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瑋瑋
(1.南京信息工程大學a.商學院;b.江蘇人才強省建設研究基地,江蘇 南京 2100044)
創新活動是衡量一個區域經濟活動積極程度的重要指標,尤其是在如今的“VUCA環境”1vuca是volatility(不穩定),uncertainty(不確定),complexity(復雜),ambiguity(模糊)的縮寫。,更是學術界和理論界關注的焦點。但在現有創新活力研究中,學者通常采用邏輯推理和假設檢驗進行分析,這一分析方法最大的缺陷是假設前因變量是結果變量的充分而非必要條件即前因變量是可以相互替代的。因此本文引入NCA方法試圖探索前因變量是否是必要條件以及在多大程度上會影響產出結果,以更好地為決策層提供有啟發性的建議與啟示。
梳理現有創新活動的研究文獻,大部分是通過計量模型討論影響前因變量與結果之間的充分性因果關系。Anagha和Magesh通過研究印度中小型軟件組織中軟件工程師的數據研究創新氛圍、知識管理和組織承諾觀察對創新動力的積極影響①。Morero等通過研究阿根廷軟件企業,討論內外部知識來源的互補正向促進企業的創新活力②。Gu認為,制度環境改善可以帶來融資約束的改善,進而增加企業創新活力③。姜雙雙、劉光彥收集滬深上市企業2019年2月13日的數據,討論投資機構與透明度對企業創新意愿的影響④。趙國宇、梁慧萍采用中國A股上市企業數據,基于“外部投資者”視角探究董事會對企業創新的作用及路徑⑤。石秀等以新能源汽車為樣本,運用結構方程探討企業創新活力系統的協同關系⑥。陳愛貞等基于多重數據源,探討產業鏈國內關聯和國際關聯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及結構效應⑦。時大紅、蔣伏心基于2001—2019年的數據,對長三角不同規模民營制造企業創新能力進行測度,試圖發現創新趨勢和存在的問題⑧。
這些方法暗含一個重要的假設前提,即前因變量是結果的充分而非必要條件。但這一假設前提并不符合真實的商業世界情形,因為有些前因變量是不可替代的必要條件,如果這一條件不出現,那么結果肯定不會出現,前提條件是結果出現的關鍵約束和先決條件。此外,現有研究方法也不能解釋前因變量的必要性程度,即引致結果產生的前因變量最低需求程度。
本文運用Dul等提出的NCA(Necessary Condition Analysis,)分析工具,這一方法用來發現和檢測必要但非充分條件⑨。NCA假設結果Y出現受限于條件X出現,條件X缺失,則結果Y一定缺失;即使其他條件都具備,設想的結果仍然缺失。現有文獻中必要性條件常常被隱含在假設前提中,如X對Y很關鍵或是先決條件。但這些傳統分析方法往往難以測試這些必要條件,因為諸如相關性或回歸分析都是建立在條件X是結果Y的充分而非必要條件基礎之上的。NCA方法不僅可以識別特定條件是否是結果的必要條件,還可以分析必要條件的效應量和瓶頸水平,用來表示產生特定結果所需要的特定水平。
本文借鑒姜雙雙、劉光彥、石秀、陳愛貞、時大紅、蔣伏心等研究文獻,將前因變量分為創新環境、創新資產、創新投入、創新員工;將結果變量分為客觀性和公正性,通過國家知識產權局、企業年報、企業新聞等查找和獲得企業各類專利數據來進行衡量(表1)。

表1 指標設計表
本文以經營主體在南京江北新區的19家上市企業作為案例對象,最終形成以下的研究案例,統計特征如表2。

表2 樣本對象的描述性統計
首先,運用fsQCA對原始數據5%、50%、95%進行校準,然后進行必要性分析。從表3可知單個條件必要性的一致性普遍偏較低(均小于0.9),表明單個條件對企業創新活力的解釋力度不強。

表3 fsQCA方法分析必要性
其次,結合Dul和杜運周等的NCA分析方法,判斷前因變量的必要性⑩。在NCA方法中成為必要性條件需要有兩大條件:一是效應量不能小于0.1;二是P值顯著。綜合表4看,涉及政府補助的項目數、政府項目補助總額、研發設備價值額占總資產比例、研發人員數量占比雖然效應量大,但是不顯著;研發設備價值總額、研發費用增長率的檢驗結果顯著,但效應量過低。因此,結合fsQCA方法和NCA方法可以發現這些前因變量都不是企業創新活力的必要條件。

表4 NCA方法分析必要性
NCA方法的最大特點是可以提供瓶頸條件水平分析,瓶頸水平指為達到結果的某一觀測水平,前因變量需要達到某一觀測水平。如表5,江北新區企業為達到50%的創新活力,需要有12.8%的相關政策支持數量,25%的研發設備總額,21.3%的研發設備價值總額占總資產比率,6.8%的水平研發費用增長率,12%的水平研發人員強度。

表5 NCA方法瓶頸條件(%)分析結果
傳統提升企業創新活力的思考方式大都從原因出發,尋找原因與結果之間的因果關系。本文則是運用溯源方式,運用NCA和fsQCA互相補充進行必要性條件分析,將視角從“單個因素”轉向到“組態因素”。19家在南京江北新區運營的上市企業案例結果表明單個前因變量因素不是提升企業創新活力的必要條件,單個條件并不能構成企業提升創新活力的瓶頸。因此,這一發現啟發高層管理者若要提升創新活力,需要系統的設計前因變量,使前因變量優勢互補,良性互動。
相比其他方法,NCA能更好地分析必要性因果關系,以及前因變量的水平與企業創新活力之間的關系。通過分析可以發現企業若要達到什么樣的創新活力水平,前因變量就需要達到什么樣的水平。前因變量中各個因素需求的水平差異,有助于企業設計提升創新活力的動能,從而實現自我革新和可持續增長。
對于政府而言,政府政策與政府補貼這些“幫助之手”對于在江北新區運營的19家上市企業來說,有助于克服創新時的“資源約束”。對于企業自身而言,研發設備價值總額、研發設備價值占比強度、研發費用增長率、研發人員占比強度在不同的企業創新活力水平中有不同的水平要求,有助于企業進行創新資源的準備與整合,以產生較高的企業創新活力。
注釋:
①K Anagha,R Magesh.Motivation to Innovate:An Examination of the Role of Employee Commitment[J].Asian Journal of Research in Social Sciences and Humanities,2016,6(8).
②H A Morero,Pablo Ortiz,Federico Wyss.Make or Buy to innovate in the Software sector[J].Pymes,Innovación y Desarrollo,2014,2(3).
③J Gu.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Financing Constraints and Enterprise Innovation[J].Journal of Global Economy,Business and Finance,2021,3.
④姜雙雙,劉光彥.風險投資信息透明度對企業創新意愿的影響研究[J].管理學報,2021(8):1187-1194.
⑤趙國宇,梁慧萍.董事高管責任保險促進企業創新嗎?——基于信貸尋租與融資約束的視角[J].外國經濟與管理,2021(9):1-15.
⑥石秀,侯光明,景睿,王俊鵬.企業創新活動的系統耦合效應研究[J].科研管理,2021(9):52-60.
⑦陳愛貞,陳鳳蘭,何誠穎.產業鏈關聯與企業創新[J].中國工業經濟,2021(9):80-98.
⑧時大紅,蔣伏心.長三角民營制造企業創新能力測度與比較[J].現代經濟探討,2021(9):100-118.
⑨Dul,J.,2016,“Necessary Condition Analysis(NCA):Logic and Methodology of “Necessary but Not Sufficient”Causality”,Organi?zational Research Methods,Vol.19,pp.10-52.
⑩杜運周,劉辰,程建青.什么樣的營商環境生態產生城市高創業活躍度[J].管理世界,2020(9):14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