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齡化對農戶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意愿的影響

熊 偉，夏 磊，朱程昊，林露花

(1.浙江省龍泉市林業局,浙江 龍泉 323700；2.浙江省森林資源監測中心,浙江 杭州 310000)

1 引言

黨的十八大將生態文明建設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生態補償政策作為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抓手，獲得業界和學界的廣泛關注。公益林補償政策覆蓋范圍最廣、涵蓋農戶數量最多，是中國重要的森林生態補償政策，也是中國最大的森林生態保護工程之一(吳偉光等，2008)。學者們普遍認為，要實現生態補償的政策效果，發揮其良好的生態效益，需要保證政策能對農戶提供正向激勵，促使其主動且積極地參與到生態補償項目中(楚宗嶺等，2019)。因此，研究農戶對公益林補償政策的參與意愿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隨著中國逐漸步入老齡化社會，林區的勞動力不斷流失，而且林業勞動力的平均年齡不斷增長。公益林補償政策是將農戶手中的林地劃歸為公益林，限制農戶對公益林的采伐，并給予農戶一定的損失性補償(朱臻等，2010)。由此來看，公益林政策既能保住生態，又能使農戶從政策參與中獲得一定收益，有望成為林區勞動力數量與質量雙下降問題的破解之道。那么，目前林區農戶對公益林補償政策的參與意愿如何？老齡化對農戶的參與意愿有何種影響？本文通過對浙江省的實地調研回答這些問題。

2 理論分析和研究假說

根據人力資本理論，隨著年齡的增長，農戶勞動能力將不斷下降。這會降低農戶從事林業生產的收益，因此，年齡越大的農戶越愿意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將林地劃歸為公益林，即農戶年齡將與公益林補償政策的參與意愿呈正相關。然而，也有學者發現，隨著年齡的增長，農戶經營林地的能力會相對提高，而且其經營效率也高于較為年輕的農戶(李敏等，2020)。他們將原因歸因于老齡戶相對于年輕戶不具備非農就業的比較優勢，因此，年輕的農戶更愿意選擇外出就業作為其主要生計來源，而老齡戶則會將林業生產作為其主要的生計來源。但是，就林業本身的生產特點來說，林業生產周期比較長，相較于多年后才能獲得木材采伐收益的森林經營，老齡戶可能更愿意選擇將林地劃歸公益林，以期每年都能獲得部分收益。

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說：

老齡化對農戶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有正向影響。

3 變量選取和數據來源

3.1 變量選取

本文的目的是分析老齡化對農戶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的影響，因此，被解釋變量為農戶是否愿意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核心解釋變量為農戶的年齡。

對于控制變量，本文參考已有研究選取了教育程度、非農就業人數、家庭林地面積、用材林面積、雜山面積和林地離家的距離(程寶棟等，2020；陳文娟等，2021)。

教育程度的差異對農戶日常決策有重要影響，但就本文而言，教育程度對農戶是否愿意將林地劃為公益林影響方向不確定。原因是教育程度高的農戶可能更在意自己對林地的自主經營權，將林地劃為公益林將被限制采伐，因此教育程度高的農戶可能不愿意將林地劃為公益林。另外，教育程度高的農戶生計來源可能更廣泛，林業經營收入占比較小，他們可能更愿意將林地劃為公益林以每年獲得收益。

非農就業人數占比對農戶林地劃為公益林意愿預計有正向影響。非農就業人數占比越多，說明農戶對林業生產的依賴越小，則越愿意將林地劃歸公益林。林地面積越多的農戶越愿意將林地劃歸公益林。原因是林地面積越多的農戶，其經營林地的勞動力可能不足，因此將林地劃歸公益林意愿的概率越高。用材林面積越多，農戶越愿意將林地劃歸為公益林。原因是農戶用材林經營周期較長，普遍在20年左右，農戶可能更愿意將林地劃為公益林。闊葉林面積越多的農戶越愿意將林地劃歸公益林。闊葉林經濟效益低下，農戶更愿意將其劃為公益林。林地離家越遠越愿意將林地劃歸公益林。林地離家越遠經營起來越不方便，農戶越愿意將林地劃歸公益林。各變量的含義即預期方向如表1所示。

表1 各變量釋義及預期影響方向

3.2 數據來源

本文的數據來源于龍泉市的農戶調研，采用分層隨機抽樣的方法抽取了樣本農戶230戶，在剔除漏填、錯填的無效樣本16戶后，最終獲得有效樣本214戶，樣本有效率達到93.04%。調研中收集了農戶的家庭特征信息，包括收入水平、林地總面積、林地特征、家庭人口數量、勞動力特征等，以及詢問了農戶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的意愿情況。

4 實證分析

在開始回歸之前，本文進行了方差膨脹因子檢驗，以確定回歸模型是否受多重共線性的困擾。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各變量的VIF值均小于2，且平均VIF值也小于5，說明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

表2 多重共線性檢驗

表3給出了實證分析的回歸結果。本文分別使用Logit模型、Probit模型和LPM模型進行檢驗，各模型整體擬合度較好，而且回歸結果的顯著性較為一致，說明回歸結果較為穩健。

觀察表3的實證結果，可以發現年齡對農戶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的回歸系數為正數，且均通過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說明老齡化對農戶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即隨著年齡的增長，農戶越愿意將林地劃為公益林。本文的研究假說得到驗證。

非農就業比例對農戶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說明農戶家庭非農就業人數占比越高，越愿意參與該政策，這與預期結果一致。林地面積對農戶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說明農戶的林地面積越多越愿意將林地劃為公益林，證明了本文的預期。用材林占比對農戶參與公益林政策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這意味著農戶的用材林面積越多越愿意將林地劃歸公益林，與本文預期一致。闊葉林占比對農戶參與公益林政策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說明農戶山林的雜木越多越愿意將林地劃歸公益林，與預期一致。林地離家距離與農戶是否愿意將林地劃歸公益林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說明林地離家越遠農戶越愿意將林地劃歸公益林，驗證了本文預期。

表3 實證分析結果

5 結論及建議

本文基于浙江省的調研數據分別使用Logit模型、Probit模型和LPM模型分析了老齡化對農戶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的影響程度，各模型的檢驗結果均表明老齡化的加劇提高了農戶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的參與意愿。而且農戶家庭的非農就業比例越多、林地面積越大、用材林和闊葉林的面積越大，以及林地離家越遠，農戶越愿意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

根據以上研究結論認為，政府應優先鼓勵老齡戶參與公益林補償政策，并借此機會對受償農戶區別對待，按照農戶對林業生產的生計依賴程度和公益林管護質量建立分層次生態公益林補償機制。同時，政府應考慮繼續擴大林區公益林補償面積，將生態區位重要、農戶經營管理不便、經濟效益不高的林地劃歸公益林。此外，政府還應繼續支持林區勞動力的非農轉移，減少農戶對林業生產的生計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