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漫宇
(桂林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廣西桂林 541000)
儒家樂教思想是我國傳統儒家思想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分支,其起源于孔子禮樂教育思想,即孔子認為音樂有育人作用,因此在教育當中應善用音樂。起初孔子只是從音樂育人作用角度提出了禮樂教育思想,其內涵就是用音樂教育學生禮儀,但隨著思想的不斷進步,儒家學說的繼承者們發現音樂不僅僅可用于禮儀教育,也能用于其他思想教育,這就使得禮樂教育思想開始演變,演變后得出的成果就是儒家樂教思想,其幾乎包含了儒家思想的絕大部分內涵。而根據歷史記載,儒家學者在進行儒家樂教思想傳播或教育活動時,經常會用到古琴這種樂器,原因除了是因為當時人們非常喜歡古琴這一樂器以外,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們認為古琴在儒家樂教思想的相關活動當中具有重要的功能,是儒家樂教思想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從這一角度出發,為了弄清古琴在儒家樂教思想中的功能,就有必要展開相關研究。
事實上,古琴本身的發展歷史要長于儒家樂教思想,因此在儒家古琴樂教思想中的發展歷史幾乎貫穿了整個儒家樂教思想發展歷史,即儒家樂教發源于孔子的思想,而孔子不僅僅是偉大的政治家、思想家、教育家,也是一名音樂家,而古琴就是孔子最為喜歡、擅長的樂器之一,古琴樂教思想也是由孔子帶入到儒家樂教思想當中的。在儒家樂教思想發展初期,孔子在游歷時深受周朝禮樂制度及音樂形式吸引,曾發出過“不圖為樂之至于斯也”的贊嘆,而周朝禮樂制度中就包含了古琴演奏,孔子在后續的研究與觀察當中認為古琴確實是禮樂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古琴來演奏音樂,能夠對當時的社會進行文化、禮儀等方面的教育,因此孔子開始在自身的傳道授業活動中使用古琴,使得古琴樂教思想第一次被應用于儒家樂教思想中。而孔子在初期教育活動中使用古琴的舉動得到了當時他的學生的廣泛認可,說明孔子的嘗試是成功的,也正因如此,古琴漸漸成了儒家樂教思想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當時包括孔子在內的所有儒生幾乎都是古琴的推廣者,說明古琴開始伴隨著儒家樂教思想而發展。進入儒家樂教思想發展的歷史中期,儒家樂教思想已經是當時家喻戶曉的文化體系,古琴自然也被廣大群眾認識、認可,當人們在參與儒教活動時,每當聽到古琴之音便開始端正態度、整理儀容,足以看出當時人們對于古琴的重視程度。到了儒家樂教思想發展的歷史后期,古琴在儒家樂教思想中的功能變得更加豐富,不僅僅是作為活動開始的信號來使用,也直接參與到了儒教活動當中。從上述的論述當中可以看出,儒家樂教思想中古琴的發展歷史十分璀璨,取得了巨大的成果,是儒家樂教思想或者是整體的儒家思想能夠成為我國經典文化思想的主要原因之一。
儒家樂教思想中古琴樂教的發展歷史證明,儒家樂教思想與古琴之間必然存在緊密的聯系,但兩者之間具體存在怎樣的關系還是一個亟待討論的話題,對此,本文將對兩者的關系進行分析:首先,包括孔子在內的所有儒生都有使用古琴進行相關活動的表現,因此說明古琴是儒家樂教思想的一種傳遞工具。儒家樂教思想的內涵十分豐富,要掌握其精髓,不僅僅要通過理性思維、記憶力等去記住其中的文字,更重要的是對思想內涵進行體會,因此為了更好地讓學生或其他人體會儒家樂教思想內涵,儒生會借助古琴來彈奏音樂,通過音樂去營造氛圍、塑造意境,調動人們的感知能力,從中了解思想內涵,所以說古琴是儒家樂教思想的一種傳遞工具。其次,古琴是儒家樂教思想的標志。在儒家樂教思想的相關記載當中古琴雖然不是唯一被廣泛使用的樂器,但卻是被使用最多、被提及次數最多的樂器,至少從現代視角來看,每當文字中出現了“古琴”二字就會讓人聯想到儒家樂教思想,可謂“見琴如見儒”。最后,古琴是儒家樂教思想的靈魂。古琴在歷史上不僅僅被定義為一種樂器,更被認定義為一種傳統音樂形式,著眼于這種音樂形式,儒家樂教思想將其與儒家所提倡的“禮”緊密相連,在之后也就有了禮崩樂壞的典故,即邏輯角度來看,禮崩樂壞是指當時禮儀制度的崩塌導致音樂本身的功能性受到了破壞,諸如史料記載,禮樂制度起源于西周朝代,而當該朝開始逐漸衰敗,禮樂制度就漸漸崩壞,人們不在重視禮儀,甚至將以往掌握的禮儀用于斂財,而音樂對社會的教化能力、合理的約束能力在這個過程中漸漸被破壞,逐漸成了一種流于形式的事物,經常用于為當朝霸主裝點門面,看似高高在上,實則完全淪為工具,從這結果出發進行反向思考,當人們看到某一種音樂出現了功能上的破壞,就代表著對應的禮儀正在崩塌,因此在儒家樂教思想中古琴所代表的音樂形式是思想整體的靈魂所在,如果其出現了功能上的問題,就代表儒家樂教思想正在分崩離析。總體而言,古琴與儒家樂教思想之間的關系緊密,且多元,人們不能單純地將古琴視作儒家樂教思想的工具或標志,更應當將其看作儒家樂教思想的靈魂。
古琴是我國特有的傳統樂器,也是歷史最久遠的彈撥樂器,其無論從造型還是質感,或其他方面都非常符合當代乃至后代文人墨客的審美取向,因此古琴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都深受國人喜愛,其中就包括了孔子。據歷史記載,孔子雖然不是古琴的開創者,但是其對于古琴的癡迷程度無人出其右,從一竅不通到樣樣精通的時間并不長,在這段時間內孔子不僅學會了彈奏,還學會了譜寫琴譜,很早就開始傳授古琴技藝,甚至在被圍于陳蔡時,還要不斷撫琴詠唱。或許正因為孔子對古琴的癡迷,使得古琴在儒家樂教思想被正式提出之后迅速成了相關教育活動中的“主角”,即儒家樂教思想與儒家思想中“六藝”的“樂”相對應,而此處的“樂”一般就用于代指古琴,或者說“樂”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借由古琴來展示的,諸如孔子經常要求學生練習古琴,用于培養他們“樂”的素養,同時“六藝”中“樂”的排序僅次于“禮”,這足以說明“樂”在儒家樂教思想中的重要程度,而古琴作為“樂”的代表自然就成了儒家樂教思想的載體,具有載體功能。
從其他角度來看,古琴在古代人眼中不僅僅是一種樂器,還是一種“法器”,即古人對于古琴的制式、規格等有嚴格的要求,原因在于古人將古琴當作則法天地、陰陽五行、順和天下,通萬物而考理亂的器物,有典故記載,古琴創始者削桐為琴,而后取繩絲為弦,此舉目的就是“通神明之德,合天人之和焉”,因此古琴備受當時人的重視。而正是在高度重視的環境下,儒家先圣孔子才關注到了古琴,并對其功能進行了開發與應用,也使得后人提出了“凡樂,天地之和,陰陽之調也”的儒家樂教思想表達。另外,儒家樂教思想的核心觀點與儒家思想保持一致,均重視平和中正的“中庸之道”,這一點在儒家樂教思想中主要體現在儒生樂教審美觀中,即儒生在樂教審美角度上普遍認為平和中正的音樂才是“雅樂”,而“雅樂”具有多層面的教育功能,諸如在個人角度上能夠讓人性情保持純良溫厚,符合儒家思想中所提倡的“為人之道”,而古琴音色同樣溫厚,故儒生將其視作“雅樂”之一,能展現儒家樂教思想的中和之美,演奏當中能突顯儒家中庸理念,與孔子的禮制思想吻合。總體而言,古琴成為儒家樂教思想的載體起因或許與孔子的個人喜好有關,但真正讓古琴成為載體的原因是古琴與儒家樂教思想之間渾然天成的關系,通俗而言,儒家樂教思想中所提倡的觀點等都能在古琴上找到相關的特征,其獨特的氣質仿佛是為儒家量身而造,處處彰顯了儒家樂教思想的宗旨與精神,故儒家將古琴視作八音之首,蘊含了儒家樂教思想通過古琴施樂教,旨在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重要內涵。
儒家樂教思想本身就包含了教化育人的意義,因此古琴作為儒家樂教思想的載體,自然也具備一定的育人功能。此處所述的育人功能,是指古琴在個人層面上的功能體現,即孔子曾說過,欣賞音樂也是一種學習,在這個過程中個人品格在潛移默化之間會發生好的改變,不斷得到濡養,促使人自發的開始修身養性,最終能讓人的人格、修養臻于完美。孔子的標書就是儒家思想中提倡的“君子之道”,即儒家思想認為所謂君子,必須有良好的修養,這是君子之美的核心。同時,人們對于君子之美的理解雖然各不相同,但從有關于儒家樂教思想或儒家思想的表達中會發現,人們普遍會提到“正心”,諸如朱長文曾說過“琴有四美”,其中一美就是“正心”,且認為正心者必為君子,他表述的觀點與儒家樂教思想的觀點不謀而合,即儒家樂教思想推崇修身養性理念,并且會通過古琴來推廣這種理念,其中修身養性理念與古琴的交合點就是“正心”,儒生認為只有先“正心”才能彈奏好古琴,而“正心”的過程就是修身養性的一種方式。因此廣大儒生在修身養性的過程中必然“正心”,孔子本人更是其中典范,即孔子一開始并不了解古琴,但之后被古琴吸引,使其學琴于衛國樂官師襄,至此進步神速,短時間內就達到了聽曲識人的境界,而在孔子學琴過程中其對于自身道德、品格等有嚴格的要求,這些表現深深地感染了師襄子,故表面上孔子學琴于師襄子,實則師襄子又何嘗不深受孔子熏陶?說明在學情過程中,孔子潛移默化間對師襄子進行了個人教育。另外,有典故記載孔子曾對子路彈琴進行的批評,認為其過于注重“修己以敬”,稱其琴藝不精,同時也強調以音樂修身養性,不僅僅是為了“修己以敬”,更重要的是“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讓古琴音樂對每個人進行教育,方能達成儒家治國理念,成為濟世良方。
任何形式的音樂都必然存在一定的社會傳播廣度,古琴也不例外,且各形式音樂都具有一定的社會功能,這一點很早就得到了公認,但我國對于各形式音樂的社會功能開發有自身獨到之處,尤其是在古琴上這種表現最為突出,即自古以來古琴就與政治格局聯系在一起,諸如西周提出的禮樂制度就是一種政治制度,則使得古琴這種音樂形式在當時就被賦予了社會教化功能,這種功能區別于個人層面上的育人功能,所針對的大多數一些社會現象,作用形式就是對社會風氣進行引導、治理,讓社會環境保持和諧局面,這即是我國獨有的以樂治國思想。以樂治國思想并不一定由儒家最早提出,但卻是在儒家的推廣下不斷壯大的,使得這種理念廣為流傳,經久不衰的傳承了數千年。從歷史角度來看,以樂治國思想起源于西周,但即使是數千年后的唐朝也依然在延續這一傳統,當朝文人將這種思想簡稱為“樂治”,皇家也經常圍繞“樂治”出臺各種政策,例如用“樂”感化四夷,讓社會恢復和諧安定。以樂治國思想雖然在清朝年間就已經衰退,但不可否認音樂的社會作用在現代依然發揮著光芒,而儒家樂教思想作為這一功能的推廣者在其中功不可沒,諸如孔子在當時被人稱為“圣人”,經常與當朝高官會面交流,在此期間孔子就經常講述樂教的社會功能,建議高管善用音樂治理國家、解決問題,而孔子之后的儒生無論是有意還是無心,都潛移默化的參與到了以樂治國思想的推廣當中,可以說這種思想在一段時間的發展后成了儒家樂教思想所提倡的一個觀點,由此古琴作為儒家樂教思想的標志,自然也經常出現在以樂治國的場景當中。有史記載,北宋年間曾有人宮內撫琴以安人心,其中所撫之琴即為古琴。結合以上論述,古琴在儒家樂教思想具有一定的社會功能,能夠維系社會和諧景象,這與儒家樂教思想愿景相符,因此古琴的社會功能十分重要。
綜上所述,儒家樂教思想與古琴之間關系緊密,且關系層次多元,不同層次上古琴具有不同的功能,而前人對于古琴的功能開發十分深入,使得古琴在歷史上有了很多典故、記載,這些無一不是在說明古琴在儒家樂教思想具有重要地位。而前人對于儒家樂教思想中古琴功能的開發,對于現代,甚至是未來社會的治理而言都帶來了啟示,人們依然可以通過古琴或者其他音樂解決社會問題、教育社會及群眾個人。因此,古琴藝術在新時期也會融于當代文化,在未來它也同樣可以發揮出其獨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