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楠 孫思玉 楊雯欽 梁雪 李雨晴
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職業教育學院 (天津市 300222)
2020 年初,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在全世界蔓延傳播,這一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嚴重威脅著個體對自我以及外界環境的控制感,導致的不確定性和無序性會誘發焦慮的形成[1]。焦慮(anxiety) 是個人預料會有某種不良后果或模糊性威脅將出現時產生的一種不愉快的情緒,其特點是緊張、憂慮、煩惱、害怕和恐懼[2]。國外學者把焦慮分為狀態焦慮和特質焦慮,特質焦慮是個體處在某一情境中,暫時的主觀感受,而特質焦慮是比較持久的、穩定的人格特質[3]。
大學生作為重要的社會組成部分,在疫情影響下其心理健康狀況、疫情應對方式和對突發事件的認知態度值得關注。有學者在疫情初期對大學生的焦慮情況做了研究,錢榮等人(2020)的研究結果表明,大學生的焦慮情況明顯高于常模,女生的焦慮情況明顯低于男生[4]。另有研究表明,在疫情防控期間大學生的焦慮水平顯著高于常模,其中可能有嚴重焦慮的大學生占28.48%[5]。大學生存在一定程度的應激狀態,對疫情的防護認知水平有待提高[6]。目前,對疫情下大學生的焦慮研究主要集中在疫情暴發初期,對大學生心理狀況的分析更多是焦慮、抑郁等負面情緒。然而,在疫情防控已逐漸轉向常態化管理的今天,這一結論是否仍然適用值得進一步探究。本研究旨在研究在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生的焦慮情緒是否仍然存在,是否出現更多積極情緒,為進一步有針對性地開展大學生心理健康工作和心理危機干預提出對策和建議。
選取天津市在校大學生為研究對象,采用微信、QQ 等網絡社交平臺在線發放調查問卷進行調查。共回收525 份,有效問卷511 份,有效問卷率96.4%。其中男生184 人(36.0%),女生327 人(64.0%);大一學生175 人(34.3%),大二學生208 人(40.7%),大三和大四學生128 人(25.1%);文史類學生130 人(25.4%),理工類學生381 人(74.6%);來自城鎮229 人(44.8%),來自農村282 人(55.2%)。
1.2.1 研究工具
采用自編《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生焦慮狀況調查》對大學生進行匿名調查。問卷主要包含兩個部分:(1)個人基本信息部分,包括性別、年級、專業和生源地;(2)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生焦慮問卷。本研究首先對八名大學生進行了深度訪談,綜合大量文獻,并借鑒了有關焦慮方面的量表,自行編制了包含3 個維度的《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生焦慮問卷》,分別是健康焦慮因子、學習焦慮因子和樂觀因子。將初步問卷在50 名大學生中進行試測,經修改和審核,留下26 個題項。問卷采用 Likert5 級計分(1-5 分,從“完全不符合”到“極其符合”,健康焦慮因子和學習因子得分越高,表示個體焦慮水平越高;樂觀因子得分越低,表示焦慮水平越高。總分=(健康焦慮因子得分+學習焦慮因子得分)/2-樂觀因子得分,總分越高,表明總體焦慮程度越高。
1.2.2 施測與數據統計
采用在線調查工具問卷星將問卷《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生焦慮狀況調查》編制為電子版,對天津市大學生進行問卷的發放和回收。采用SPSS 24.0 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
運用探索性因子分析主成分分析法和最大方差法轉軸,提取共同因子,并刪除因子載荷小于0.3 的題項。取樣適當性KMO 的指標為0.893,Bartlett 球形檢驗統計量為3081.780,p<0.001,表明數據適合進行因素分析。共提取3 個因子,可以解釋測量項目65.3% 的變異量。根據因子分析結果,最終保留15 道題項:因子1 命名為健康焦慮因子,共5 個項目,反映個體對自身健康的焦慮程度,如“我感覺自己情緒不穩定,容易激動”;因子2 命名為學習焦慮因子,共5 個項目,反映在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個體對學習的擔憂程度,如“擔心線上學習沒有自控力”;因子3 命名為樂觀因子,共5 個項目,反映了個體對疫情下學習生活的適應性和樂觀態度,如“疫情增加了我和家人的親密性,讓我更了解我的家人”。這3 個因子符合前面提出的大學生焦慮的理論構想。
采用 Cronbach ’s 系數對三個因子和總分進行信度分析,結果顯示,總問卷信度0.835,三個因子的信度在0.702-0.858之間,表明問卷的信度良好。
2.2.1 大學生焦慮現狀
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生焦慮總分為-0.159<0,說明大學生普遍的積極情緒多于消極情緒。其中學習焦慮因子平均得分最高,為2.903;健康焦慮因子得分為2.389,處于中等偏下水;樂觀因子得分2.805,處于中等偏上水平,表明在當前疫情常態化的背景下,大學生在學習方面具有較高的焦慮水平,但與此同時,也顯示出大學生在應對疫情時表現出的積極態度,具體數據見表1。

表1 疫情常態化背景下不同大學生焦慮現狀差異分析
2.2.2 大學生焦慮在不同性別間的差異
以性別為自變量,以大學生焦慮總分及其三個維度為因變量,進行獨立樣本t 檢驗。結果顯示,女生在學習焦慮因子、樂觀因子得分上高于男生,在健康焦慮因子和總分上低于男生,其中健康焦慮因子、樂觀因子和總分在不同性別上存在顯著差異,男生對健康的焦慮程度顯著高于女生,女生表現出的樂觀態度顯著高于男生,總體上女生的焦慮狀況顯著低于男生。如表2 所示。

表2 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生焦慮現狀性別差異分析
2.2.3 大學生焦慮在不同年級間的差異
以年級為自變量,以大學生焦慮總分及其三個維度為因變量,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表明,不同年級大學生在健康焦慮因子、學習焦慮因子和總分上存在顯著差異,在樂觀因子上差異不顯著。經LSD 事后檢驗發現,在健康焦慮因子上,大三和大四年級學生分數顯著高于大一和大二學生,在學習焦慮因子和焦慮總分上,大三和大四學生顯著高于大二學生,說明大三和大四學生相對于大二學生更加擔心健康和學生狀況,相對于大一學生更加擔心健康狀況,總體上大三和大四學生比大二學生有更高水平的焦慮,如表3 所示。

表3 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生焦慮現狀年級間差異比較
2.2.4 大學生焦慮在不同專業間的差異
以專業為自變量,以大學生焦慮總分及其三個維度為因變量,進行獨立樣本t 檢驗。結果顯示,文史類學生在學習焦慮因子、樂觀因子和總分上高于理工類學生,在健康焦慮因子上小于理工類學生,其中樂觀因子在不同專業上存在顯著差異,文史類學生對當下疫情的樂觀態度顯著高于理工類學生,如表4 所示。

表4 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生焦慮現狀專業間差異分析
2.2.5 大學生焦慮在不同生源地間的差異
以生源地為自變量,以大學生焦慮總分及其三個維度為因變量,進行獨立樣本t 檢驗。結果顯示,來自城鎮的大學生在健康焦慮因子、學習焦慮因子、樂觀因子上均高于來自農村的大學生,其中樂觀因子和焦慮總分在不同生源地上存在顯著差異,來自城鎮的學生面對疫情的樂觀態度顯著高于來自農村的學生。城鎮大學生焦慮總分顯著低于農村大學生,說明農村大學生的焦慮程度更加嚴重,如表5 所示。

表5 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生焦慮現狀生源地間差異分析
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學習焦慮因子在三個因子中平均得分最高,表明疫情期間大學生焦慮情緒增加的主要原因是學習因素。這一結論與已有研究結果一致,大學生在接受線上的授課和考試方式時,焦慮情緒加重[7]。在疫情常態化下,一些高校采用線上教學或線上線下混合式教學模式。由于大學生處于這一特殊年齡階段,部分學生缺乏自律性,容易受到網上信息、網絡游戲等外界因素干擾,且對生活學習規劃不清晰,容易導致學習效率和學習效果下降,從而誘發焦慮情緒,產生恐慌心理。
盡管如此,大學生總體的焦慮水平較低,積極情緒多于消極情緒,這與錢榮、王亞等人針對疫情初期對大學生焦慮的研究結論存在不一致[4][5]。產生這種現象的原因是,隨著國家和社會對疫情的積極防護和有效治理,以及大學生在面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時應對經驗的豐富和情緒控制的增強,降低了大學生對于自身健康的焦慮水平,大學生已從原來面對疫情時的焦慮、抑郁中逐漸學會建立積極情緒,理性樂觀地看待常態化下的疫情。
結果顯示,大學生焦慮總分、健康焦慮因子和樂觀因子在性別上存在顯著差異,男生對健康的焦慮顯著高于女生,而女生的積極情緒水平高于男生,總體上女生比男生更樂觀,這與前人研究結論相一致[8][9]。這一結果可能與傳統性別角色和認知風格差異相關。女生更多被社會期望為認真細致,對新冠疫情的現狀分析、基本特點、預防知識、研究進展等的認知情況要優于男生,有利于降低自身焦慮情緒。同時,女生在言語與情感方面更善于表達,有利于情緒調節,建立積極情緒。
大學生焦慮總分、健康焦慮因子和學習焦慮因子在年級上存在顯著差異,高年級(大三和大四)學生相對于低年級(大一和大二)學生存在更多焦慮情緒。這一結論的主要原因是,高年級學生更多關注未來職業發展和選擇,而疫情背景下大學生的就業形勢和以往存在較大差異,許多企業降低了新員工的招聘需求,平均薪資相對以往也有所減少,從而導致大學生就業壓力驟然增大[10]。
健康焦慮因子和學習焦慮因子在專業上不存在顯著差異,表明不論文史類還是理工類,在健康和學習方面可能都存在些許焦慮,但不是很多(總分為負)。而樂觀因子在不同專業上呈現顯著差異,文史類學生對當下疫情的樂觀態度顯著高于理工類學生,文史類學生相較于理工科學生具備更多人文素養,更加擅長人際溝通與情感表達,善于挖掘激發內在力量,形成積極樂觀的心態。
大學生健康和學習方面在生源地上不存在顯著的焦慮差異,而焦慮總分和樂觀因子存在顯著差異,來自農村的學生焦慮程度更加嚴重,來自城鎮的學生具有更高水平的樂觀態度。疫情之下,部分農村學生由于家庭經濟狀況相對較差,無法在家中通過互聯網參與在線學習,容易使心態造成緊張和波動;對未來職業生涯選擇存在更多迷茫和不確定性,也容易導致自卑心理。而來自城鎮的大學生自身具有地域優勢,社會資源和社會支持相對豐富,對學習、人際溝通和生活方面不確定性較低,因此表現得更加積極樂觀。
疫情常態化下,高校應把心理健康與思想政治教育結合起來,加強關注大學生心理危機干預和心理援助工作,尤其應重視農村大學生的心理健康水平,定期組織對大學生的心理健康進行測評,有針對性地開展心理危機干預和心理健康系列講座,重視隱匿性心理健康危機[11],規范學校的心理健康管理和服務工作。
同時,高校除了進行正常的教學活動外,還應增加一些關于大學生職業生涯規劃的課程和講座,引導大學生建立職業發展目標,提供就業方面的專業咨詢,從而緩解大學生,特別是高年級畢業生的焦慮情緒。在當前就業難的背景下,高校可以為大學生提供處理人際關系的課程或講座,根據防疫政策制定合理靈活的管理方式,緩解大學生的焦慮情緒。
大學生應提高面對突發事件的應對能力和適應能力,增強心理承受能力和信息辨別能力,合理安排生活學習,養成良好的學習生活習慣。同時,也應重視自身的心理健康,建立積極心態,當焦慮、抑郁等負面情緒嚴重時,應及時尋求專業性心理援助,緩解不良情緒,促進自身在疫情常態化下的身心健康發展。
本研究通過自編問卷《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生焦慮狀況調查》對511 名大學生進行調查,結果發現,在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生總體焦慮水平較低,普遍表現出應對疫情時的樂觀態度。健康焦慮因子、學習焦慮因子和樂觀因子分別在性別、年級、專業和生源地上存在顯著差異。建議學校和社會應持續關注大學生心理健康,完善大學生心理危機干預機制,進一步幫助大學生更好地應對調節負面情緒,提升積極樂觀的人生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