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戲劇中的過程性與協同性實踐研究
——以“創意課本劇”排演為例

丁 柳

(南京曉莊學院 新聞傳播學院,江蘇 南京 210017)

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世界教育改革浪潮的掀起,開放、多元、綜合的藝術教育已經越來越被人們認可,戲劇作為一種綜合的藝術樣式被納入了各國學校藝術教育的范疇。中國自2000年開始進行新一輪的課程改革,在藝術類課程中首次列入戲劇、舞蹈,使之與傳統的音樂、美術并列。藝術教育的綜合化趨勢,體現了一種嶄新的現代教育觀念,而戲劇的加入,增加了藝術教育的豐富性。不久前,教育部正式印發《義務教育課程方案和課程標準(2022年版)》,將戲劇(戲曲)、影視、舞蹈列入一至七年級藝術類課程中,在戲劇課程中,三至七年級的學習內容和任務是“課本劇表演”和“戲劇游戲”。

一、教育戲劇與課本劇

“教育戲劇”(Drama in Education)概念的背景源于18世紀法國教育家讓-雅克·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的自然主義教育思想,他提出“實踐中學習”“在戲劇實踐中學習”等理念,主張讓孩子從生活和實踐的切身體驗中認識和理解周圍的事物和現象。20世紀初,美國教育家杜威(John Dewey)提出“漸進式教學”“做中學”“學校即社會”等理論,強調孩子全面發展的教育思想。盧梭、杜威以及美國的赫茲·麥恩斯(Hughes Meams)的“創造力教學”等理論漸漸在實踐中形成獨立的教育戲劇理論體系。廣義的“教育戲劇”是指任何旨在教育觀眾,要求觀眾思考問題,理解境遇或采取某種道德、政治立場的戲劇。中國臺灣教育戲劇學者張曉華認為:教育戲劇是運用戲劇與劇場之技巧,從事于學校課堂的一種教學方法,它是以人性自然法則,自發性地與群體及外在接觸,在指導者有計劃與架構的引導下,以創作性戲劇、即興演出、角色扮演、模仿、游戲等方式進行,讓參與者在互動關系中能充分發揮想象、表達思想、由實作而學習,以期使學習者獲得美感經驗,增進智能與生活技能。基礎教育階段的小學生正處于心智發展的重要階段,是一生教育的最佳時期,抓住這一時期,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教育戲劇的本質是教育,將戲劇創作的方法融入教育,達到教育目的,用以輔助各類學科的教育與學習。同時,作為一種綜合性的人文素質教育方式,教育戲劇可以促進學生全面和諧發展,在實施過程中鼓勵學生思考各種問題，感受各種情感,更好地培養個人與他人、社會、環境之間的溝通能力、協作能力和自我表現能力,因此被認為是當今最契合“全人教育”與“終身教育”并面向未來的藝術教育方式。

課本劇是一種將戲劇藝術與語文學科教育相結合的教育戲劇形式,把課文改編為戲劇劇本,以戲劇語言和行動來表達文章主題。課本劇可以充分調動學生學習的積極性,使學生在藝術與游戲中進一步了解掌握學科知識。這不僅能提高學生的寫作、表達能力,還對學生自信、自律、團隊合作能力的培養有著很大的益處。本文所述的“創意課本劇”選擇了三篇蘇教版小學三年級的語文課文進行改編,由十幾名編導專業大學生和從不同學校招募而來的小學生共同完成,從而發掘課本劇的“戲劇性”,使課本劇真正發揮其寓教于樂的作用。

二、在工作坊的過程中建立互動關系

德國劇作家貝爾托·布萊希特(Bertolt Brecht)認為,在教育戲劇中“舞臺開始起著教育的作用”。教育戲劇的核心是引領學生們在虛擬的戲劇情境中獲得體驗,陶冶審美情趣和培養審美能力,提升綜合素質和創新能力,獲得正確的價值觀和思維方式。這與“戲劇教育”有著本質的區別,戲劇教育是進行專業的戲劇藝術人才的培養,不僅要求學生有這方面的天賦,在培養過程中也注重訓練肢體動作、臺詞等專業表演技能。而教育戲劇更注重培養學生的觀察、發現、思考、辯論、體驗等能力,是一種美育,因此在教育過程中參與的學生沒有競爭的壓力,也不會有選拔的機制。

創意課本劇活動對小學生的招募并沒有進行選拔,參與的孩子不一定需要有表演方面的才藝,只要遵守時間和活動規則都可以參加。他們來自南京市陶行知學校小學部、新城小學、致遠外國語小學、芳草園小學等,最終參與的小學生有15名,其中一名學生每個周末從其他城市趕來南京參加活動。活動選擇了江蘇省小學三年級的三篇課文《小露珠》《水上飛機》《地球上的兩頂白帽子》。《小露珠》偏敘事和抒情風格,比較適合轉換成舞臺表演的形式,適合低年級的學生參與；《水上飛機》和《地球上的兩頂白帽子》是偏科普類的課文,用戲劇的手法表現能夠幫助語文學科的學習。三篇課文風格各異,最終展演形成不同的舞臺美學呈現。

創意課本劇的排演由熱身工作坊開始(圖1)。來自南京曉莊學院編導專業的十幾名大學生和小學生共同站在小劇場舞臺上。首先是所有人簡單地隨意在空間中走動,引導其關注幾個要點:注意和其他人保持均勻的距離,注意空間的分布,注意速度。然后引導參與者用不同的姿勢,并加上速度節奏走動。接著,讓所有人和迎面而來的伙伴用自己的方式打個招呼。在這個熱身環節中,參與者不僅熟悉了劇場空間,用腳步最直接感受這個空間的大小以及地面的質感,還在有限的空間中集中了注意力,觀察了身邊不同的人,在行動中與自己的合作伙伴第一次建立聯系。他們中有一些人之前是認識的,有一些是陌生的,不管是陌生還是熟悉,都在這個過程中建立了一種友好的關系。第二個環節是小學生和大學生面對面各站成一排,任意一人往前走一步,大聲說出自己喜歡吃的食物,另一人如果想說話,大聲喊:“停!”這時,前面說話的人必須立刻停止,喊“停”的人往前走一步,開始說話。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沒有人喊“停”,說話的那個人必須盡力地一直說下去。這個小練習鍛煉了孩子們最基本的表達能力和自信,同時引導者要觀察到每個孩子的特征,鼓勵怯場的孩子發言,讓表達能力較強的孩子填補冷場的空隙等。在集體工作坊之后,現場所有人的積極性被調動起來,之后結合年齡段、性別、性格特點以及孩子的個人意愿,對大學生和小學生進行分組。

圖1 熱身工作坊現場

人類早期的藝術創作是從模仿自然界開始,課文《小露珠》中有自然的描寫和昆蟲角色,充滿童趣,更加適合低年級的學生在由這篇課文改編的課本劇中進行模仿式的游戲和表演。課文《水上飛機》有一定的科普性,需要用視頻和道具來輔助表演,適合中年級的學生參加。課文《地球上的兩頂白帽子》科普性很強,且沒有故事和人物,因此安排工作坊中語言能力和即興表演能力比較強的孩子組成一個小組。大學生根據不同的特長分配進入這三個劇組,保證每組都有從事過小學教育實習經歷的學生。每個小組在大學生組長的帶領下,用一些游戲方法進行自我介紹,大家介紹完自己后,小組開始討論,給每個人起一個容易記住的名字,如《水上飛機》組的小朋友就給一名大學生起名“圣誕老人哥哥”。在這個環節中,大家更加熟悉和了解,并建立了活潑的互動關系,為后面的共同創作演出打下了基礎。(圖2)

圖2 創意課本劇的分組現場

三、創意課本劇的過程性實踐

在創意課本劇的排練中,大學生和小學生采用共同創作的方式。在《小露珠》組里,先由一名大學生組長帶領小朋友讀課文,然后討論角色,平等的討論機制在這個過程中被提倡和使用,沒有年齡的差別和創造力的高低之分,大學生更重要的是承擔引導啟發小朋友的責任。大學生會問小學生:“你們覺得小露珠應該怎么出場?”“小青蛙應該怎么走路?”所有小朋友的積極性都被調動起來,紛紛開始貢獻自己的智慧,所有的發言和創意都會被鼓勵,會被有選擇地用在最后的演出中。這是一個展示自我,得到肯定,增強自信的排練過程。

在《水上飛機》組,大學生帶領小學生從認識不同的水上飛機圖片開始,然后和小學生一起討論表演的方法和細節,并且一起做道具。道具的材料都是最簡單的紙盒、彩紙、塑料袋、桌布等,道具并不要求制作得精美,其目的主要在于鍛煉小學生的動手能力和想象力。同時,這個過程體現出了交流互動,小學生把大學生作為榜樣,學習他們身上所具備的自己還不擁有的能力。大學生則不時為小學生的創意折服,有個孩子把透明的桌布系在腰上,說要扮演海浪,小朋友的想象力給整個團隊注入了活力。這樣的集體游戲把協同教育的互動推向了高潮。

《地球上的兩頂白帽子》是一篇關于南極和北極的科普類課文,沒有故事和人物,這一類的課文比較難構成具有情節的課本劇。于是劇組熟悉了課文之后,采用即興戲劇的方法。所有的人坐在一排,即興編講和課文內容有關聯的故事,后一名學生的即興故事中要有和前一名學生內容相關的元素,比如人物、道具或情節。大學生則穿插著朗讀課文,形成一部偏實驗風格的教育劇場小短劇。

胡蘿卜:在很久很久以前,企鵝村長的心臟病犯了,被送到醫院了。醫院方面說要去冰山上找一種草藥。于是小企鵝們就出發了。等到他們到達山頂時發現有一把進化槍。因為草藥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們就把進化槍帶了回去。回去之后，醫生問他們草藥呢?他們說只找到了一把進化槍。醫生把進化槍打向企鵝村長,企鵝村長就康復了。不僅如此,他變得比人類還聰明。

牛牛:停!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東西從天而降砸向了企鵝的領地南極。

小賢超:停!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探險家到南極去探險,他探險不成,反而把自己的命給送了。

趙彥佳(大學生):(朗讀課文)

貝貝:停!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企鵝發現了一個旅行包,死了的探險家的旅行包,他在里面找到了一罐不明液體。他問一只很白癡的企鵝這是干什么的,白癡企鵝回答這是喝的。于是這只小企鵝就把它喝了。結果,咕嘟咕嘟,這只小企鵝變大了。

小賢超:停!很久很久以前,這只小企鵝的智商變得很高很高,跟人類差不多了,所以啊,他看見人類這樣大肆地破壞環境,搶走自己同胞,把南極的生態搞得越來越壞。怎么辦呢?他有一天號召自己的子民。

貝貝:停!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企鵝擁有了智慧。有一天他就召集了自己的同伴,決定一起打造一個實驗室。

小賢超:停!很久很久以前,小企鵝決定反抗人類了,可是他們當時的力量很弱,怎么辦呢?他就號召子民打造了一個實驗室，研究出了應變燈。只要用這個燈一照,每一種生物都可以生存在任何一個環境中。于是他們就移居到了海底。

牛牛:停!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小企鵝準備攻打人類了。有一天,他們先悄悄地放了一個管道,并用一把縮小槍把自己變得很小,他們鉆進管道爬到了人類的下水管道里。這時候,他們用變大槍把自己變成了原來的形狀。他們用自己帶來的武器污染了人類的空氣。當然,他們有了吸入毒空氣后還可以生存的能力。

小賢超:停!很久很久以前,人類造出了時光機,這個時光機可以穿越古代,穿越未來。于是他們想到未來看看人類變成了什么樣子。可是當人們走進時光機,到了未來之后,發現人類早就在這個星球上滅亡了。

貝貝:停!很久很久以前,科學家發明了一個毯子,這個魔毯有很大的魔力,這個魔毯可以復制另外一個星球。他們就跟企鵝談判,你們搬到這個星球里來,這個星球里的環境沒有被污染而且有豐富的資源,你們搬進去人類不會干擾你們的生活。……

孩子們講述了一個關于人類與動物之間的矛盾,關于環境危機的故事,每個孩子都在一定的規則下即興編講故事,他們的思維天馬行空,語言能力超常,讓人驚嘆。這個即興排演不僅鍛煉了孩子們的思維能力、想象力,也培養了他們的語言組織能力和表達能力。在排演中,劇組的孩子們還討論了相關的環境保護問題、日常生活中個體的環保行為等。孩子們紛紛發言,相信討論的內容也會運用到他們今后的生活中。

在集體討論、集體創作的基礎上,大學生撰寫了《小露珠》舞臺演出本,一名小學生在指導下寫出了《水上飛機》的舞臺演出本。舞臺演出本對課文進行了一定的修改,如《小露珠》舞臺演出本刪減了課文中一些描述性的語言,增加了對話中“小露珠”的臺詞。亮亮是活動中年齡最小的小朋友,目前上幼兒園大班,但他很懂規則。分組后,他主動唱了一段《小泥鰍》,在大家鼓掌時,他很認真地說:“我還沒唱完呢。”大家決定把他的歌用在這個劇里。《水上飛機》組增加了演員,由大小兩名男生飾演“水上飛機”,由三名小學女生演“小海鷗”,一名小學生演海浪,海浪負責旁白的臺詞。因為增加了演員,課本劇比課文更加豐富,負責改編劇本的小學生發揮了想象力,修改并增加了一些對話臺詞、人物的情感和動作。在小劇場的演出空間,孩子們覺得有一種儀式感,都變得特別遵守規則。(圖3)

圖3 《小露珠》《水上飛機》《地球上的兩頂白帽子》的演出現場

教育戲劇專家李嬰寧認為,教育戲劇是運用戲劇手段于教育和課堂教學的方法,在普通教育過程中,把戲劇元素和方法作為教學手段,應用在教學科目和教育目標中,讓學生在情景設置、角色扮演、即興表演、主題深化、意義探討等環節中,通過共同創造的戲劇活動和戲劇實踐達到學習目標。創意課本劇使用的“戲劇化教學法”,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建構式教學,從活動主題選擇、參與人員進入、訓練方式運用都有課堂即興和隨機的因素。課程中教師和學生在一個課程框架下共同探索,在充滿活力的、動態的實踐中推動事件發展,完成教學任務。有家長在排演結束后說:“這次活動特別有意義,不但能讓孩子更好地理解課文的意思,還能讓他得到鍛煉,在構思、表演、膽量、團隊合作方面都得到很好的學習,在玩中學、學中玩。孩子說很開心、很自豪。作為家長,看到孩子這么可愛的表演,也是很開心的!”

四、創意課本劇的協同性教育

教育戲劇是一種區別于舞臺演出,以過程為主的戲劇形式。參與者在引導人的指導下,運用想象,調動自己的經驗在戲劇實踐中開拓、發展、表達、交流彼此的思想與情感,通過體驗式的學習方式來開啟智力、增加知識、活躍身心。創意課本劇從教育戲劇的理念與方式出發,不以教師和導演為中心,不以演出舞臺劇目為唯一目的,不追求專業的表演技能,即不訓練專業的臺詞、動作等專業能力,而是在排練過程中輔助語文學科學習,并發展參與者的創造力、想象力、表達能力,在制作道具中培養動手能力,在整個過程中學習團隊合作能力。在創意課本劇排演的過程中,所有學生都參與了劇本修改、創造性排練、道具制作等戲劇實踐的整個過程。沒有單純的商業行為即售賣演出門票,觀眾群體是家長和其他小組成員。有家長稱，每次排練回到家,孩子都會主動和家長交流白天活動的細節,家長也會熱衷于和孩子討論相關的內容。布萊希特認為:“教育劇這個名稱只適用于對于演出者本人有教育性的劇,教育劇不需要觀眾。”延伸到當下的教育戲劇,觀眾并不是購買一種觀看的資本,在觀看的過程中獲得某種娛樂的權力。這種沒有付費的行為形成了一種觀演的平等關系,更重要的是一種雙向的互動交流關系。

創意課本劇是指導大學生和小學生形成小組,進行協同戲劇教育的實踐。在實踐過程中,大學生和小學生發展出情感連接,這對雙方的人格培養有著潛在的益處。在排演中,大學生不是教師的角色,而是觀察者和共同創作者,他們不僅在各個小組中啟發和帶領小學生創作,同時還觀察每個孩子的表現與特點,撰寫觀察和創作報告:

葛優:我們組比較成熟的小朋友,很乖巧也很專注。在進行表演的時候,他很認真,很投入……銀銀: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雖然一開始做活動時,有些靦腆害羞,站在后面看別的小朋友活動,但慢慢熟悉后就變得主動了……月月:是個很安靜的小女孩,在我們討論角色分配時,總是很安靜地坐在一旁認真聽,有時也為自己爭取角色,但話不多……東東:對機械感興趣,對畫“海上飛機”很用心,東東沒有常見的孩子那種對陌生人的害羞與不自然,可能分組之前的工作坊起了一定的作用……笑笑:很有自己的想法,有想象力,在安排女孩子們去扮演小海鷗的時候,她主動提出自己想要演海浪。她提出來的時候有驚到我們,扮演海浪這件事,在思維固化的我們看來是不太可能的……小賢超:頗具“領導意識”,當我們讓小朋友們發表討論的時候,其他小朋友還沉浸在讀課文里,他就已經能夠與我們溝通,第一個發表自己的意見了……

這個活動培養了大學生的觀察能力、寫作能力和戲劇編排導演的實踐能力,也提高了藝術教育的能力。

在活動過程中,大學生和小學生互相啟發,不時有創意靈感迸發。雖然看上去是大學生在主導,但在實踐中,卻形成了一種雙向互動的情感機制。有大學生之后回憶道:

之前我總覺得小學生超級難對付,但小朋友們一起認真整齊地讀臺詞時,在和孩子們一起制作道具時,看他們的妙點子一個個地蹦出來,這些非常打動我。我們小組的同學都十分積極,小朋友的想象力有時比我們的還要豐富,他們的思想比我們的還要天馬行空。

大學生在與小學生的互動中,對自己的一些習慣性認知也進行了思考,他們學會了觀察與傾聽,學會了接納不同的聲音:

相比起大人們腦海里的現實感,小朋友的想法會讓你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去回答。他們的想法會讓你摸不著頭腦。我會經常問小朋友喜不喜歡戴這個道具,愿不愿意做那個動作,能不能飾演這個角色,得到的答案經常是拒絕的。小朋友們有自己的思維意識,渴望能夠闡述自己的想法。這次參與課本劇,與那么多小朋友一起排練,他們教給了我要善于傾聽不同的聲音。在這個過程中感受最深的就是千萬不能小瞧孩子們,他們的感受與想法才是最直觀最精彩的。人的思想并不是隨著年齡增長而越發豐富,相反只要自己擁有生活,積極去參與每一件想要完成的事情,它們都會撞擊出精彩的火花。我在活動中和小朋友們一樣,都有了改變與成長,我們互相教會對方屬于自己年齡段的事物,互相被對方吸引與欣賞,看到他們笑嘻嘻的臉我也會跟著笑起來,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還有的大學生,在經歷了這個過程后,反思自己,是不是應該更大膽一些,更自信一些,這些都是小學生帶給他們的情感體驗與改變:

這次課本劇活動更多給我關于思維方式的啟發。越長大越發現自己的思維很閉塞,沒有了童年時代毫無顧忌的想象。總怕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別人會覺得很無聊或不合適。我們總太在意完美,所以處處顧慮。顧慮的同時,一些美好的東西也跟著流失了。然而這群孩子的思維卻是那樣的跳躍。他們從不怕出錯,就算有小磕絆也會堅定地說下去……

大學生的身份本身便讓小學生對活動充滿興趣,小學生們也在活動結束后表達了感想:

我最喜歡和大哥哥、大姐姐們一起做道具,然后我改編了《水上飛機》的劇本,我覺得很有意思,我打算拿給我的語文老師看。

我覺得在這里能交到朋友,活動的氣氛特別好,大家都很開心,就好像進入了童話世界,大家一起編故事,都很投入,我很期待下一次的活動。

我參加了這個活動覺得非常有意思,原來學習的課文能這么有趣啊,喜歡和大哥哥大姐姐一起排演,他們非常幽默,我喜歡他們。這次活動讓我體會到原來我也可以在臺上有這么棒的表現,我喜歡這里,下次有活動我還要來。

五、結語

時至今日,教育戲劇在中小學藝術美育中有著重要的地位,但小學相應師資的缺乏與專業的不完善使其存在著很大的缺憾。大學戲劇課程在開展教學實踐時也遇到了瓶頸:一是大學生缺少機會參與社會實踐;二是學生面臨著擇業與就業的困惑與壓力,他們期待將自己的專業與實際應用相結合。創意課本劇將大學的戲劇課程和小學戲劇教育相融合,分析課本劇的教學目的、教學方法等要素,探討課本劇在中小學教學中的實踐意義。在協同教育中,大學生經過這種實踐,提高了觀察能力、思考能力和戲劇編導能力,小學生也在參與全過程中學習了語文課文,鍛煉了表達能力、動手能力,增強了自信和合作能力。協同教育的機制嘗試解決中小學戲劇教育師資缺乏的困境,同時將高校的戲劇課程與小學課程對接,這給大學戲劇課程帶來了更為豐富的實踐機會,幫助大學生將戲劇運用到實際應用中,并能夠得到社會認可,為就業規劃和發展創造出更多的可能性。期待創意課本劇的模式能夠擴大覆蓋面,帶動戲劇進校園的積極性,使這種融合性的戲劇美育更加普及,推動素質教育在小學的深入,為藝術美育及教育戲劇在中小學中的推廣積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