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行業協會雙重調控監督與隱形契約單獨監督對推動企業誠信合作的演化博弈分析

高長春 劉詩雨

摘 要：通過建立政府與行業協會雙重監督以及依靠“隱形契約”進行企業監督的“政府-行業協會-創意企業”三方博弈，分析了不同情況下博弈參與主體的平衡點穩定性，并發現不同情況下的演化穩定策略并不相同。通過數值仿真模擬對比對結果進行了分析，研究結果表明：單獨依靠行業協會對企業誠信合作進行監督無法達到推動企業誠信合作行為的目的，只有在政府對企業直接調控的情況下，企業才會趨向于誠信合作。政府的調控和監督是推動企業誠信合作的主要動力。行業協會的“隱形契約”必須建立在政府強有力的書面正式約束基礎上才可能具有約束能力。在成本一定的情況下，通過調整外部激勵情況可以促進“隱形契約”的約束力，并使得政府監督力與“隱形契約”促進企業誠信合作。

關鍵詞：雙重監管;隱形契約;演化博弈

中圖分類號：F715.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2）14-0143-08

DOI：10.13939/j.cnki.zgsc.2022.14.143

1 研究背景

隨著我國經濟增速放緩，世界經濟活力也不斷下滑，如何突破現狀找到新的經濟增長點成了我國經濟的主要問題。過去擁有人口紅利和傳統產業豐富產能的模式已經難以支撐未來我國經濟的長期發展，固有經濟模式需要變革來為我國經濟發展注入新的血液。合作共享可以有效提高創新能力，是我國經濟邁向下一個時代的助推器。合作共享是將現有知識最大化利用的方式，但是如何推動合作共享行為，如何確保合作共享行為的有效實施，是目前我國企業所需要面對和亟待解決的問題。

2 文獻綜述

合作共享行為的目標是幫助企業或產業提前達到目標并降低所需成本的有效行為，學者們以此為核心目標在不同領域和行業內做了大量的研究。Zhang[1]等人在研究公共物品博弈時發現，歷史收益所引發的異質性投資可以促進空間公共物品的博弈相關者選擇進行合作行為，并且對比了同質性投資與異質性投資對于空間公共物品博弈的合作性行為的影響，發現異質性投資對于促進合作行為具有更好的效率。Wang[2]等人在研究時發現再生異質性會促進空間囚徒困境中的參與者更傾向于選擇合作行為，補償和獎勵可以促進博弈者選擇共享合作行為。[3]當合作行為的價值越來越高，合作行為的應用范圍也就不斷擴大，尤其是在創新行為上，合作行為無疑加快了世界創新的步伐。從最早的自主創新[4]到二元式創新[5]，一步步地形成了以知識為核心、知識網絡為框架，企業為節點的合作創新[6-7]。

博弈論為研究個體間合作行為提供了唯一的理論框架[8]。合作創新是在知識轉移的基礎上完成的[9]，經濟利益與戰略利益的收獲是知識轉移方的核心目標[10]。大量研究都通過知識轉移層面對合作創新博弈進行了研究[11-12]，對不同情況下的知識轉移影響因子進行了分析并驗證了其平衡點的局部穩定性。在合作博弈的基礎上，學者們不斷探索，引入了演化博弈，將對合作創新的分析推向更符合實際的理論方向。演化博弈是Smith和Price[13]兩位學者在博弈論的基礎上通過引入變異理論提出的，認為個體需要根據信息條件的不同，通過不斷地重復博弈、試錯、學習博弈結果，尋找最終穩定均衡的狀態。該狀態被稱作演化穩定策略（evolutionary stable strategy，ESS）。近年來，學者們在創新方面也大量使用了演化博弈的方法，希望可以通過此法找尋到有效促進合作創新、提高創新頻率和效果的方法。主要研究目標集中在如何提高合作有效率，[14]初始策略不同時對于博弈方策略選擇的影響，[15]多方監管下對于博弈方合作概率的影響[16]等。

近年來，針對創新合作方面三方博弈的研究開始漸漸地被人所注意到，但是大量文獻的研究在設定煩瑣的參數與模型后并沒有真正的完善后續的研究和分析，使得相關的影響因素沒有很好的體現。因此，文章希望通過建立“政府-行業協會-創意企業”的三方博弈模型，討論雙重監督調控的情況下，運營成本和外部激勵水平對于企業誠信合作行為的影響情況，為政府和行業協會針對促進企業誠信，有效的合作行為提供合理的建議和幫助。

2.1 參數假設與模型建立

在有限理性的基礎上，為了充分地體現出博弈參與方的成本與外部激勵對于企業合作行為的影響，文章構造基本關系圖，如圖1所示，并作出相關假設。

假設1：假設存在一家投資公司對政府納稅G2，對行業協會提供運營補貼G1，對創意公司投資G3。

假設2：博弈三方均在不確定的情況下選擇各自的策略，博弈三方均為有限理性個體。

假設3：通過投資公司的投資G3，創意企業可以與其他企業合作，得到的利益為αG3（0<α<1），但是在合作的條件下，創意企業需要投入一定的成本C3才可以進行合作行為。創意企業在誠信的情況下會向政府繳稅，繳稅額為合作收益的一部分，記為NαG3（0<N<1）。

假設4：創意企業如果沒有誠信的進行企業行為，則會降低自身的合作成本，通過“搭便車”行為來為自身牟取利益，此時創意企業的創新合作成本為βC3（0<β<1），并且不誠信的創意企業不會向政府繳納稅款。當政府和行業協會均進行調控和監督時，創意企業由于不誠信行為需要向政府和行業協會分別繳納罰款P、M，當不監督或不調控時，創意企業無須繳納罰款。

假設5：如果政府選擇調控，則會對誠信經營的創意企業合作成本進行補貼，補貼量為γC3（0<γ<1），同時也會對行業協會進行監督行為提供獎勵δG2。如果政府不選擇調控，則政府不會提供任何獎勵和補貼，同時其他方也無須繳納罰款。行業協會監督創意企業需要支付一定的成本ΦG1（0<Φ<1）。如果行業協會沒有履行監督責任，在政府調控的情況下需要繳納罰金W。根據以上假設以及三方博弈基本關系圖建立“政府-行業協會-創意企業”三方博弈矩陣，如表1所示。

并得到相應的支付函數如表2所示。

2.2 模型分析

本節對已建立的三方博弈矩陣進行分析求解，找到每個博弈方相對應的演化穩定策略。以該博弈為基礎，考慮在政府不直接監管企業誠信行為，完全交由行業協會，依靠隱形契約進行監督，并分析其穩定性。

關于政府和行業協會雙重調控監督下的三方博弈穩定性分析。假設UAa代表政府選擇調控的期望收益，UAb代表政府選擇不調控的期望收益，UAc代表政府在該博弈系統下的平均期望收益：

2.3 依靠隱形契約約束的三方博弈穩定性分析

在原有博弈矩陣的基礎上可以得到對應的隱形契約約束博弈矩陣以及復制動態方程，并得到對象的博弈支付矩陣與特征分析，如表4所示。

根據以上信息，對平衡點穩定性進行分析可以得到特征分析表（見表5）。

2.4 “隱形契約”和“政府-行業協會”雙重監督下的三方博弈對比分析

在雙重監督下的三方博弈有三個平衡點不能作為演化穩定策略，即平衡點（1，1，1）、平衡點（0，1，1）、平衡點（0，1，0）不是演化穩定策略。在隱形契約的約束條件下，有五個平衡點不是演化穩定策略，即平衡點（1，1，1）、平衡點（0，1，1）、平衡點（1，1，0）、平衡點（1，0，1）、平衡點（0，1，0）。通過分析可以發現，只依靠隱形契約的情況下，博弈模型所展現出來的穩定策略都沒有使得企業進行誠信行為。在兩種監督情況下，平衡點（0，1，1）均不是演化穩定策略，也就是說單純依靠行業協會一方來監管企業無法達到促進企業誠信合作的目的，所以依靠“隱形契約”來約束企業誠信合作行為并不可行。

2.5 數值模擬仿真

兩種監督情況下的企業誠信合作演化穩定策略只有在政府和行業協會雙重監督的情況下，平衡點為（1，1，0）時，才是演化穩定策略。所以針對這一演化穩定策略進行分析。

γc3+c1+c2<W，-βc3+c3<γc3+P，δG2+W<G1Φ為了滿足穩定性條件，假設G1=50，G2=50，G3=50，c1=10，c2=10，c3=20，W∈[23，25]，P>15，M>0，Φ=0.7，δ=0.2，γ=0.15，β=0.1。假設三方均有可能得到在演化穩定策略為（1，1，0）時，博弈三方的策略變化圖，如圖2所示。

通過數值仿真模擬可以發現，符合假設情況。在一般情況下，成本是相比較而言更為固定的變量，所以文章以外部激勵，即企業和行業協會在違規時所繳納的罰款作為敏感性分析的主要選擇。在原有仿真成立的情況下，對行業協會向政府繳納的罰金進行微小的調整。將W的取值范圍由原有的W∈[23，25]改為W∈（25，26），得到圖3。

通過圖像可以分析得出，當W取值超過原有范圍后，會使得原有的演化穩定策略被打破，原本不愿進行監管的行業協會會因為較高的罰金，導致所帶來的利益損害超出了正常監督所需成本，再除去政府獎勵后的消耗，從而轉向愿意監管的情況。政府由于行業協會監督行為的出現導致自身成本提高，故損失了罰金收入，并向行業協會提供褒獎，導致其收益降低，故政府會出現一定的概率不愿進行調控。由于政府對于企業的罰金始終存在，并且一旦企業不進行誠信經營，就必須繳納罰金，同時在行業協會也有監督意愿的情況下，企業如果進行不誠信的合作行為可能還會面臨來自行業協會的罰款。因此，政府和行業協會通過較高的罰金額度使得企業不得不進行誠信合作行為，而政府會在較高的調控概率內波動，而行業協會在較低的調控概率內波動。雙方形成了相對動態穩定的狀態。如果政府始終希望可以通過行業組織對集群內企業進行監督，減輕自己在調控方面的壓力，則可以通過加大對行業協會的罰款力度，使得行業協會由于高昂的罰款金額而不敢放棄對于企業的監督。將行業協會對政府繳納的罰金假設為一個極高的額度，假設W∈[1320，1321]，可以得到政府和行業協會的概率演化圖，如圖4所示。

極高的罰金額度使得行業協會傾向于對企業進行監管，以避免向政府繳納高昂的罰款，造成自身利益損失。當行業協會更傾向于進行監督時，政府無法收到罰金的收益，則政府調控的概率就會降低。在W調整過程中需要考慮的是，W的變化會導致政府和行業協會的策略選擇變化，進而影響集群企業所要面臨的罰款期望值改變，因此在調整W后，還要對集群企業所要繳納罰款的區間進行調整。即，ZM+XP>-βc3-γc3-P+c3，只有在該情況下，企業才會一直保持誠信合作的傾向。

3 結論

文章通過對已有文獻的整理和收集，建立了政府和行業協會共同調控和監督情況下的“政府-行業協會-創意企業”三方博弈矩陣，并對比分析了由行業協會單方面監督，即“隱形契約”約束下的“政府-行業協會-創意企業”三方博弈矩陣。通過分析發現，單獨依靠“隱形契約”，由行業協會單方面監督無法使得集群企業傾向于誠信合作行為。在比對了兩種情況下的Jacobian矩陣的特征之后，發現兩種情況下唯一可以推動集群企業進行誠信合作行為的情況只有通過政府調控才可以實現。所以寄希望于通過行業協會以“隱形契約”來約束集群企業進行誠信合作并不是一個有效的方式。

然而政府可以通過調整行業協會的罰款金額，強制行業協會進行監督。通過高額罰款可以使得行業協會以較高水平的監督概率對集群企業進行是否誠信合作的監督，這樣一方面可以相對減輕政府在調控時所承受的成本壓力，另一方面還可以推動集群企業更好地進行誠信合作行為。所以“隱形契約”對于集群內企業的約束性一定要建立在一個強有力的正式約束的前提條件下，否則“隱形契約”的有效性會大打折扣。市場是由大量有限理性的參與者匯聚而成的，有限理性就意味著參與者以利益為先。沒有有效約束背景下的“隱形契約”更像一張白紙，不能夠推動企業誠信合作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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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項目編號：71874027）;教育委員會科研創新計劃項目;人文社會科學重大項目（項目編號：2017-01-07-00-03-E00044）;教委2011協同創新項目（項目編號：13S10702）。

[作者簡介]高長春（1964—），男，吉林人，東華大學旭日工商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創意管理;劉詩雨（1990—），男，內蒙古人，東華大學旭日工商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創意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