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秀雪
(江蘇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蘇 徐州 221116)
作為引領未來世界的顛覆性技術,人工智能或以技術工具嵌入,或以資本邏輯操控的路徑隱蔽而巧妙地發揮著意識形態功能。在人工智能帶來的新形勢與新語境下,主流意識形態的話語生成和信息傳播機制面臨新的境遇。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力實質上是指主流意識形態實現高質量有效傳播的能力,而主流意識形態固有的存在合理性并不能完全確證其傳播的有效性。因此,在人工智能時代,聚焦主流意識形態建設的目標靶心,克服傳播藩籬與隔閡,從而不斷深化對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力提升的規律性認識,無疑是當前亟待解決的關鍵問題。
基于行動邏輯的維度考量,人工智能既是信息資源配置的重要方式,也是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環境的約束變量,還是嵌入主流意識形態傳播過程的技術工具。基于此,具有意識形態控制力的人工智能不僅是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場景載體,也為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力的提升創造了有利條件。因而,準確把握人工智能與主流意識形態二者之間的內在關聯,是推進縱深研究的必然要求。
人工智能依托算法技術,通過內容推薦、協同過濾、熱點排行推薦等手段,不僅改變了信息供給與用戶需求之間的適配關系,也改變了整個社會的信息結構與傳播秩序,成為一種新興的信息資源配置范式。人工智能在進行個性化信息資源配置的同時,彰顯出其內在的權力邏輯和意識形態屬性。一方面,人工智能技術本身具有意識形態功能和意識形態控制力。相較于制度化、強制性的傳統權力類型,人工智能技術權力所蘊含的價值邏輯和運算法則,外在表現為其“先驗”地具有價值傾向和情感偏見,進而影響到人們的意識形態選擇。人工智能的意識形態控制力表現為“建立在機器學習基礎上的算法操縱能力”。在弱人工智能階段,人工智能只是實現對人的思維的模擬刻畫,這種模擬刻畫僅是功能上的近似,而遠非等同或替代。因而,人工智能在發揮意識形態功能時,主要通過“智”來實現對意識形態內容生產和傳播過程的操縱。另一方面,資本的控制者可以利用人工智能控制意識形態傳播。無論是在工業資本主義時期,還是在人工智能時代,技術的控制者多數都屈從或服務于資本。資本與人工智能的深度交融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意識形態的主體性。人工智能對意識形態的控制并非單純的技術問題,還涉及到背后復雜的社會關系。這使得資本的控制者基于自身立場和既得利益,紛紛以控制意識形態傳播為目的,展開對人工智能控制權的爭奪。
人工智能與主流意識形態融合發展,建立起作為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環境的物理空間和虛擬空間的全方位鏈接。人工智能重塑了主流意識形態傳播格局,使得原有的科層化傳播變為扁平化傳播。在傳統科層化傳播格局中,傳播資源為傳播主體獨享,信息的選取和加工由人工把控,信息接受者只能接收到傳播者推薦的基于大眾的普遍性需要而生產的信息。人工智能被賦予傳播權力后,橫亙于主流意識形態傳播主體與受眾之間的信息資源鴻溝被跨越,原本被動接受信息的受眾上升為信息傳播的新生勢力。自上而下的科層化傳播格局被打破,主流意識形態傳播漸趨扁平化。同時,人工智能重塑了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場景”,價值觀念得以在“場景”化的傳播空間中當場生成。“技術始終是一種歷史和社會的設計;一個社會和這個社會的占統治地位的興趣企圖借助人和物而所要做的事情,都要用技術加以設計。”主流意識形態的傳播離不開技術賦能構建的場景化傳播空間,這種場景是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實踐中本體性的存在,可以消除傳播主體與傳播受眾之間的二元對立,使傳播呈現出中立性與隱蔽性的特點。
意識形態是一種抽象的理念體系,既需要通過人們的邏輯思維能力、話語生成能力對其進行原始建構,更需要依托科學技術將其本體隱喻具象化顯現,從而實現在社會傳播中對個人與社會的現實影響。作為一種特殊的意識形態,主流意識形態在形成之前就已內嵌特定的政治立場、價值取向等統治階級的意志以及人們的思想共識。人工智能時代,技術理性與意識形態屬性的聯姻打破了時間、空間、情境的局限,極大地增強了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輻射范圍。一是適應性反饋技術為精準供給傳播內容創造了新機會。依托智能算法推薦技術,適應性反饋能夠根據“受眾中心”原則,通過對用戶網絡痕跡的數據分析進行“精準畫像”,實現“千人千面”的個性化匹配。這不僅可以在掌控議題設置主動權的基礎上迎合受眾需求,而且可以通過傳播內容的精準供給增強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用戶“粘性”。二是增強虛擬現實技術為呈現方式變革帶來了新可能。在5G技術、VR/AR/MR等先進技術的推動下,傳統單靠文字、聲音、圖像、視頻等的意識形態呈現方式發生改變,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場域逐漸呈現出集觸覺、聽覺、視覺多維于一體的“立體化”表征。例如,通過“5G+VR/AR”軟件體驗“強渡大渡河”、運用VR技術全景展現革命烈士紀念場館,以及將MR技術融入思政課堂、數字校園建設等。三是人機協同技術為評估與反饋傳播效果提供了新條件。主流意識形態傳播效果的評估反饋是一項艱巨且復雜的工作,傳統的評估方式和手段已不能滿足海量數據泛在化的新需要。人工智能所具有的人機協同技術,在處理調查樣本、分析復雜信息、研判發展動態等方面展現出強大的技術優勢。
在人工智能嵌入主流意識形態傳播、賦能主流意識形態現代化建設的同時,科學技術的“雙刃劍”效應也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力提升的現實梗阻。信息資源個性化配置的“信息繭房”、去中心式的碎片化傳播、擬態環境中的“把關轉移”以及信息成癮與泛娛樂化,都影響著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受眾抵達、價值體系的整體性、話語效度與宏大敘事的主導性等,給人工智能時代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力提升帶來諸多挑戰。
人工智能在為受眾提供個性化信息配置的同時,也使受眾被動地陷入“信息繭房”的困境,阻礙了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受眾抵達。“信息繭房”是指在信息傳播中,人們“只注意自己選擇的東西和使自己愉悅的東西,久而久之會將自己束縛于像蠶繭一般的‘繭房’里”。人工智能時代,受眾通過智能終端所能獲取的信息資源,基本都是人工智能根據受眾個人偏好或主動關注的痕跡進行個性化信息資源配置的結果。這種信息偏好的固化,讓受眾淪為人工智能私人訂制的“信息孤島”上的“原住民”。隨著人工智能同意識形態傳播的深度融合,信息與受眾的供需適配程度將越來越高,“信息繭房”桎梏的影響將逐漸擴大。一方面,主流意識形態由于其自身的性質和特點,呈現出特殊的嚴肅性、抽象性與厚重感,加之其傳播方式簡單直接、傳播內容稍顯枯燥等原因,導致受眾對主流意識形態的主動接受度和積極認同度較低。在人工智能時代,為追逐“流量”和利益,算法推薦基于工具理性又往往只推薦受眾感興趣的信息。這導致受眾更難以接收到層次更高、位階更高的主流意識形態信息。另一方面,作為一個相對封閉的信息空間和輿論場域,“信息繭房”中的同質信息不斷被推送,并以不同的話語形式表達出來,易使受眾誤以為所接收到的就是信息的全部,從而嚴重窄化受眾對社會的整體認知,阻隔了異質信息之間的交流。一旦主流意識形態未能占據這個場域,那么置身于其中的受眾便很難與場域外的主流意識形態產生聯系,從而引發受眾價值觀念的分化、意識形態的沖撞,阻礙了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受眾抵達。
在社會主義主流意識形態傳播中,“堅持和維護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整體性是確保我國主流意識形態準確性和真實性的前提條件和現實要求”。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迭代升級,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場域中的受眾不再是被動的、單純的信息接收者,每個受眾都是自己的話語中心,不僅可以自主圈定符合自己興趣、愛好和需求的信息空間,還可以自由地參與到信息的生產、加工和傳播等各個環節。智能網絡媒體去中心式的碎片化傳播,使受眾極易產生價值盲從和價值迷失,進而破壞主流意識形態價值的整體性。具言之,主題分散、內容紛雜、形式多樣、價值不一、評論轉發隨意的去中心式的碎片化傳播,不僅割裂了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內容的系統性和連貫性,而且稀釋了主流意識形態的價值粘合度。伴隨著層出不窮的“熱搜”“頭條”,“觀點和情感聚眾的傳染和傳播會導致行為發生快速的、預料不到的轉變”。網絡空間隨時可發生的去中心式的碎片化傳播在為社會情緒的表達提供便利的同時,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受眾思考的碎片化、獲取內容的片段化以及表達輸出的零散化,嚴重影響受眾對主流意識形態價值整體性的理解。另外,去中心式的碎片化傳播還導致主流意識形態面臨多元價值帶來的挑戰,此種挑戰內生于受眾自身及其所處社會的公共價值秩序中,不斷消弭受眾的反思及批判意識,容易造成受眾對自身價值判斷的錯位。
最早提出擬態環境概念的李普曼認為,“每個人的行為依據都不是直接而確鑿的知識,而是他自己制作的或者別人給他的圖像”,其中置于人與現實之間的便是擬態環境。在此意義上,人工智能時代的擬態環境是真實世界的仿像,是智能傳播媒介經過一系列價值選擇和再加工展示出的符號化的信息環境。所謂“仿像”而非“鏡像”,在于擬態環境存在隱蔽性極強的“信息偏差”風險。在傳統的擬態環境中,信息傳播過程存在的信息把關和糾偏矯正機制往往能將擬態環境的負面效應控制在最低水平。然而,在人工智能時代的擬態環境中,每個人都可以自由選擇成為信息的發布者或是接收者,兩種角色不再分離,受眾也不再受傳統“把關人”的約束,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和愛好自主選擇“愿意接收”的信息,而不是所謂“應該接收”的內容。因而,作為信息流量和流向的主要把控者,人工智能被賦予了部分的“把關人”職能,這種“把關轉移”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話語效度。一方面,擬態環境中的“把關轉移”弱化了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話語溫度。人工智能依靠提前嵌入的計算機代碼極大提升了信息篩選與推送、數據分析與處理的能力。而計算機代碼對價值的判斷和內容的判定依據是提前設定好的、冰冷的程序以及對受眾喜好和行為的機械判斷,缺乏對主流意識形態的把握和判斷,難以實現傳播過程中的情感互動和共鳴,無法發揮真正意義上“把關人”的作用。另一方面,擬態環境中的“把關轉移”削弱了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話語力度。人工智能時代的網絡語言和主流意識形態的話語體系并非完全契合,網絡語言的戲謔化、低俗化、娛樂化趨勢越來越明顯,而“‘把關’流程往往發生在信息發布和流通之后,其實質上是一種后置性和補救性把關”,致使主流意識形態話語面臨前所未有的失語風險。
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內容強調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回答如何實現國家富強、民族復興以及人民幸福等問題,其內容呈現在形式上具有宏大敘事特征。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宏大敘事的主導性,是主流意識形態引領多元社會思潮與凝聚社會價值共識的重要保證。隨著人工智能化網絡生存方式的普及,以智能算法推薦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術賦能并形塑的信息成癮與泛娛樂化,沖擊了主流意識形態傳播過程中宏大敘事的主導性作用。人們不由自主地沉浸于智能算法編織的數字世界,時間、精力被不斷推送而來的海量數字信息所占據。信息成癮會不斷消融人們的警惕意識和自覺意識,侵蝕人們的主體認知能力和復雜思維能力。這些成癮信息既可以是只言片語、章節片段,也可以是一張照片、一條彈幕甚至是一個符號。這種碎微式的個人敘事或日常生活的微觀敘事,往往缺乏完整的敘事語境,片面、主觀而又具有煽動性。長此以往,這種信息成癮、碎微議題盛行的算法文化生態將導致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內容的偏離,挑戰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宏大敘事的主導性。“泛娛樂化”與“信息成癮”都是智能算法推薦的產物,二者互為因果,相伴而生。資本邏輯在這種喧囂的泛娛樂氛圍中侵蝕著主流意識形態宏大敘事的價值邏輯。在信息成癮機制的強勢推動下,部分內容提供商為了吸引流量,攫取“眼球經濟”,以娛樂化、庸俗化的信息內容解構宏大敘事、戲謔主流權威,在獲取利益的同時試圖覆蓋主流意識形態信息。
基于內在的技術邏輯與資本力量,人工智能時代技術發展新業態與信息傳播新趨勢是不可逆轉的,這種新業態與新趨勢為主流意識形態傳播提供了發展機遇,也給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力的提升帶來了諸多挑戰。如何應對新局面并有效提升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力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人工智能時代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力的提升,既需要推進“智能驅動”和聚焦“內容生產”,實現話語智慧升級,凸顯核心價值賦予;又需要站穩“人民立場”,夯實“共建共治”,將政治議題“生活化”,堅持技術規約與法德并重,綜合提升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精準力、影響力、感染力和監管力。
話語是構建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力的前提和基礎。這就要求主流意識形態傳播主體能夠主動學習和運用人工智能技術,堅持靶向信息傳播的理念,利用“智能驅動”實現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智慧升級,做到精準高效傳播。一方面,要正確認識并學習掌握人工智能技術。意識形態傳播雖然不是人工智能應用的典型領域,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人工智能已然成為提升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力的利器。對此,主流意識形態傳播主體應持有積極態度,自覺培養技術意識,打破對人工智能的認知局限,主動探尋人工智能在思想價值引領方面的內在驅動力。主流意識形態傳播主體可以通過線上與線下相結合的方式提高自身技術本領,并自覺將所學運用到主流意識形態傳播話語的構建中,將技術優勢轉化為工具優勢。另一方面,要善于運用技術,實現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智能輸出”。相較于傳統的技術手段,人工智能在信息分析、判斷、趨勢預測等方面具有天然的優勢,這極大地提高了其信息分析的效能和精準度。因此,應充分運用人工智能的技術優勢,對受眾的思想動態、興趣偏好、行為取向等進行大數據分析,對社會熱搜和輿論熱點進行精準研判,實現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智能輸出”。一是要借助人工智能對受眾閱讀習慣、點擊評論點贊等網絡痕跡進行跨平臺追蹤,以此科學細分受眾,力求實現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內容與特定傳播受眾的精準匹配。二是要在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智能輸出”的過程中,根據不同類別受眾的認知水平差異,選擇個性化的傳播內容,增強用戶粘性。三是要把握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輸出”的最佳時機,即找準受眾最期待、最需要的時機傳播主流意識形態,帶動受眾的情緒情感共振,進一步提高受眾對主流意識形態的認同。
創新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內容和表達方式,凸顯核心價值賦予,增強其價值魅力,是提升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力的內在支撐。人工智能的發展在加速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智慧升級的同時,也為重塑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生產力提供了新機遇。因而,要善于在生產內容時賦予核心價值,不斷增強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影響力。一是要在推動內容與時俱進的基礎上永葆思想理論先進性。主流意識形態內容并非靜態不變,而是隨著時代發展和社會變遷處于不斷發展的態勢。人工智能時代,主流意識形態內容生產和價值傳播難免受到各種非主流意識形態的沖擊和干擾。對此,既要高度警惕人工智能技術背后的意識形態風險,又要清醒認識主流意識形態和多元社會思潮沖突的價值根源。要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科學性與意識形態性相統一的原則,生產賦予主流價值的優質內容,將其融入智能算法“推薦池”后進行合理推送,強化主流意識形態話語供給。同時積極拓寬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傳播渠道,捕捉受眾的利益訴求并給予回應,從而營造積極健康的網絡空間生態。二是要在科學設置議程的基礎上提高內容的價值引領水平。科學的議程設置有助于吸引受眾關注、提升受眾認同,從而在潛移默化中發揮主流意識形態內容的價值引領力。人工智能時代,傳統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媒體的議程設置能力面臨弱化的風險,具體表現在議題設置速度相對滯緩、易受外部平臺因素限制等。科學設置議程就要善于利用人工智能對網絡信息進行科學分析,預先進行潛在信息采編,把握議程設置的主動權。同時要加強傳統媒體與智能媒體之間的協同合作,滿足受眾多樣化、個性化的信息需求,擴大議題傳播的輻射圈,并采用“引”與“疏”相結合的方式,在堅持主流價值控場的前提下包容思想的多樣性,通過討論、爭論、辯論等方式達成共識,防止主導議題失焦。
人工智能時代網絡輿論生態的快速變遷引發了社會精神領域的深刻震蕩,主流意識形態應以“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為實踐指向,關注受眾的“日常生活世界”,回應受眾關切,不斷增強自身傳播的話語解釋力和價值公信力,進一步提升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感染力。一方面,要根植于人工智能的現實基礎以及社會公眾的生活實踐,做到抽象的政治議題與具體的民生議題相統一。日常生活世界的“點點滴滴”不僅能發揮政治象征和隱喻的功能,而且可以體現出重要的政治價值和理念。只有聚焦深層社會問題,解決受眾最關切的生活難題,賦予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內容生活氣息,才能使受眾真正認同主流意識形態。人工智能時代,在設置主流意識形態議程時,不僅應注重抽象政治議題向具體民生議題的轉化,把抽象晦澀的“政治元素”“理論話語”盡可能地轉化為接地氣的“生活元素”“日常話語”,而且要善于在備受關注的日常話題中提煉民生議題,構建“民生議題政治化”的轉化機制,實現議題理論引領性與實踐指向性相統一。另一方面,要根植于“現實的人”的發展,做到承載“中國夢”的宏大敘事與承載“我的夢”個體敘事相統一。隨著現代化技術媒介的廣泛應用,個體的自我意識在人工智能時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彰顯,情緒表達、自我展示、體驗分享優先于外界評價,每個個體似乎都有一套自洽的“真理”。事實上,理性化的承載“中國夢”的宏大敘事與具體的、情感化的承載“我的夢”的個體敘事在整體上是相輔相成的互補關系。因此,要構建宏大敘事與個體敘事相互融合的機制,既要運用故事、圖像、文學等多維敘事形式將宏大敘事主題進行生活化、具象化的話語轉化,也要避免因過度追求生動通俗的敘事策略而遮蔽了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政治性和科學性。
在主流意識形態傳播過程中,有效的信息監管是提升人工智能時代主流意識形態傳播力的重要條件。擬態環境中“把關”發生轉移,“先發表”“后過濾”成為智能空間信息生產和傳播的常態。在這種復雜的信息流通模式中,必須重視人工智能技術規約的建設,加強法律監管,不斷提升受眾的道德自律和媒介素養,構建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監管的“智慧把關”體系。首先,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監管離不開人工智能技術支撐,有效的技術規約對于凈化人工智能話語空間具有重要作用。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監管不僅要從源頭上約束、限制不良信息的傳播,而且要主動將主流意識形態作為技術推廣的核心融入代碼開發、算法優化等環節。其次,技術規制下的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監管需要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開展。進一步提升智能空間的立法效率,用法律約束技術開發行為,并依法建立風險預警、監測、研判等機制,加強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監管水平。
最后,人工智能時代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監管離不開傳播主客體的道德自律與媒介素養的助力。作為在既有倫理規范基礎上主動實施的自我約束,道德自律是通過外化為個體自覺的行為實踐進而作用于物質世界的力量,相較于“他律”由外向內的干預,道德自律往往更強調由內發力的約束,“自我把關”“自我約束”以及“自我糾偏”等行為是道德自律的外在表現。人工智能時代,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監管最佳的狀態是能將外在“他律”的規約潛移默化地轉化為內在的自我意識和自我約束。同時,應加強人工智能賦能的媒介素養教育,在“人人都有麥克風”的當下,媒介工作者需要提高媒介素養,科學技術的進步也倒逼每個在場的個體都要培養良好的媒介素養。只有每個個體都具有良好的媒介素養,才能保證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立得住”“站得穩”“跑不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