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家庭》第四季第十九集對話藝術鑒賞

□許鳳羽/文

美國經歷工業革命后，社會經濟迅速發展，人們紛紛前往此處追逐美國夢，實現人生理想，使得這里迅速成為一個多元文化的大熔爐，文化沖突也隨之而來，種族主義、宗教爭端頻繁爆發，政治正確致使很多敏感詞匯成為禁忌。公共場合，社交媒體等平臺上的發言，稍有不慎，便會引發社交沖突。本文運用禮貌原則分析美國家庭喜劇《摩登家庭》第四季第十九集中的對話，剖析其語用沖突。

1 理論綜述

會話交際原則是指交際雙方為使會話順利進行，達到共同的溝通目的而需要相互配合，共同遵循的交際原則。格賴斯（Grice）在《邏輯與會話》（Logic and Conversation）中詳細闡述了合作原則理論。

格賴斯提出四項基本準則，以此高效使用語言，提供所需信息，實現合作目的。第一條：質的原則，不要提供虛假信息；不要提供無證據的信息；第二條：量的原則，提供當前對話的信息量，以達到交流目的；不要提供過多的信息；第三條：關系原則對話盡可能相關，不要輸出無關信息；第四條：方式原則對話盡可能清晰明了，避免晦澀難懂，避免造成歧義，盡量簡短有序[1]。人們在現實的話語交際會違反合作原則，以達成某種交流目的。

而作為對格賴斯合作原則的補充[2]，萊可夫（Lakoあ）、布朗（Brown）、列文森（Levinson）和利奇（Leech）等都提出了相應的禮貌理論。

1973年，早期禮貌原則研究學者Lakoff提出了禮貌原則的三個基本條件，規則一：不要強求于人，適用于交際雙方的權勢與地位不均等情況；規則二：給對方留有余地；規則三：增進相互之間的友情。

1983年，英國著名學者利奇（Leech）在前期禮貌原則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將禮貌原則分為六大類。第一條：得體準則：最小限制地使別人受損；最大限制地使別人得益。第二條：慷慨準則：最小限度地使自己得益；最大限度地使自己受損。第三條：贊譽原則：最小限度地貶低別人；最大限度地贊譽別人。第四條：謙遜原則：最小限度地贊譽自己；最大限度地貶低自己。第五條：一致原則：使對話雙方的分歧減至最小限度，使對話雙方的一致增至最大限制。第六條：同情原則：使對話雙方的反感減至最小限度；使對話雙方的同情增至最大限度[3]。本文將側重采用Leech的禮貌六準則分析《摩登家庭》第四季第十九集中的場景。

1987年，布朗和列文森在前人理論基礎上提出禮貌策略。他們認為“面子”是每位社會成員都渴望獲得的自我形象，包含兩個方面：消極面子和積極面子。消極面子指的是捍衛自我權利，自由行為不被打擾；積極面子是指自我形象或“個性”的積極方面。一般來說，人們傾向于相互合作保全對方面子，當自己的面子受到威脅時，會捍衛自己的面子。布朗和列文森提出了減少面子威脅的禮貌策略。一，正面禮貌策略，即表示認同，贊許，甚至用夸張的表達方式滿足交流雙方的積極面子。二，負面禮貌策略。即說話含糊其詞，模糊不清。三，間接策略，即說話人通過隱含話術，避免承擔威脅聽話人面子的責任。四，直接性策略，即不采取任何補救措施，直接威脅對方面子。五，放棄威脅面子的行為。

2 語用失誤

Thomas（1983）首先提出語用失誤理論[4]。Thomas認為，語用失誤指的聽話者“不能理解說話者話語內容的含義”[5]。在言語交際中導致交際者本人未能取得完滿交際效果的差錯統稱為語用失誤（pragmatic failure）（何自然，1988）。

Thomas認為語用失誤大體上可分為兩種：語用語言失誤與社交語用失誤。其中語用語言失誤就是當說話者投射于某一特定話語上的語用力系統性地有悖于目標語本族語者常規理解，或者當默寫言語行為策略被不恰當地從一種語言中遷移到另一種語言中；社交語用失誤則設計不同文化對怎樣才算合適的言語行為會有不同理解。語用語言失誤主要是由教學所誘發的錯誤和語用語言遷移而產生的；社交語用失誤主要是由于跨文化交際時因對社會文化因素的評估不匹配造成的[6]。語用失誤主要表現為說話方式不妥，或者不符合特定語言和文化社區的表達習慣，或者說話不合時宜等[7]。

本文側重于社交語用失誤。

3 禮貌原則視角下《摩登家庭》第四季第十九集中語用失誤

3.1 《摩登家庭》簡介

《摩登家庭》是一部以為紀錄片形式敘述與拍攝的家庭情景喜劇，由20世紀福克斯電影公司出品，于2009年9月23日首播。該劇講述了三對不同文化背景的美國家庭的故事，一對傳統的白人五口之家——父母菲爾和克萊爾，三個孩子海莉，艾利克斯和盧克，一對同性戀白人夫夫米切爾和卡梅倫從越南領養了一位亞裔小女孩莉莉，另一對是60歲老頭杰配哥倫比亞裔少妻歌洛莉亞，她還帶著一個11歲的男孩曼尼。三組家庭各有不同，多元文化相互影響，相互碰撞，在磕磕絆絆中逐漸找到和諧的相處方式，以全新的視角詮釋了家庭與愛。

3.2 在《摩登家庭》中違反的禮貌原則所呈現的語用失誤

本篇節選《摩登家庭》第四季第十九集中的片段。

片段一：米切爾和卡梅倫養女莉莉對自己越南人的身份表示不解，與他們和歌洛莉亞一起去了一家當地的越南餐館，體驗美食與文化。

片段二：一大早，菲爾和克萊爾一家就狀況百出，夫妻倆因為孩子們的教育問題出現了分歧，于是引發了下面的對話。

3.2.1 違反得體準則

M: I know.I know.We should just go.

G: No, nobody is going anywhere until she finishes that whole soup!

米切爾和卡梅倫在餐館中發表不恰當言論，所以準備離開。但是歌洛莉亞直接下令，最大限度限制別人行為，違反得體原則，呈現的語用失誤是說話方式不妥。歌洛莉亞采取強勢表達方式要求大家就餐完畢才能離開，更加準確地表達了她尊重多元文化的個人意愿，希望夫夫倆了解養女莉莉的國家與文化，從而增強莉莉的文化身份認同。

3.2.2 違反慷慨準則

G: maybe I'll just take Manny and Joe to Colombia this summer.

M: that's a great idea.I really think that keeping in touch with your heritage only enriches our culture.

C: Absolutely.I think we would all be better off if people would go back to where they came from.I…

四人在餐館中言語激烈，卡梅倫將本人利益最大化，要求移民回自己國家，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處多元文化的場合中，違反慷慨原則，說話方式欠妥，且不合時宜，形成語用失誤，在這個多元文化匯聚的越南餐館引起軒然大波。在美國這樣的多民族多元文化交匯的大熔爐里，這樣的言辭容易引發社交沖突。

3.2.3 違反贊譽準則

Waitress: Can I get you anything else?

M: Actually, um, we're just trying to teach our daughter about your country.And as I am saying that, I'm hoping you're from Vietnam.

Waitress: I was born there.

C: uh, so was Lily.

Waitress: oh, it's a beautiful country.Um, my family still lives there.

L: I hate Vietnam.

M: lily, honey, we don't hate.

L: I hate Vietnam.

四人決定前往越南餐館接觸越南文化，為莉莉尋找身份認同。而為他們點餐的服務員也來自越南，對于從襁褓時起就來到美國的莉莉來說，她并不知道越南代表著什么，她知道“越南”一詞的出現就意味著她與父親們的不同，這讓她毫無歸屬感，所以出現了上述“仇恨”言論，違反了贊譽原則，且說話方式欠妥，在越南餐館說“我恨越南”這樣的言論實屬不合時宜，造成嚴重的語用失誤。

3.2.4 違反一致原則

M&C: This soup is so good.

L: I want a cheeseburger.

父親們對越南餐館餐點贊賞有加，但莉莉卻表達了與父親們截然相反的意見，要在這家餐館吃完全點不到的芝士漢堡，違反了一致原則，表達方式也不夠禮貌，不合時宜，形成語用失誤，側面反映了莉莉對自己越南人身份的不認同與不了解。

4 結語

本文從會話原則作為切入點，由合作原則引出對其的補充與解釋——禮貌原則，闡述禮貌原則的研究理論成果，并采用利奇（Leech）的禮貌原則理論分析美國家庭喜劇《摩登家庭》第四季第十九集中的三個場景的對話，分析語境與人物性格，以及此場景中呈現出的語用失誤。

隨著多元文化逐漸融入人們生活的各個方面，人們在人際交往過程中，要注意禮貌原則與合作原則的綜合運用，尊重彼此文化傳統，減少語用失誤與社交沖突，實現理想的交際效果；同時開拓視野，多了解和體驗不同文化背景，構建和諧社會。■

引用

[1] Grice P.Studies in the way of words[M].Cambridge:Harvard Press,1989.

[2] 何自然,陳新仁.當代語用學[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4.

[3] Leech,G.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London: Longman,1993.

[4] 李延波,房紅芳.中國語用失誤研究三十年綜述[J].文教資料,2013(34):25-28.

[5] Thomas,J.Cross-Cultural Pragmatic Failure[J].Applied Linguistics,1983:91-112.

[6] 龐曉紅.常見的語用失誤及判斷維度[J].校園英語,2022(11):184-186.

[7] 李芳.從合作原則看跨文化交際中的語用失誤[J].英語廣場,2020(32):56-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