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經濟對互聯網企業財務會計的影響
——以“快手”上市為例

■/ 黃 璐 況 倩

一、引言

新經濟是一種基于信息技術革命和制度創新的經濟現象，新經濟中的“新”主要體現在知識新和技術新。新經濟時代加速了信息的網絡化和全球一體化的進程。伴隨著互聯網的快速發展，互聯網企業成為新經濟實體中的中堅力量。眾所周知，在互聯網企業中，企業的無形資產和高新技術占據著主導地位。而在新經濟環境下，面對新的商業模式、新的信息技術，原有的會計目標、會計假設、會計的確認與計量、會計報告及會計信息系統這些都亟需進行調整和改進。因為隨著互聯網企業數量和規模的不斷壯大，這些不能滿足現有會計準則規定的會計要素的核算事項會越來越多，嚴重影響了企業價值的評估。如果對現有的會計基本理論和會計實務操作框架不能進行適時調整，將會降低會計信息的有用性，使其不能很好的為投資決策者提供真實、客觀的財務數據，更不能真實的反應企業的市場價值。

二、案例分析

快手由宿華、程一笑在2011年聯合創立，歷經十一年的發展收獲了數以億計的互聯網用戶，成為了家喻戶曉的短視頻平臺。起初，快手只是一款用于圖形交互的軟件，所以在其早期的短視頻平臺上涌現出了較多的搞笑生活類視頻，其用戶群主要集中在三四線城市。由于快手并沒有邀請過多的明星宣傳和入駐，而是提倡普通老百姓通過短視頻平臺記錄自己的真實生活并將其內容進行分享，所以深受民眾喜愛。快手在流量分發方面，通過“去中心化”的技術處理，匹配用戶的喜好并適時推送，形成“老鐵”文化，增強了客戶對平臺的粘性。快手的私域流量池也早已因為“老鐵”的存在得到積累和沉淀，這些都增加了短視頻平臺用戶的活躍性。同時，通過直播打賞、視頻評論、點贊、轉發等激發用戶的付費意愿。快手以其獨特的商業模式構建了豐富多元的內容社區，建立了強社交關系的商業壁壘。快手在上市前已經獲得了多輪融資，總融資額48 億美元左右。2021 年2月5 日快手以中國“短視頻第一股”的身份在港交所上市，上市首日其開盤價格一度上漲了193%，達到338 港元/股，當天以300港元/股的價格收盤，漲幅為160.87%。

（一）發展歷程

快手GIF 作為快手短視頻的前身，于2011 年3月發布，運營一年多的時間后，GIF 這一內容形式的短板開始暴露出來：無聲、應用場景有限、畫質模糊。這一時期快手的用戶積累并不多，所以在2012 年底的時候開始打造短視頻社區，并確定了面向大眾的營銷策略。

快手推出短視頻后，不斷地打磨產品以優化用戶體驗，陸續發布了上百個版本。雖然沒有大量地投放宣傳廣告，也沒有招募有影響力的明星為平臺代言，但因為其有趣的內容和創新的形式，用戶規模穩步增長并于2016 年超過3 億。從2017 年起，快手開啟了線上和線下相結合的宣傳模式。線上宣傳多采取贊助熱門綜藝的形式，在微博、微信等平臺投放制作精美的TVC 廣告（Television Com?mercial，視頻宣傳廣告）。在線下，快手發起了贈送電影票等群眾參與度較高的活動，獲得了激烈的反響。快手通過一系列的宣傳手段加速進入了人們的視野，用戶規模呈現出爆發式增長。

圖1 快手發展歷程

快手雖然是短視頻行業內較早成立的公司，但是在2017 年才嘗試變現，在經過兩年左右的商業化初始階段運營后，現在的快手已步入商業化加速階段，預計未來營銷服務和直播電商所取得的收入將成為快手的主要業績增長引擎。

（二）主要營業指標

1.活躍用戶規模。對于短視頻平臺而言，活躍用戶規模和其使用時長決定了平臺后續的變現能力，從表1 數據來看，2017 年至2020 年9 月30 日，快手的活躍用戶數和用戶的日均使用時長都呈現高速增長，此外，2020 年前九個月，快手的內容創作者在月活躍用戶中平均占據了26%的比例，這反映出用戶極大的創作熱情和活躍度。

表1 2017-2020年9月快手活躍用戶數及使用時長

2.收入構成。表2 反應了快手的收入構成。觀看直播的用戶可向快手購入虛擬禮物，虛擬禮物用于對直播間主播的打賞。虛擬禮物銷售時所流入的款項記為客戶預付款，當用戶在實際使用時，由客戶預付款轉為收入，平臺和主播通常按1:1 的比例分成。線上營銷服務分為廣告和快手粉條。廣告主可以在快手平臺上投放不同形式的廣告，如開屏廣告、信息流廣告等。廣告可以根據實現的不同效果計費，如按照點擊次數、曝光次數等收費。快手粉條則是平臺用戶為了讓自己發布的短視頻得到更多的展示或者讓更多觀眾進入自己的直播間，從而向快手購買的一項服務。其他服務包括了電商、游戲、知識付費以及其余多項增值服務，快手多是從相關交易中按約定比例賺取傭金收入。由于目前這幾類服務的收入規模較小，所以進行合并計算。來自虛擬禮物銷售，也就是表中歸類為直播的收入逐年增加，但占總收入的比例卻出現了下降的趨勢，這是快手拓展多元化變現渠道的必然結果，說明其他業務在同步快速發展中。隨著快手用戶規模的增長和在品牌形象營造方面的努力，快手將受到更多廣告主的青睞，線上營銷服務收入還有很大的增長空間。

表2 2017-2020年9月快手收入構成 單位：千元，%

3.電商貨幣化率。快手在2018 年8 月開始了電商業務，截止2020 年9 月，在近兩年的時間里累計GMV 突破兩千億，重復購買率直達65.2%，累計訂單數量超5億，因此成為僅排在淘寶天貓、京東、拼多多三大電商巨頭之后的“電商第四級”。表3反映了快手電商業務的交易情況，其中2018 年的GMV 數據和平均復購率數據僅指2018 年8-12 月期間。

表3 2018-2020年9月快手電商服務交易情況

GMV 指的是一段時間內的交易總額，是衡量電商業務規模的常用指標。只要用戶產生了下單行為，對應的訂單金額則會被計入GMV，而無論下單后是否取消訂單、退貨，又或是拒絕簽收。貨幣化率是指電商業務的收入占GMV 的比例，該比例可以反映電商業務產生收入的能力。由于快手沒有將電商收入單獨列示，故此處用其他業務收入代替電商業務收入進行計算。根據2020 年1-9 月的數據，得出快手的貨幣化率約為0.99%（2,024.9÷204,060.3×100%），因為其他收入并不全是來源于電商業務的收入，所以快手實際的貨幣化率必然低于0.99%，而2020 年電商行業平均貨幣化率約為5.0%，說明快手的貨幣化率相較行業平均水平而言還存在很大的追趕空間。

（三）財務數據分析

1.資產負債表。如表4所示：

表4 “快手”2017-2020年9月合并資產負債表 單位：千元

通過表4可以看出，快手的總資產規模在表格所載時期持續擴張，但是權益總額始終為負且在逐年減少，這是因為：其一，快手發行的可轉換可贖回優先股數量增加；其二，優先股公允價值在增加。上市后，優先股贖回權自動失效，所以不會給企業帶來流動性負擔，并且優先股轉為普通股后會帶來權益的增加。2018年快手應收賬款余額低于2017年，據招股書披露是因回款效率提高所致。而2019 年的應收賬款規模達到了往年的近10 倍，這是因為快手拓展了變現的渠道，使得來自線上營銷和直播電商的收入大幅提高。

同時從表4可以看出，快手的資產配置邏輯為輕資產模式。在快手的非流動資產中，并沒有存貨和過多的固定資產，反而流動資產中的貨幣資金占比較高。這是因為快手是典型的互聯網企業，互聯網企業有其不同于以往加工制造業的獨特商業模式。互聯網企業需要花費大量的營銷推廣費用，以此擴大平臺的知名度，吸引更多的用戶使用和下載。同時為了能夠使用戶的活躍度和留存率不斷提高，互聯網企業還需要投入大量的研發費用，依據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先進的計算機技術，提高視頻內容推送匹配用戶的準確度和視頻動畫的制作效果。這些內容的提升正是為了實現后期用戶在平臺的付費意愿，提高平臺的轉化收入。但依據現行的會計準則規定，快手通過長期的投入和積累的用戶資源、品牌效應、合作關系、研發能力等這些所謂的“輕資產”并不能如實的在資產負債表中反應，以致于造成如快手這類互聯網企業“輕表內資源，重表外資源”的現象。但在資本市場中，投資人需要考慮公司的成長性和投資回報率，這時就必須將這些會計表報之外的輕資產資源重新整合，納入其中，這樣才能確保公司價值計算的準確性。

2.損益表。如表5所示：

表5 “快手”2017-2020年9月合并損益表簡表單位：千元

由表5 可以看出快手十分關注自身生態系統搭建的完善程度，不斷開發新的變現方式以提高用戶數量并提升用戶的付費意愿，所以收入增長顯著。但是快手卻在持續產生期內虧損，主要原因是可轉換可贖回優先股公允價值上升造成的虧損較大，而企業這部分公允價值變動實際并不能反映快手憑借主要業務產生收入的能力。所以剔除了用股份支付的薪酬開支和優先股的公允價值變動的經調整凈利潤由負轉正，說明快手的核心業務具有一定的盈利能力。

銷售成本主要包括主播分成，微信、支付寶等支付渠道收取的手續費，設備維護和寬帶費用以及資產的折舊攤銷。銷售成本隨著業績提升同步增加。

銷售及營銷開支用于投放廣告及舉行各類活動以吸引用戶并擴大品牌影響。快手在2020年策略性地提高了營銷活動和廣告投放的力度以爭取更大的市場空間，優化業已形成的快手生態系統，預計未來幾年該部分支出將持續占據較大比重，但隨著客戶增加到一定程度所帶來的規模效益，銷售和營銷開支占收入的比重在未來將下降，平臺也將步入高效且低成本的良性發展軌道。其實從目前的數據來看，銷售及營銷支出已經產生了效用，2020 年前9 個月快手在此部分的投入跟前期相比有明顯的增加，快手的日活躍用戶數量也從2019年的1.76 億人大幅提高到2020 年9 月的2.62 億人。2020 年9 月銷售及營銷開支同比增加255%，這也是為什么該期調整后的凈利潤依然為負的原因。

研發開支可以部分體現出企業的創新能力、創新意愿以及對技術的重視程度。為了提升用戶體驗和服務質量，快手不斷投入資金用于技術研發，研發成果也體現在方方面面，如快手的變現形式日益多樣化，快手極速版推出后日活躍用戶已突破一億，快手的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居于行業領先地位等等。雖然現階段的大額研發支出對盈利指標有所影響，但預計未來快手由于服務水平和運營效率的提高，其行業地位和收入水平將從研發支出中受益。

3.現金流量表。如表6所示：

表6 “快手”2017-2020年9月現金流量表簡表 單位：千元

通過表6快手現金流量表可以看出，2017-2019年，快手的經營活動為企業帶來正的現金流。2020年前9 個月同樣是由于在營銷活動上的巨大支出導致經營活動現金流為負。快手的投資活動現金流主要受金融資產購買和出售的影響為負。快手還在2018、2019年因為業務需要進行了公司收購，分別產生了4.85 億元人民幣和0.32 億元人民幣的資金凈流出。融資活動主要為上市前陸續發行的可轉換可贖回優先股，快手據此獲得資金用于可持續經營。總體而言，快手現金流狀況比較健康，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儲備能滿足公司正常經營所需。

4.主要財務指標分析。根據快手的財務報表，計算出以下財務指標，對企業償債能力、營運能力、盈利能力以及成長性進行綜合的評估。

表7 快手2017-2020年9月主要財務指標

快手上市前負債一直高于資產，導致資產負債率遠超100%，一般來說當企業的資產負債率高于70%時，提示其負債水平較高，存在財務風險。但具體到快手的實際情況，根據前文分析可知，其負債主要為發行優先股產生的金融負債，上市后將自動轉換為普通股，屆時資產負債率預計會回歸到正常水平，所以此處資產負債率指標并不能恰當地反映財務風險水平。現金比率是最為嚴格的反映企業短期償債能力的指標，快手的現金比率波動很小，除2019 年外，都在1 以上。2019 年現金比率降至0.26是因為2019年快手的融資金額是上述幾個時間段中最低的。快手的現金比率水平一方面說明其現金儲備能夠滿足短期債務償付需求，但是另一方面說明快手對資金的利用效率不足。關于流動比率和速動比率，因為沒有存貨，所以二者相等，快手的流動比率處于較高的水平，2020年9月因預計部分優先股持有者將行使贖回權，所以導致流動負債增加了1228 億元，這解釋了當期流動比率驟降的現象。總體而言，快手的現金儲備充足，償債能力較強。總資產周轉率可以評估企業通過管理整體資產產生收入的效率，通常企業的總資產周轉率在0.8 左右比較合適，但也跟所處行業及資產結構有關。快手屬輕資產企業，其總資產率在行業正常范圍內，且在報告期間內沒有太大的變化。快手的收入一直保持增長的態勢，且線上營銷服務往往根據客戶的信用水平給予不同的賬期，隨著來自該部分的收入增加，應收賬款余額也在大幅增加，反映在財務指標上就是越來越低的應收賬款周轉率。快手的毛利率呈現了緩慢上升的趨勢，這是因為來自直播的收入占比下降，而直播收入由于要和主播及工會進行分成，所以毛利率較低，隨著其他變現渠道的開發和穩步經營，毛利率預計將會繼續增加。在損益表分析中已經提到，因為在2020 年進行了大量的營銷投放，所以2020 年前九月經調整的EBITA和經調整的凈利潤為負，其余期間這兩個反映盈利能力的指標波動性不大。快手的收入增長率在上述期間逐步降低，這是因為行業空間有限，未來將會逐漸趨于飽和，且新用戶的付費習慣和付費意愿還有待培養和提高。但2020 年9 月快手依然有近50%的收入漲幅，該漲幅反映出平臺現階段仍然具有成長性。

三、結論與思考

“快手”起初只是一個工具型軟件，供人們制作動態圖片和表情時使用，通過商業模式創新和互聯網賦能，成為了極具社交屬性和商業價值的短視頻平臺，2021年2月5日更是以“短視頻第一股”的身份在港交所上市。但從資產負債表來看，“快手”所擁有或控制的資產價值并不高，從盈利能力來看，“快手”尚未步入穩定盈利的階段，招股說明書顯示2020年前9個月“快手”產生了89.42億元人民幣的凈虧損，按照常規的估值思路，這與“快手”上市后超萬億的市值是嚴重背離的。這種低盈利水平和高企業價值之間存在的矛盾值得關注和思考。筆者結合上述研究內容及當前會計準則的相關規定，為新經濟時代互聯網企業會計核算、業績評價、企業價值評估提出幾點思考，以期能使現有會計核算更加客觀的反應企業的商業實質。

（一）短視頻平臺資產處理方法有待更新

數字平臺對于短視頻企業來說至關重要，因為數字平臺可以給短視頻企業帶來巨大的網絡效應，這種效用主要表現在數字平臺與平臺用戶量之間存在著密切的關聯關系，所以在數字平臺上的用戶越多，使用量越大，平臺的價值就會越凸顯，反之亦然。這也就說明了數字平臺上的用戶數量和用戶使用數字平臺的頻率最終會影響和決定數字平臺的價值。那么，為了提升數字平臺的質量，使其能夠容納更多的用戶，短視頻平臺企業就需要不間斷地投入和花費巨大的財力、物力和人力，以此來保證平臺的穩定和不斷完善。那么，從資產的角度來看，平臺的資產價值一定是不菲的。但是目前對于數字平臺的會計處理一般仍是采用平均年限法或工作量法，按期對其計提折舊或攤銷。顯然，這種處理方法完全背離了平臺為企業所帶來的價值。既然數字平臺可以為企業帶來經濟效益和價值，同時數字平臺資產也不會因為高頻率使用而發生價值本身的消耗和損失，那么數字平臺是否仍按照原先的方法計提折舊，值得商榷。會計準則規定企業資產計提折舊的初衷主要是由于固定資產或無形資產在使用的過程中會產生損耗，按照權責發生制的要求，需要將這些損耗逐期進行攤銷。但由于數字平臺的價值并不會隨著不斷地使用而減少，相反會增加平臺資產的價值。如果在核算的過程中，不對數字平臺產生的增值部分予以確認，而只是一味的計提折舊或攤銷，就會導致數字平臺的真實價值與其賬面價值相差甚遠，且隨著數字平臺使用年限和頻率的增加，兩者的差距會愈加增大。

（二）財務分析指標需要進一步提煉和修改

在互聯網公司的業績評價，管理層的績效考核和企業價值評估過程中，不能只依靠以往的凈資產收益率、市凈率、市盈率等傳統財務指標進行評判，這樣不僅不能真實的反應企業的價值而且還會給社會公眾產生誤導。因為首先對于互聯網企業來說，它們是時代的新寵，備受市場和社會公眾關注，所以投資者們大多看好其發展前景，亦或者是由于投資者們對互聯網企業在新經濟環境下的非理性炒作，這些原因都可能造成互聯網企業的股價被推高，導致企業擁有較高的市盈率和市凈率。其次，在會計核算中，雖然會計準則中規定了資產的資本化支出和費用化支出，但在實踐中，對于資本化支出的計入相對較于嚴苛，導致了互聯網企業中的大量無形資產由于本身具有資本性支出的屬性而被費用化，最終形成企業的盈利水平被低估而市盈率高的情況。同時，由于互聯網企業中的大量無形資產根據會計準則的規定不能在資產負債表無形資產中列示，這些實質上的無形資產得不到確認，造成了高市凈率的現象。那么，如果再繼續使用凈資產收益率來評判互聯網公司的經營業績或公司價值，勢必會造成不良后果。第一，可能會誘發管理層的短線行為，比如對于一些有利于企業長遠發展的戰略投資，如：如何提高活躍用戶的粘性、平臺的技術提升、創意設計等一些必要的研發支出，品牌建設，數據整合可能由于短期行為而放棄。盡管這些支出在本質上具有資本性支出的屬性，但由于會計準則規定，這些支出存在大量的不確定性，所以不能被資本化，需要費用化處理。第二，造成業績評價的不真實和不公平。由于互聯網企業中的大量無形資產如用戶價值，特別是活躍用戶價值，平臺價值等這些數字資產沒有得到確認和計量，使得互聯網企業的凈資產總是被低估。由于這些原因，造成按照原規定計算互聯網企業凈資產收益率時，分子和分母的內容完全失衡，喪失了其原有的真實內容，所以如果再沿用這些財務指標來評價企業的價值和業績，顯然是有失公平的。

（三）會計四大基本假設需要重構

新經濟時代的互聯網企業對原有會計四大基本假設提出了新的需求和標準，需要重新衡量和構建。首先，會計主體假設，它是在空間上區分了會計核算范圍，由于原先企業與企業之間經營相對較為獨立，在資產總額中，有形資產占絕大多數份額，所以會計主體容易區分和識別。但對于新經濟時代的互聯網公司而言，通常采用外包或眾包、聯盟的生態網、價值鏈管理模式，企業與上下游之間依存度高，互相影響，相互依賴，淡化了原有的組織邊界，形成了榮辱與共的網絡服務共生體。所以會計主體的判斷變得困難、不易。例如：短視頻平臺企業與直播主播、短視頻制作者已形成一個密不可分的有機整體。企業組織的活力更依賴于彼此的協作和趨同。顯然，僅僅依靠原有的法律產權或資產的專用性來劃分會計主體，以此來作為財務報告的邊界線，將有失偏頗。但這并不意味著會計主體假設將會取消，若將會計主體假設完全取締，就會帶來產權不明確，責任權利混同一體的僵局。其次，持續經營假設，它是假設企業能夠在一個良性的經濟環境中持續的經營下去。而對于互聯網公司，面對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產品迭代更新日益頻繁，商業模式多種多樣，所以持續經營假設已不能準確適應當前的經濟變化環境。對于短視頻企業而言，更是擁有大量的無形資產，這些無形資產不同于以往的存貨或固定資產，由于無形資產的價值很難被確認和計量，而且極易受到外部經濟和市場環境的影響，所以一旦企業經營失策，這些無形資產將血本無歸，同時其所能承擔的清償價值也遠遠低于有形資產。第三，會計分期，會計分期與持續經營相輔相成。如果持續經營假設不復存在，那么會計分期也將沒有其設立的意義。但是，會計分期不僅與持續經營密不可分，還與會計信息的數字化程度緊密相連。會計信息數字化程度越高，會計分期的間隔將會越短，從而使會計信息不只是停留在對過去事項的報告。隨著企業數字化程度的提高，會計信息提供者可以做到與時俱進，將會計期間的顆粒度細化，從而實現時時報告。最后，貨幣計量，對于短視頻企業的互聯網公司，如果僅依靠貨幣這一種計量方式進行計量，顯然不能滿足經濟發展的需要，將極大的限制企業所創造出的價值。比如：短視頻平臺企業的信息資源、數據資源、創意設計等無形資產將由于無法用貨幣計量而被忽視，而恰恰是因為這些無法反應的無形資產才成就了短視頻企業的價值所在。所以對于無形資產富余、有形資產不多的互聯網企業，應考慮將貨幣與非貨幣計量并重，進而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計量方法。借助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的東風，用貨幣與實物對企業資產采取雙重計量的模式，將具有實際意義和現實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