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的邊緣性參與”視角下的跨境電商工作室學習研究

林瓊慧

(溫州理工學院 經濟與管理學院， 浙江 溫州 325035)

跨境電商作為外貿新業態、新模式，已經成為推動我國外貿轉型、增長的新引擎。目前，跨境電商人才數量不足，絕大部分高等院校在培養跨境電商人才過程中，實踐教學嚴重滯后于跨境電商行業的真實發展需求，一般僅借助教學模擬軟件讓學生熟悉跨境電商流程，無法真正實現理論和實踐結合，造成學生真實操作能力不強、創新不足。如何解決這些問題，提升高等院校培養的跨境電商人才的核心競爭力？我們認為依據情境學習理論，構建一種實踐共同體——跨境電商工作室，為學習者提供真實情境的實踐場所，讓學習者在各種真實的跨境電商活動中“合法的邊緣性參與”，實現從講授型為主的培養模式向實踐型為主的培養模式轉變，可以有效地解決跨境電商人才培養困境。

一、理論基礎

(一)“合法的邊緣性參與”理論

知識一度被看成是能打包、壓縮、灌裝的客觀真理，在學校場域中，由教育者傳遞或灌輸給學習者，學習者在作業訓練中將知識內化、存儲于頭腦中，以便今后需要時加以“提取”運用。然而，由于學校提供的知識是“簡捷版”的、抽象的、去情境化的，“掐頭留尾去中間”，導致學生習得的知識往往是“惰性知識”，難以遷移運用于實際生活[1]。這使得學習脫離社會生活環境、知行脫節、身心二分、知識難以學以致用等問題一直困擾著研究者和學校教育工作者。受人類學、生態學、社會學及歷史文化等理論啟發，一些研究者對學習的研究取向開始轉變，研究的重心從思維和個人轉移到實踐和共同體[2]17，關注“情境中的學習”即關注學習中的社會生活情境，關注實踐學習，關注實踐共同體，把學習視為“構成社會實踐整體的一個不可或缺的、不可分割的方面”[3]3。在反思助產士、裁縫、海軍舵手、屠夫、戒酒的酗酒者學徒制等案例的基礎上，美國加州大學人類學家瓊·萊夫(J·Lave Jean)和社會學家溫格(Wenger Etienne)提出了著名的理論——情境學習：合法的邊緣性參與。

“合法的邊緣性參與”基本思想是“情境學習是我們社會生活中持續進行的一種活動”[2]12，“任何學習都是發生在特定的情境中的——學習總是受到學習者的狀況、他們在情境中的參與程度及其與其他學習者的關系的影響”[2]19。學習不是通過傳遞知識或復制他人作品而進行，而是在周邊共同體的“學習型課程”中，通過向心性的“參與”而發生[4]。可以從以下三方面來理解：“合法”是指新手獲得了進入實踐共同體的資格，這是整個學習實踐得以開展的前提[4]。“邊緣性”是指“新手”開始只能做一些“邊緣性”的輔助工作，在這個過程中，“新手”會觀察“熟手”的工作，從他們那里承襲共同的經驗與規范，從比較邊緣的、外圍的參與逐步發展到核心的實質性參與。新手慢慢也會變成知識淵博的專家，完成自己的身份建構[5]。“參與”是指在實際的工作參與中，在做中學習知識，因為知識是存在于實踐共同體的實踐中，而不是書本中[6]。通過合法的邊緣性參與，學習者建構了知識，提升了技能，獲得了意義，認同了群體身份資格，融入了實踐共同體。

目前,“合法的邊緣性參與”理論多用于職業培訓、教師專業發展等領域。“合法的邊緣性參與”理論強調“合法性”“參與性”，合理地闡述了新手向熟手轉變的過程，是一個認知發展和身份轉換相融合的過程。因而，我們認為“合法的邊緣性參與”理論可以為跨境電商工作室學習提供理論支持。

(二)基于“合法的邊緣性參與”的跨境電商工作室學習

1.跨境電商工作室：一種知識轉化的“實踐共同體”

“實踐共同體”是學習發生的參與性框架[7]。“合法的邊緣性參與”需要“實踐共同體”作為學習載體。何謂實踐共同體？根據萊夫和溫格的觀點，“實踐共同體是一個諸多個體的集合，這些個體長時間地共享共同確定的實踐、信念和理解，追求一個共同的事業”[8]。有研究者認為：共同體有共同的任務，有實踐和資源，成員之間相互介入，存在共識[8]。可見，實踐共同體的基本特性為：共同愿景、共同任務、協商互助、共同參與、共享資源。

跨境電商工作室是一個“實踐共同體”，其成員由校內導師、企業導師和學生構成，他們之間相互合作構成實踐團隊。工作室的共同愿景是校企合作，實現雙贏，共同任務是完成企業項目，提高學生的實踐能力。工作室的硬件、軟件、企業貨源、信息、師生經驗等是共享資源。合作企業為學生提供一手貨源，讓學生用真實的賬號進行實操，并開展實際運營，在校、企導師的指導下，在解決真實的問題、完成項目的過程中，學生理解、內化所學的專業知識，把專業知識有效地轉化為跨境電商實戰能力，解決理論與實踐脫節，學而難以致用問題，體驗到專業知識的個人意義，因而可以認為跨境電商工作室既是情境性“學習場所”，也是知識與意義轉化的實踐共同體。發生在跨境電商工作室的學習是具有情境性的一種實踐學習，真實性、實用性、實踐性是其顯著特征。

2.跨境電商工作室學習：一種能力提升與身份轉換的路徑

“合法的邊緣性參與”理論描述了兩種最基本位置——“新手”和“熟手”，與之相對應的是兩種最基本的參與形式——“邊緣性參與”與和“充分參與”[3]35。從身份轉換角度來看，合法是一種資格審視，是獲得共同體身份的前提，也是是否允許參與共同體實踐活動的前提。是否合法需要制定一套衡量標準，用于選拔成員。其衡量標準應是實踐共同體的“理想、信念、價值”和“專業技術標準”。因而，邊緣性參與向充分參與轉變的過程，是深刻學習發生、專業能力不斷提升的過程，也是新手身份向熟手身份轉變，身份獲得認同、認可的過程。

對于學生來說，經過申請、審批，獲得導師同意后，學生就擁有了工作室成員的“合法性”身份，個體在資源、機會、價值觀等方面原則上都獲得該共同體的認同與共享，因此可以將“合法性”看作這一身份轉變過程中“質”的維度。與此同時，他們作為“新手”，最初一般是從事“邊緣性”工作，如定期來工作室刷卡值班、跑腿、傳遞信息或協助別人開展跨境電商工作等“雜事”“瑣事”，因而可以將“邊緣性”看作初級學員到正式成員身份轉變進程中“量”的維度。

應該看到“合法性”和“邊緣性”提供了“新手”更多通達源頭的機會，跨境電商工作室的那些“雜事”“瑣事”其實為“新手”提供了解跨境電商事務的實踐機會，也為新手提供被允許向共同體內的專家請教、向富有經驗同伴學習的機會，同時也是新手熟悉、習得共同體“實踐文化”的過程。在新手能熟練勝任“瑣事”任務后，跨境電商工作室加大力度，讓他們參與選品、定價、物流、營銷、售后等一系列的核心業務，即“充分參與”跨境電商實踐活動，獲得跨境電商實踐知識、技能、方法，在觀察、模仿、深思、實踐、交流中獲得深層感悟，形成黙會知識，提升創業能力、綜合能力，完成由“新手”到“熟手”的蛻變。進而，“在共同體中更多地扮演指導者角色，成為新手學習的榜樣并對其進行指導”[9]。可見，跨境電商工作室學習既是學生在實踐共同體內身份發生轉換，獲得身份認同，產生歸屬感的過程，也是創新創業等能力得以提升的過程，因而跨境電商工作室學習具有參與性、指導性、體驗性、創造性等特征。

二、研究設計

1.訪談目標及設計

為了解大學生在跨境電商工作室的學習狀況及影響因素，本次訪談提綱主要圍繞跨境電商工作室的選拔機制、參與動機、學習內容、專業指導、離開原因、學習成效、學習考核等7個維度設計問題，開展半結構性訪談，并采用“合法的邊緣性參與”情境學習理論對跨境電商工作室學習狀況進行編碼分析。

2.樣本選擇

本研究選擇溫州S學院W號眾創空間2013年以來的跨境電商工作室負責人及成員32人進行訪談。之所以選擇這些學生為研究對象，一是基于方便原則，因筆者曾指導過這32位大學生，容易開展訪談調查，獲取真實資料；二是因為溫州S學院W號眾創空間為2021年度國家備案眾創空間，此眾創空間為大學生提供全免費、一體化、專業化服務，是集實訓實踐、孵化實戰為一體的創新創業教育專業場所，近幾年來已經成功孵化了200多家成長型企業，孵化成功率高達80%。眾創空間先后入駐10多個跨境電商工作室，其中5個工作室至今仍正常運營，因而本研究選擇的研究對象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和代表性。

3.文本編碼

訪談重點圍繞為什么要參與跨境電商工作室，在跨境電商工作室到底學習到了什么，離開跨境電商工作室的原因有哪些等問題開展。訪談前，訪談者先向受訪者解釋研究目的、主題，征得受訪者同意；訪談中，對訪談過程進行了錄音；訪談結束后，把錄音資料轉化為32份原始文本資料，基于“合法的邊緣性參與”視角對文本進行開放編碼、主軸編碼和選擇編碼的分析(表1～表3)。

表1 訪談編碼示例

表2 影響因素編碼示例

表3 離開原因編碼

三、分析討論

(一)“充分參與”：實現認知與身份的雙重建構

訪談分析發現，一部分大學生進入跨境電商工作室目的明確，動機強烈，“進工作室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鍛煉自己，了解更多跨境電商知識”，為“以后的求職和工作積累經驗”(13國貿W、17國貿S等)。這部分學生求知欲旺盛，堅持參與跨境電商平臺運營整個流程。在教師指導下，從“邊緣性參與”逐步進入跨境電商實踐活動的“充分參與”。在“充分參與”實踐過程中，“專業技能在工作室慢慢成長”，“能夠化理論于實際，獲得更深層次的體驗和感悟，對課程學習也有一定幫助”，同時提高了跨境電商的技藝、經驗，磨煉了心性，“雖然艱辛，但過得很充實，也很快樂”(17國貿Y等)，“有了工作室的經歷，在跨境電商行業求職過程非常順利”(18國貿Y)，“畢業后自創跨境電商公司”(15國貿Z)。在“充分參與”跨境電商工作室實踐活動中，學生提升了創業大賽能力、從事跨境電商工作能力、就業競爭力以及自主創業能力，實現了從“跨境電商小白”向“跨境電商熟手”轉變，即從“認知學徒”向“技藝師傅”跨越。

(二)非“充分參與”：認知發展與身份建構的雙重損失

構建實踐共同體的目的在于讓個體成員在實踐過程中獲得知識技能，提升素養，形成意義，認同價值，產生歸屬感。“邊緣性參與”只是“新手”成長歷程中的一個起點，是暫時性、過渡性的，共同體成員在實踐活動中不能停留于此，更不能徘徊不前。讓共同體成員步入“充分參與”狀態，成熟成長才是實踐共同體的一個重要目標。

從訪談結果分析可知，在跨境電商工作室“實踐共同體”內，并非所有個體從“邊緣性參與”開始，最終都能達到“充分參與”狀態。他們的非“充分參與”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由于時間沖突、主觀認識等因素，有些學生進入跨境電商工作室學習不久便退出了，這部分學生沒有全程參與并完成跨境電商工作室項目，是真正的“邊緣性參與”。二是學習內容的邊緣性。一些沒有中途流失的學生，但其學習內容多為修圖、文檔處理等，他們的參與多停留在自身學習的“舒適區”，沒有真正深入參與有助于培養跨境電商運營能力的產品布局、市場調研、數據分析、店鋪診斷、全局把控及創新創業能力等項目任務中，不利于學生成為跨境電商工作領域的“熟手”，實現知識轉化、能力提升，難以達成預想的跨境電商工作室學習目的。

(三)“非充分參與”的原因分析

個體在共同體內能否“充分參與”，受到主客觀方面多個因素的影響，從以上訪談可知，其原因主要有：

1.個體動因：學習者參與動機缺失或存在偏差

學習者動機在“合法的邊緣性參與”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個體的“向心性”參與可以在實踐中有機地形成身份、價值認同，在情感上會產生歸屬感[10]，從而實現認知發展與身份建構。在問及為何參與工作室時，一部分同學的回答是“在大學期間什么都想試一試”(14國貿Z等)，顯然他們參與工作室的目的僅在于豐富自己的履歷。進入工作室后，他們獲得了“合法”的成員資格，從事“邊緣性”的事務，但如果連續幾個月只做“雜事”“瑣事”，會認為“學不到東西”(14國貿Z)，或“幾個月接不到單子，就離開工作室”(19國貿X)。他們忽視了“邊緣性參與”的價值，不明白“邊緣性”事務對未來職業發展有何意義。學習者參與跨境電商工作室學習的動機缺失或存在偏差，易導致參與的“不充分投入”，遇到挫折易退縮，堅持性差，容易長期停留或止步于“邊緣性參與”狀態，無法習得實踐共同體的文化，共享經驗和互動難以實現，很難“蝶化發展”。

2.互動關系:共享機制尚未常規化

新成員“是否習得必要的知識，是否獲得新的身份認同體驗，很大程度上在于其能否在動態參與過程中建立良性的共享機制”[10]。跨境電商工作室作為一個實踐共同體，成員之間相互影響、相互作用，朝著共同體目標前進。與老成員相比，新成員的跨境電商知識、技術、能力、經驗一般較為薄弱，專業發展處于“新手”階段，需要適應實踐共同體的文化、價值。新成員的“邊緣性參與”是與其在實踐共同體所處的專業發展階段相符的，然而新成員要邁向“充分參與”階段，從“邊緣”走向“中心”，意味著他們的跨境電商學習要進入自己的“學習區”或“恐懼區”，要完成復雜的跨境電商項目任務，需要解決真實的實踐問題，這些問題書本上沒有現成答案，具有很強的挑戰性，需要共同體成員之間相互交流和嵌入，保持良性互動，把他們獲得的經驗傳遞下去，共享跨境電商“技藝庫”。跨境電商工作室的知識主要由校內導師、企業導師和有經驗的學長與學習者之間實現共享。校內導師指導工作均為不計報酬的義務勞動，平時教學任務或科研任務較重，不能定期來工作室指導學生。工作室成立之初，“企業導師到校授課，最初每月一次，直到工作室成員入門”(18國貿Z)。他們能從專業角度分析運營過程中所遇到的各種問題，學生收獲較大。但企業導師有自己的本職工作，銷售旺季一到，企業導師便無暇顧及校內工作室了。因而，跨境電商工作室指導主要靠老成員的傳幫帶。“雖然有學長學姐，但是主動教我們的不多，感覺這幾個月學不到東西”(16國貿Y)。共享機制無法常規化，獲得感低，延緩“新手”邁向“充分參與”的步伐，不利于“新手”成為“成熟實踐者”，也是造成新成員離開的主要原因。

3.保障機制：內部規章制度匱乏

實踐共同體是一個“相互依賴的系統”，實踐共同體的形成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關系建構，要把關系松散的群體建構為一個有共同目標、共同價值、平等協商，相互協作的學習集體或實踐團體，就必須有必要的規范和運行機制，以協調共同體成員之間的關系、利益，在完成共同任務過程中，保證大家遵循共同規范，溝通順暢，職責分工明確，各自承擔自己的角色，相互協作，通過不同程度“向心性”參與，達成共同目標，獲得知識技能，共享經驗及成果，建構成員身份。

從“充分參與”的保障機制來看，對溫州S學院W號眾創空間工作室入駐雖有嚴格標準，但跨境電商工作室內部最初沒有形成科學合理的管理機制。“企業老總給工作室定了打卡時間及完成的業務量，沒有制定相應的進入與退出制度”(14國貿W等)。雖然“工作室目前已經開始考核，分別從工作質量，考勤，工作完成程度進行考核”(20安全工程C等)，但準入機制、退出機制、考核機制以及共享機制依然匱乏。成員來去自由，缺乏必要的約束，這使得工作室成員的實踐參與效果和機會缺乏必然性的制度約束和保障，易導致“合法的邊緣性參與”無法持續，不能有效保障“充分參與”。

四、對策建議

要真正實現工作室成員從“合法的邊緣性參與”到“充分參與”還需要一定的支持要素，依據對非“充分參與”原因分析，提出以下對策：

1.身份建構：完善制度，保障“合法性”

從實踐共同體建構來說，新成員身份的建構蘊含著對共同體文化的認同，不僅要有與核心成員同樣的追求，而且還需要一定的知識儲備和心力的投入，只有符合一定的條件和資格，新成員才能“合法”地參與共同體學習。(1)建立準入機制，為共同體找到準“合格”人員，賦予成員“合法”身份。首先，學校要自己開發或選用他人建立的專業準入標準，標準主要涉及跨境電商人才的核心素養，包括“外文能力、國際貿易知識能力、電子商務能力、市場營銷能力、企業管理能力、心理素質能力、團隊協作能力”[11]。其次，建立申請審核制度。新成員提出參與申請，學校審核條件。最后，按照準入標準，校企導師和老成員共同考核。考查新成員加入工作室的動機，了解學生的職業規劃、興趣愛好、知識、能力性格等，遴選真正有強烈學習愿望并具有一定專業知識和能力的學生，防止動機存在偏差的學生中途“退場”，避免有限資源被無效占用，影響工作室任務的完成，導致實踐共同體構建失敗。在學生取得“合法”成員資格后，要對他們進行個性化的專業指導，因材施教，培養他們的跨境電商崗位勝任能力。(2)嚴格考核機制和退出機制。對于通過考核的學生實行工作室試用制，3個月試用結束后，對學生的學習態度、學習能力、跨境電商人才的核心素養等方面進行評價。對不思進取的學生予以淘汰，將表現合格的錄用為正式成員，取得“合法”資格，使其可以參與真實賬號運營。學校還可以出臺跨境電商工作室項目抵學分政策，將學生工作室實踐作為學年實踐的一部分納入人才培養方案，建立工作室工作量與學生專業學分、素質學分轉化機制。

2.認知發展：激發動機，認識“邊緣性”

共同體成員身份的構建和認同源自于成員的內心而不是他人。學習者產生主動參與共同體學習的動機，是“合法的邊緣性參與”的必要條件。如果新成員產生成為充分參與者的愿望，能夠為自己規劃努力方向，并主動從共同體邊緣向中心靠攏，獲得更多共同體的“知識”，會加快學習者在實踐共同體中的參與進度，加速從新手到熟手的進程，實現認知發展和身份構建共演共進。

對于新獲跨境電商工作室這一“實踐共同體”“合法”資格的成員，首先可以通過帶新成員參觀業內知名的企業、舉辦創新創業分享會、請業內大咖做講座等途徑，使新成員近距離體驗跨境電商行業，促進他們對跨境電商工作室文化、成員交往方式產生認同感與歸屬感，激發、增強他們參與共同體學習的動機。其次要引導他們正確認識“邊緣性參與”的價值問題。可以借鑒社區的“網格化”管理，由一個老成員對接幾名新成員，讓新成員明白新手處于邊緣性的地位是正常的、必然的。在工作室做的細枝末節的“雜事”“瑣事”，其實是一種“合法的邊緣性參與”，是進入跨境電商工作室共同體實踐文化的一個部分。這種邊緣、瑣碎的活動使他們得以從多元路徑理解并認同跨境電商工作室實踐共同體的價值觀和信念、經驗庫、話語體系、相互的承諾以及投入規則。現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邊緣性工作，就能獲得“小技能”為將來“充分參與”、從“邊緣”走向實踐共同體的“中心”，進而為獲得“大能”奠定基礎，從而對邊緣性工作產生向心性。

3.共享機制：專業指導，實現“充分性”

“充分性”參與是新成員走向“熟手”的必由之路。當“合法”新成員進入跨境電商工作室這一實踐共同體，投入“邊緣性參與”工作時，就需要為他們提供學習的機會、信息以及資源。“由于實踐性知識的隱蔽性、默會性與非系統性，難以用言語或符號直接表述”[12]，工作室內建立共享機制、專家的示范和常態化的指導就尤為重要。專家包括校內導師、企業導師和有經驗的成員。新手在與校企導師、同伴的交流互動中獲取跨境電商專業知識。隨著知識的積累、技能的提升，新手在與共同體及其成員的互動深化中，逐步參與深層次跨境電商活動。在校企雙導師及有經驗的成員指導下，新手運用真實賬號、真實產品，面對真實客戶開展實踐操作，學會跨境電商店鋪注冊、產品發布、營銷推廣、跨境物流、跨境支付、客戶溝通等全流程操作。通過在實踐中獲取并積累隱性跨境電商知識，學習者最終會成為熟手乃至專家，會從邊緣性參與逐漸向充分參與階段步入，實現與跨境電商行業“零距離”接觸。在團隊成員“充分參與”的過程中，專家定期對新成員的跨境電商技能進行評價和反饋。當新成員在項目運作過程中遇到困難時，指導教師可以組織不同專業、不同崗位的成員，就不同店鋪的運營模式、經驗及教訓開展交流，以便相互啟發思路，解決問題。如果問題無法解決，校企雙導師就要充當“腳手架”角色，收集學生問題的相關信息，進行診斷，分析原因，啟發、引導學生找到對策，解決問題。“當新成員與身旁的同伴和成熟實踐的示范者一起進入成熟的實踐時，共同體就有進行再生產的能力”[3]，因此“充分性參與”也是共同體完成“再生產循環”的路徑。

五、結語

本文從“合法的邊緣性參與”視角，分析高等院校學習者在實踐共同體——跨境電商工作室的最初位置和參與狀態，顛覆了傳統觀念對學習“獲得模式”的理解，提倡“參與模式”進行社會性學習，強調真實的情境實踐對學生跨境電商崗位勝任力及創業能力提升的重要性。在邊緣性參與階段，新手在細枝末節的工作中實現身份認知和探索，在觀察和模仿專家能手的過程中，實現跨境電商知識的積累和技能的提升。在充分參與階段，新手成長為專家能手，在共同體中更多地扮演指導者角色，為實踐共同體的延續和發展作貢獻。跨境電商工作室這一實踐共同體處于流動的揚棄狀態，有成員因“非充分參與”而退出實踐共同體，又有新手以合法途徑加入實踐共同體。應建立跨境電商工作室準入機制、增強學習者學習動機，強化共享機制，增加專業指導，內生推動學習者從邊緣性步入充分參與，促進跨境電商工作室實踐共同體循環上升和持續性發展。情境學習“合法的邊緣性參與”理論契合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也為高等院校校內眾創空間等實踐教學情境的創設和變革提供了理解和分析的新角度。未來研究可以從實證分析角度對歷年來跨境電商工作室的學習效能加以驗證，進一步豐富跨境電商人才培養及眾創空間學習效能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