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數據流動規則的中美歐版式比較與融合研究

肖艷 袁心怡

摘 要：本文以全球數據流動安全保障的制度安排作為研究起點，結合“歐美隱私盾”和“歐日充分完全協議”的制度安排，總結了美歐在數據流動問題上實現分歧彌合的路徑和方法。此方法基本跨越了中國秉持的“數據存儲本地化”數字流動模式，鑒于美歐日戰略合作框架初步成型，也意味著全球影響力最大的兩大經濟體數字流動規則的整合統一，在此提出了中國必須采取的應對策略。

關鍵詞：國際數據流動;歐美模式;融合發展;數據存儲;本地化

本文索引：肖艷，袁心怡.<變量 2>[J].中國商論，2022（10）：-082.

中圖分類號：F124.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2）05（b）--03

美國和歐盟作為世界經濟秩序和政治秩序的主要制定者，一直致力于維護有利于自身發展的國際秩序，從而維護其在政治、經濟、外交上的權利地位。隨著中國整體國家實力的提高，中國日益在全球政治經濟秩序的修正和建設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作為世界第二大貿易體，中國試圖在國際經濟與貿易政策的制定中充分發揮影響力、掌握主導權。

世界貿易組織一直致力于多邊貿易的開放，隨著網絡和電子技術演進呈現乘數級加速的趨勢，數據流在全球范圍內廣泛傳輸;計算和通信能力的大幅改進，對數據的存儲范圍和收集程度均大幅度提高;數字貿易規則成為新貿易規則領域博弈的重點。中國若想有效地致力于在全球數字貿易政策上做出相應的戰略制度安排，必須對美國和歐盟數字貿易規則的變化趨勢有詳細的跟蹤了解并做出正確的研判。

互聯網的跨境性質及通信的速度和絕對數量給網絡安全帶來了一系列的問題，例如涉及數據泄露和安全問題的識別、調查、管轄、定罪和起訴等。數據和信息安全是政府、企業和消費者日益密切關注的問題。在線保護數據和隱私權是政策制定者面臨的一項重大且日益緊迫的挑戰，對于保護其公民免受干擾和傷害的政策制定者和立法者而言，控制在線活動產生的數據信息及其獲取途徑受到關注。

互聯網剛起步時，數據的零散和分化及存儲器的容量均限制了對數據價值的發現和挖掘，隨著技術的進步，存儲器的大規模記錄和保存數據資源，以及數據挖掘技術的日益成熟，導致數據本身的價值被不斷發現并被極大地利用，數據的價值呈現出指數級的爆發式增長。旨在了解和影響消費者行為，以獲取商業利潤的“大數據”分析可能會進一步加劇對數據所有人隱私被侵犯的可能性，這種擔憂導致數據的傳輸限制日益受到各國的關注。

從貿易角度來看，由于缺乏國內法律保護，隨著發展中國家信息基礎設施的完善，網絡用戶的大幅度增長，發展中國家面臨更嚴峻的數據轉移導致的數據價值喪失的局面，甚至導致發展中國家錯失更多的貿易機會?；跀祿r值挖掘的主動權及能力相對較弱，將極大地加劇與發達國家間的數據鴻溝。在中國也出現了一種新的職業——“數據”搜集整理的工作人員，他們被稱之為“數據民工”。在傳統資源的優勢得以被充分利用的情況下，發展中國家尚可實現追趕發達國家，在經濟上縮小與發達國家的差距，但是在新的數據資源作為新的生產要素進入生產領域后，發展中國家可能會因為缺少對數據資源的掌控而與發達國家的差距繼續擴大。

1 國際數據流動的歐美模式融合與發展

1.1 歐美《隱私盾框架協議》確保歐洲數據向美國的安全傳輸

2013年，“棱鏡門”事件曝出美國政府及相關企業對他國網絡數據肆意攫取的行為，歐盟對美國的數據隱私保護信任出現了極大的危機，并直接導致“歐美安全港”協議無效、跨大西洋數據流動失去法律基礎一系列后果。美國與歐盟在個人數據保護上的松緊程度不同，是推動“隱私盾”協議出臺的深層原因（Jonathan Chiu，2018），美國堅持靈活保護的策略，歐盟卻傾向于通過嚴格的立法對個人數據進行保護?！鞍踩邸眳f議廢除后，雙方必須在現有立法根基存在分歧的情況下，另外達成新的約定，為跨境數據流動提供制度保障。為了彌補這種信任危機，美國首次在數據流動上做出妥協，與歐盟就2000年達成的美國-歐盟《安全港框架協議》進行了重新談判和協議文本的更新。2016年7月，歐盟委員會就美國-歐盟發布的《隱私盾框架協議》滿足了充分性要求，批準其生效執行，這個新框架取代了原來的《安全港框架協議》，為公司將個人數據從歐盟轉移到美國提供了法律制度保障。

1.2 歐日數據流動安全保障協定的制度安排

2019年1月，第一份以互認為基礎的個人數據跨境傳輸充分性框架在歐盟與日本之間正式生效施行，自此歐日之間實現了個人數據的雙邊自由傳輸，也意味著歐日在個人數據保護上的合作上升到了一個更高更新的國際協調水平。對于這一協議的實際施行情況，雙方于2年后開展聯合審議：它將覆蓋所有充分性認定要素的審查，包括補充規則的適用情況、政府的數據訪問情況和個人數據申訴的處理情況等。歐洲數據保護委員會（EDPB）的代表也將參與審議涉及執法目的及國家安全目的數據訪問事宜，后續的協議施行審議將至少每4年舉行一輪。

1.3 美國多方位推動數據向美國的順利傳輸和轉移

數據的低保護水平是美國一直倡導的數據傳輸理念，為了實現全球的低水平數據保護，美國不遺余力地努力著。美國正在通過積極推行亞太經合組織（APEC）的“跨境隱私保護規則”（CBPR）體制，吸引數據流入美國本土，促成美國企業掌握全球數據資源，不斷壯大和堅實美國網絡企業發展的基礎?！翱缇畴[私保護規則”的實質是強制各加入國家在個人數據跨境流動時放棄堅持數據在國內享有的高保護水平，轉而認同美國較低的保護水平。在WTO場合針對我國提交的書面意見中，美國明確提出我國在建立《網絡安全法》要求的數據出境安全評估體制時不應另起爐灶，而應加入CBPR。

從綜合效果來看，美國通過CBPR強化了美國企業獲取數據的能力，再通過《澄清域外合法使用數據法》法案達到美國法律覆蓋全球運營的美國企業的效果。至此，美國的數據主權戰略輪廓日益清晰。

2 歐美數字貿易模式融合對中國的影響和啟示

跨境數據流動對任何一個國家，無論是政治、經濟和外交的影響都至關重要。隨著區域經濟一體化、雙邊及多邊合作程度的不斷深化，跨境數據流動的規則已經成為雙邊談判的重要組成內容，我國應關注和積極應對，同時應強化跨境數據流動規則中的重要問題。

2.1 對中國的影響

2.1.1 歐美數字規則同盟倒逼中國加快全球布局

歐美數字規則同盟日益成型，歐洲模式與美國模式的互相借鑒，使得其在全球兩大集團間建立共識，為彌合差距創造了條件。傳統的發達國家合作的基礎，促使各方面的融合與發展具有先天的優勢，但是這樣的融合中帶有競爭和防備的影子，致使融合的過程不可能一帆風順。中國應該加速中國數字規則模式的全球推廣，特別是加速與發展中國家電子跨境商務的合作契機，大力推廣中國數字貿易規則模板的布局。中國數字貿易規則模板的全球普及，是中國數字貿易戰略的根本。

2.1.2 歐美數字規則融合倒逼中國數字模式的普世價值推廣

數字規則模板的普世價值是數字貿易規則長久生命力的基礎，歐美國家將普世價值貫穿在數字貿易規則的始終。在中國日益成為一個負責任大國的同時，需要向外界展示我國的普世價值，只有被全球各個國家和地區的人們廣泛接受的價值，才能具有長久的生命力。因此，中國應該加強全新價值觀的推廣，數字貿易規則的貫徹執行一定會得以支撐。

2.1.3 歐美數字規則為中國數字規則的完善提供了借鑒

歐美數字貿易規則的很多方面對中國數字模板的完善具有借鑒意義。例如，對消費者的保護，對數據使用權限的限制，對商家所擁有的數據資源的合法合理利用與轉讓，對數字資源所有權和使用權的明確劃分等。這些都為不斷完善中國數字貿易規則模板提供了強大的借鑒之處，技術領先下的發達國家對理念的實現具有較高的優勢地位，也使得中國從技術上不斷趕超歐美，創造了激勵作用。

2.2 對中國的啟示

2.2.1 建立加強個人數據保護制度

一是推進個人數據保護的相關立法，規范個人數據收集、處理、使用等環節中的標準化。二是針對跨國企業制定數據存儲和抽查審查機制，減少中國公民個人數據泄露的風險。三是建立對中國公司和外國公司一致的監察機制和數據保護標準。四是賦予數據所有人在跨境數據傳輸中的主動權，賦予個人知情權、選擇權、決定權和救濟權等。

2.2.2 強化企業自律，保障個人和企業數據安全

一是強化企業自律意識的培育，加強企業保護所掌握的個人信息資料意識，遵守國家法律法規，嚴格遵守個人隱私保護的相關條款。二是企業應設立相應的數據保護機制，不斷通過技術手段和管理手段的強化完善數據保護。三是企業應建立對數據泄露風險的常規評估機制，確保數據風險可控。四是企業應設立相應的管理崗位及人員，以監督數據保護日常和緊急情況的處置。

2.2.3 強化政府自律，建立充分的數據及時共享機制

一是政府應該充分完善和公布以傳統統計為基礎的數據的搜集和整理，同時建立大數據共享平臺，確保數據的時效性、準確性和充分性。二是政府應建立全國性的公共大數據平臺，以數據治理為契機，加強省際區域間的數據融通。三是創建和提高數據的互操作性，建立自上而下的戰略數據框架。四是加強政府數據間的治理監管溝通，形成基于數據挖掘的應急處理機制，不斷創新政府對公共數據的價值發現。

2.2.4 強化技術創新，積極掌握數字技術安全的關鍵技術

一是牢牢掌握互聯網核心技術。互聯網是社會信息化的關鍵，其核心技術是互聯網體系結構。二是強調抓住全球網絡信息技術加速創新變革、信息基礎設施快速演進升級的歷史機遇，加強統籌謀劃，加快推進IPv6規模部署，構建高速率、廣普及、全覆蓋、智能化的下一代互聯網。三是加速下一代互聯網核心技術研究，全面開展下一代互聯網規模部署，整體提升下一代互聯網應用水平，將我國打造成為下一代互聯網核心技術保有者和輸出者，努力成為世界互聯網技術強國。

2.2.5 加強與國際和區域組織的數據傳輸安全合作

加強全球范圍內信息安全的共同治理，共同應對跨國信息安全問題。一是加強與國際機構間的數據安全對話，加強與聯合國和經合組織在數據傳輸上對安全問題的溝通與討論，明確作為數據產生地的發展中國家對數據管轄的國家數據主權。二是加強與區域組合在數字商品和服務傳輸下數據安全的商業和技術解決方案協商談判，爭取在區域貿易協定的安排中完善數據跨境傳輸的安全規范。三是將數據安全合作與商品貿易、投資合作緊密掛扣，特別注意整合中國跨境直接投資與數據傳輸的國別合作。

與此同時，我國需要認識到美國所簽署的相關協議的虛假性，美國學者Aaronson（2018）就指出美國企業維護和保持數據隱私安全的自律聲明具有一定的虛假性，這種虛假性的識別比較困難，因為美國網絡企業的技術優勢足夠掩蓋其對數據的非法獲得和數據挖掘的深度。從這個角度來看，中國在開放數據的跨境傳輸過程中，數據安全防范的技術領先優勢亟待提高。

參考文獻

Pohle，Julia & Thiel，Thorsten，2021.“Digital Sovereignty，” EconStor Open Access Articles and Book Chapters，ZBW-Leibniz Information Centre for Economics，pages 47-67.

周念利，李玉昊，劉東.多邊數字貿易規制的發展趨向探究：基于WTO主要成員的最新提案[J].亞太經濟，2018（2）：46-54+150.

Fernandez-Villaverde，Jesus & Sanches，Daniel R.，2018.“On the Economics of Digital Currencies，”Working Papers 18-7，Federal Reserve Bank of Philadelphia.

Jonathan Chiu & Thorsten Koeppl，2018.“Incentive Compatibility on the Blockchain，”Staff Working Papers 18-34，Bank of Canada.

Susan Ariel Aaronson & Patrick Leblond，2018.“Another Digital Divide：The Rise of Data Realms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the WTO，”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 Law，Oxford University Press，vol.21（2），pages 245-272.

曹偉.后GDPR之戰略博弈[J].中國信息安全，2018（6）：12-13.

洪延青.美國快速通過CLOUD法.明確數據主權戰略[J].中國信息安全，2018（4）：33-35.

孫杰賢.“安全”的IPv6依然不安全[J].中國信息化，2018（10）：37-38.

Research on the Comparison and Integration of Chinese， American and European Union’s Models of Rules of International Data Flow

Central South University of Forestry & Technology Changsha， Hunan 410004

XIAO Yan YUAN Xinyi

Abstract： Taking the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 of global data flow’s security as the starting point， combined with the institutional schemes of “EU-US Privacy Shield Agreement” and “EU-Japan Full Agreement”， this article summarizes the paths and methods to bridge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United States and European Union on the issue of data flow. This method basically transcends the digital flow model of “data storage localization” held by China. In view of the initial achievement of the strategic cooperation framework of the United States， European Union and Japan， it also means the integration and unification of rules of digital flow in the two largest economies with the greatest influence in the world. Here， the countermeasures that China must adopt are put forward.

Keywords： international data flow; American and European models; integrated development; data storage; localiz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