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國家間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對出口的影響

闞少杰 顧興全

摘 要：食品安全對食品貿易有重大的影響，而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是影響食品安全和質量的重要因素。為探究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對“一帶一路”國家間食品貿易的影響，本文利用引力模型研究了2008—2019年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差距對中國七類食品產品出口的影響。實證結果表明：首先，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差距每提高1%，食品出口增加0.11%，即中國較進口國標準化水平越高，越有利于中國相關食品產品的出口。其次，數據顯示，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的相對提高，對貿易的促進作用和阻礙作用相互抵消，但促進作用略大于阻礙作用。最后，依據結論提出了相應的政策建議，以供參考。

關鍵詞：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一帶一路”;食品出口

本文索引：闞少杰，顧興全.<變量 2>[J].中國商論，2022（11）：-079.

中圖分類號：F7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2）06（a）--04

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間的食品貿易呈現顯著上升趨勢，而食品安全問題影響“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間的食品貿易。食品安全問題是各國政府和世界人民所面對的重大公共安全問題，各國政府也在積極建立食品安全監督和管理體系。2011年，日本發生福島核泄漏事件，對日本當年相關產品的出口造成了重大影響， 2010年日本出口的魚及貝（03）類較2009一年增長了19.3%，而在核泄漏后，2011年日本出口的魚及貝（03）類較2010年下降了5.7%，蔬菜（07）類較2010一年下降了15.4%。食品安全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重視，我國也是食品安全問題頻繁發生的國家，使得我國出口的食品在國際社會上的形象差、認可度不高，在出口形勢日益嚴峻、復雜的情況下，迫切要求提升我國的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近年來，隨著國內外經濟水平的提升，世界各國對食品安全的呼聲越來越高，許多國家獲得國際標準化組織頒布的食品安全管理體系標準（ISO22000）的認證數量逐年增加。標準化水平的提升對我國食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出口有怎樣的影響？是本文探討的問題。

1 文獻綜述

標準誕生最初目的是作為連接國際生產、交換與消費環節的媒介，是用以保障產品設計時的內在特性要求得以滿足（陶忠元，2010）。一方面是商品貿易的媒介，另一方面是內在要求，正是因為這種標準的屬性，使得標準對國際貿易的影響不是單一的促進或抑制效應。

對于食品安全標準的研究，國內學者的觀點基本以國外食品安全標準具有比較明顯的貿易壁壘作用為主，為我國產品出口增加了一定的難度。顧國達等（2007）對我國出口日本的茶葉進行研究，實證結果顯示，隨著日本有關茶葉的農藥殘留的法規趨于嚴格，我國對其茶葉的貿易出口額顯著下降。趙雅玲和王殿華（2010）通過對比中國和歐盟食品安全標準發現，歐盟的高標準從生產和質量控制技術到食品的檢驗檢疫等方面，使得我國食品出口遭受巨大損失。張肇中和張紅鳳（2013）對中國蘋果出口進行研究發現，進口國的農藥最大殘留水平確實顯著影響了中國蘋果出口的增長。高磊（2018）通過實證考察了進口國食品安全標準對我國產品出口持續期的影響，結果表明，進口國食品安全標準的加強，對我國果蔬產品出口貿易持續期具有顯著的負效應。金綴橋等（2020）通過對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果蔬產品的出口研究，得到食品安全標準的提高抑制了出口的結論。

國外學者針對相關食品安全標準也進行了研究，主要站在國外高標準的角度討論對發展中國家的影響，得到與中國學者相似的結論。Otsuki等（2001）通過引力模型研究了歐盟實施新的黃曲霉毒素標準對非洲向歐洲出口的相關產品產生了負面影響。Ferro等（2015）分析食品安全標準對國際農產品出口的影響，結果顯示，標準使出口公司需要調整生產流程，而增加了出口的固定成本，因此更嚴格的標準阻礙了貿易的可能性。

綜上所述，國內外對食品安全標準的研究一直都在進行，在食品安全標準對出口影響的領域，大部分學者的研究基本上集中在果蔬、茶葉等初級農產品，并且集中在某個標準的內在指標差異。研究的都是國外發達國家的高標準對中國或發展中國家出口的影響，很少有學者從整個國家的標準化水平考慮，站在中國作為高標準化一方的角度，研究兩國總體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差距對貿易的影響。因此，本文擬用兩個國家總體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差距作為核心解釋變量，以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相關食品行業出口數據為基礎，用引力模型進行面板數據回歸，研究在“一帶一路”的合作框架下，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差距和出口流量間的關系。

2 實證分析

2.1 模型設定

本文引用在國際貿易領域用來定量分析的經典模型——引力模型，該模型在研究食品安全標準方面也被廣泛采用。貿易引力模型的基本形式為：

（1）

引力模型被后來的研究者不斷應用和擴展，其形式也發生了變化，通過參考相關文獻和結合本文研究思路，將模型設定為：

（2）

式（1），中i表示中國，j表示進口國， t表示時間。式（2）中，表示食品出口額; Stijt為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表示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差距; Gdpit、Gdpjt分別表示中國和進口國的經濟規模; Peoit、 Peojt分別表示中國和進口國的人口。表Disij示兩國之間的距離。表示隨機誤差項。

2.2 變量選擇和數據來源

2.2.1 被解釋變量

表示在第t年中國向“一帶一路”沿線j國出口的k類商品的總和。根據沿線國家的代表性和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選取了“一帶一路”40個國家作為中國食品出口的對象國，按照HS編碼方法，本文在貿易量排名居前的食品行業中選取了以下七種：水產品（03）類，蔬菜（07）類，水果（08）類，咖啡、茶和香料（09）類，糖和糖食（17）類，谷物制品（19）類，雜項食用制劑（21）類。2019年，這七類食品中對“一帶一路”40個國家的出口額占中國對世界出口額的38.8%。2008—2019年，這七類食品的出口額從2008年的39.58億美元增長到2019年的158億美元，年均增長率為13.4%。本文使用的出口數據均來自UN Comtrade Datebase。

2.2.2 解釋變量

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差距（Stijt）作為核心解釋變量。以往對食品安全標準的研究基本上集中在農產品，選取的核心解釋變量大都以農藥最高殘余限量來度量標準水平。本文研究的是整個國家的標準化水平，而不是某一個標準的內部指標差異，并且選取的研究對象不但有初級農產品，還包括加工食品，因此在核心變量的選擇上有所不同。

在以往的研究中，大部分學者對標準化水平的定量描述是使用標準的存量。例如，李曉富（2019）使用ISO9001認證數代表一國的標準化水平;王麗君等（2021）用各省市區參與制定的國家標準和行業標準的有效存量代表各地的標準化水平。本文參考以往研究，將采用國際標準化組織對各國頒布的食品安全管理體系標準（ISO22000）的認證書總數來描述一個國家總體的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ISO22000是第一個覆蓋整個食品鏈的國際性食品安全管理體系標準，它在全球各個食品安全管理標準中具有不可比擬的地位，該標準對食品生產加工整個過程全程監管，要求使用者根據自身生產加工食品的過程發現威脅食品安全的潛在問題，對可能存在的威脅因素加以分析，確定危害分析的關鍵控制點（HACCP），并且對影響食品安全的所有顯著危害的關鍵限值做出規定，如菌落總數的限值、黃曲霉素的最高含量等。文中某年中國與沿線國家j國的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差距（Stijt）即用這一年中國存有的ISO22000認證數（Stit）減去j國該年存有的ISO22000認證數（Stjt）。

目前，我國獲得認證的企業呈逐年上升趨勢，從2008年的369個到2019年的12144個，年均增長率37.4%。中國對“一帶一路”大部分國家在大部分時間內都屬于認證數量領先的一方，通過對數據的收集和處理發現，有極個別國家在極個別年份中所獲得的ISO22000認證數多于中國，相對全部樣本來說可以忽略不計，因此將標準化水平差距取絕對值帶入方程。圖1是中國對所選國家在上述七個行業貿易額之和排名靠前的5個國家的食品安全標準認證數。2008—2019年，中國的年均認證數是7665個，從圖1中可以了解到，在貿易額居前的這些國家的標準認證數總體來說呈現出上升趨勢，但是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相對中國都處于很低的水平。因此可以做出假設：標準化水平差距越大，越促進食品的出口（數據來源ISO官網）。

雙方經濟規模和市場決定了兩國貿易流量的大小。Gdpit、Gdpjt分別表示中國和進口國在t時期的實際國內生產總值，單位為百萬美元; Peoit、 Peojt分別表示t時期中國的人口和進口國的人口。Gdp和人口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

進出口國間的地理距離（Disij）。地理距離會直接影響貿易成本，數據來源于 CEPII-BACI 國際貿易數據庫。

最終，通過搜集和整理獲得了444個面板數據。

2.3 實證結果

2.3.1 統計性描述

模型包含7個變量，涉及“一帶一路”沿線40個國家、7個食品行業的出口數據。原始數據來源廣且比較多，為了方便對各個變量的特征有直觀清晰的了解而進行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

2.3.2 回歸結果分析

模型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其中R-sq=0.918861，調整后的R-sq=0.917747，說明回歸模型與數據吻合得較好。

回歸結果顯示，本文研究的核心解釋變量Stijt在5%的顯著水平上通過檢驗且系數為正，即中國與“一帶一路”40個國家的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差距與中國出口相關食品產品呈現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即中國的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較進口國的標準化水平越高，越有利于中國食品類產品的出口。因此，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的提升是促進我國食品產品對“一帶一路”國家出口的重要因素，也證實了前文的假設：標準化水平差距越大，越促進食品的出口。從實證結果具體來看，中國較“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標準化水平每高出1%，這七類食品產品的出口將提高0.11%。出現這一結果的原因：（1）本文的研究對象雖然大都為發展中國家，但是從收集的數據來看，各國的經濟發展水平隨著時間不斷上升，會加強對食品安全問題的重視，愿意購買中國生產的更安全的食品。（2）從標準化對出口貿易的影響機制來看，標準化水平的提升會產生促進和抑制兩種方向相反的影響效應，促進效應來自清晰的產業分工、產業內貿易程度的加深、生產和管理效率的提高，表明出口國的產品所達到的某種特性和產品進入進口國可能需要滿足的條件，如消費者偏好等，即降低信息不對稱，減少溝通成本。抑制效應則是為達到標準所要額外付出的成本，如硬件設施的升級換代、生產流程的調整等。所以，標準化水平差距對出口的影響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系數為正，但是其影響程度相對GDP、距離等控制變量較小，則表示標準化水平的提升所產生的促進作用大于抑制效果，且兩種作用相互抵消，才使得該變量的系數顯著為正但數值較小。

進口國經濟規模和總量（Gdpjt）與我國食品產品出口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因為進口國的經濟狀況和發展水平的上升會拉動國民對食品產品的需求，也會提高對高品質生活的追求，因此會傾向于進口較高質量的產品。實證數據表明，進口國Gdp每升高1%所帶來的出口升高0.87%。

進口國入口（Peojt）與我國食品產品出口也呈現顯著的正相關關系，進口國人口越多、市場越大、需求越多，我國產品的進口也會隨之增加。回歸結果表明，進口國人口每增加1%，我國食品產品的出口增加0.18%。

兩國距離（Disij）對出口影響呈現出顯著的負相關。距離顯然是制約貿易的重要因素，從表2數據來看，地理距離每增加1%，會導致出口減少2.44%。

3 結語

3.1 結論

本文利用引力模型研究了2008—2019年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差距對中國七類食品產品出口“一帶一路”沿線40個國家的影響，以中國作為食品安全標準化水平較高的一方向低標準化水平進口國出口為視角，研究標準化水平差距對中國出口起到的作用。研究結果顯示，標準化水平差距越大，即標準化水平中國較進口國領先越多，對中國的出口有積極的正向效果，標準化水平差距每上升1%，出口增加0.11%。此外，標準化水平提升所帶來出口的促進和抑制效應相互抵消，但在本文的研究背景下促進作用略大于阻礙作用。

3.2 政策建議

3.2.1 積極引導食品生產企業申請認證

企業申請認證需要多方參與和幫助，企業本身要有認證基礎和相應的管理能力，必要時政府可以對需要付出較大成本才能獲取認證的企業進行生產補貼和出口退稅等，為有想法參與認證的企業提供便利，促使更多食品出口企業獲得標準認證。

3.2.2 營造良好的標準認證環境，提升標準化水平

各地標準化協會應加強對本地企業開展標準化宣傳和培訓工作，使企業了解標準化的重要性。地方市場監督管理局應對第三方認證機構的資質和加強監督并規范認證活動，提高認證的有效性。同時，引導高校定向培養標準化專業人才，為國家標準化建設加大人才儲備。

3.2.3 加強監管，以保證出口食品安全，樹立良好形象

標準認證機構對獲得標準認證的企業應按時完成監督審核和換證審核，對生產環節中的不符合項做好記錄，提出整改要求并跟蹤審核。需摸清企業標準執行情況，根據企業的自身發展狀況，可對標準做出適當調整，力求標準能夠反映企業的最佳生產狀態。相關檢測機構要強化管理，實事求是，嚴格把控食品安全，提高出口食品的動態監控能力。

3.2.4 提升標準互認水平，擴大出口市場

研究表明，在ISO認證體系中，標準認證數領先越多越好，標準化水平差距越大越好，但同時要考慮某些國家在ISO認證體系以外制定的國家食品安全標準及進口國的市場需求。因此，應建立國家間標準認證機構合作平臺，鼓勵認證機構間的交流合作，多層次、多角度地提升國家間標準互認水平，沖破標準差異帶來的貿易壁壘，推動“一帶一路”國家間標準互認水平的提升，減少國家的信息不對稱和降低溝通成本。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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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mpact of Food Safety Standardization on Exports among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China Jil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Zhejiang? 310018

KAN Shaojie

School of Standardization， China Jil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Zhejiang? 310018

GU Xingquan

Abstract： Food safety has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food trade， and the level of food safety standardization is an important factor affecting food safety and quality. In order to investigate the impact of food safety standardization on food trade among the countries along “Belt and Road”， this study investigates the impact of food safety standardization gap between China and the countries along“Belt and Road”countries from 2008 to 2019 by using a gravity model to further explore the influence on China’s exports of seven types of food products. The empirical results show that， first， for every 1% increase in the food safety standardization gap， food exports increase by 0.11%， i.e.， the higher the standardization level in China compared to the importers， the more favorable it is for China’s exports of related food products. Second， the data show that the relative increase in the level of food safety standardization counteracts the facilitating and hindering effects on trade， but the facilitating effect is slightly greater than the hindering effect. Finally， corresponding policy recommendations are proposed for reference based on the findings.

Keywords： food safety; standardization level; the “Belt and Road”; food expor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