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國內綠色供應鏈研究現狀、熱點與趨勢

戴為民，孫歡歡

（安徽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安徽蚌埠，233030）

綠色發展是我國在新發展階段提出的新發展理念之一。為踐行綠色發展理念，《中國制造2025》提出加快綠色供應鏈體系建設并出臺了相應規定。十九大報告指出要培育綠色低碳和現代供應鏈等領域新動能。2020年我國提出構建雙循環經濟新發展格局，而供應鏈暢通是其重要內容。綠色供應鏈不僅是對綠色發展理念的推進，而且關系到綠色發展和雙循環經濟新發展格局建設。因此，綠色供應鏈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綠色供應鏈是一種新理念，源自1994年Webb的采購綠色化，首次提出是在1996年美國密歇根州立大學制造研究協會的“環境負責制造”研究項目上［1］。綠色供應鏈是指傳統供應鏈綠色化轉型，是一種以綠色制造和綠色供應鏈管理技術為基礎，在供應鏈全環節兼顧環境效益和資源效率的現代管理模式［2］。目前，綠色供應鏈研究已經成為綠色發展研究的熱點領域，國內綠色供應鏈研究文獻數量快速增加，內容日趨豐富。

為了準確把握國內綠色供應鏈領域的研究文獻及內容變動趨勢，論文基于2002—2020年CNKI數據庫中文期刊文獻數據，運用Citespace軟件，可視化展示和量化分析綠色供應鏈領域研究進展。

一、研究設計

（一）數據收集

在中國知網（CNKI）中文期刊數據庫中，選擇高級檢索，以“主題：綠色供應鏈”為檢索條件，時間跨度為2002—2020年，檢索得到2 438篇中文期刊文獻。通過與主題相關程度排序，逐篇閱讀文獻數據，人工刪除新聞、會議、訪問等相關性較低文獻，論文最終篩選出1 400篇中文文獻作為研究樣本，檢索日期為2021年3月10日。

（二）研究方法

文獻計量法是以作者、關鍵詞等文獻外部特征為研究對象，運用數理統計法，定量分析某領域研究現狀和趨勢［3］。常用文獻計量分析軟件有CiteSpace、VOSviewer和Histcite等，CiteSpace軟件應用更頻繁。CiteSpace軟件的優點是基于Java語言開發［4］，具有可視化和序列化雙重特性［5］，能以知識圖譜展示某領域研究的熱點主題和脈絡走勢。

論文運用CiteSpace5.6.R2軟件對國內綠色供應鏈研究領域的中文期刊文獻進行關鍵詞、作者和研究機構共現分析，繪制合作網絡、關鍵詞共現、關鍵詞突現和時區圖譜，以期客觀反映國內綠色供應鏈研究現狀、熱點和趨勢。

二、國內綠色供應鏈的研究現狀

（一）文獻年度分布特征

圖1顯示，2002—2020年間國內綠色供應鏈領域的發文數量總體特征是“在波動中快速增長”，年均發文量為73.68篇。根據發文數量，又可以劃分三個區間。2002—2005年發文數量年均低于40篇；2006—2008年發文數量快速增長，由2005年的57篇增加到2008年的94篇；2009—2020年發文數量維持高位，2012年為64篇，2020年為125篇，均值為90.5篇，期間2011年的106篇、2017年的102篇和2020年的125篇形成了三個小高峰。

圖1 2002—2020年綠色供應鏈發文量

（二）作者合作網絡分析

作者合作網絡分析旨在揭示發文作者之間和機構之間的聯系，分別從作者和機構兩個層面展開。

1.作者合作網絡圖譜分析

一是作者合作網絡圖譜生成。CiteSpace5.6.R2軟件的時間參數設置為“Timespan=2002—2020”“Slice Length=1”，節點閾值參數設置為“Top 50 per slice”，將節點類型設置為“Author”，得到圖2。節點數表示作者數，節點大小表示該作者發文數量（共現頻次），節點越大表示該作者發文數量（共現頻次）越多。連線條數表示作者之間合作次數。合作網絡密度反映發文作者合作狀況。

圖2 2002—2020年綠色供應鏈發文作者合作網絡

二是作者合作網絡圖譜分析。圖2顯示，作者合作網絡圖譜呈局部集中狀態，表明以朱慶華、王多宏、路世昌、劉秉鐮為核心的各研究團隊已形成。節點數為579，連線數為214，表明該領域的579位核心作者之間合作次數達214次。綠色供應鏈研究合作網絡密度為0.001 3，表明各作者間合作關系較弱，多為獨立研究狀態，尚未形成合作關系。

2.發文作者及所在機構分析

表1顯示，大連理工大學管理學院的朱慶華發文數量（共現次數）為16篇，湖北經濟學院工商管理學院的張曙紅為9篇，哈爾濱商業大學管理學院的吳絨為8篇，居前三位。發文數量4～6篇的作者有路世昌、何開倫、王多宏、單明威、黃湘萌等12人。統計表明，發文數量3篇及以上的作者總計53人，發文總數為202篇，占樣本文獻比重為14.43%。表明在綠色供應鏈領域的研究學者集中度較高，但是還未形成高產作者群［6］。

表1 2002—2020年綠色供應鏈前20位發文作者及所在機構

綜上所述，綠色供應鏈領域研究團隊已形成，但是研究團隊間聯系薄弱。綠色供應鏈領域的研究學者集中度雖然較高，但尚未形成高產作者群。

（三）機構合作網絡圖譜分析

機構合作網絡圖譜反映了發文機構之間的合作關系。Citespace5.6.R2軟件的節點類型選擇“In?stitution”，得到圖3。節點表示機構，節點大小表示該機構發文數量，連線條數含義與前文類似。

圖3 2002—2020年綠色供應鏈發文機構合作網絡

圖3顯示，節點數為459，表明發文機構數為459個。發文數量5篇及以上的研究機構有南京林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天津大學管理學院、大連理工大學管理學院、中國人民大學商學院、上海海事大學物流研究中心和上海海事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等6家機構。其中，南京林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天津大學管理學院、大連理工大學管理學院的發文量超過10篇。這些機構是綠色供應鏈領域的主要研究力量。連線數為92，表明發文機構之間合作92次，其中包括南京林業大學與南京信息工程大學，天津大學與南開大學，中國人民大學與中北大學，北京師范大學與北京理工大學、大連理工大學。

綜上所述，發文機構間的合作有以下特點：一是合作網絡較分散，各機構間合作強度較弱；二是發文機構主要是高校，以經濟和管理類學院為主，高校是推動綠色供應鏈領域研究的重要力量。

三、綠色供應鏈研究熱點演變

圍繞著關鍵詞共現、突現、頻次以及中介中心性進行分析，可以揭示研究熱點及其演化軌跡。

（一）關鍵詞共現圖譜分析

1.關鍵詞共現圖譜

Citespace5.6.R2軟件的節點類型選擇“Key?word”，運行結果為節點N=675，連線E=1 377，得到圖4。節點表示關鍵詞，節點大小表示共現頻次高低，連線條數含義與前文類似。

圖4 2002—2020年綠色供應鏈關鍵詞共現圖譜

圖4顯示，綠色供應鏈、綠色供應鏈管理、可持續發展、供應鏈、績效評價、綠色物流、供應鏈管理、農產品、循環經濟等關鍵詞共現頻次較高。綠色供應鏈管理和可持續發展與綠色供應鏈聯系程度較強。

2.高頻關鍵詞統計表

關鍵詞頻次和中介中心性數值由Citespace軟件輸出，進行Excel整理得到表2。關鍵詞中介中心性數值表示關鍵詞在共現合作網絡中的作用，數值大于0.1的關鍵詞為高中介性關鍵詞［7］。表2顯示，綠色供應鏈、綠色供應鏈管理、可持續發展、供應鏈、績效評價、綠色物流和供應鏈管理的中介中心性數值大于0.1，表明這些關鍵詞為高中介性關鍵詞，在共現合作網絡中作用較顯著。

3.關鍵詞共現圖譜分析

圖4和表2顯示，綠色供應鏈研究集中在綠色供應鏈管理、綠色供應鏈物流和綠色供應鏈博弈研究三個方面。

表2 2002—2020年綠色供應鏈高頻關鍵詞統計

綠色供應鏈管理主要研究綠色供應鏈管理涵義、影響因素與機制。主流觀點認為，綠色供應鏈管理是指供應鏈管理綠色化，是在供應鏈管理各個環節中融入環境意識的一種新型企業管理模式［8］，包括綠色物流、綠色設計、綠色營銷、綠色消費、綠色生產、綠色材料以及綠色回收等各個環節［9］。

綠色供應鏈管理的影響因素與機制是研究重點。朱慶華［10］發現，意識和能力、財務績效與成本、供應鏈影響及政府法規是企業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的制約因素。張璇等［11］發現，生產系統、社會系統和消費系統等是綠色供應鏈管理的驅動因素。也有學者從供給側結構性改革［12］、低碳經濟［13］、一帶一路［14］、電子商務［15］等方面來探究綠色供應鏈管理的策略和機制。

綠色供應鏈物流主要研究綠色物流、第三方物流和逆向物流。朱建芳等［16］基于供應鏈管理提出綠色物流發展對策；張曙紅等［17］構建了生產商、零售商和第三方物流服務商的協調博弈模型，分析了綠色農產品供應鏈的定價策略；張萌等［18］基于生命周期理論分析了逆向物流模式的產品研發、產品生產、產品銷售以及售后等環節，并提出綠色供應鏈建設的建議。也有學者聯系低碳經濟和綠色供應鏈來研究低碳物流模式。岳馨［19］基于低碳物流理論，從企業和政府視角提出構建低碳物流模式的措施；黃梅萌萌等［20］融合循環經濟和低碳物流，提出了循環化和減量化的低碳物流新模式。

綠色供應鏈博弈研究是基于博弈理論來分析綠色供應鏈利益攸關方的策略選擇和機制。何彬斌［21］基于消費者綠色偏好，運用stackelberg博弈模型分析分散決策和縱向合作對綠色供應鏈企業營銷策略選擇的影響，發現消費者綠色偏好越弱，企業綠色營銷傾向越低，應縱向合作提升綠色營銷水平。杜建國等［22］基于零售商風險規避和公平偏好構建了供應商主導的stackelberg博弈模型，發現風險規避型零售商的公平偏好對綠色供應鏈有負向效應。王新林等［23］基于政府補貼綠色產品制造政策建立集中決策和分散決策的博弈模型，發現提高綠色產品的政府補貼，產品綠色度也會提高，企業和消費者的經濟效益也得到提升。

（二）關鍵詞突現分析

關鍵詞突現探測能夠發現某領域研究熱點的動態演化。關鍵詞突發強度表示其所起的主導作用，節點表示年度，節點變粗表示期間關鍵詞頻次突然增加［24］。

由表3可知，關鍵詞“可持續發展”影響時間最長，突現強度最高，為10.88，突現起始年份是2002年。因為綠色供應鏈研究是可持續發展理論的有機組成部分［25］，而綠色供應鏈實踐是解決環境問題的有效途徑，既提高經濟環境效益，又提升企業國際競爭力?！爱a品綠色度”“綠色建筑”“stackelberg博弈”“演化博弈”以及“政府補貼”成為綠色供應鏈領域的新興主題，并預示著其重點研究方向。

表3 2002—2020年綠色供應鏈前20個突現性關鍵詞

綜上所述，綠色供應鏈突現關鍵詞圖譜顯示國內綠色供應鏈研究既有基礎理論分析，又有可操作性的實踐研究。其理論研究由可持續發展理論、循環經濟和低碳經濟研究轉向微觀主體利益博弈演化研究。綠色供應鏈突現關鍵詞圖譜預示產品綠色度、綠色建筑和政府補貼等將成為研究重點。

四、綠色供應鏈研究內容演進趨勢

時區視圖主要展示熱點關鍵詞的持續時間與研究主題時序演化軌跡?；?002—2020年綠色供應鏈研究文獻數據，利用Citespace5.6.R2軟件的Timezone功能，生成圖5。圖5顯示，2002—2020年綠色供應鏈研究內容具有階段性特征。

圖5 2002—2020年綠色供應鏈研究內容演進趨勢圖譜

（一）研究起步階段（2002—2004年）

此階段主要研究綠色供應鏈涵義，為概念引入階段。圖5顯示，綠色供應鏈管理、可持續發展、績效評價和綠色物流是該階段的熱點關鍵詞。其原因是，中國加入WTO，國際市場綠色壁壘約束增強，企業內部管理亟須綠色化轉型，學術界開始把環境因素融合到企業供應鏈管理研究之中，推進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績效評價研究隨之展開。

（二）研究快速增長階段（2005—2008年）

此階段綠色供應鏈研究內容日漸豐富。研究內容擴展至循環經濟模式，由傳統農產品供應鏈轉向了綠色農產品供應鏈（見表2），主要研究綠色供應鏈內涵、發展模式和管理體系構建，綠色度、綠色農產品、指標體系及評價方法研究成為熱點（見圖5），運用模糊綜合評價法、突變級數法、AHP法、DEA法和平衡記分卡法等方法來評價綠色供應鏈管理績效和企業綠色度，為綠色供應鏈管理的改善和創新提供依據。

重要事件有力推動了綠色供應鏈研究。2003年十六大提出增強可持續發展能力，十六屆三中全會提出加快現代物流發展，2005年制定“十一五”規劃建議并提出促進綠色供應鏈形成。這些事件推動了綠色供應鏈研究發文數量快速增加。

（三）研究持續推進階段（2009—2020年）

該階段低碳經濟、stackelberg博弈、林業綠色供應鏈、政府補貼、產品綠色度和博弈模型成為綠色供應鏈研究的熱點關鍵詞（見圖5）。

2009年提出低碳經濟，與之相關聯的綠色供應鏈研究文獻增多。2010年中美歐消費品安全三方峰會和“十二五”規劃建議制定，2011年共生系統和共生模式的林業綠色供應鏈研究引起關注，形成發文數量小高峰。

2015年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五大發展理念，2017年十九大報告和《關于積極推進供應鏈創新與應用的指導意見》推動了2017年小高峰的形成。期間，政企博弈或者政府、企業和消費者三方利益博弈研究成為熱點。

2018年頒發《關于開展供應鏈創新與應用試點的通知》，2020年提出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2018—2020年與綠色供應鏈相關的論文數量明顯增加。

綜上所述，綠色供應鏈研究內容和發文數量具有階段性特征，重要時間節點和重要事件推動研究內容和發文數量形成階段性特征?；谖⒂^主體利益博弈和可操作性實踐層面的研究可推測出，“政府補貼”“產品綠色度”“綠色建筑”和“博弈模型”是未來研究的前沿主題。

五、結論與展望

（一）結論

第一，從研究現狀看，綠色供應鏈領域研究團隊已經形成，但是研究團隊間聯系薄弱，學者集中度雖然較高，但尚未形成高產作者群。

第二，從研究熱點來看，綠色供應鏈突現關鍵詞圖譜顯示，國內綠色供應鏈研究既有基礎理論分析，又有可操作性的實踐研究。其理論研究由可持續發展理論、循環經濟和低碳經濟研究轉向微觀主體利益博弈演化研究。綠色供應鏈突現關鍵詞圖譜預示產品綠色度、綠色建筑和政府補貼等將成為研究重點。

第三，從研究趨勢來看，重要時間節點和重要事件推動研究內容和發文數量形成階段性特征。基于微觀主體利益博弈和可操作性實踐層面的研究可推測出，“政府補貼”“產品綠色度”“綠色建筑”和“博弈模型”是未來研究的前沿主題。

（二）展望

國內綠色供應鏈研究雖取得一定成果，但是其基礎理論仍不成熟，實踐效果有待檢驗。結合當前現實背景，提出以下三點展望：

一是加強綠色供應鏈領域研究合作。在信息網絡高速發展背景下，各研究作者和機構可借助網絡建立知識共享合作平臺［26］，加強核心團隊的異質性合作研究，為綠色供應鏈研究內容拓展提供動力，促進該領域研究文獻質量的提高和數量的增加。

二是加強綠色供應鏈領域綜合性研究?，F階段綠色供應鏈領域研究側重于某一方面，如供應鏈管理、績效評價、定價策略等。除了需要厘清綠色供應鏈內涵，還要進行跨學科交叉研究，以綠色供應鏈構建為核心，帶動整個經濟社會綠色發展。

三是加強綠色發展與相關發展戰略融合研究。新格局的形成需要戰略體系的落實和融合。供應鏈體系建設是經濟新發展格局的重點，也是綠色發展的核心環節。因此，綠色供應鏈建設鏈接綠色發展戰略與經濟發展新格局戰略，基于戰略融合視角研究其建設、評價和決策，具有重要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