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 薇,周晶晶
(南京審計大學金審學院,江蘇 南京 210023)
我國是世界上老齡化程度頗為嚴重的國家之一。 據全國老齡工作委員會辦公室預測,到21 世紀中葉,中國老年人口總量將超過4 億,老齡化水平也將推進到30%以上。但放眼中國市場,隨著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技術的不斷推進,監管科技、網上銀行等一系列數字金融服務都孕育而生。
同樣,國務院所印發的?“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中也明確部署“十四五”期間,中國數字經濟的重點任務就是要全方位推動數字產業化的發展。 當前,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常態化下,互聯網和數字化金融被廣泛應用。 在這雙重浪潮的作用下,越來越多老年群體與網絡已形成“掛鉤”。 但信息技術所帶來的紅利也使得中國另一部分老年群體面臨前所未有的難題。 因此,本文在信息技術快速發展的社會大背景下,通過密切關注數字化時代我國老年群體的生活處境,進而努力尋找到科技進步與老齡化社會共振的平衡點,以此盡可能地減少老年群體所遇到的各種障礙,為他們提供一個便捷、溫暖的社會環境。
下文的研究架構如下:第二部分為所引文獻的相關綜述,第三部分主要闡述我國數字化金融與老齡化社會的基本情況,第四部分為基于數字化金融發展的背景下,老齡化社會所遭遇到的難題的調查分析,最后闡述化解老年群體所遇數字難題的有效對策。
自2000 年中國步入老齡化社會至今的20 多年里,中國學者對引發中國老年群體“數字圍城”的難題進行了多維度探究,大致可分為以下兩個方面:一是深入分析誘發中國老年群體遭遇“數字圍城”的影響或決定因子;二是針對中國老年群體“數字鴻溝”難題提出了相關化解對策。
馬麗華等從老年群體的學習能力的視角切入,通過實證研究認為老年群體的網絡學習能力在性別、年齡、最終學歷上都存在差異。
董明媛和張琳利用結構方程模型分析老年群體使用互聯網的決定因子。 其實驗結果表明:社會資本和心理機制無必然關系,心理機制與老年群體的互聯網使用率也無必然關系;但社會網絡及社會經濟地位與老年人的互聯網使用率表現為正相關;互聯網操作的復雜性與老年群體是否使用互聯網、老年群體社會經濟地位的高低與互聯網操作的難易程度之間均表現為負相關。
丁志宏和張現苓根據2018 年中國老年社會追蹤調查數據,以中國城鎮老年群體上網狀況為實驗樣本展開分析。 結果表明:老年群體家庭中智能產品的數量與他們對互聯網的感知易用性表現為正相關關系。
馬琪等通過訪談實證研究認為,致使中國老年群體陷入“數字迷宮”的具體原因是他們存在接觸、學習及使用難題。
鄭志剛和陸杰華從社交系統的角度出發,結合社會學的研究方法,認為可通過現有的網絡化服務,開發一個面向老年人的社會化網絡服務平臺。通過基本的網絡服務,老年群體可以分享生活、教學相長、樂自由我、實現夢想。
丁楠和黃婧以聚焦政府等相關部門及金融機構為主體的方式,認為相關政府部門及金融機構可實施“四位一體”數字金融服務適老化的改進模式:以宣傳培訓為前提,以優化服務為核心,以加強監管為保障,以基礎服務為必要條件。 進而保證中國的老年群體均可以享受到數據時代的紅利。
余建榮和黃小林從產品情感化設計的角度入手,認為在數字化時代,產品的設計不應過分強調功能和科技的“高大上”,而應考慮老年人的體驗感,追求產品的人性化和產品本身的情感回歸。
周安琪從敘述故事的視角切入,認為數字化時代,家庭方面應改變當前社會交往模式,增大與老年群體面對面交流的頻率;企業方面應針對老年群體推出更多操作便捷的界面模式,為他們提供可一鍵操作、文本輸入提示等多種無障礙功能綜合的智能產品;社會方面應進行“補課性的教育”,讓中國廣大社會群體都樹立起“長者優先”的意識。
當前,信息化技術快速發展,本文選用傅昌鑾、王玉龍兩位學者的觀點,即根據數字化金融的四大特征,來展開闡述中國數字化金融的現狀。
1. 中國數字化金融具有明顯的經濟特征
相比傳統金融,當前中國數字化金融的經濟特征表現為普惠性、市場化、長尾性和規模性四個方面。 故無論是疫情防控期間中國農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的小微企業的“復工貸”項目還是杭州銀行所推出的“e 智匯”統一支付平臺2.0 的項目抑或是承建和運營了大部分母嬰行業一線品牌商的數字化交易平臺,都是我國數字化金融發展道路上最真實的寫照。
2. 中國數字化金融具有明顯的技術特征
當前,數字化金融的技術特征主要體現在數字化和智能化兩個方面。 故無論是微信支付、支付寶,還是各大基金、證券的App,也都是中國數字化金融技術進步最直接的表現。
3. 中國數字化金融具有明顯的兼容特征
新時期,中國數字金融的兼容性主要表現為其信息技術與各大產業形成了相互交融的關系,即各大產業通過“數實融合”的方式,可護航“數字經濟”的穩步增長。
4. 中國數字化金融具有明顯的監管特征
近年來,隨著數字化金融科技的快速發展,以科技驅動創新已成為新時期中國經濟發展的代名詞。顯然,面對科技的快速發展,面對交易的毫秒之速,面對風險的指數級擴散,傳統的金融監管規則早已不能完全覆蓋金融技術新主體、新數據、新模式所帶來的一系列新風險。 因此,中國數字化金融具有明顯的監管特征。
根據圖1 的國家統計局?政府信息公開?數據,目前我國人口增長速度較之前期已呈現出緩慢趨勢,但我國老齡化程度仍在進一步加深。 截至2021年末,人口自然增長率下降到0.34‰,而全國人口數卻上漲到141260 萬人,根據國家統計局初步預測,全國人口的18.9%都是60 歲以上的老年人。 因此破解由人口老齡化所會引發的一系列社會和民生問題已是刻不容緩。

圖1 2011~2021 年全國人口數及自然增長率
本研究遵循問卷設計的相關性原則、完整性原則、互斥性原則及可能性原則四大原則,通過切合實際的自我“代入思維”,進而有針對性地、合理地設計問卷。 通過采用小規模的隨機抽樣和小范圍的訪談相結合的方式進行,本次調查問卷共發放200 份,收回有效問卷200 份。 旨在較為全面充分地了解大數據時代老年群體的“數字壁壘”,從而對中國數據化和老齡化相互“碰撞”的現狀提出有針對性的建議。
設計好調查問卷后組內成員通過詢問指導老師和開展必要的預調研以檢測問卷設計的科學性和實用性,并對不足之處加以完善。 最后通過問卷星平臺線上發布問卷,并在線下向江蘇省部分市民發放一部分紙質問卷。 本次調研對象的基本信息有年齡、性別、職業。 (見表1)

表1 “數字鴻溝”問題調查對象基本信息

續表
在本次數字化金融對老年人生活的影響調查問卷過程中,我們通過對受訪者的年齡和職業的相關數據進行分析發現,自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以來,隨著各類數字化應用加速推廣和普及,各行各業的老年群體都在關注著這場由代際數字鴻溝所引發的一系列矛盾和沖突。
結合前述內容,我們發現“代際數字鴻溝”問題在我國越發嚴重,許多老年人在衣食住行等方面都逐漸被邊緣化,形成了事實上的數字排斥、數字歧視和數字阻隔,加劇了社會不平等,也導致他們的社會參與權重下降。 故本次研究以信息時代最初產物——智能手機為核心點,向受訪者提出一系列相關的發散性問題。
1. 老年群體數字化設備及服務使用情況
通過對所收集到的老年群體的數字化設備使用情況(見圖2)進行分析,我們發現,在中國經濟飛速發展的今天,老年群體作為曾經為國家建設奉獻一生的勞動者,其中還有19.67%的老年群體不曾擁有過信息時代最初的產物——智能手機。 同時,還有15.28%的老年群體未曾使用過手機,只依靠20 世紀的通訊產物——固定電話進行日常交流。 這樣的結果無疑是令人痛心的,因為這部分老年人未曾較好地享受到數字時代所帶來的紅利,是被社會大部分群體邊緣化的群體。

圖2 老年群體使用數字化設備情況
對使用智能手機的老年群體進一步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到如圖 3 所示的相關數據。 盡管有80.33%的老年群體使用智能手機,但真正通過智能手機使用微信、看新聞和娛樂的群體占比其實都未超過60%。 而日常使用現金進行支付的群體比重仍高達65.28%。 因此,我們可以發現,大部分老年群體對如何使用智能手機并沒有清晰的認知,日常也更依賴于傳統的支付交易方式。

圖3 老年群體智能手機的使用情況(多選題)
2. 老年群體遭遇到的“數字鴻溝”問題
眾所周知,當前數字化信息技術已融入中國絕大部分群體的日常生活中。 故本次研究也聚焦了中國老年群體在數字化時代可能遭遇到“圍城”和壁壘的場所。
問卷數據顯示,中國老年群體在以銀行為代表的各大金融機構和以醫院為代表的各種社會公共場所所遇到的一系列難題,其實都是我們當今社會最為關心的民生問題。
通過圖4 我們發現,當問及老年群體一般如何辦理銀行業務時,只有20.83%的老年群體知道如何使用相關銀行推出的 App 進行業務辦理。 而54.17%和52.78%的老年群體只會使用ATM 機和通過柜臺進行業務辦理。 當問及在醫療方面他們會采用什么方式進行掛號、繳費等一系列流程時,只有23.61%的老年群體知道如何使用自助機器進行相關流程,而有34.72%的老年群體仍舊選擇傳統的方式——人工掛號繳費。

圖4 老年群體遭遇“數字壁壘”的情況
結合前述內容,我們知道當前各行各業都在進行數字化的轉型,人工辦理通道的數量呈下降趨勢。而此番操作原本的目的是提高辦理業務的效率,但面臨一半以上老年群體因為不會使用這些數字化的產品,而最終只能去人工窗口排隊的情況,我們不禁需要思考一個問題:當前,各大金融機構以及各種公共場所是否已經違背了其數字化轉型的初衷?
3. 關于“代際數字鴻溝”問題,老齡群體的現狀和看法
針對前述一系列的問題,在本次研究末,我們設計了一個開放式的問題,即傾聽老年群體的心聲。
部分老年群體面臨的“數字化鴻溝”難題及相關建議如表2 所示,我們發現,真正享受到科技的快速發展所帶來紅利的老年群體占較小比重。 絕大部分老年群體擔心在科技飛速發展的今天,自己所掌握的網絡操作技術不夠嫻熟而導致自己上當受騙;也抗拒各類App 以及網絡平臺界面繁瑣的操作;更不喜各種惡意軟件的推廣以及各種捆綁營銷的手段。

表2 關于“數字鴻溝”難題,老齡群體的不同現狀及相關建議

續表
由表2 可見,部分老年群體認為政府及各類社會機構應多關注老年群體,在他們使用數字化產品時應提供相關技術性的服務幫助;認為應該在開發產品時就盡可能把老年群體也考慮在內,且只有在盡可能的條件下從老年人的角度出發,來實現科技的創新,才能找到兩者共振的平衡點;認為數字化技術的發展應“等一等”老年群體,要給予他們一定的緩沖時間來學習適應這個新時代;認為快速適應數字技術的發展,家人的指導顯得尤為重要。
根據前期的問卷調查,結合中國部分老年群體對“數字壁壘”問題的看法和建議,關于如何化解中國老齡化社會“數字鴻溝”難題,我們提出了如下四條對策:
相比于通過減緩數字化技術的創新速度來達到與老齡化共振的平衡點,本文認為打造一個專屬于老齡化群體的平臺,為他們提供專屬老齡化的智能產品或許是未來各行各業發展的“航標”。
我國雖然老年人口眾多,但其實真正適合老年人群的智能化產品卻并不多。 可以說,這個領域在中國市場上還存在很大一片空白區域。 倘若市場上存在一系列從老年人角度出發而設計的情感化的智能產品,相信不僅數字鴻溝難題將會大大減少,企業或各大金融機構也會因為將老齡化群體作為目標客戶而產生新一輪的規模效應。
其實自通信技術不斷發展以來,電信網絡詐騙問題就一直存在于我們的社會當中。 且隨著數字化金融等一系列高端信息技術問世,網絡詐騙的識別難度也越來越大。 通過前述研究調查,我們也可以發現,當今社會之所以會誘發“數字鴻溝”難題,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老年群體擔心自己被蒙騙。
因此,本文認為一方面廣大老年群體應盡可能利用好相關資源,學習相關的網絡知識,減輕自己的心理負擔;另一方面政府等相關部門應嚴厲打擊網絡詐騙行為,以正社會風氣。
家庭對大部分老年群體而言,無疑是情感寄托的港灣。 因此在信息技術飛速發展的今天,大力發揮家庭的代際支持作用,對老年群體積極融入數字化時代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青年群體應積極發揮自身的看家本領,耐心、細心、用心地幫助自己身邊的老人,讓他們在感受到親情溫暖的同時也可以感受到數字化時代饋贈給他們的快樂和舒適。
在前述的研究調查中,我們得知有近16%的老年群體不使用手機,他們日常的通信交流只依靠固定電話。 同時我們也發現,部分老年群體日常的交易支付依賴于傳統的現金交易。 誠然,數字化金融是時代的產物,但老年群體作為時代發展的主力軍之一,他們有說“不”的權利。 所以,無論是衣食住行哪個方面,社會都不能剝奪老年群體自我選擇的機會,而使他們陷入被迫融入的僵局。 因此,在數字化與老齡化相互交融的今天,各行各業都應適當保留非數字化的渠道,尊重老年群體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