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雙 李海燕
(無錫職業技術學院 外語與旅游學院,江蘇 無錫 214121)
2015年,聯合國在《2030全球可持續發展課程》中明確指出,“確保包容和公平的優質教育,讓全民終身享有學習機會”,推動了教育領域朝全民終身學習轉向[1]。中國是世界上唯一老齡人口總數過億的國家,根據我國老齡委辦公室公布的數據,我國從1999年開始步入老齡化社會階段,預計到2025年,全國老齡人口總數將突破3億,占總人口數的30%以上;2033年將超過4億,平均每年增加1 000萬老齡人口[2]121。隨著“終身教育”理念的普及,我國掀起了“活到老,學到老”的老年教育思潮,滿足老齡群體不斷增長的學習需求成為終身學習發展的必然趨勢。2016年,我國頒布的《老年教育發展規劃(2016-2020年)》中指出,到2020年要逐步健全制度,初步形成老年教育新格局[3]。我國各級政府以及相關組織機構根據各地情況,通過設定目標、探索路徑、創新模式等方法,已在開展老年群體終身學習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果。2015年,國家老年開放大學成立,健康藝術養老體驗國家示范中心的規劃設計完成;2018年天津、重慶、江蘇、成都等省市陸續出臺了針對老齡群體終身學習的實施規劃,以進一步完善老年人終身學習體系。
我國頒布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中指出了我國教育改革與發展的基本戰略目標:基本實現教育現代化,基本形成學習型社會[4]。教育信息化是運用數字化手段,開發教育資源、優化教學效果,以促進教育現代化的過程。老年教育信息化是應對社會人口老齡化、優化老齡人群終身教育體系的重要舉措,也是實現我國教育現代化的重要途徑。然而,我國當前缺乏圍繞“互聯網+”時代背景老齡群體終身教育的實證研究,理論研究落后于實踐發展[5]。
BYOD即Bring Your Own Device,漢語譯為“自帶設備”。BYOD的概念源于IT領域,指員工將個人的智能手機、筆記本電腦等移動終端設備帶入辦公場所,以提升工作效率。后來這一模式被廣泛應用到其他領域。隨著近幾年信息技術的迅速發展,BYOD模式被越來越多地運用于成人教育教學領域,主要體現在成人師生將手機、平板電腦等智能移動終端設備帶入教學場所,用于輔助專業的課堂教學和實訓實踐環節,最終實現教學效率的不斷提升和教學效果的顯著優化。國外的很多學校已經開展了一系列BYOD教學應用項目,例如,阿根廷貝爾格拉諾學校就自帶設備輔助教學專門頒布了實施標準和應用指南;墨爾本萊頓女子學院部署建設全新IT網絡支持BYOD的實施;伊利諾伊州理工學院、倫敦大學、密蘇里科技大學等高校也陸續實施了基于BYOD的教學應用項目,鼓勵師生運用自帶設備開展教學活動[6]。
目前,國內關于BYOD在成人教育中的應用研究較少,其中針對老年教育領域的研究更是有限,其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一是基于智能設備的老年教育發展現狀,二是采用自帶設備老年教育模式的利弊,三是構建基于網絡化、信息化的老年群體終身學習機制的各類專項研究。關于BYOD應用在老年教育中的現狀類的研究一般通過調查問卷的方式獲取數據,以了解具體狀況。例如,姜伯成等[7]在針對重慶市12 717位老年人的問卷研究中指出,老年人在健康自主、生活適應、學習等多個維度上呈現出不同的需求,并在此基礎上提出在老年教育中啟用移動智能設備輔助的建議;喬愛玲等[2]126對北京市五個區的2 500位老年人進行問卷調查,發現老年人對智能設備操作的熟練程度、學習環境的滿意度、學習內容的感興趣程度與學習效果呈正相關;朱亞勤[8]通過對上海市224名老年大學學員進行問卷調查,發現信息化背景下老年群體在接受型、自主型、協作型教學模式下呈現出不同的教學效果,并提出了推進老年教育信息化發展的建議。關于BYOD應用在老年教育中的利弊類的研究,則主要側重對比分析和探討我國老年教育信息化發展的可行性。例如,顧鳳佳[9]基于澳大利亞、美國、英國老年教育信息化實施與發展的經驗,結合我國老年教育的發展現狀進行對比分析,發現我國存在著對信息技術重要性認識不足、老年人智能設備操作能力不強、在線教學資源創新性和實用性不足等問題,并提出相應的可行性措施;陳雨晴[10]側重比較了美國與中國的老年教育信息化情況,發現我國推行老年教育信息化有著公益性、社區性、社會福利性等優勢;柳華盛[11]從自帶設備應用角度出發,對比了智能移動終端在我國基礎教育和老年教育階段的應用情況,提出在老年教育階段引入BYOD的優勢和內在需求。關于BYOD應用在老年教育中的教育機制類的研究,主要側重政策制度、機構管理機制以及相應對策的提出。例如,施祖美[12]針對各地老年教育運行保障機制,提出了以社區大學、社區學院、街道社區、鄉鎮社區教學點為基礎的四級社區網絡教育體系;茍榮津[13]針對老年大學的自帶設備教學模式運行,提出了健全政策體系,優化管理模式,設置多元課程等多條對策。
可見,“互聯網+”時代信息化技術對老年教育的影響的相關研究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應深入研究自帶設備對老年群體終身學習的作用,分析老年群體在學習中遇到的困難,探索“互聯網+”時代提升老年教育效果的有效途徑。本研究的目的是圍繞上述問題進行系統性分析,為基于自帶設備的老年群體的終身學習發展提出建議,為構建信息化背景下的老年教育體系提供參考。
本研究以問卷調查和訪談為主要形式,在此基礎上運用皮爾遜相關性分析和決策樹算法對收集到的數據進行深入分析。問卷調查以非正式學習、活動與經驗學習、情境與境脈學習模式為理論依據,結合老年群體的學習現狀進行深入探討,研究自帶設備在老年教育中的應用特點。通過調查分析、數據挖掘、討論總結,為自帶設備在老年教育中更好地運用提供一定參考,也為信息化環境下優化老年教育模式、開發老年教育數字化平臺等研究提供可行性建議。
該研究以老年大學學員以及正在老年大學從事教學工作的教師為調查對象,從江蘇省某所老年大學中隨機抽取學習群體。被調研的對象主要是從事一線老年教學的教師。問卷包含了學員基本信息、對BYOD的操作情況、教師對BYOD的看法、學員操作BYOD的時間和地點等部分。本次學員問卷發放200份,回收有效問卷152份;教師問卷發放50份,回收有效問卷39份。
調查結果顯示,女性受訪者比例相對較高,為64.5%;從年齡分布情況看,“55至59周歲”“60至64周歲”“65周歲以上”的占比情況分別為 25.0%、38.8%和36.2%;從受教育程度看,初中及以下學歷占21.1%,高中、中專或中職學歷占32.2%,大專或高職學歷占37.5%,本科及以上學歷占9.2%。
調查結果顯示,受訪的老年學員中有83.6%的人擁有智能手機,45.4%的人擁有平板電腦或者筆記本電腦,24.3%的人認為自己比較熟悉智能設備操作。綜上,自帶設備的具體軟件操作熟練程度,采用李克特5分量表進行排序,結果如圖1所示。

圖1 老年學員使用各類軟件熟練程度均值
由圖1可以看出,老年學員對微信操作最為熟練,達到3.96;對視頻軟件、閱讀軟件、瀏覽器和QQ的使用較為熟練,平均值在2.19~2.87;對手機App(1.73)和微博(1.29)的使用相對生疏。造成這種差距的原因可能在于老年人平時使用微信交流頻率較高,觀看視頻、閱讀文字、搜索信息的機會較多;而QQ、微博等交流形式在老年群體的日常生活中使用機會較少。
調查結果顯示,82.1%的受訪教師支持自帶設備的授課模式,69.2%的受訪教師希望能在今后的教學活動中更多使用自帶設備進行輔助教學。很多教師在訪談中指出,自帶設備的教學模式有助于滿足老年學員積極投身移動互聯社會的心理需求,能幫助老年群體減輕認知負荷,提升學習效率,實現個性化學習。此外,自帶設備對教學的時間、場所、形式也有較大的靈活適應度。
學員使用自帶設備的學習時間情況如圖2所示,可以看出,近一半的受訪老年學員每次使用自帶設備學習的時長為30~60 min,這個結果與受訪教師問卷中近3/4的教師認為“學員每次的學習時長為30~60 min為宜”相符合。

圖2 學員每次使用自帶設備的學習時長
調查發現,92.76%的受訪老年學員在家里使用自帶設備,48.62%的受訪老年學員在教學場所使用,45.31%的受訪老年學員在社區活動中心使用,27.08%的受訪老年學員在公園或廣場使用。可以看出,受訪老年學員具有較大意愿在家里使用自帶設備進行學習,其次是教學場所和社區活動中心。
自帶設備(BYOD)的優點見表1,通過統計分析可以看出,大多數學員認為自帶設備的引入豐富了教學形式,增加了學習趣味,也滿足了老年學員融入移動互聯網的心理需求。結合訪談得知,大多數老年學員能辯證客觀地看待自帶設備,認為自帶設備只是一種輔助教學的工具,具體的使用需要參考個人情況、學習內容特點等因素。

表1 自帶設備(BYOD)的優點
自帶設備在老年教育領域中的應用,不僅優化了老年教育的總體效果,也迎合了老年群體的特殊心理需求,更為老年教育領域帶來了新氣象和新面貌,其優勢也越發明顯:
(1) 自帶設備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政府對老年教育投入尚不充足的問題,減輕了老年教育機構購置智能設備的經濟負擔。與此同時,自帶設備避免了教育機構智能設備使用頻率低、更新換代快所帶來的資源浪費。
(2) 在使用自帶設備的課堂中,教師和學員可以運用智能設備將現實生活中的問題帶入課堂情境,將課堂學習問題與現實生活問題進行深入探討,進一步與生活情境相融合,使教學內容更加貼近生活,學習空間得以拓展。課后,老年群體還可以將學習到的知識遷移到現實生活中,實現知識的轉化與應用,滿足“學以致用”的內心訴求。
(3) 劉思源等[14]將自帶設備融入成人課堂教育的積極影響歸納為三個方面:一是有利于學員角色和學習方式的轉變,提升了學員的學習興趣;二是有利于教師角色和教學方法的改進,提升了教師的教學能力;三是有利于教學資源的有效利用與信息化教學環境的構建。
與此同時,自帶設備在老年教育中存在的問題也不容忽視,部分受訪學員自身信息技術應用能力的欠缺是削弱自帶設備學習效果的重要因素。這種能力的欠缺主要體現為受訪學員對各類常用的程序軟件操作不熟悉,教育機構在課程安排上也缺乏針對老年學員的智能工具使用培訓課程。
此外,42.86%的受訪學員認為網絡資源存在頁面設計不合理、廣告等干擾信息太多、搜索等待時間較長、與老年教育相關的內容貧乏等問題,這都抑制了老年學員運用自帶設備進行網絡學習的積極性,也影響了學習效果。因此,在老年教育機構層面,亟待建立完備的信息技術培訓幫扶機制,有針對性地對老年群體開展智能設備運用培訓,提升老年學員使用信息工具的整體水平;在網絡技術層面,應針對老年群體的身心特點和需求,加強網絡資源建設與開發,創立專門的老年群體學習網站,鼓勵他們運用計算機網絡獲得與自身生活息息相關的信息,培養其自主學習的能力。
由表2可知,老年學員在教學場所和社區活動中心等地能夠較好地使用自帶設備進行學習。當其學習時長在1 h以內時,在教學場所和社區活動中心的學習效果更好;超過1 h,學習時長與教學場所和社區活動中心呈現明顯不相關。如果老年學員在家,當學習時長超出1 h,就會呈現正相關。由此可見,學習時長在1 h內時,老年群體在教學場所和社區活動中心使用自帶設備學習的效果更好。

表2 學習時長與場所的皮爾遜相關性分析
影響老年學員自帶設備學習效果的因素較多,本次研究圍繞“對智能設備操作的熟練程度”“學習資源的豐富性”“自帶設備操作的方便性”“教學活動的情境性”“網絡虛擬社交的互動性”“教學環境的移動性”等因素對老年群體的學習效果進行研究。運用MATLAB,對上述因素參數用決策樹算法的二分類模式進行識別。由圖3可知,“對智能設備操作的熟練程度”及“學習資源的豐富性”對學習效果的積極影響最顯著;右上方呈十字形分布的散點表示學習效果好,此時“對智能設備操作的熟練程度”數值大于50,“學習資源的豐富性”也大于50;左下方星形分布的散點表示學習效果不好,此時“對智能設備操作的熟練程度”和“學習資源的豐富性”的數值均小于50。

圖3 因素指標與學習效果的分類展示圖
“對智能設備操作的熟練程度”和“學習資源的豐富性”數值較高時,老年學員能更好地體驗自帶設備學習模式帶來的樂趣與便捷,學習效果顯著提升。當學習資源豐富性較高時,例如,有更多與老年學習內容貼近的網絡學習素材,有更多適合老年群體身心特征的在線數字平臺,都會提升老年學員的學習積極性,改善學習效果。
自帶設備進入老年教育有利于實現移動智能教育技術與老年教育的有機結合,調動老年群體的學習積極性,提升教學活動參與度,更能滿足他們投身移動互聯社會的心理訴求以及對主動學習、個性化學習的要求,尤其能凸顯老年群體在學習中的主體地位。自帶設備的引入既是對傳統老年教育模式的輔助,也為將來老年教育中“教”與“學”的變革做好鋪墊。
本文圍繞BYOD在老年教學中的應用情況進行問卷調查和訪談,并對所得數據進行深入挖掘,發現老年學員和教師對自帶設備的輔助教學模式都持認可態度。本文通過調研分析,建議老年學員的單次學習時間控制在30~60 min,教學場所或者社區活動中心更適合進行BYOD學習。與此同時,建議開發更豐富的網絡學習資源,并關注及培養老年群體的智能設備操作能力,提升綜合信息化素養,以期達到更好的學習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