跨媒體敘事”最終指向真實的物質世界，并通過虛擬故事世界對觀眾的改變，而介入和參與到真實的物質世界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