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字技術的創業機會識別研究與未來研究框架構建

□王朝云 張藝馨

[安徽大學 合肥 230601]

引言

全球進入了數字技術革命以來，以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區塊鏈和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數字技術掀起了一波新的創業浪潮[1]。數字技術改變了創業活動中的不確定性[2～3]，對傳統的創業活動產生了顛覆式的影響[4]，數字創業成了創業發展的新形態。作為創業活動中的核心環節，創業機會的識別決定著整個創業活動的進程，因此基于數字技術的創業機會識別研究就成為了數字創業領域的研究熱點。

作為一個新興的跨學科領域，數字創業正在迅速獲取合法性[5]，但目前研究仍然沒有將核心概念界定清晰，對于數字技術影響創業機會識別的底層邏輯的認識也不夠充分，這些都極大地限制了數字創業研究的發展。首先，數字技術及其特征的界定碎片化。數字創業開展的核心要素是數字技術，故厘清數字技術及其特征的內涵對于數字創業研究至關重要，然而信息系統領域和創業領域對于數字技術及其特征的界定各有側重，缺乏整合與銜接。其次，數字創業內涵的界定不統一。信息系統領域和創業領域研究分別以不同視角對數字創業內涵進行了界定，但缺乏融合與統一。最后，數字技術賦能創業機會識別的過程機理不明確。在數字創業機會識別研究方面，有學者指出數字組件能夠為用戶提供具有特定功能和價值的產品/服務或強化原有產品/服務的功能，有助于創業者識別新的創業機會[6]。數字平臺促進了分散式創業機構的形成，使更多的創業主體共同參與到創業過程中來，幫助創業者一起探索、驗證和開發創業機會[7]。數字基礎設施在創業活動中的應用能夠幫助創業者探索未知領域，識別新的創業機會[8]，也能夠降低創業機會識別的成本，從而提高創業機會識別的可能性[9]，還有利于創業者接觸目標客戶、了解市場信息，促進互補性產品/服務的開發[10]。以上研究都闡述了數字技術對于創業機會識別的賦能作用，但是對于數字技術賦能創業機會識別的過程機理卻缺乏解析。

為此，在對已有研究進行回顧和梳理的基礎上，對于數字技術與數字創業內涵、數字技術特征進行了界定，并從創業過程中的重要參與主體—創業者層面對數字技術賦能創業機會識別的過程機理展開研究，最后構建了基于數字技術的創業機會識別未來研究框架。

一、數字技術、數字技術特征與數字創業

（一）數字技術

數字技術是數字創業中的核心要素[2,11～12]，其表現形式主要為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區塊鏈和人工智能等。關于數字技術的內涵，信息系統領域和創業領域的側重點有所不同。信息系統領域對于數字技術的界定主要在于其類型和本體[13]，隨著數字技術研究逐漸成熟，數字技術的類型在不斷增加，數字技術的本質特征也在不斷發展。而創業領域對于數字技術的界定則更加強調其在創業活動中的實踐應用。根據數字技術在創業活動中的主要應用，數字技術可以分為數字組件、數字平臺和數字基礎設施[1～2]。其中數字組件是為最終用戶提供特定功能或價值的產品/服務的一部分，例如智能手機內的APP。數字平臺是一組用于承載互補性產品的共享、通用的服務和架構，例如蘋果的IOS平臺和谷歌的Android平臺。數字基礎設施是提供交流、合作和計算能力以支持創新、創業的數字技術工具和系統，例如云計算、數據分析、在線社區、社交媒體、3D打印技術和數字創客空間等，具體如表1所示。

表1 數字技術內涵

本文結合信息系統領域和創業領域的觀點，認為數字技術是由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區塊鏈和人工智能等一系列技術組成的，既能夠促進創業活動中的價值創造、分配與獲取過程，實現創業活動數字化或者產出數字化的產品/服務，又能夠成為價值創造、分配與獲取結果的一部分的信息和通信技術系統。

（二）數字技術特征

數字創業活動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數字技術本身的特征。關于數字技術特征的研究，信息系統領域主要強調其脫離于實體組織的本體特征[13]，例如可編程性[20]、可尋址性[20]、可感知性[20]、可溝通性[20]、可記憶性[20]、可追溯性[20]、可聯想性[20]、技術可供性[26]和生成性[26]等。創業領域則主要強調其在實際創業活動中所表現出的具體特征。郭海等綜合以上觀點將數字技術特征劃分為計算類、通信類、連接類和應用類[13]。蔡莉等將數字技術特征劃分為內容屬性和結構屬性，其中內容屬性包括可編輯性和可擴展性，結構屬性包括開放性和關聯性[21]。具體如表2所示。

表2 數字技術特征

（三）數字創業

數字創業研究可追溯到對互聯網創業的研究，尤其是對電子商務及其相關創業現象的研究[13]。數字創業作為學術術語首先出現在信息系統領域，隨后創業領域也逐漸加入到數字創業研究中來。信息系統領域對于數字創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創業主體、創業資源和創業方式上[13,29]，即由誰（by who）、以何（by what）與如何（how）進行數字創業。而創業領域對于數字創業的研究則主要集中在創業內容、創業過程和創業結果上[4,13,29]，聚焦于創業環節、創業產出數字化，數字技術對創業機會的識別、評估和利用以及價值創造、分配和獲取上，具體如表3所示。

表3 數字創業內涵

本文結合信息系統領域和創業領域的觀點，從內容、過程和結果視角出發，認為數字創業是一個通過利用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區塊鏈和人工智能等一系列新興數字技術對創業機會進行識別、評估和利用以實現創業過程及創業產出數字化，最終推動價值的創造、分配和獲取的過程。

二、數字技術賦能創業者識別創業機會過程機理

創業機會識別的影響因素眾多，例如創業者的創業意愿、先驗知識、創造性思維和社會關系網絡等，數字技術能夠改變甚至顛覆創業者的創業意愿、創造性思維和社會關系網絡，從而促進創業者對創業機會的識別。

（一）數字技術提升了創業者的創業意愿，加強了創業者對創業機會的識別

創業是創業者有意識的、具有主觀性的創新行為，創業者的創業意愿在創業行為中占據主導地位[47]，作為創業行為的關鍵環節—創業機會識別深受創業者創業意愿的影響。基于計劃行為理論，創業者的創業意愿取決于其創業態度、主觀規范以及感知行為控制[48]，而數字技術能夠改善創業者的創業態度，改變創業者的主觀規范，增強創業者的感知行為控制，進而提升創業者的創業意愿，最終強化創業者對創業機會的識別。

1.數字技術改善了創業者的創業態度

創業者的創業態度是創業者對于創業行為的評價或評價的程度[48]，影響著創業者開展創業活動的意愿。創業者對于創業活動的預期結果及預期結果為創業者帶來的感知效用共同決定了創業者的創業態度[48～49]。

數字技術的可編輯性、可擴展性、開放性和關聯性共同提高了創業者對創業活動的預期結果，也提高了創業者對這些預期結果的感知效用，從而改善了創業者的創業態度。具體而言，首先，數字組件的可編輯性能夠實現功能與設備相分離、內容與媒介相分離，因此除控制者之外的對象也可以進行訪問和修改，產品/服務的邊界被不斷擴展，產品/服務更新升級的效率也得以提升，加快了創業者的創業進程，從而提高了創業成功的幾率。其次，數字平臺的開放性能夠為創業者提供一系列共享和公共的服務和組織架構[7]，便于創業者在網絡電子商務平臺等數字平臺上獲取到免費、共享的信息資源，同時數字平臺的開放性還能夠幫助創業者克服生產、銷售以及售后等一系列的問題[7]，降低創業者創業的進入門檻，增加其創業成功的可能性。最后，數字基礎設施的可擴展性能夠使創業者以較低的成本、較快的速度實現對海量數據的收集和處理，提高創業者的決策質量，避免因盲目決策造成的損失，使創業風險降到最低。此外，數字基礎設施的開放性和關聯性也能夠促使創業者與其他創業主體相連接，增加創業者與消費者、投資人之間的溝通交流，推動多主體的價值共創，例如通過用戶社群、創客空間等數字基礎設施，創業者能夠廣泛地與其他創業主體進行互動，獲得他們對創業活動的看法和建議，使其識別出的創業機會更加貼近用戶，提高創業成功的可能性。

因此，創業者對創業成功所帶來的物質預期得以提高，為創業者所帶來的社會名譽與聲望也有助于其自我價值的實現，創業者在精神層面上的預期結果也得以提升。這些預期結果的提升為創業者帶來了物質與精神層面的雙重滿足，同時也提高了創業者對于這些預期結果的感知效用，由此激發了創業者取得預期結果的強烈愿望，扭轉或改善了創業者的創業態度，進而提升了創業者的創業意愿。

2.數字技術改變了創業者的主觀規范

主觀規范反映的是特定參考人群對于創業者是否應該采取創業行為的看法以及該看法給創業者帶來的壓力[48～49]，而這種看法和壓力往往與投資者及用戶等特定人群密切相關。

數字技術的可擴展性、開放性和關聯性增加了其他創業主體對創業者的信任與支持，降低了創業者所承受的創業壓力，從而改變了創業者的主觀規范。具體而言，一方面，數字基礎設施的可擴展性能夠使得創業者高效地處理大規模的業務，有利于獲得投資人的信賴與投資。Logg等通過六項實驗指出，相比于人類的判斷，人們更欣賞算法[50]，尤其是對于外行人員來說，他們更相信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等數字技術的準確性，也更信任基于數字技術所產生的決策。另一方面，數字基礎設施的開放性和關聯性加強了創業者與用戶之間的連接和互動，有助于促進信任關系的形成，從而增加了用戶對創業者創業行為的支持與認可。

因此，投資者及用戶群體對創業者創業行為的信任與投資得以增加，創業者所背負的創業壓力也得以減弱，可以改變創業者的主觀規范，進而提升了創業者的創業意愿。

3.數字技術增強了創業者的感知行為控制

感知行為控制是創業者對其創業行為進行控制的感知程度[49,51]，由感知促進因素與控制信念所決定[48]。感知控制因素是創業者對于那些能夠促進創業行為因素的感知[49]，包括個人所具有的能力、所擁有的社會資本等因素。控制信念則是創業者對感知控制因素重要程度的估計，創業者認為其擁有的感知促進因素越重要，就越相信其能夠對創業行為進行控制[49]。

數字技術的可擴展性、開放性和關聯性增強了創業活動中重要的感知控制因素，也提高了創業者對創業行為的控制信念，從而加強了創業者的感知行為控制。具體而言，一方面，數字基礎設施的可擴展性能夠實現大范圍數據的搜索和處理，提高創業者的決策能力，有助于創業者推算消費者的行為偏好，預測行業發展或者探索新的領域。另一方面，數字基礎設施的開放性和關聯性能夠促使創業者與眾多創業主體建立有效連接，與利益相關者進行直接對話，實現思想的交流與碰撞，提高創業者資源獲取和共享的可能性，在此過程中，創業者不僅能夠獲得大量有形資源，同時也能夠獲得平時難以獲得的隱性資源，為創業者后續的創業活動提供有力的社會支持。

因此，創業者的決策能力得以提高，創業者的社會資本也得以增加，共同強化了創業行為中的感知促進因素，而作為創業活動中至關重要的感知控制因素，創業者決策能力的提升與社會資本的積累也能夠增強創業者對于創業行為的控制，進而提升了創業者的創業意愿。

綜上，數字技術的可編輯性、可擴展性、開放性和關聯性改善了創業者的創業態度，改變了創業者的主觀規范，增強了創業者的感知行為控制，共同提升了創業者的創業意愿，而創業者創業意愿的提升也推動了創業者利用數字技術識別外部信息的過程，加強了對創業機會的識別，其機理如圖1所示。

圖1 數字技術、創業意愿與創業機會識別

（二）數字技術激發了創業者的創造性思維，加強了創業者對創業機會的識別

創業者的創造性思維是影響創業機會識別的關鍵因素，創業者的創造性思維越強，創業機會識別的可能性就越大。數字技術既能夠嵌入到產品/服務當中[3]，推動產品/服務創新模式的形成，也能夠嵌入到整個創業活動過程當中[4]，促進開放式創新模式的實現，從而激發創業者的創造性思維，最終強化創業者對創業機會的識別。

1.數字技術促進了產品/服務創新模式的形成

數字技術的可編輯性、可擴展性和開放性能夠實現數字技術元素之間的重新組合與連接，還能夠嵌入到傳統行業當中，創造出更多新的組合模式，促進產品/服務創新模式的形成，從而激發創業者創造性思維。具體而言，首先，數字組件的可編輯性、可擴展性和開放性能夠促使不同數字組件之間進行重新組合，例如數字搜索組件與數字檔案組件的結合催生出了許多定制化的內容[7]。此外，數字組件也能夠融入到傳統行業當中，實現對非數字組件的嵌入。以汽車行業為例，汽車行業以外的其他公司可以在汽車的軟件架構上開發和集成新的設備、網絡、服務和內容[3]，使傳統汽車變得更加智能化、數字化。又如，如今數字技術的應用已經使得產品供給不拘于時間、空間的限制，用戶也不追求產品所有權的獲取[52]，由此便催生出了像哈嘍單車、街電、愛彼迎等共享經濟的代表企業，實現了數字技術與傳統行業的高度融合。其次，數字平臺的可編輯性、可擴展性和開放性能夠促使數字平臺自身的功能和性能被不斷地更新和迭代，推動了跨層級數字元素之間的重新組合。例如許多軟件開發公司都能夠在蘋果公司的IOS系統上開發數字組件，包括新的應用程序和外圍硬件[3]，實現了數字組件與數字平臺之間的結合。

2.數字技術推動了開放式創新模式的形成

基于數字技術的開放性和關聯性，數字技術能夠嵌入到創業過程當中，推動開放式創新模式的形成，從而激發創業者的創造性思維。具體而言，數字組件、數字平臺的開放性與數字基礎設施的開放性、關聯性能夠使其他企業、供應商、用戶等創業主體都參與到創業活動中來，實現創業主體之間信息資源的共享，推動開放式創新模式的實現，讓其他創業主體的想法成為創業者創造性思維形成的源泉，推動創業機會的識別，最終達到價值共創的目的[52]。以小米為例，小米充分利用了互聯網工具來激勵眾多用戶參與產品的創新策劃、設計、開發、測試以及發布環節，力圖打造無縫的開放式創新模式，最大限度地挖掘用戶的認知盈余[53]，實現價值共創。

綜上，數字技術的可編輯性、可擴展性、開放性和關聯性促進了產品/服務創新模式的形成，也推動了開放式創新模式的形成，共同激發了創業者的創造性思維，使創業者能夠利用數字技術對無關的信息和知識進行重組、匹配和加工，產生創新性的思維和想法，加強了對創業機會的識別，其機理如圖2所示。

圖2 數字技術、創造性思維與創業機會識別

（三）數字技術拓展和深化了創業者的社會關系網絡，加強了創業者對創業機會的識別

目前，社會網絡理論在管理學領域被廣泛應用[54]，對創業者識別創業機會具有重要意義。數字技術的開放性和關聯性能夠使創業者與大量用戶以及其他創業者快速高效地建立連接，有助于用戶網絡的建立以及創業者之間交流、合作機制的形成，從而拓展和深化創業者的社會關系網絡，最終強化創業者對創業機會的識別。

1.數字技術推動了用戶網絡的建立

在數字化時代，只有與用戶進行交互才能共創價值，因此建立用戶網絡至關重要，而數字技術的開放性和關聯性能夠推動用戶網絡的建立，從而拓展和深化創業者的社會關系網絡。具體而言，數字組件、數字平臺的開放性與數字基礎設施的開放性、關聯性能夠為創業者帶來大批用戶群體，例如依托于應用程序等數字組件、電子商務平臺等數字平臺以及在線社區等數字基礎設施，越來越多的用戶能夠加入到創業者所創建的社群當中，為創業者積累大量的初始用戶，推動用戶網絡建立。因此基于數字技術的開放性和關聯性，創業者的社會關系網絡得以拓寬，而且隨著用戶數量的增加，用戶網絡為用戶帶來的感知價值也在逐漸增加，譬如社交價值、信息價值、娛樂價值以及財務價值等，用戶能夠感知到的價值越高，對于社群的忠誠度也就越高[55]，所以用戶網絡的建立也有助于維持創業者與老客戶之間的關系，增加彼此的信任，從而深化創業者的社會關系網絡。

2.數字技術促進了創業者之間交流與合作機制的形成

在競爭激烈的市場環境中，創業者不免要與外界進行溝通交流，積極尋求外部合作，以達到資源共享、合作共贏的目的，但是現實中創業者的人脈資源往往是有限的，而數字技術的開放性和關聯性卻為創業者與其他創業者之間的連接提供了機會，促進了雙方的交流與合作，拓寬了創業者的社會關系網絡，而且隨著交流、合作的不斷深入，雙方的信任機制也在逐漸形成，創業者的社會關系網絡得以深化。具體而言，數字組件、數字平臺的開放性與數字基礎設施的開放性、關聯性能夠使創業者與來自不同行業的創業者聯系起來，實現與其他創業者之間的資源共享和資源互補，拓寬了創業者的社會關系網絡，且隨著這種非正式交流的逐漸深入，雙方也更樂意去主動分享自己的先進技術、管理經驗，從而建立起長期穩定的信任關系，深化了創業者原有的社會關系網絡。

綜上，數字技術的開放性和關聯性推動了用戶網絡的建立，也促進了創業者之間交流、合作機制的形成，兩者共同拓展和深化了創業者的社會關系網絡，而在數字技術加成下所形成的社會關系網絡也能夠促使創業者獲取創業所需的信息資源，并利用數字技術對這些信息資源進行分析和處理，加強了創業者對創業機會的識別，其機理如圖3所示。

圖3 數字技術、社會關系網絡與創業機會識別

三、研究結論與展望

（一）研究結論

研究探討與分析了數字技術如何賦能創業者識別創業機會過程，其機理如圖4所示。作為數字創業的關鍵要素，數字技術賦能了創業者創業意愿、創造性思維和社會關系網絡的形成，而被數字技術賦能的創業者的創業意愿、創造性思維和社會關系網絡又加強了創業者利用數字技術識別創業機會的能力，最終推動了創業機會識別過程。

圖4 數字技術賦能創業機會識別的整合模型

具體而言，首先，數字技術的可編輯性、可擴展性、開放性和關聯性改善了創業者的創業態度，改變了創業者的主觀規范，增強了創業者的感知行為控制，共同提升了創業者的創業意愿，而被數字技術賦能的創業者的創業意愿能夠促使創業者利用數字技術搜索有價值的信息，提高發現和評價創業機會的可能性，加強創業者對創業機會的識別。其次，數字技術的可編輯性、可擴展性和開放性促進了產品/服務創新模式的形成，推動了開放式創新模式的形成，共同激發了創業者的創造性思維，而被數字技術賦能的創業者的創造性思維能夠促使創業者利用數字技術對無關信息進行加工和處理，產生創新性的思維和想法，加強創業者對創業機會的識別。再次，數字技術的開放性和關聯性促進了用戶網絡的建立，也推動了創業者之間交流和合作機制的形成，共同拓展和深化了創業者的社會關系網絡，而被數字技術賦能的創業者的社會關系網絡能夠促使創業者利用數字技術對所獲信息資源進行分析和處理，從中發現和評價更多創業機會，促進創業者對創業機會的識別。

（二）研究展望

本文從創業過程中的重要參與主體—創業者層面對數字技術賦能創業機會識別的過程機理展開研究，但缺乏跨層面視角和不同情境視角的研究。因此為了全面地探究數字技術對于創業機會識別的作用機理，需要從系統的角度出發，運用過程理論的思想來構建未來的研究框架，如圖5所示。該框架融合了四個視角的研究，從動態的角度探討在不同情境下數字技術如何影響創業者、消費者、組織和環境四個層面以及四個層面之間的互動關系，進而影響創業機會識別。

圖5 數字技術賦能的創業機會識別的未來研究框架

首先，未來可以進一步挖掘數字創業機會識別更多的影響因素。市場有供需兩方，因此在個體或群體層面，數字技術賦能創業機會識別過程的研究需要從供需兩方來進行討論。在創業者層面，本文探索研究了數字技術對創業者創業意愿、創造性思維和社會關系網絡的影響，進而強化了創業者對于創業機會的識別，但其他創業機會識別的影響因素，如企業家精神、認知學習能力、風險感知能力是否會受到數字技術的影響進而對創業機會識別產生影響以及如何影響仍然需要進一步討論；在消費者層面，需要考慮數字技術對消費者消費理念（個性化和定制化需求、消費者參與與用戶生成內容等）、消費方式（線上線下融合消費）、消費模式（直播電商等新消費模式）和消費行為（數字金融等）的改變是否以及如何影響供需雙方的連接，進而為數字機會的實現共同創造條件。在組織層面，數字企業市場能力能夠促進創業機會的識別[56]，數字戰略決策影響著企業的創立與發展[57]，組織技術導向也決定了數字創業機會開識別與開發的結果[1]。在環境層面，寬帶網絡、流量服務、數字制度環境等都是影響數字創業機會識別的關鍵因素[58]。交互式平臺等基礎設施的建設也對數字創業機會的識別起著重要作用。

其次，未來可以進一步研究不同層面因素之間的互動機制以及跨層面因素對數字創業機會識別的動態影響機制。數字創業機會識別的影響因素分為個體或群體、組織和環境層面，三個層面都直接影響數字創業機會的識別，但三者之間的互動關系仍然有待深入研究。例如環境和組織層面對個體或群體層面的促進作用，個體或群體層面對組織和環境層面的“反哺”作用等。而且數字創業機會的識別并非單層面、單因素的“凈效應”，而是一個極為復雜的動態過程，受到不同情境、不同層面因素的影響。因此未來研究需要結合特定情境對數字創業機會識別的具體路徑展開詳細論證，展開深入理論和實證研究。

最后，未來可以進行數字創業機會識別的本土化研究。正如在中國數字經濟飛速發展的背后，關于平臺經營者強制商家“二選一”、大數據殺熟等壟斷行為卻頻頻出現，嚴重妨礙了市場自由競爭，抑制了創新行為，最終削減了消費者福利[59]，因此國家也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法規以加強反壟斷監管。但矛盾的是，對于數字經濟平臺壟斷問題的監管過嚴也可能會挫傷其他數字企業的競爭力和創新性，抑制數字創業活動的開展。因此，在這種情況下，作為數字經濟發展的核心引擎，數字創業究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創業者，還是令其望而卻步呢？未來研究還應該著重關注在中國情境下平臺經濟領域反壟斷政策法規的頒布和出臺對于數字創業活動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