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艷,李清福,張 汝
西部戰區總醫院老年科,四川成都 610031
高血壓和2型糖尿病是我國常見的兩大慢性疾病,前者以動脈血壓出現不同程度的升高為特征,后者則以空腹和/或餐后血糖升高為主要臨床表現,兩者雖然表現不一樣,但病因、靶器官、危害性等存在一定的共通性,常合并發生,對心腦血管的危害更顯著[1]。2型糖尿病可使高血壓患者的心血管風險提高2倍,高血壓可使糖尿病患者的心血管風險增加近2倍,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對心血管的危害有乘積效應,凈效應是普通人群的4~8倍[2],且動脈粥樣硬化出現的概率明顯增加,造成靶器官損害。動態脈壓指數(APPI)是24 h平均脈壓與24 h平均收縮壓比值。由于APPI能夠客觀、無創地反映血壓波動對組織器官的損害程度和血管硬化程度,受到越來越多臨床重視。血流介導的內皮依賴性血管舒張功能(FMD)是一種通過超聲來檢測受試者肱動脈施壓前后的血管內徑變化情況,以此來評估血管內皮功能,對病情判斷、臨床治療指導具有重要的意義。本研究收集本院單純原發性高血壓、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患者和體檢健康成人作為研究對象,獨立監測APPI和FMD水平,分析APPI與FMD在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患者中變化情況,為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臨床診療提供參考依據,現報道如下。
1.1一般資料 選取2018年1—10月于本院門診或病房收治的120例單純原發性高血壓患者(高血壓組)、120例原發性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患者(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高血壓與2型糖尿病均符合文獻[3-4]診斷標準且均已確診;(2)高血壓病病程≥1年,2型糖尿病病程≥1年,現處于病情穩定期,近半個月內無高血壓急癥及2型糖尿病急性并發癥;(3)病例資料完整,檢查結果可靠。排除標準:(1)合并肝、腎、肺等臟器的原發性疾病;(2)有外周血管疾病;(3)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心臟瓣膜病、惡性心律失常、貧血、惡性腫瘤等影響動脈的其他疾病;(4)妊娠女性。另外選取在本院體檢的120例健康成人作為對照組。參加本研究的全部受試對象均已簽署知情同意書,自愿參加本次研究。3組受試對象的一般基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各組一般基本資料比較
1.2方法
1.2.1動態血壓監測 采用德國MOBIL公司生產無創性、便攜式動態血壓監測儀測試動態血壓,安裝監測袖帶于上臂。3組受試人員安裝監測袖帶時如果兩上臂的收縮壓相差≥10 mm Hg則選用血壓較高一側的上臂安裝袖帶;如果兩上臂的收縮壓相差<10 mm Hg,則選用非優勢手上臂安裝袖帶。各組受試者入院后血壓每日8:00-23:00每0.5 h監測1次,23:00至次日8:00每1 h監測1次,分析有效記錄超過80%的患者的24 h平均收縮壓和24 h平均舒張壓,計算24 h平均脈壓=24 h平均收縮壓-24 h平均舒張壓,APPI=24 h平均脈壓/24 h平均收縮壓。
1.2.2血管內皮舒張功能 各組受試者在完成動脈血壓監測之后,采用日立阿洛卡α10彩色多普勒超聲診斷儀和血管回聲跟蹤技術檢測其血管內皮舒張功能。檢查前空腹并停用血管緊張素轉化酶抑制劑、β受體阻滯劑、鈣拮抗劑、硝酸酯類等血管活性藥物至少12 h,室溫保持在22~25 ℃,取仰臥位,右上肢外展60 °,掌心向上,將血壓計袖帶系于前臂附近的肘窩處,并連接心電圖進行監測。靜臥15 min后將探頭置于肘上2~5 cm處,對其肱動脈進行探測,取其縱切面,囑咐各組受試者不要移動,通過調節探查的深度與增益,讓動脈前后壁內中膜顯示最清楚為止,此時固定探頭。將血管跟蹤的光標置于肱動脈外膜與中膜之間,待圖像穩定時開始連續記錄基礎狀態的收縮期血管內徑1 min,然后用血壓計袖帶充氣加壓至260~280 mm Hg,持續約5 min,放氣后可引起反應性充血,連續記錄10 min內的肱動脈內徑變化,取其收縮期血管最大內徑作為反應性充血后血管最大內徑。休息0.5 h讓血管恢復到基礎狀態,舌下含服0.5 mg硝酸甘油,5 min后采用同樣方法測量肱動脈內徑變化,取其最大內徑作為含服硝酸甘油后血管最大內徑。計算FMD =(反應性充血后或含服硝酸甘油后的血管最大內徑-基礎狀態下的血管內徑)/基礎狀態下的血管內徑×100%。

2.13組血壓檢查結果比較 3組收縮壓、舒張壓、24 h平均收縮壓、24 h平均舒張壓和APPI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高血壓組收縮壓、舒張壓大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24 h平均收縮壓、24 h平均舒張壓、APPI大于高血壓組、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3組血壓檢查結果比較
2.23組血管內皮舒張功能檢查結果比較 3組基礎狀態下的血管內徑、反應性充血后或含服硝酸甘油后的血管最大內徑、FMD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基礎狀態下的血管內徑、反應性充血后或含服硝酸甘油后的血管最大內徑大于高血壓組、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FMD小于高血壓組、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3組血管內皮舒張功能檢查結果比較
2.3Pearson相關性分析 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和高血壓組的FMD與24 h平均收縮壓、APPI均呈負相關(P<0.05)。見表4。

表4 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和高血壓組各指標之間的Pearson相關系數(r)
目前認為,在診室偶然測量的血壓僅能片面地反映出某個時刻的血壓,無法觀察全天血壓的整體波動情況,且受環境因素影響較大,故難以評判靶器官的損害情況。相比于偶測血壓,24 h動態血壓監測能夠更準確的反應高血壓患者全天血壓變化情況,展現出與靶器官更好的相關性。血管順應性指數可以通過APPI指標進行觀測。APPI是指24 h平均脈壓與24 h平均收縮壓比值,該值為0~1。在此范圍內,APPI越接近1代表血管硬化程度越嚴重。裴志勇等[5]等通過研究老年高血壓患者左室肥厚、腦損害、腎功能損害與頸動脈斑塊與APPI之間相關性,認為APPI增大與靶器官結構、功能的損害程度密切相關,可作為老年高血壓患者靶器官損害的預測因子。劉婧等[6]研究表明,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患者24 h平均脈壓、24 h脈壓指數與尿微量清蛋白、β2-微球蛋白呈正相關,兩者是預測早期腎損害的良好指標。巴延欽等[7]研究表明,24 h脈壓指數升高患者出現腎臟靶器官損害及血管粥樣硬化的風險進一步增高。本研究發現,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高血壓組收縮壓、舒張壓大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24 h平均收縮壓、24 h平均舒張壓、APPI大于高血壓組、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提示合并2型糖尿病可能不會影響高血壓患者偶測血壓,但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和高血壓組患者24 h動態血壓仍能發現一定差異,尤其是APPI,變化最為顯著,提示合并2型糖尿病能加重高血壓患者的血管硬化程度。
動脈粥樣硬化是2型糖尿病患者的常見并發癥之一,相比于非2型糖尿病患者,2型糖尿病具有更高的動脈粥樣硬化發病率。但是,2型糖尿病引起動脈硬化的病理機制仍未完全清楚。有研究表明,該過程可能與血管內皮功能受損有關,而且多個研究提示2型糖尿病患者早期就存在內皮依賴的血管舒縮功能障礙,因此檢測其血管內皮功能具有重要意義[8-10]。FMD是指血管內皮細胞在生理性刺激(如血壓計袖帶充氣加壓)或藥物(如硝酸甘油)作用下,通過釋放一氧化氮引起血管舒張的能力,以血管內徑的變化幅度為計算標準,FMD可反映受試者血管壁結構的完整程度和血管內皮細胞的功能[11],近年來發現其與心血管系統靶器官損害有關,越來越受到臨床重視[12-13]。王燕等[14]研究表明FMD能很好地預測出高血壓患者發生心血管系統靶器官損害的傾向。王建華等[15]研究表明2型糖尿病早期患者的FMD明顯降低,且其與血脂水平、血清鐵蛋白明顯相關。本研究結果表明,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基礎狀態下的血管內徑、反應性充血后或含服硝酸甘油后的血管最大內徑大于高血壓組、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FMD小于高血壓組、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提示2型糖尿病能明顯影響機體的血管內皮功能,加重內皮功能的損傷程度。進一步分析表明,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和高血壓組的FMD與24 h平均收縮壓、APPI均呈負相關(P<0.05),提示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患者血管順應性與血管內皮舒張功能存在硬化風險。
綜上所述,相比于其他指標,聯合應用APPI和FMD能夠準確反映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組患者的血管硬化程度及內皮受損相關的血管舒張情況。APPI和FMD有希望成為一種潛在的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診斷及病情觀察、評估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