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強,王皎琴,郭晨晨,王文生
奧運會一直是全球體育運動的競技盛事,不僅體現各國運動健兒高超的運動能力,更是展現國家強大綜合實力的競技場。2013年5月28日在俄羅斯圣彼得堡會議上,體操運動被列為奧運會A組項目,從而預示著體操成為奧運會3大支柱項目之一[1]。
歷屆奧運會體操項目比賽也是相關學者研究分析的重點,李凡,王伊佳,譚偉平,姜一春等分別對第28~31屆奧運會女子、男子競技體操競爭格局進行研究[2-5]。王文生、何俊等對奧運會賽制的改革與發展進行剖析,以求助力我國體操運動賽事的改革與項目發展[1,6]。由于科技的進步、新老運動員的更替、賽制的改革與創新等,使得每4年1屆的奧運會競技體操競爭格局瞬息萬變,男子競技體操的競爭尤為激烈。2020年東京奧運會,中國男子競技體操代表團穩扎穩打,取得了2金、2銀、2銅的不俗戰績,是繼2016年里約奧運會遭遇“滑鐵盧”后的一場漂亮的翻身仗,續寫了中國體操在世界體壇上的輝煌。2024年巴黎奧運會中國隊若要保持世界一流的競技實力,仍需回顧與總結賽場經驗。基于此,本研究以2020年東京奧運會中男子競技體操比賽的參賽國家(地區)、人員以及比賽成績等信息為依據,剖析當今世界男子競技體操的競技實力格局,探討中國隊在東京奧運會上的表現及存在問題,為我國男子競技體操的高效、可持續發展提出策略,以期為備戰巴黎奧運周期提供參考和借鑒。
通過國際體操聯合會(FIG)和第29~32屆奧運會官方網站,查閱男子競技體操項目相關競賽規則、參賽運動員信息、比賽成績等文獻資料[7-10]。
觀看第29~32屆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比賽視頻,著重對第32屆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賽事的進程、發展以及相關結果進行記錄、分析和探討。
通過對搜集的第29~32屆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參賽運動員人數、年齡等進行對比分析,探索其變化特征,并對2020年東京奧運會不同國家(地區)、不同項目男子競技體操運動員的難度分、完成分和總分進行對比分析,從而探索不同國家(地區)男子競技體操項目的發展與競技實力。
運用“EXCEL2019”著重對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參賽運動員數量、國籍、年齡、獎牌以及各個項目比賽成績等相關數據進行整理、統計和分析。
2.1.1 參賽國家(地區)與運動員數量分布特征
2020年東京奧運會中男子競技體操共有來自全世界43個國家(地區)的98名運動員參加,相比于2016年里約奧運會減少了一個參賽隊伍。從圖1中可以發現,本屆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運動員來自北美洲、大洋洲、非洲、南美洲、歐洲、亞洲6個大洲的國家(地區)。其中,來自歐洲的參賽國家(地區)有21個,其參賽運動員人數也最多,亞洲參賽國家(地區)有13個,北美洲有3個,大洋洲、非洲和南美洲均有2個參賽國家(地區)。反映出男子競技體操項目在歐洲的開展更受重視,其參與范圍也較廣。從參賽國家(地區)運動員人數的分布來看,歐洲參賽人數共有49人、亞洲32人、北美洲7人、南美洲6人、大洋洲和非洲均只有2人。整體上看,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項目參賽運動員所屬國家(地區)主要集中在歐洲和亞洲,均具有較強競爭實力。

圖1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參賽國家(地區)與人數分布
2.1.2 男子競技體操參賽運動員年齡分布特征
從第29~32屆奧運會中男子競技體操參賽運動員的年齡情況來看(見表1),18歲和19歲是4屆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參賽運動員的最小年齡,最大年齡雖然出現在39歲、40歲兩個年齡節點,但都只有1名運動員,屬于個例,其普遍出現的參賽運動員最大年齡為35歲、36歲兩個年齡節點。參賽運動員的平均年齡,從第29屆到第32屆奧運會呈現出逐漸遞增的趨勢,說明參賽運動員的年齡分布逐漸偏大,反映出隨著科技的不斷發展,康復、營養與運動訓練恢復等手段的不斷進步,使運動員的競技狀態得以保持、運動壽命不斷延長。

表1 第29~32屆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參賽運動員年齡情況單位:歲
從總體年齡特征的折線圖來看(見圖2),4屆奧運會年齡為23歲的運動員總人數最多(42人),大于23歲的運動員人數呈波浪形下降,說明男子競技體操參賽運動員的總體年齡分布比例呈現兩頭小、中間大的“山峰”特點。縱觀4屆奧運會,統計年齡段大于23歲人數,第29~32屆人數依次為57人、57人、62人、71人,分別占男子參賽人數的58.16%、58.16%、63.27%、72.45%,呈現出參賽運動員年齡段“后移”的現象。第32屆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參賽運動員中,25歲的運動員有13人,24歲、28歲的運動員均有12人,這3個年齡點是男子競技體操參賽運動員人數最多的。進一步說明了男子競技體操運動員競技狀態的持久保持能力提升,并呈現新老運動員并驅爭先的局面。

圖2 第29~32屆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參賽運動員總體年齡分布
2.1.3 男子競技體操各項目獲獎牌運動員年齡分布特征
根據第29~32屆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各項目(不含團體)獲獎牌運動員年齡總體分布情況(見圖3),可以發現23歲是獲獎牌人數最多的年齡節點,23~25歲是男子競技體操獲獎牌的主要年齡范圍。此外,在20歲和28歲兩個年齡節點也出現兩個小高峰,說明男子競技體操運動員的獲獎牌年齡具有相對集中性。但年齡偏小的年輕運動員和經驗豐富的年長運動員雖然具有一定爭金奪銀的機會,但仍因受到經驗、體能、傷病等因素的影響而處于競爭劣勢。第32屆奧運會獲獎牌運動員中,除了24歲為獲獎牌人數最多年齡節點外,其28~30歲的獲獎牌運動員共有8人,占獲獎牌人數(不含團體)的38%,相較前3屆奧運會,出現了獲獎牌年齡“后移”現象,說明此屆奧運會年長運動員仍具有較強的競爭力,除了科技和訓練科學化水平的提高外,也與奧運會受疫情影響延期,增加了一年備戰時間有很大關系。

圖3 第29~32屆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各項目獲獎牌運動員年齡分布特征
中國隊、日本隊與俄羅斯奧運隊均有6名男子競技體操運動員參賽,分析其年齡分布特征,可以發現,中國隊參賽運動員的年齡層級分布較為集中,優秀的年輕運動員比重較低,凸顯出優秀年輕體操運動員人才儲備不足。日本隊和俄羅斯奧運隊的年齡跨度都大于等于10歲,而中國體操運動員的年齡跨度只有5歲,其最小年齡為24歲,正是處于體操參賽運動員年齡階段的中后層級(見表2),雖然中國隊曾在里約奧運會的歷練下完成了新老隊員的更替,也在2020年東京奧運會上展示出了精湛的技術和豐富的經驗,取得了不俗的成績,但仍顯示出高水平優秀后備人才儲備不足的境況。如何優化各個年齡層級運動員的分布也將是中國男子競技體操隊亟待攻克的重大難題。

表2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滿額參賽國家(地區)運動員年齡情況 單位:歲
2.2.1 整體競技實力格局分析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共8個項目,包括團體、全能和6個單項,共設有24枚獎牌,其獲得獎牌的國家(地區)有13個,從世界區域劃分來看,獎牌爭奪在亞洲和歐洲之間的國家(地區)展開。根據獎牌獲得總數來看(見表3),中國隊獲得6枚獎牌,位居獎牌榜第一,日本隊和俄羅斯奧運隊分別獲得4枚獎牌。其中,獲得金牌的國家(地區):中國隊、日本隊分別為2枚,俄羅斯奧運隊、韓國隊、以色列隊和英國隊分別為1枚。說明亞洲國家(地區)在男子競技體操項目上處于優勢地位,而中國男子競技體操更是展現出領先世界其他國家(地區)的強大競技實力,以2金、2銀、2銅的獎牌數,位居整體競技實力第1位。

表3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比賽獎牌榜 單位:枚
從獲獎牌項目上來看(見表4),中國隊在自由體操、吊環、雙杠、全能和團體5個項目上獲得獎牌;日本隊在鞍馬、單杠、全能和團體4個項目上獲得獎牌;俄羅斯奧運隊在跳馬、單杠、全能和團體4個項目上獲得獎牌;其余10個代表隊均在1個項目上獲得獎牌。說明中國隊、日本隊、俄羅斯奧運隊男子競技體操在多個單項上具有很強的競技實力。另外,從各個項目前8名運動員的分布情況來看,韓國隊、日本隊、中國隊、土耳其隊、俄羅斯奧運隊在單項或全能項目上均有2名運動員進入決賽,具有較強競爭力和爭奪獎牌的巨大潛力。中國隊在吊環、雙杠2個單項上具有很大的優勢,但跳馬、單杠項目上沒有運動員進入決賽,仍然處于劣勢。項目優勢降低、弱勢項目仍然存在是中國體操隊在接下來的體操訓練及比賽中急需解決的問題。

表4 2020年東京奧運會各國(地區)男子競技體操決賽項目排名情況
相較上屆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獎牌榜,韓國隊、以色列隊、克羅地亞隊、西班牙隊、亞美尼亞隊、土耳其隊成為本屆新上榜的代表隊,都收獲了1枚獎牌,而巴西隊、朝鮮隊、烏克蘭隊、美國隊等上屆獲獎牌的代表隊,在本次男子競技體操比賽項目上并未獲取獎牌。可見,一些競技體操項目實力并不是很強的國家(地區),也在2020年東京奧運會獎牌榜爭得了一席之地。獲獎牌國家(地區)范圍的廣度提升,也說明國際體操聯合會在推動世界體操運動逐漸向多國度、高水平方向發展。
2.2.2 男子全能競技實力分析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個人全能決賽共有來自13個國家(地區)的24名運動員參加,其中巴西隊、德國隊、俄羅斯奧運隊、美國隊、日本隊、瑞士隊、土耳其隊、烏克蘭隊、英國隊、中國隊和中國臺北隊等11個代表隊各有2名運動員獲得決賽資格,哈薩克斯坦隊和韓國隊各有1名運動員參加決賽。日本隊19歲年輕運動員橋本大輝分別以0.4分和0.434分的優勢戰勝中國隊運動員肖若騰和俄羅斯奧運隊納格爾內,奪得個人全能的金牌。根據個人全能前8名運動員成績(見表5)。橋本大輝在鞍馬和單杠項目上展現出了極大的優勢,而吊環項目卻是弱項,在跳馬項目中由于單腳出界,扣掉0.1分,雖然在雙杠項目上表現一般,但自由體操單項上完成質量較高。中國隊運動員肖若騰在自由體操、鞍馬、吊環、跳馬、雙杠5個單項上發揮穩定,但并沒有取得巨大的優勢,單杠又是近幾年中國體操運動員共同的弱項,最終未能保持住整體優勢,獲得個人全能的銀牌。俄羅斯奧運隊的納格爾內雖然在前兩輪自由體操和鞍馬項目后成績不盡人意,但在吊環、雙杠和跳馬項目上表現出色,最終以88.031分的成績獲得個人全能的銅牌。中國隊另一名運動員孫煒,雖然在前4輪比賽后以總分58.432分的成績排在第二,后由于腕部傷勢逐漸嚴重,影響比賽,最終獲得第4名。由此可見,個人全能項目不僅要求運動員全面掌握各個項目,而且還要求難度和完成質量并重,追求各個單項的高水平穩定發揮。

表5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個人全能前8名運動員成績統計 單位:分
中國隊在全能項目上雖然獲得銀牌,但運動員單個項目的排名上并沒有十分突出的“亮點”。而獲得金牌和銅牌的日本隊與俄羅斯奧運隊的運動員,均有兩個單項排在第1位。可見,缺乏超高水平的單項競技能力也是我國男子競技體操全能運動員在全能項目上競爭力減弱的重要原因。
2.2.3 男子團體競技實力分析
國際體聯在近幾屆奧運會中不斷對團體賽制作出修改,經過1997年之前的7-6-5賽制、2000年的6-5-4賽制、2004年和2008年的6-3-3賽制、2012年和2016年的5-3-3賽制,團體項目參賽人數逐漸減少[6]。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團體項目采用4-3-3賽制,更多考驗的是運動員的兼項能力,不僅需要掌握多個單項,更需要在每個單項上具有卓越的競技表現。
縱觀2000年至2012年3屆奧運會,競技體操男子團體金牌的爭奪主要在中、日之間,隨著2016年里約奧運會俄羅斯男團的強勢回歸[11],以及多次體操世錦賽的交鋒和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體操團體項目抗衡的格局已成為中國隊、日本隊和俄羅斯奧運隊三方的角逐。從決賽前8個國家(地區)分布及得分情況來看(見表6),雖然日本男團處在新舊交替的周期,但仍表現出了不俗的成績,成功進行了新老成員的更替。團體資格賽日本隊排名第1,中國隊排名第2,俄羅斯奧運隊排名第3。決賽中,俄羅斯奧運隊以0.103分的微弱優勢險勝日本隊奪得金牌,而中國隊和俄羅斯奧運隊也僅有0.606分的差距,最終日本隊獲得銀牌,中國隊獲得銅牌。從團體決賽各個單項的得分來看,俄羅斯奧運隊的吊環、跳馬,日本隊的自由體操、單杠,以及中國隊的鞍馬、雙杠單項都分別發揮出了各自的優勢。俄羅斯奧運隊在單杠和鞍馬項目上稍有弱勢,但自由體操、雙杠項目發揮卻非常穩定;日本隊各個單項實力發揮較為平均,沒有明顯的短板;中國隊3名運動員在自由體操和單杠項目比賽中,難度分并不低于俄羅斯奧運隊和日本隊,但發揮稍欠穩定,完成分并不高,最終總成績落后于俄羅斯奧運隊和日本隊。

表6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團體決賽前8名國家(地區)及得分 單位:分
2.2.4 男子單項競技實力分析
2.2.4.1 男子自由體操競技實力分析
從男子自由體操決賽成績上來看(見表7),獲得獎牌的關鍵是在保持一定難度范圍基礎上,集中體現在動作完成質量方面。金、銀、銅牌得主的平均難度分為6.433分,參加決賽的運動員最低難度分為美國運動員莫道爾的5.400分,最高難度分為韓國運動員柳圣賢的7.000分。預賽的第1名以色列隊運動員多爾格皮亞特,在動作編排中有“雙G”空翻,雖然有1個0.1分的判罰,但總體上以6.600分的較高難度分和8.433分的高質量完成分奪得自由體操的金牌。西班牙隊運動員薩帕塔難度分為6.500分,完成分同樣為8.433分,整套動作編排個性、流暢連貫,獲得銀牌。中國運動員肖若騰完成難度分6.200分,獲得全場最高的完成分8.566分,最終以總分14.766分獲得季軍。從難度分上來看,我國運動員肖若騰成套動作難度分偏低,僅僅依靠較高的完成分想奪得自由體操金牌并不現實。

表7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自由體操決賽前8名運動員成績統計 單位:分
競技運動表現方面,除了以色列隊著名運動員多爾格皮亞特之外,許多運動員在難度展現上都有所欠缺,而且出現了比較明顯的失誤,未能把最好的競技狀態呈現在奧運會舞臺上。金牌和銀牌得主并不是來自于男子自由體操實力很強的國家(地區),說明自由體操單項上,并沒有哪個國家(地區)能夠一直持續、穩定地維持其優勢,男子自由體操的獎牌競爭具有不確定性。獲獎牌的運動員不僅動作編排上具有一定的難度,而且具有較高的完成質量。
2.2.4.2 男子鞍馬競技實力分析
男子鞍馬項目在歷次單項比賽中幾乎成為6個單項中失誤率最高的一項(見表8)。英國隊著名運動員維特洛克,成套鞍馬動作完成起來雖感覺表現力不佳,但以全場最高難度分7.000分,完成分8.583分,總分15.583分的成績獲得一枚金牌。中國臺北隊運動員李智凱,預賽排名第1,動作編排極具個性,雖難度分為6.700分,但以較高的完成分8.700分獲得鞍馬項目的銀牌。日本隊的個人全能運動員萱和磨,鞍馬雖是其強項,但由于過于小心謹慎,僅以難度為6.600分、8.300分的完成分,獲得銅牌;另一名日本隊運動員龜山耕平,其本身實力擁有6.800分難度,但由于完成質量較低,出現了3處比較明顯的失誤,最終以14.600分的總分位居第5名。預賽第2名的愛爾蘭隊運動員科里根,比賽中出現重大失誤,提前退出了獎牌的爭奪,最終只取得了第7名。中國隊運動員孫煒,腕部帶傷比賽,影響成績發揮,總成績僅為13.066分,位列第8名。

表8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鞍馬決賽前8名運動員成績統計單位:分
2.2.4.3 男子吊環競技實力分析
2020年東京奧運會吊環金牌的競爭十分激烈。中國隊運動員劉洋和尤浩是單項選手,歷經多次大賽的篩選,都具有不俗的實力。倫敦奧運會的冠軍獲得者巴西隊著名運動員扎內蒂與來自希臘隊的里約奧運會冠軍獲得者佩特羅尼亞斯都是中國隊的主要競爭對手。土耳其競技體操近幾年發展迅猛,有2名運動員進入吊環項目決賽前8名,也顯示出了強有力的競技實力。
中國隊運動員劉洋在膝關節受傷的情況下,頂住壓力,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最終以難度分6.500分,整場最高完成分9.000分,總分15.500分衛冕冠軍;尤浩決賽中使用全場最高難度為6.600分的動作編排,以8.700分的完成分,總分15.300分獲得本屆奧運會的銀牌;希臘隊著名運動員佩特羅尼亞斯,以難度分6.300分,完成分8.900分,總分15.200分的成績排列第3,獲得銅牌(見表9)。從前8名運動員難度分可以看出,運動員整體動作難度相差不大,最大差值僅為0.3分,比賽成績的優劣仍然更多體現在動作完成質量上。中國隊運動員動作完成難度高、質量優,彰顯出了在吊環這個項目上的巨大優勢,這也是中國代表隊自2008年北京奧運會以后,時隔13年再次包攬吊環項目的金銀牌,重回吊環項目的巔峰。

表9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吊環決賽前8名運動員成績統計單位:分
2.2.4.4 男子跳馬競技實力分析
跳馬單項比賽中,選手需要跳不同組別、第二騰空具有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姿勢、不同的度數的兩個動作,需要運動員具有出色的體能、技能和心理調節能力。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跳馬單項中,俄羅斯奧運隊和土耳其隊都有兩名運動員進入到這個項目的決賽,說明兩國運動員在該項目上的發展處在較高水平(如表10)。

表10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跳馬決賽前8名運動員成績統計 單位:分
從比賽成績上分析,選手大部分的平均難度分為5.600分左右,因此,動作難度上并沒有太大差距,完成質量對于總體成績至關重要。韓國隊運動員辛宰煥,第1跳“直體笠松900”,落地后一個失誤,罰分0.1分,難度分為6.000分,完成分為8.833分;第2跳高質量完成了“呂宏哲2”跳躍,兩跳平均難度達到5.800分,是全場平均最高難度,最后得分為14,783分,排名第1(雖和阿布里亞金都得到14.783分,但完成分占據優勢,獲得了冠軍)。俄羅斯奧運隊的運動員阿布里亞金和亞美尼亞運動員達維特揚,兩跳都穩定發揮,平均難度分均為5.600分,分別獲得跳馬單項的銀牌和銅牌。
跳馬作為中國體操代表隊的弱勢項目,沒有運動員進入決賽,說明中國隊缺乏能夠完成高難動作的頂尖運動員。動作難度是跳馬比賽獲勝的物質基礎[12],沒有一流水平的難度動作,就不可能在同層次上展開較量。當今中國男子競技體操隊主力運動員中很少有人具備兩跳平均分為5.600分以上難度動作的水平,更缺乏完成高難度6.000分動作的頂尖男子跳馬運動員。因此,中國隊跳馬項目想要在世界奧運賽場上取得話語權還任重道遠。
2.2.4.5 男子雙杠競技實力分析
通過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雙杠單項決賽名單發現(見表11),中國體操運動員在該項目上具有較為強勢的競爭力。雙杠項目一直是中國體操隊的傳統強項,不管是難度還是完成質量上,中國運動員都具有優勢(鄒敬園和尤浩都獲得過雙杠項目的世界冠軍)。鄒敬園在資格賽中排名第1,決賽中展示價值6.900分的高難度動作,獲得高達9.333分的完成分,以無懈可擊的完成質量獲得2020年東京奧運會雙杠單項的冠軍。德國隊運動員道瑟的整套動作難度為6.700分,雖然難度不高,但完成質量很好,得到了9.000分的完成分,總分為15.700分,超過了阿里坎和尤浩,最終奪得了銀牌。土耳其隊運動員阿里坎,采用全場最高難度7.000分的動作,兩個在杠上的“馬庫茲”是其突出的亮點,最終以完成分8.633分,總分15.633分奪得銅牌。俄羅斯奧運隊運動員把重心過多地放在團體和個人全能項目中,在雙杠項目的比賽中發揮欠佳,無緣獎牌。

表11 2020年東京夏季奧運會男子雙杠決賽前8名運動員成績統計 單位:分
2.2.4.6 男子單杠競技實力分析
奧運會男子單杠比賽歷史上,中國隊一共獲得了1金、1銀、2銅的成績,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單杠資格賽中,中國隊運動員肖若騰和林超攀分列第10和第11位,止步資格賽。日本隊著名運動員內村航平,曾先后奪得2012年和2016年兩屆奧運會全能冠軍,東京奧運會只報名了單杠一個項目,但在男子單杠個人資格賽中掉下器械出現重大失誤,最終無緣單項決賽。
男子單杠決賽中,許多運動員都出現了重大失誤而錯失獎牌。哈薩克斯坦隊運動員卡里米、日本隊運動員北園丈琉比賽中表現欠佳,均出現了2次掉杠的重大失誤;澳大利亞隊運動員布爾和曾獲得2017年蒙特利爾世錦賽男子單杠銅牌的荷蘭運動員巴特,在比賽中發揮一般,均出現掉杠1次的失誤。導致失誤的原因除了運動員自身的發揮外,東京奧運周期單杠項目的規則變化也是關鍵因素。從單杠決賽成績上看(見表12),19歲的日本年輕運動員橋本大輝,倒數第二個登場,頂住壓力,出色地完成了難度為6.500分的整套動作,最終以難度分6.500分、完成分8.566分、總分15.066分獲得了單杠決賽的冠軍。曾獲世錦賽冠軍的克羅地亞隊著名運動員薩比奇,動作難度達到6.500分,每個難度連接表現出色,沒有重大失誤,下法也較穩健,最后總分得到了14.900分,獲得了銀牌。俄羅斯奧運隊的納格爾內,高質量地完成了一套難度價值6.000分的動作,完成分8.533分,總分14.533分,奪得單杠銅牌。

表12 2020年東京夏季奧運會男子單杠決賽前8名運動員成績統計 單位:分
依據東京奧運周期,在男子單杠項目規則中,動作組別由原來的5個類型改為4個類型,取消了杠上動作與飛行動作的連接,并且對成套動作的完成質量要求更加嚴格,難度分的提高也只能通過提高單個難度動作價值和飛行動作的連接來實現[13],規則的改變對運動員在競技賽場上的表現帶來了巨大的挑戰。中國體操男隊在單杠項目上,缺乏具有爭奪獎牌的動作編排,動作難度不足,發揮也欠穩定,在接下來的奧運新周期中,需根據競賽規則,調整比賽動作的編排與節奏。
總體上看,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項目的比賽,考驗的不僅是運動員個人優秀的單項競技能力,而且十分重視運動員的兼項能力;比賽中不僅注重動作難度,更加重視動作的完成度。2020年東京奧運會獲獎牌的國家(地區)范圍更加廣泛,一些在體操項目上整體實力并不是很強的國家(地區),其運動員在單項比賽中也都有上佳的表現,并且在決賽中爭金奪銀。
2.3.1 重視基本動作模式與突破難度動作相結合,鞏固優勢、補齊短板
競技體操各個單項屬于技能主導類難美性項目,也是多元動作結構固定組合類項目,其評價的主要指標是動作難度和完成度,動作完成質量和發揮穩定至關重要。而重視基本動作模式訓練與突破難度動作相結合可以鞏固我國競技體操項目優勢,發展、提升弱勢項目。
動作模式是建立在人體的3個運動軸和面的基礎之上,按照一定的時間、空間順序所進行的一系列協調組合動作,而那些讓人體重心進行前后、橫向、上下移動的簡單而協調的上、下身體動作模式被視為人體基本動作模式[14],其形式主要包括下蹲、俯身、轉體、弓箭步、步態、滾、爬、投、推、拉等[15]。基本動作模式是完成專項動作模式以及動作技能學習的基石,糾正、強化基本動作模式不僅可以提升競技體操的動作質量、增強高難動作穩定性,也是預防運動損傷的有效手段。例如,對于許多競技體操項目的下法,完善下蹲基本動作模式的動力鏈傳導,合理分配肢體承受力量的空間順序和比例,改善神經-肌肉協調配合程度,可以起到提升完成動作質量,促進技術發揮穩定的效果。
奧運賽場上體操項目的競爭,僅僅追求動作完成質量很難踏上至高領獎臺,還需具有一定水平的難度動作。而當今我國在單杠、跳馬、鞍馬等項目中還缺少完成高難度動作的頂尖運動員。在完善基本動作模式的基礎上提升專項動作模式,在保證動作質量的基礎上逐漸增加、發展中等及以上的動作難度,借鑒國外高水平運動員的難度動作訓練方法與經驗,結合我國體操運動員的實際訓練情況,把握各個項目的競賽評分規則,編配適宜的、具有較好流暢度的高難度成套動作,以此提升我國競技體操運動員的綜合競爭力。
2.3.2 “學知識、練能力、常參賽”,提升競技體操后備人才的競技實力
2020年東京奧運會顯示出我國競技體操后備人才存在青黃不接、競技能力不足的問題,遵循“以老帶新,以賽帶練”的訓練形式,從理論學習、綜合競技能力提升以及實踐比賽3個方面相結合,提升年輕競技體操運動員的整體競技實力,以保證高水平競技體操人才培養的延續性。
學訓矛盾一直是我國競技體育領域人才培養存在的主要問題,我國高水平競技體操運動員更需要通過專業理論知識的學習來促進思維方式的轉變,以便能夠更好地指導自身的訓練和比賽。運動員需要學習專業知識(運動訓練、動作技能學習、運動解剖學、運動生理學、運動生物力學、運動心理學等),深入了解專項競賽規則與評分標準,形成整體的運動訓練思維模式。自我監督、管理日常訓練與比賽。發現問題并利用專業知識去分析問題,從而采取有效措施解決問題。另外,提升理論知識素養的同時,更要注重綜合競技能力的培養,做到有的放矢。根據自身體能、技能、戰術能力、心理能力等多方面競技能力結構特點,有針對性地調整訓練計劃、訓練目的與任務,發揮競技優勢的同時,彌補不足,避免“木桶理論”造成的賽場失利。尤其是心理能力的訓練,往往成為決定比賽勝負的重要砝碼。開發、制定針對競技體操運動員心理能力的評估與診斷工具,發現心理能力的不足之處,進而通過表象訓練、放松訓練、注意力集中訓練、目標設置訓練、自我談話等多種方法進行改善和提升。
比賽是競技體育的核心活動。一切訓練活動都是圍繞著能夠使運動員獲得和提高競技能力并在比賽中充分地表現出來而組織、運行的[16]。比賽是競技體操運動員展現競技實力的舞臺,也是檢驗運動員訓練效益的有效方式,年輕運動員需要通過參加多種形式的比賽來檢驗自己的能力,發現自身的不足,從而以賽促練,提升自身競技實力。除了參加奧運會體操比賽、世界體操錦標賽、世界杯體操賽,全國運動會競技體操比賽、全國體操錦標賽等國內外大型體操賽事外,也要經常組織隊內、隊間、省際、國家之間的比賽與交流,以便篩選、檢驗、歷練優秀的年輕競技體操人才。
另外,高水平競技體操人才儲備不足,也反映出我國青少年競技體操后備人才培養體制的問題。從基礎教育入手是解決競技體操后備人才儲備問題的關鍵,建立以“體教結合”為核心、商業發展為助力、政策支持為保障的競技體操后備人才培養長效機制,才能源源不斷地為高水平的競技賽場輸送具有奪冠意志和能力的優秀運動員。
2.3.3 “體能+恢復+康復”三位一體,預防運動損傷,提升訓練效益
運動損傷一直是困擾我國競技體操發展的難題之一,重視“體能+恢復+康復”三位一體的損傷預防性訓練模式,是有效預防運動損傷,提升訓練效益的有效途徑。我國男子體操主力運動員肖若騰長期受肩傷困擾,鄒敬園長期腳傷未愈,林超攀依舊處于傷后恢復中[11],孫煒手腕帶傷仍然繼續完成比賽等。運動員的拼搏與堅韌的精神值得肯定,但同樣暴露出了我國競技體操運動員運動損傷的預防、治療、評估與保障機制不完善。需要以體能訓練為基礎,以訓練恢復為核心,以運動康復為保障來降低競技體操運動員的損傷風險。
競技體操動作結構復雜,難度較大,對身體素質的要求較高,體能訓練是順利完成競技體操各項目比賽的基礎。2020年東京奧運會體操項目參賽資格采用“4+2”模式。比賽流程從團體項目到個人全能,再到個人單項,高強度負荷的比賽需要強大的體能作支撐,需要從身體形態的控制、身體機能、身體素質全方面提升,合理安排基礎體能與專項體能,以適應不斷變化的賽場需求。“沒有恢復就沒有訓練”,高強度、大負荷的訓練固然重要,但沒有良好的恢復手段作保證,不僅不會有成績的提升,還會增大運動損傷的風險。通過各種訓練學、醫學、生物學、營養學以及心理學方面的恢復手段,可以很大程度上消除運動員身心疲勞,降低運動損傷風險,提高競技能力和取得理想的訓練效果。做好運動損傷的治療與康復,避免運動損傷帶來的競技能力下降。采用現代化的運動康復手段,針對運動損傷,通過功能性動作篩查初步檢測動作代償區、選擇性動作篩查找到具體的損傷部位及原因,進而進行整體性糾正訓練,盡量在治療傷病的同時,能夠保持住原有的競技能力,避免因運動損傷帶來的退役事件發生,最大限度地保持運動員的競技水平。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項目的比賽中,歐洲和亞洲是本屆奧運會參賽國家(地區)與人數最多的兩大洲,顯示出男子競技體操項目在全世界范圍內普及與推廣不均衡;參賽運動員與獲獎牌運動員具有明顯的年齡特征,年齡段均“后移”,最佳競技狀態延長,獲獎牌運動員年齡相對集中。亞、歐國家(地區)是世界男子競技體操獎牌競爭的主要區域,中國隊整體競技實力位列第1位,團體競技實力格局呈現中、日、俄三足鼎立,中國、日本、韓國、西班牙、英國等亞、歐國家(地區)單項競技實力占絕對優勢;獲獎牌國家(地區)范圍增加,該項目世界影響力不斷擴大;本屆奧運會男子競技體操獎牌爭奪的主要特征是難度分與完成分并重,在具備一定難度動作的基礎上,更要保證較高的完成質量。中國男子競技體操打破上屆奧運會的低迷狀態,重新領先于世界其他國家(地區),其優勢項目主要有個人全能、團體、吊環、雙杠等,但也面臨難度動作缺乏、發揮不穩定、高水平后備人才儲備不足、運動損傷較為嚴重等問題。為備戰2024年巴黎奧運周期,中國男子競技體操隊應重視基本動作模式與突破難度動作相結合,鞏固優勢,補齊短板;“學知識、練能力、常參賽”,提升競技體操后備人才的競技實力與競技精神;“體能+恢復+康復”三位一體,預防運動損傷,提升訓練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