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企業境外美元債券發行現狀與建議

周異助 黃懿翀

（1.廣西五洲交通股份有限公司，廣西 南寧 530028；2.中港投資有限公司，廣西 南寧 530028）

一、前言

為統籌用好國內外兩個市場、兩種資源，進一步發揮國際資本市場低成本資金在促投資、穩增長方面的積極作用，有序推進企業發行外債管理改革，創新外債管理方式，促進跨境融資便利化，支持實體經濟發展，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于2015年9月發布《關于推進企業發行外債備案登記制管理改革的通知》（發改外資〔2015〕2044號）。該通知取消了企業發行外債的額度審批制度，改為實行備案登記制管理，放寬了對企業發行外債的監管要求，并鼓勵具有良好信用狀況和較強償債能力的企業發行外債，募集資金可由企業根據實際需要自主在境內外使用。在這一監管政策背景下，赴境外發債的中資企業數量逐漸增多。但是，在中資美元債券市場規模逐步擴大的過程中，廣西企業加入境外債券發行隊伍的速度相對較慢。本文擬對廣西企業境外發債現狀進行探討，并對廣西企業開展境外發債工作提出一些建議，希望有助于廣西企業通過境外發債方式進一步拓寬直接融資渠道，引入境外資金，同時更好地融入國家“一帶一路”建設和粵港澳大灣區發展當中。

二、廣西企業境外美元債券發行現狀

1.發行主體數量

截至2021年8月末，廣西區內共有8家企業曾在境外公開發行美元債券。按首次發行時間先后排序分別是廣西交通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廣西金融投資集團有限公司、柳州東通投資發展有限公司、廣西柳州市東城投資開發集團有限公司、廣西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南寧交通投資集團有限責任公司、欽州市開發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和廣西柳州市軌道交通投資發展集團有限公司。其中，廣西投資集團有限公司是通過擔保廣西金融投資集團有限公司的方式完成首次發行。

從發行主體數量上看，廣西企業對境外發債融資渠道的重視稍顯不足，積極性不高。反觀西南地區的云南、貴州、四川和重慶四個省（市），完成首次境外發債的企業數量均比廣西企業數量多。四川有四川省鐵路產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四川發展（控股）有限責任公司、成都交通投資集團有限公司等28家企業完成首次外債發行，重慶有重慶市南岸區城市建設發展（集團）有限公司、重慶國際物流樞紐園區建設有限責任公司、重慶市萬盛經濟技術開發區開發投資集團有限公司等14家企業完成首次外債發行，云南有云南省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云南省建設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昆明市公共租賃住房開發建設管理有限公司等12家企業完成首次外債發行，GDP總量較廣西稍低的貴州也有貴陽經濟開發區城市建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貴州雙龍航空港開發投資（集團）有限公司、遵義道橋建設（集團）有限公司等9家企業完成首次外債發行。

2.發行主體性質

廣西區內已完成首次境外美元債券發行的企業均為國有企業，目前還沒有廣西民營企業在境外公開發行債券的記錄。此外，目前廣西境外發債主體均為自治區級或地級市企業，尚無區縣級國有平臺公司完成外債發行。在經濟較為發達的江蘇省和浙江省，均有區縣級國有平臺公司和民營企業發行境外美元債券的記錄，如江蘇的泰興市中興國有資產經營投資有限公司、新城控股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浙江的諸暨市國有資產經營有限公司、浙江吉利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等。

3.發行規模

廣西企業在境外公開發行的11只美元債券（增發債券與原債券算為同一只）的總規模為28.49億美元，平均發行規模為2.59億美元。其中：單只發行規模最大的是廣西金融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于2018年1月發行的5億美元債券和廣西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于2020年11月擔保發行4億美元并于2021年1月完成1億美元增發（合計5億美元）的債券；規模最小的是欽州市開發投資集團有限公司2021年7月發行的1900萬美元債券。由于境外部分投資機構需要考慮債券發行后在二級市場上的流動性，通常不參與3億美元以下發行規模的債券投資，因此小于3億美元規模的債券會失去一部分潛在的市場化投資者。

4.發行期限

廣西企業已發行的11只境外美元債券的平均期限為3年。其中：期限最長的是廣西交通投資集團有限公司擔保其下屬境外子公司中港投資有限公司于2020年10月發行的5年期境外美元債券，是廣西目前唯一超過3年的境外債券；期限最短的是欽州市開發投資集團有限公司2021年7月發行的364天美元債券，是廣西目前唯一3年以內的境外債券。其余9只已發行的美元債券均為3年期，目前尚無廣西企業嘗試發行永續美元債券。

5.發行利率

除最新的廣西柳州市軌道交通投資發展集團有限公司以華夏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南寧分行提供備用信用證（SBLC）模式發行的3年期美元債券外，廣西企業已發行的10只境外美元債券的平均票面利率為4.70%。其中：票面利率最高的是2019年柳州東通投資發展有限公司和廣西柳州市東城投資開發集團有限公司兩家柳州市國有企業分別發行的美元債券，均為7%；票面利率最低的是2020年廣西交通投資集團有限公司擔保中港投資有限公司發行的5年期美元債券，為2.95%。

6.發行評級

廣西企業已發行的11只境外美元債券中共有6只投資級債券、3只非投資級債券和2只無評級債券，投資級債券占大多數。從總規模上看，投資級債券發行總額為18億美元，占全部已發行境外美元債券的約63%，非投資級和無評級債券發行規模為10.49億元，占比37%。

作為廣西合并資產總額最大和第二大的國有企業，廣西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和廣西交通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均獲得了穆迪Baa2和惠譽BBB的雙投資級國際信用評級，南寧交通投資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則是唯一獲得投資級國際信用評級的地市級平臺企業。未能獲得投資級國際信用評級的企業在境外發債時需要承擔的發行成本相對較高，這也增加了發債企業的融資壓力。此外，欽州市開發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和廣西柳州市軌道交通投資發展集團有限公司并未進行國際信用評級。

表1 廣西企業境外美元債券發行情況

三、廣西企業推進境外發債工作面臨的機遇

1.國家鼓勵企業“走出去”

“走出去”戰略是黨中央、國務院根據經濟全球化新形勢和國民經濟發展的內在需要作出的重大決策。為加快實施“走出去”戰略，國家發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務部聯合發布《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該文件把資金融通作為“一帶一路”沿線各國的合作重點之一，提出“資金融通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支撐”，并進一步明確“符合條件的中國境內金融機構和企業可以在境外發行人民幣債券和外幣債券，鼓勵在沿線國家使用所籌資金”。在這一時代背景下，有實力的企業加快推進“走出去”是大勢所趨，企業發行外債則是符合國家政策方向的募資方式。

2.廣西迎來新的發展機遇

首先，習近平總書記賦予廣西發展的“三大定位”是：構建面向東盟的國際大通道、打造西南中南地區開放發展新的戰略支點、形成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和絲綢之路經濟帶有機銜接的重要門戶。根據“三大定位”，廣西在國家對外交流發展戰略，尤其是在中國與東盟國家的溝通合作中將發揮更重要的作用。其次，2019年2月18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標志著大灣區建設全面啟動。廣西與大灣區毗鄰，是大灣區的直接腹地，具有與大灣區內省市深化合作的廣闊空間。再次，2021年4月25日至2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廣西考察，提出新發展階段廣西“闖出新路子、展現新作為、邁出新步伐、彰顯新擔當”的“四個新”總要求，對廣西再次作出精準指導，廣西迎來新一輪的發展機遇。

3.國家發改委境外發債政策暢通

2015年9月，國家發改委發布《關于推進企業發行外債備案登記制管理改革的通知》，取消企業發行外債的額度審批，實行備案登記制管理。同時，鼓勵資信狀況良好、償債能力強的企業發行外債。獲得備案后，發行人可憑備案登記證明按規定辦理外債資金流出流入等有關手續。該政策放寬了對企業境外發行債券的監管要求。該政策發布前，企業在境外發債融資通常需要通過成立外商融資租賃公司或搭建跨境資金池等方式回流募集資金。目前，有發行外債計劃的地方企業在完成發債的內外部決策流程后，可直接將申請材料報送至國家發改委，無需通過地方發改委上報。

4.自治區人民政府支持企業赴境外發債融資

為深入貫徹黨中央、國務院關于促進資本市場健康發展的要求，2021年1月，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辦公廳印發《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加快推動廣西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桂政辦發〔2021〕4號）。該文件在積極用好債務融資工具、擴大債券融資規模方面，提出“鼓勵企業充分利用各類債務融資工具，擴大直接融資規模。積極爭取債券融資創新工具在我區先行先試，支持企業發行綠色、紓困、‘一帶一路’等專項債券，支持企業赴境外發債融資”。由此可見，為加快經濟社會發展，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當前對區內企業發行境外債券持支持和鼓勵態度。

四、對廣西企業發行境外美元債券的建議

1.把握機遇盡早開展境外發債工作

為應對新冠疫情全球蔓延的沖擊，2020年3月，美聯儲宣布將聯邦基金利率目標區間下調至0～0.25%，并采取“無限量”的量化寬松政策。自此以來，美國各個年限的國債收益率長時間維持在歷史相對較低水平，美元融資利率保持一定的優勢。因此，建議有條件的廣西企業把握歷史機遇，充分利用當前寬松的境外融資環境和暢通的境外融資政策，盡快啟動境外美元債券發行工作，爭取增加一個新的直接融資渠道，進一步保障企業資金鏈安全。

2.積極爭取政府和有關部門的支持

企業境外發債可能涉及的政府和有關部門主要包括國家發展改革委、廣西壯族自治區國資委和外管局等。若屬第一次進行境外發債，并計劃開展國際信用評級工作的，還需要得到當地人民政府、發改委（局）、財政廳（局）以及行業主管部門等單位的支持和幫助。政府和有關部門的大力支持對企業獲得良好的國際信用評級和最終發行成功起到重要作用，建議企業提前做好溝通工作。

3.積極爭取良好的國際信用評級

國際信用評級是境外美元債券投資者選擇投資對象、降低信息成本了解發債企業的重要渠道。目前，國際上三大評級機構分別是標準普爾、穆迪和惠譽，是否擁有這三家機構的信用評級以及評級的高低是投資者決定是否參與投資的關鍵參考指標，對企業境外發債利率有十分重要的影響。由于企業初次進行國際信用評級通常需要花費較多的時間，為取得良好的評級結果，計劃發債的企業應當預留充足的時間開展該項工作，并在過程中積極配合評級公司，及時、準確地向其反饋相關信息。

4.選擇盡職負責的發行中介機構

企業需要選聘承銷商、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等中介機構協助開展境外發債工作。具有豐富經驗、責任心強的中介機構能為債券發行提供很多有益的建議和幫助。實力較強的承銷商能夠在爭取良好國際信用評級、吸引優質投資客戶和擴大基石訂單規模等方面發揮積極作用；專業負責的會計師事務所能夠克服壓力在規定的時限內履行企業財務報表審計和翻譯等工作職責；經驗豐富的律師事務所能夠以較高的質量和效率完成盡職調查以及募集說明書和法律文件的撰寫等工作，為企業控制債券發行利率創造有利條件。

5.選擇適合自身的發行規模和期限

在發行境外美元債券的各個要素中，企業自主決定權較大的要素是發行規模和發行期限。發行規模方面，境外市場化投資人較易于接受發行金額達到3億美元的債券。期限方面，目前市場上的美元債券以3年期和5年期為主。自2015年國家發改委2044號文發布以來，3年期境外債券發行規模約占總發行規模的31%，5年期境外債券發行規模約占總發行規模的17%，兩者合計占市場總規模將近一半。企業在制定發債方案時，應充分考慮自身發展定位、資金用途、還款計劃和能夠接受的資金成本等因素，按照實際需求選擇發行規模和發行期限。

6.重視與潛在投資者的溝通交流

與潛在投資者進行有效溝通是境外美元債券成功發行的重要因素之一。在債券正式公告發行前，建議發債企業組織開展路演活動。發債路演是債券發行人與投資者召開的系列會議，為發行人提供了與投資者直接溝通的機會，是發行人為投資者解疑釋惑、吸引訂單的重要渠道。發債企業應給予發債路演足夠的重視，在一系列座談會議上充分、恰當地回應投資者關心的問題，以打消投資者顧慮，增強其投資信心。

7.把握最佳的發行時間窗口

美元債券發行成本與發行時間窗口的選擇存在著密切聯系。發債企業應盡量避免在美國大選、美聯儲召開議息會議、美國公布非農就業指數等能夠影響市場利率、容易引起市場波動的事件發生的時間點附近發行債券，同時應盡可能錯開與市場上擁有共同潛在投資群體的企業的發債時間，以避免潛在訂單的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