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 杜江楠 董亞妮



摘要:鑒于我國經濟發展的客觀實際,當前全國各地已制定各地區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相關政策。基于新發展理念,以湖北省為研究對象,對湖北省12個地級市2003~2018年的面板數據進行全局主成分分析,通過構建科學合理的經濟高質量測度指標體系,測算得到綜合得分,并對其進行評估,分析不同地級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動態演變。實證結果表明,湖北省各地級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態勢向好,但缺乏均質性,武漢市顯著優于周邊地級市;各地級市經濟高質量發展不足之處各異,需要因地制宜發揮優勢補短板。
關鍵詞:經濟高質量發展;全局主成分;綜合評價;對策
一、引言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湖北省相繼出臺了一系列相關政策。2018年4月,省政府印發《湖北省工業經濟穩增長快轉型高質量發展工作方案(2018~2020年)》。《方案》提出著力降低企業成本、優化營商環境、強化財稅金融支持和改革要素配置的政策措施,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明了具體方向。2019年湖北省人民代表大會通過的《關于推動新時代湖北高質量發展的決定》中提出,要走湖北特色高質量發展之路,推進“一芯兩帶三區”戰略實施,打好三大攻堅戰,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及加快創新強省建設等一系列決策部署。為滿足經濟發展的現實需要,且各地級市經濟發展狀況各異,有必要進一步對湖北省各地級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進行測度,對提高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理論依據。
二、文獻回顧
(一)高質量發展內涵研究
自黨的十九大提出高質量發展的理念,我國經濟由高速發展轉向高質量發展,各學者對高質量發展的內涵進行了相應的研究。其中被引用較多的是金碚(2018)對高質量發展的基本定義:高質量發展是能夠更好滿足人民不斷增長的真實需要的經濟發展方式、結構和動力狀態。可見其認為高質量發展是具有動態性的。任保平(2018)提出,在理論上,高質量發展不僅注重供給有效性和發展公平性,還將生態文明建設與人的全面發展納入其中;在實踐方面,要求遵循經濟發展規律,推進經濟結構中、高端化,實施創新驅動戰略,探索文明發展道路才是高質量的發展。而王春新(2018)從內容上更具體地將高質量內涵概括為提質增效、創新驅動、綠色低碳、協調共享四個方面。由此可見,高質量發展從含義上雖尚未統一規范,但明顯具有多元性、動態性 、綜合性和多維性的特征,應從全方位、多角度去研究高質量發展。
(二)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研究
對高質量指標體系的構建是測度其發展的前提,目前來說測度高質量發展多落腳于經濟效率,楊瑞龍(2019)評價經濟發展質量水平的指標主要是從經濟增長水平和經濟增長效率兩個角度進行。殷醒民等(2018)認為,評價高質量發展的指標體系應該包括五個維度:全要素生產率、科技創新能力、人力資源質量、金融體系效率和市場配置資源機制。Montfort Mlachila(2017)通過實證得到衡量增長指標的主要影響因素包括政治穩定、公共扶貧支出、宏觀經濟穩定、金融發展等外部因素。李金昌(2019)從經濟活力、創造效率、綠色發展、人民生活、社會和諧5個部分構建共27項指標的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李旭輝等人(2018)從動力變革、產業升級、結構優化、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和民生發展等六個方面及60余個具體指標測度高質量發展。姜啟波(2020)從創新驅動綠色維度、環境可持續發展維度、社會和諧發展和人的全面發展四個維度構建了33個指標來測度我國高質量發展。測度高質量發展的角度有很多,應該從其內涵和外延出發,總的來說可以從三個方面衡量:一是經濟增長動力、結構、穩定性;二是基本面、社會、生態成果;三是從規模、開放協調等視角進行指標設計。(張俠,2021)
(三)高質量發展測度方法研究
早期研究多采用的是靜態研究方法,通過選取指標,將經濟高質量發展成果進行量化比較分析,而現階段時間因素逐漸被引入測度經濟高質量發展。唐曉彬等人(2020)采用縱橫向拉開檔次法和熵權賦值法結合來識別各省份在各年度及各維度指標的差異。聶長飛和簡新華(2020)在加入時間維度的基礎上融入空間維度和區域維度對高質量發展指數進行深入分析,選取了縱橫向拉開檔次法、定基功效系數法、核密度估計、泰爾指數及莫蘭指數等。師博(2019)基于“新發展理念”采用均等權重賦值法進行測度,旨在強調經濟高質量發展需要多方面均衡發展,故選取方法具有一定隨意性。
因此,鑒于經濟發展動態性及高質量發展本身的多元性,本文也將引入時間因素,借鑒新發展理念的內核,從五個維度選取測度指標使用面板數據采用全局主成分分析法對湖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進行動態研究。
三、湖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一)指標選取
高質量是一個綜合概念,為貫徹新發展理念,借鑒王濤(2020)構建測度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指標體系,從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個維度進行指標分層構建,一共剝離出兩層共24個指標,搭建了一個較完整的指標體系框架,見表1。
創新是經濟發展的動能,使用科技創新及研發投入等與創新成果密切聯系的指標對創新進行量化測度,因為依靠創新驅動、發揮優勢才能引領經濟發展。分別采用創新效率、科技投入比重、科技人才、教育投入比重、勞動生產率、資本生產率1和資本生產率2來表征(具體衡量方式見表1,下同)。
“十四五”規劃提出優化區域經濟布局,促進區域協調發展,協調發展涵蓋多個方面,區域、需求、產業和經濟運行如果發生掣肘現象則嚴重阻礙經濟發展,本文從四個方面選取十個指標測度經濟高質量發展所需要的協調性。具體采用消費率、投資率、第一二產業協調度,第一三產業協調度表示。
“金山銀山不如綠水青山”理念已經成為共識,從污染和治理兩個方向利用正向指標和逆向指標將綠色發展融入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有利于促進可持續發展,形成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現代化建設新格局。具體選擇單位產出廢水排放、單位產出廢氣排放、生活污水處理率和生活垃圾無害化處理率四個指標。
經濟開放體現在對外貿易和吸引外資方面,要順應全球經濟一體化趨勢,奉行互利共贏的開放戰略,發展更高層次的開放型經濟,外貿依存度一定程度上可以表示經濟開放的程度,因此選取吸引外資和進出口的指標來衡量顯然是合適的。分別采用外貿依存度1和外貿依存度2來衡量地區的對外開放水平。
共享發展必須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提供公共服務和公共產品的有效性能夠直接為共享發展提供參考,由此選擇居民收入增長和公共服務測度人民共享發展成果。采用工資增長率、區域共享率,公共文化水平、醫療衛生和人均公路里程五個指標表征。
(二)評價方法
使用主成分分析法測度經濟高質量發展是通過尋找r個(r (三)數據來源及處理 本文選取湖北省12個地級市作為樣本,研究2003~2018年間湖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并對其進行評價。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網站、《湖北省各州市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及wind數據庫,某些地級市個別年份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補齊(例如黃石市、十堰市、襄陽市地方財政科學事業費支出2006年原始數據缺失,采用插值法填補),為消除變量間的量綱關系,已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 四、湖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分析 (一)實證過程 利用stata15.0軟件,首先對樣本進行變量間的偏相關KMO檢驗,KMO值為0.669,表明各變量之間存在一定的相關關系。同時進行bartlett球型檢驗,得到P值為0.000,顯著性小于0.01表明通過檢驗,可以進行主成分分析。 再進行主成分的提取,結果見表3,根據全局主成分特征值提取的原則,提取特征值大于1的前七個主成分,其方差累計貢獻率達到74.71%,由此可得7個主成分對原有變量解釋力度達到了74.71%,可以很好地解釋原有變量的信息,另外碎石圖也顯示應選取前7個主成分。 為進一步探尋因子對變量的解釋力度,進行因子旋轉后得到因子載荷矩陣(見表4)。第一個主成分對科技人才、資本生產率2、區域共享率、公共文化水平、醫療衛生明顯具有較大的載荷,涵蓋了社會成果共享的多個方面,因此可以定義為共享因子。第二個主成分對創新潛力、科技投入比重、勞動生產率、經濟波動、失業率、外貿依存度1的解釋力度較大,可以定義為創新因子。第三個主成分對單位產出廢氣排放、單位產出廢水排放、外貿依存度2具有明顯解釋力度偏向,因此可以定義為綠色因子。第四個主成分主要解釋了生活污水處理率、生活垃圾無害化處理率,定義為環保因子。第五個主成分主要解釋了消費率、投資率、工資增長率三個變量,可以定義為經濟增長因子。第六個主成分對教育投入比重、資本生產率具有較大載荷,可以定義為科教因子。第七個主成分對一、二產業協調、一、三產業協調具有較大載荷,可以定義為協調因子。 本文借鑒李曉鐘,王歡(2020)的計算方法以主成分的方差貢獻率占累計方差貢獻率的比重為權重計算湖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得分(結果見表5)。 計算因子所占權重: (二)實證結果 可以看到武漢作為中心城市其綜合得分在省內常年位居第一,顯著高于其他地級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較高且發展較穩;宜昌、襄陽、黃石、鄂州、荊門綜合得分均值排名位居中游,說明高質量發展水平中等,具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十堰、荊州、黃岡、孝感、隨州、咸寧綜合得分均值排名靠后,說明這幾個地級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較低,有待提高。 1. 區域維度 區域上看,省內經濟高質量發展缺乏均質性,具有較大的空間差異性。其中,武漢作為區域性中心城市經濟高質量綜合得分突出,它擁有豐富的教育、醫療等公共社會服務資源及政策偏好,經濟態勢發展好,就業機會多,城市自身強大的引力推動了城鎮化的發展;作為高校聚集地,武漢市高校高達86所,人才持續流入助力各行各業的發展并形成極大的優勢和競爭力,創造出人才高地;由于資源要素聚集,規模效應龐大,成為重要的工業基地和科教基地;同時作為全面改革試驗區、數字人民幣試點,武漢市具有發展的先發優勢,創新潛力大,武漢市經濟基礎夯實,發展速度和效率顯著突出,高質量發展過程中肩負著帶動周邊地區共同發展的任務。 2.時間維度 從時間序列看,隨著時間變化后的各地級市經濟發展指數增速上升,經濟全面發展運行較好。采用核密度曲線來更加清晰地呈現湖北省高質量發展綜合得分的動態演變(圖2),分別選取2003年、2008年、2013年和2018年這四個時間節點,橫軸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指數,縱軸為核密度。2003年的核密度曲線峰值較高說明了早年高質量發展水平較低的地級市分布較密集。峰值和整體曲線不斷右移說明了隨著時間變化,湖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是持續提升的,高質量指數集中的區域同時也在向右推移,綜合評價得分上升的地級市數量增多,峰值的逐漸變緩說明了各地級市高質量發展差距呈現逐漸縮小的趨勢。 五、結論及政策建議 (一)結論分析 加入時間序列后可以動態地觀察到湖北省各地級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演變趨勢,以及利用主成分分析可以看到高質量發展過程中各地級市的不足之處,可以針對不足之處采取因地制宜的政策措施。 取前三個主成分進行細化分析,武漢市得分顯著其他城市所以這里除開武漢市探討另外11個地級市的因子得分。表6為12個地級市共享因子的綜合得分,除武漢以外的地級市中,隨州和黃岡在經濟高質量發展過程中,共享發展明顯存在欠缺,公共服務水平有待提高,人民共享得不到有效提升。表7為12個地級市創新因子的綜合得分,荊州和黃岡創新因子得分較低,缺乏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動力和源泉。表8為12個地級市綠色因子的綜合得分,襄陽和宜昌得分較高,咸寧和隨州得分較低,為了提高經濟發展質量,應對廢水廢氣排放進行更有效地管制,推動綠色經濟的發展。 (二)政策建議 1. 發揮中心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 由于武漢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得分排名高且穩定,應該充分發揮武漢市的帶動作用。有限資源優先投入效益較高的區域和產業可以獲得區域經濟的高速發展,武漢市作為湖北省中心省會城市,經濟發展基礎具有明顯優勢,要最大化提升自身發展能動性,并通過加強與周邊地區經濟聯系與要素流動,向周圍地區進行創新擴散、信息傳播和產業關聯效應帶動周圍地區發展。充分挖掘周邊地級市發展潛力,縮小區域發展的差距,促進資源要素城市圈內充分流動,形成區域發展網絡,發揮集聚效應,提升整個湖北省的競爭優勢。 2. 鞏固城市圈經濟聯系與合作 各地級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呈現波動發展的態勢,通過主成分分析發現不同因子地級市綜合得分排名也呈現參差的狀況,各地級市在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方面各有優劣。應該加強區域間經濟聯系與合作,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及構建信息服務網絡平臺,破除地級市之間的要素流動壁壘,促進城鄉協調、地級市之間的協調及產業協調。貫通生產、分配、流通和消費各個環節,帶動省內經濟“小循環”。城鄉協調需要加快發展現代農業,深化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深化農業結構調整,拉動城鄉發展,建立健全區域統籌發展戰略。 促進人才流動,對欠發展地級市利用政策加大對人力資源尤其是專業性人才的引導,為地級市經濟發展奠定創新的人才基礎。對特定領域或行業加大人才扶持或專家指導,同時中心城市人才飽和、周邊地區人才欠缺的境況有所緩解。 3.政府引導全面發展,貫徹落實高質量發展思想 通過主成分降維分解后發現,部分指標對部分地級市綜合評價影響較大,政府在引導全面發展時要有側重點地關注地區性重要指標,因地制宜制定符合地級市要素稟賦情況的政策,發揮各地區優勢。提高地方財政經費分配效率,引導各部門貫徹落實全面發展的思想。 加快科技創新與金融的融合發展,武漢市作為科技金融新試點為發展指明了方向,將創新理念深化發展,同時也帶動周邊地級市創新發展理念。激勵人才創新,培育高素質人才隊伍,弘揚新時代科學家精神,鼓勵創新并完善激勵機制。 加快促進產業結構升級,使產業結構趨向協調發展,優化第一、二、三產業協調度;拉動內需促進消費,拓展投資空間,加快擴大內需,提升需求協調度,為經濟發展提供動力;完善就業政策,緩解結構性的就業矛盾,降低失業率有利于經濟平穩運行,促進經濟運行的協調。 強化政府空間規劃及針對性生態政策的實施,提高各地級市綠化覆蓋率并增加環保方面的財政支出,加大污染治理及建立健全污染排放超標的懲治機制,持續改善生態環境質量,促進綠色發展,加快發展方式的轉型升級。 把握中部地理位置優勢,連接東西樞紐,促進省際經濟交流與合作。同時大力發展實體經濟,推動制造業優化升級,促進企業引進先進技術推動企業改造升級,提高進出口額,吸引外資。 公共服務欠缺的地級市應致力于提升政府提供公共服務和產品的能力和質量,保障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完善政策的保障體系,優化居民收入分配結構,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提高工資增長率。創新公共服務的方式,促進基本服務多元化、多層次發展。 參考文獻: [1]金碚.關于“高質量發展”的經濟學研究[J].中國工業經濟,2018(04):5-18. [2]任保平.我國高質量發展的目標要求和重點[J].紅旗文稿,2018(24):21-23. [3]王春新.中國經濟轉向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及目標[J].金融博覽,2018(05):42-43. [4]逄錦聚,林崗,楊瑞龍,黃泰巖.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筆談[J].經濟學動態,2019(07):3-19. [5]卞澤陽,殷醒民,章奇.中國經濟特區創新功能演變:從試點到協同——以雄安新區為例[J].科學管理研究,2018,36(04):5-8. [6]Montfort Mlachila and René Tapsoba and Sampawende J.A.Tapsoba.A Quality of Growth Index for Developing Countries:A Proposal[J].Social Indicators Research,2017,134(02):675-710. [7]李金昌,史龍梅,徐藹婷.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探討[J].統計研究,2019,36(01):4-14. [8]李旭輝,朱啟貴.基于“五位一體”總布局的省域經濟社會發展綜合評價體系研究[J].中央財經大學學報,2018(09):107-117+128. [9]姜啟波,譚清美.新時期我國高質量發展水平測度及空間差異研究——基于熵值G2與灰色關聯CRITIC的變異系數組合賦權法[J].管理現代化,2020,40(05):24-30. [10]張俠,許啟發.新時代中國省域經濟高質量發展測度分析[J].經濟問題,2021(03):16-25. [11]唐曉彬,王亞男,唐孝文.中國省域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研究[J].科研管理,2020,41(11):44-55. [12]聶長飛,簡新華.中國高質量發展的測度及省際現狀的分析比較[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20,37(02):26-47. [13]師博,張冰瑤.全國地級以上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測度與分析[J].社會科學研究,2019(03):19-27. [14]王濤,尚園.湖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測度——基于五大發展理念[J].武漢商學院學報,2020,34(05):47-53. [15]李曉鐘,王歡.互聯網對我國經濟發展影響的區域差異比較研究[J].中國軟科學,2020(12):22-32. (作者單位:武漢紡織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