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基建背景下大學生金融素養與金融行為探析

魏蓉蓉，曹 偉，范家麟

(無錫學院 商學院，江蘇 無錫 214105)

1 問題的提出

2018年底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人工智能等定義為“新型基礎設施建設”?！秶窠洕蜕鐣l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遠景目標綱要》指出要“布局建設信息基礎設施、融合基礎設施、創新基礎設施等新型基礎設施” “要穩妥發展金融科技，加快金融機構數字化轉型”。新基建包括信息基礎設施、融合基礎設施、創新基礎設施三大主要內容，其中信息基礎設施包括以 5G、物聯網、工業互聯網、衛星互聯網等通信網絡基礎設施，以人工智能、云計算、區塊鏈等新技術基礎設施，以數據中心、智能計算中心為代表的算力基礎設施等。而金融科技是依托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和大數據等技術衍生的金融服務。信息新基建和金融科技融合發展。金融科技發展有效提升了金融服務的質效，新算法和新場景為包括大學生消費者提供了更多的選擇，但也增加了大學生信息泄露、金融欺詐、不良信用記錄等風險，也暴露了大學生金融素養的缺乏。隨著金融科技發展，大學生在網上信用借貸也變成了生活消費的一種方式。大學生對于校園借貸產品有一定的需求，但金融知識不足。針對信息新基建時代，大學生的金融和法律知識缺乏以及超前消費觀等問題，亟需提升大學生金融素養，提高大學生對金融風險和機會的認識，做出理性的金融決策和行為，維護自身合法權益。

2 文獻綜述

金融素養和金融行為。金融素養( Financial Literacy) 概念由Noctor等[1]在1992年提出，他認為金融素養是管理個人財富方面所具有的高效決策和理性判斷能力，而大學生金融行為主要有儲蓄、投資、現金和信用管理等行為[2]，大學生金融行為是其金融素養的具體表現形式。Lusardi & Mitchell[3]認為金融知識水平較低或者缺乏會導致不合理金融行為，進而對個人金融行為產生長期負面影響。何學松和孔榮[4]研究結果表明，金融素養有助于我國農民的金融行為，即金融素養可以幫助農民做出正確的信貸、理財和保險行為，所以通過金融素養教育增加農民收入是重要的選擇。崔靜雯等[5]指出，金融知識可以改善金融行為，金融知識的相對貧乏是制約家庭金融行為決策的一個重要因素，因此應大力普及金融知識、加強居民金融知識教育培訓以提升居民金融素養。彭積春[6]從借貸、投資以及風險素養3個方面考察了金融素養對家庭借貸行為的影響，最后得出金融素養的提升更有利于城市家庭的正規金融借貸行為。

學校教育與金融素養、金融行為。B.Douglas Bernheim[7]通過調查得出金融教育項目能促進雇主的金融行為，為金融教育的作用提供了實證依據。Richard Disney & John Gathergood[8]發現金融素養水平低下的家庭容易過度負債，而金融教育有助于改善這種狀況。俞姍[2]認為大學生的金融行為主要受家庭、同輩群體等因素的影響，加強金融知識普及教育有益于提升大學生金融行為能力。單德朋[9]研究結果顯示城鎮居民金融素養水平較低，通過金融教育改善金融素養是減緩城市貧困的可行選擇。

金融科技創新與金融素養。魏麗萍等[10]指出消費者金融素養水平越高，越傾向于參與互聯網金融市場，即消費者互聯網金融投資決策的一個重要的前因變量是消費者的金融素養。金融科技時代，金融服務更多元化，但業務邊界更模糊，風險形勢也更嚴峻，因此金融科技時代提升消費者金融素養迫在眉睫。于恩鋒[11]指出金融科技服務在我國迅猛發展，要求居民金融素養與之匹配，金融科技對金融消費者提出了更高的素養要求，包括新型數字金融產品認知以及風險防范等。

綜上分析，金融素養、金融行為、金融教育以及金融科技等已經取得一些進展，但這些研究較為分散，沒有將金融科技與金融素養、金融行為、金融教育進行聯系，且主要集中在消費者金融素養方面。專門針對大學生金融素養的研究較少，一些校園貸案例表明大學生的金融素養亟待提高，本文將新型信息基礎設施建設與金融科技、大學生金融素養與金融行為等結合進行研究。在金融科技加快應用背景下，金融風險凸顯，提升大學生的金融素養以及金融安全意識則更為迫切。為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信息新基建背景下，大學生金融素養對其金融行為具有正面推動作用；

假設2：信息新基建對大學生金融行為的影響，隨其金融素養的高低而不同；

假設3：信息新基建背景下，金融教育有助于提高大學生金融素養并促進其金融行為。

3 研究設計

3.1 研究方法

本文被解釋變量大學生金融行為是排序數據(ordered data)，因此使用排序數據模型(ordered probit，簡寫oprobit)進行估計，oprobit是專門針對被解釋變量為排序數據的情況，回歸模型設置如下：

behaviori=F(?NIICi+βCi+ωi)

(1)

其中，behaviori為被解釋變量，NIICi是核心解釋變量，兩者都是排序虛擬變量，Ci則包括一系列人口統計特征的控制變量，F是某非線性函數，具體如下：

(2)

其中，behaviori*是behaviori的潛變量，滿足：

behaviori*=?NIICi+βCi+ωi

(3)

其中，μ1<μ2<…<μJ-1是切點(cutoff points)，為待估參數[13]。

3.2 樣本分析

受訪樣本中，女生占樣本比例為68.55%，大專學歷74.53%，大一年級30.82%，經管類專業64.15%，農村戶籍類型56.6%，父母職業類型為非金融類的有91.51%，每月消費支出在2 000元以下占比超過一半，家庭月收入在5000～10000元的居多。樣本人口統計特征見表1。

表1 樣本人口統計特征

3．3 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金融行為behavior，通過是否使用校園貸、不良信用記錄保留時間、是否被金融詐騙過、開支會超過預算的頻率、用過的投資理財產品種類等5個有代表性的問題來全面衡量大學生金融行為，均為虛擬變量見表2。

表2 變量說明

(2)核心解釋變量。金融素養(Financial literacy簡寫Finlit)，從銀行單復利、證券價格、保險原則以及能接受的最大投資風險4個方面來綜合度量，銀證保類問題的選擇是二值的，回答正確為1，投資風險的選擇是多值的，能接受的投資風險越大則賦值越大，取值為1～4。信息新基建(New information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簡寫NIIC)，通過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4個方面來測度，均為0～1虛擬變量。

(3)控制變。主要是人口統計特征，包括個人特征和家庭特征，前者主要有學歷、年級、專業、性別、每月消費開支，后者包含家庭戶籍、父母職業類型以及家庭收入[12]。

另外，實證分析中需用到的其它變量還有信息新基建背景下金融素養重要性importance、提高金融素養的有效途徑approach。在問卷調查中設置“信息新基建時代提高金融素養重要嗎”這個問題，非常重要=4、比較重要=3、不太重要=2、一點也不重要=1，以考慮到大學生對金融素養重要性的看法，通過此變量可以將信息新基建和金融素養結合，其作用類似于信息新基建和金融素養交叉項的作用，以便于研究。提高金融素養的有效途徑，可通過學校(學校課程、專題講座等)=1，通過社會(金融機構宣傳等)、其它途徑、不知道=0。

3.4 數據來源和描述性統計

本文數據來源于2020年暑假開展的“信息新基建背景下大學生金融素養和金融行為調查問卷”的結果，共有318份有效調查問卷，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3所示。

表3 描述性統計

4 結果分析

4.1 大學生金融行為的影響因素

如表4所示，列(2)在列(1)的基礎上進一步加入了控制變量，列(3)在列(2)的基礎上考慮地區效應，列(1)、列(2)、列(3)的金融素養Finlit顯著為正，表明大學生金融素養對金融行為呈顯著的正向影響，即大學生金融素養越高，其金融行為不容易出錯，與假設1的預期相同。

表4 基準回歸結果

控制變量中，年級(grade)和專業(major)對大學生金融行為有明顯的正效應，這說明大學生年級越高、專業越是經管類的，其金融行為越不容易出錯，即他們會有財務規劃、不會使用校園貸、珍惜自己的信用且不容易被金融詐騙等。而性別、學歷、戶籍類型、父母職業、收入支出比等可能影響大學生金融行為的因素雖為正但不顯著。

4.2 穩健性檢驗

為進一步考察結果的穩健性，本文采用以下方法進行檢驗：①替換被解釋變量和核心解釋變量，將被解釋變量金融行為通過是否使用校園貸、不良信用記錄保留時長、是否被金融詐騙過3個方面衡量，而核心解釋變量金融素養相應變成從銀行單復利、證券價格、保險原則、能接受的最大投資風險、開支會超過預算的頻率、用過的投資理財產品種類6個因素來考慮，如表5的列(1)、列(2)、列(3)；第二，改變估計方法，用ologit模型來替換oprobit模型進行估計，見表5的列(4)、列(5)、列(6)，以上2種方法均顯示結論具有穩健性。

表5 穩健性檢驗

4.3 大學生金融行為變化的特點

由表6可以看出，無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考慮地區效應，一次項NIIC的系數均不顯著為負，二次項NIIC*NIIC的系數始終顯著為正。這說明信息新基建發展初期，其對大學生金融行為沒有明顯影響，發展到一定程度后，其對大學生金融行為的正面引導作用才會顯現，即信息新基建對大學生金融行為的影響呈U型。

表6 大學生金融行為的變化特點

隨著信息新基建與金融科技的興起，新算法和新場景在為包括大學生在內的消費者提供更多的選擇，如網上信用貸款變得容易，而原本對消費娛樂需求旺盛、卻沒有穩定經濟來源的大學生，其信用消費的意愿強烈，容易做出不理性的金融行為，引發信息泄露、金融欺詐、不良信用記錄等風險。隨著信息新基建發展，金融科技監管基本規則體系逐步完善，基于機器學習模型和深度神經網絡算法，通過大數據征信、智能風控和反欺詐等，促使大學生樹立正確的消費觀、遠離非法金融活動，信息新基建對大學生金融行為的促進作用逐步得到顯現。

4.4 大學生金融行為的異質性

信息新基建背景下大學生金融行為的異質性檢驗，即用中位數分成金融素養高和金融素養低、以及樣本所處的地理位置分為東部地區和中西部地區，通過分樣本檢驗信息新基建對大學生金融行為的異質性。

4.4.1 地區異質性

表7在列(1)的NIIC系數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為正，而列(2)的NIIC系數不顯著為負，這反映出信息新基建對大學生金融行為的影響具有地區異質性，即相對于中西部地區的大學生而言，東部地區大學生的金融行為明顯更為合理。這可能是因為東部地區金融創新產品豐富多樣[14]。金融和大學生更為密切相關，因此大學生的金融安全意識和自我保護能力逐漸增強，信息新基建會促進大學生做出正確的金融決策，提升自身的金融素養。

表7 地區異質性檢驗

4.4.2 金融素養異質性

由表8可以看出，從金融素養角度來看，當大學生金融素養高，信息新基建有助于其金融行為，而對于金融素養低的大學生，對其金融行為的影響可能為負，即信息新基建對大學生金融行為的影響會因金融素養的高低而不同，假設 2得到驗證。當前，一些網貸平臺借道金融科技的幌子，實則沒有脫離校園貸的利益陷阱，如果大學生的金融知識匱乏、金融風險防范意識弱，有資金需求的大學生就會落入圈套而不能自拔。

表8 金融素養異質性檢驗

4．5 大學生金融行為的金融素養異質性根源

金融素養異質性檢驗表明，信息新基建對大學生金融行為的影響具有金融素養異質性，因此本文引入學校教育approach這一變量，通過中介效應模型，進一步探索這種異質性的根本原因。

behaviori=?0+?1approachi+?Ci+τi+ωi

(4)

importancei=?0+?1approachi+?Ci+τi+ωi

(5)

behaviori=?0+?1approachi+?2importancei+?Ci+τi+ωi

(6)

其中，Ci為影響大學生金融行為的其它控制變量，τi是個體效應，ωi為誤差項。式(4)和表9的列(1)是金融行為對學校教育的回歸，式(5)和列(2)是信息新基建背景下金融素養對學校教育的回歸，列(1)和列(2)的approach系數均顯著為正，一方面學校的金融教育有利于大學生做出有效的金融決策，另一方面學校的金融教育有助于大學生認識到提升金融素養的重要性。

表9 金融素養異質性的根源

式(6)是金融行為對學校教育、信息新基建背景下金融素養的回歸，由列(3)可見，importance和approach均顯著為正，且approach系數由0.209 8變為0.179 9，這說明學校金融教育對于大學生金融行為有重要作用，學校金融教育通過信息新基建背景下金融素養這一中介變量來發揮對金融行為的影響，假設3得到證實。

5 結論與建議

5.1 結論

根據基準回歸結果，在信息新基建背景下，大學生金融素養對金融行為呈顯著的正向影響，即大學生金融素養越高，其越會做出正確的金融行為；年級和專業對大學生金融行為有明顯的正向效應，這說明大學生年級越高、專業若是經管類的，那么他們越不會導致錯誤的金融行為。同時，在信息新基建發展初期，其對大學生金融行為沒有明顯影響，發展到一定程度以后，其對大學生金融行為的正面引導作用才會顯現，即信息新基建對大學生金融行為的影響呈U型。異質性檢驗表明從金融素養的視角來看，大學生金融素養高，則有助于其金融行為，即信息新基建對大學生金融行為的影響會因金融素養的高低而不同；從地區來看，信息新基建對大學生金融行為的影響具有地區異質性，相對于中西部地區的大學生而言，東部地區大學生的金融行為明顯更為合理。從中介效應模型可以看出，學校金融教育對于大學生金融行為有重要作用，學校金融教育通過提升大學生金融素養來改善其金融行為。

5.2 建議

分析高校大學生的金融素養現狀，準確掌握我國不同地區、不同專業、不同學歷大學生金融素養的真實水平，為開展精準金融教育幫扶提供基礎；給非財經類專業的大學生開設專門的金融知識基礎性課程，建立大學生金融能力培養體系，推進非財經類大學生金融知識的普及教育；針對不同年級的大學生采用不同的金融教育形式，低年級大學生開展基礎金融知識宣傳推廣活動，引導其主動參與金融知識和金融常識學習，并組織高年級大學生參加金融實踐活動以開闊金融眼界；加強大學生的金融素養教育，引導形成良好的金融行為模式，培育形成正確的金融態度，提升大學生整體金融素養，減少區域不均衡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