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資本參與鄉村經濟發展研究
——以安徽省G 市為例

□萬佩璇

（南京師范大學社會發展學院，江蘇 南京 210000）

鄉村兼具生產、生活、生態和文化等多重功能，與城鎮共同構成人類生活的主要空間。近年來，隨著城鎮化的發展，城市中基礎設施、文化價值等各方面發展日趨完善，但是當前我國農業農村發展滯后的狀況還未根本改變，我國的農業農村仍然是現代化建設中最薄弱的環節。

在此背景下，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了鄉村振興戰略，要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按照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總要求，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其中，二十字總方針覆蓋了產業、生態、治理、收入等多方面，這意味著鄉村振興是多方位、全方面地進行振興，需要多主體、多要素的推動。產業振興是鄉村振興的重要基礎。在鄉村振興過程中社會資本作為核心要素之一，是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重要支撐力量。在社會學視角下，對資本下鄉的研究較為關注其動機和后果，而對下鄉資本與鄉村社會的互惠機制、制度環境影響資本下鄉過程的研究較少。

本研究中的資本嵌入是政府通過搭建資金平臺去吸引茶企進行建設。

首先，政府承擔著統籌協調的角色，推動整個G市黃金芽品牌的發展。基層政府組織一方面進行項目申請，積極爭取上級的資金補貼；另一方面搭建平臺舉辦品牌推介會，為企業的生產質量進行背書，給予資金補貼、技術支持、資源整合等支持茶企發展，同時進行項目驗收。

其次，對茶企而言，市場是第一位的，在產業發展的過程中，市場導向和商品化生產始終處在關鍵位置。因為黃金芽的種植分別分布在不同的茶葉企業，需要制定統一的制作工藝標準和包裝。黃金芽產品的打造與其說是迎合市場，不如說是創造市場，吸引消費者。

再次，龍頭企業向農戶征收鮮葉然后進行統一制作、包裝并銷售，農戶從中拿到提成，一方面帶動和促進農民增收，提高農民從事茶葉種植的積極性，使得中堅農民的群體不斷壯大，有利于鄉村建設發展；另一方面可以有效利用土地資源。

具體來說，茶企下鄉資本嵌入到鄉土社會中，政府、茶企、茶農3 個主體之間產生協同效應，彼此之間基于不同的行動邏輯構建差異化的實現機制與其進行深度互動，最終達成產業振興，“一片葉子富裕一方百姓”的共同目標。以此形成對資本下鄉的正確認識，從而建立資本下鄉有效路徑，為實現鄉村振興提供決策參考。

1 理論視角

社會學領域的經典論題之一就是經濟行為與社會結構的關系問題。西方主流經濟學中的“經濟人假設”認為，個人都是理性和利己主義的，個體可以使用各種工具性手段追求最大化利益，其一切動機都出于效益最大化這個標準考慮。在這個假設里，社會結構影響被忽視。

在這種背景下，20 世紀40 年代，卡爾·波蘭尼在著作《大轉型》中首次提出“嵌入”這一概念，用于描述市場和社會的關系。波蘭尼認為在市場興起之前，人們的經濟從屬在社會關系之中，經濟秩序只是服務于所處的社會之中，維持好的社會關系比經濟關系更為重要。但是市場社會的出現改變了原有的關系，波蘭尼認為，經濟因素決定著社會的發展，社會關系被包含在經濟體系中，社會由此成為了市場的附屬物，市場的擴張最終意味著經濟再次嵌入社會中。格蘭諾維特在1985 年發表的《經濟行動與社會結構：嵌入性問題》被視作新經濟社會學誕生的標志。格蘭諾維特用網絡理論考察社會，發現經濟行動以不同程度和方式嵌入社會。他在2017 年出版的著作《社會與經濟：框架與原理》中表示：“我更多地用這個詞來表示經濟與社會層面之間的互動，既包括社會網絡，也包括文化、政治、宗教和廣泛的制度性影響。”格蘭諾維特的嵌入性概念可以理解為經濟的社會分析，社會網絡維持著經濟關系和經濟制度。總的來說，經濟和社會是處處關聯的，處于雙向互動和嵌入的狀態。

2 社會資本參與的鄉村品牌化建設

2.1 個案概況

G 市位于安徽省東南部，蘇浙皖3 省8 縣（市）交界處，黃山和天目山余脈交匯處，自古就有種茶歷史，地理位置和土壤條件都非常適宜茶樹生長。

近年來，G 市依托優越的地理區位和良好的生態環境，打造了云霧茶、白茶等名優茶品。在政策支持下，G 市從2018 年開始打造地方茶葉產業品牌黃金芽，目前，黃金芽種植面積已達2 666.67 hm，總產值10.5 億元，茶產業已經成為促進G 市農民增收的支柱產業。G 市近幾年出臺了許多扶持茶產業的政策文件，每年還會安排茶產業發展的專項資金，整合涉農項目資金向茶產業發展傾斜，同時積極向上爭取資金支持產業發展，具體政策見表1。

表1 資本下鄉政策

隨著G 市在茶產業上的深耕，大力推廣了黃金芽品種，打響了“中國黃金芽”的金字招牌。2018 年，黃金芽獲評為國家地理標志商標；2020 年，黃金芽入選全國名特優新農產品，并獲得安徽省特色農產品優勢區“黃金芽特色產業+金融+科技”發展試點縣。

2.2 實踐背景

2.2.1 農村市場結構變化

目前，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三農”發展政策，不僅有利于農產品市場的發展，也推進了農村市場結構的變化。

近年來，農業以農產品市場為目標導向的趨勢日益顯著，農村土地經營的專業化、商品化及規模化水平不斷提高，資源限制和市場條件約束也越發突出，新型經營主體的加入對農戶自產自銷的市場結構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沖擊。

2.2.2 茶農參與市場的局限性

茶農這一主體相對分散，經營規模小，組織化程度低，市場競爭力薄弱。茶葉商品價格會隨著時間、季節的不同而發生變化，在市場供求關系不平等的情況下，農戶主體面對市場存在一定風險。

長期以來，農村的資金和人才不斷流失，而鄉村振興中的產業支撐改變了農村逐漸“空心化”的狀態和城鄉發展的不均衡。鄉村產業的發展不僅需要充分利用現有的資源稟賦，也需要加強產業發展中需要的人才、資金、文化和技術等要素的補充。茶葉企業的介入會使得農戶從農業專業化分工、產業化生產和商業化運作方面得到提高。

2.2.3 資本參與的優勢

在鄉村振興的背景下，“資本下鄉”主要是“龍頭企業+農戶”合作生產的模式，而不是雇工經營的規模化生產。市場選擇了“企業+農戶”的發展方式，而不是傳統的資本主義雇傭勞動、產業化、規模化的生產經營方式。將資本的逐利性與農村環境的特殊性結合。在市場競爭的環境下，龍頭企業可以借助農戶的勞動力和勞動成果獲得高于雇工規模經營生產的利潤，而農戶依托企業平臺擁有更高的競爭力和穩定的供貨渠道，降低了市場風險。

2.3 參與機制

2.3.1 資源互惠機制

茶戶成立家庭農場或合作社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并以此與龍頭企業進行合作，形成互惠互利的關系。依托龍頭企業的品牌價值，提升茶葉的產品附加值和商品化水平，穩定了茶農預期的茶葉價格，保障了茶農的農業收入逐步提高，種植結構和規模安排更加合理，最終可以拓展和完善農產品的市場流通交易機制。

2.3.2 市場導向的合作機制

除了利益互補的顯性優勢外，茶企對農戶合作還有推動茶葉高質量發展的隱性優勢。工商資本的逐利性決定其趨向于品質更好的茶葉。在龍頭企業的帶動下，擁有較高風險接受意識與學習意愿的農戶群體愿意接受并且勇于嘗試新生事物，提升茶農規范的種植水平。

社會資本下鄉使茶產業技術提升、人力資本增值。下鄉資本在帶動產業發展的同時，會重視農業人才的培養。通過開設課程等方式向農戶傳授經驗與技術，由此催生出一批懂技術、有經驗的農戶群體，提升了經濟效益，使得茶產業做大做強、做優做精。

2.3.3 品牌保障機制

茶農自身進行茶葉生產是以家庭和個體小茶廠的加工為主，規模化和標準化生產程度不高，茶葉品質得不到提升。為了規避風險，拓寬茶葉的銷售渠道，農戶往往會主動聯合龍頭企業。在生產方面，外來資本具備資金、技術等優勢，促進茶農實現規模的擴大化。在銷售方面，外來資本擁有成熟且暢通的銷售渠道，同時品牌化的優勢給農戶帶來了市場保障，增強了農戶抵御市場風險的能力。

式中Y是符合高斯分布的隨機變量。該方法的自適應步長可以按照內在或外在參數形式，通過控制變異增量聚合程度調整變異方向，并可與變異基因同步進化，提升了變異操作的精度與魯棒性。

2.4 政府參與

2.4.1 經濟支持

打造“中國黃金芽”品牌，舉辦“G 市黃金芽”開采節、茶文化節等活動，在合肥市、杭州市、南京市等地開展品牌推介會，加大線上線下宣傳力度。建立G 市黃金芽官方網站，利用宣傳牌等形式進行宣傳，統一品牌包裝，鼓勵茶企在市外開設專營店，不斷提升G市黃金芽在國內市場的影響力。加大對茶產業發展用地、項目資金、金融保險等要素的支持力度，整合現代農業、科技化產業等項目資金向茶產業傾斜，加大對茶產業投入力度，促進茶產業發展。

2.4.2 人才對接

G 市農業農村局與中國茶葉學會、中茶所、省茶科所進行對接，簽訂技術服務協議，建立專家工作站。以“國字號”的高起點高標準對接產業發展科技需求，在茶產業規劃制訂、黃化新品種選育、新產品開發、產品標準化體系建設、品牌打造戰略、人才培養等領域深度合作，促進全產業鏈的綠色轉型升級。加強龍頭企業的人才隊伍建設，開展新型農民培訓等學習交流活動，邀請知名茶學專家進行授課培訓、調研考察。加強對種植大戶、合作社和龍頭企業技術骨干的業務培訓，強化茶產業發展的人才支撐。

2.4.3 制度保障

深入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因茶致富，因茶興業”“把茶葉這個產業做好”的重要指示精神，建立茶長制，落實責任，負責農藥和肥料等茶園投入品管理，確保將茶園全程綠色防控落實到位。同時，統籌農業農村、財政、自然資源、生態環境、水利等部門，落實責任、協同推進，確保工作任務和政策措施到位，推動茶產業健康、高質量發展。

3 結束語

農業農村的發展是社會現代化建設發展中的重要方面。國家政策對資本下鄉的態度歷經了由保守到開放的變化過程，從“鼓勵工商資本投資新農村建設”到“不斷調動強化社會資本投資農業農村的積極性、主動性”。近年來，國家大力鼓勵資本下鄉投資農業農村，希望利用工商資本的資源稟賦優勢調整資源配置格局，為農村注入發展資金、技術，實現城鄉統籌發展，發揮好社會資本服務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作用。G 市地區獨特的自然、社會、經濟條件，為資本下鄉提供了良好的發展機遇。茶葉農戶主體分散、經營規模小、組織化程度低，市場競爭力薄弱。應依托“茶企+農戶+政府”的發展模式，有效提升農戶個體在面對市場中的資源條件和信息化水平，保障茶產業持續健康發展。這對于正在探索產業發展有效路徑的地區具有一定的參考和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