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辦高校高層次人才引進的成本及收益探析

王七茍

民辦高校經過20多年蓬勃發(fā)展，大多已進入內涵建設階段，甚至有部分高校已經擁有碩士學位授權點，因此對于高層次人才的引進和培養(yǎng)，顯得尤為重要。運用文獻研究法和成本收益分析法，梳理國內外相關研究成果，對民辦高校高層次人才引進及培育的成本和收益進行分析，期望為民辦高校的高層次人才政策提供參考。

一、研究背景及概念界定

(一)研究背景

近年來，我國民辦高校發(fā)展迅速，經過了前期規(guī)模的快速擴張以后，基本上進入內涵建設階段，有些學校還已經取得了碩士培養(yǎng)資格。截至2019年9月，全國已經有西京學院、吉林外國語大學、黑龍江東方學院、河北傳媒學院、北京城市學院等11所民辦高校獲批碩士培養(yǎng)資格，還有5所學校具有碩士聯(lián)合培養(yǎng)資格。在全國高校大力建設“雙一流”①和“雙萬計劃”②推動下，民辦高校加強內涵建設和“申碩”，對高層次人才的引進就顯得尤為重要和迫切。

國內相關研究多針對公辦高校高層次人才引進問題做歸納分析，而提出對應解決方案的研究相對較少，缺乏整體性分析，關于民辦高校高層次人才引進方面的研究多側重“引進”而忽略后續(xù)“管理”研究，尤其是缺乏從高層次人才引進的成本和收益角度來研究民辦高校的對策。對于國外相關領域的成功經驗和政策要有深度的分析和思考，需考慮我國民辦高校高層次人才引進方面的特殊性與自身特點，從而使提出的對策方案真正奏效。

(二)概念界定

與公辦高校高層次人才界定不同，民辦高校因為其特殊性，高層次人才界定標準相對較低，比如擁有博士學歷或副教授職稱以上，一般會被認定為高層次人才。查閱近5年來幾個有碩士學位授權點的民辦高校招聘通知可以發(fā)現(xiàn)：西京學院雖然想吸引院士及國內外頂尖專家、陜西省三秦學者、特支計劃、千人計劃、青年科技領軍人才或其他省份相應層次人才，但同時也把獲得博士學位作為高層次人才的標準，博士入職以后可以獲得相應的安家費、住房補貼等待遇；北京城市學院2019年發(fā)布的高層次人才招聘公告，把博士和副教授列為高層次人才；吉林外國語大學2020年人才招聘廣告把擁有副教授職稱和在讀博士的講師及以上列為高層次人才。

二、民辦高校高層次人才引進的成本

民辦高校引進的高層次人才，目前主要界定為副高職稱以上專業(yè)技術人員，或者博士以上學歷的高校畢業(yè)生。以民辦高校引進一個博士研究生為例，研究5年服務期內民辦高校所花費的成本，包括經濟成本和非經濟成本。經濟成本是指引進博士入職民辦高校校方需要支付的貨幣和物質以及服務。貨幣支出方面，包括安家費、科研啟動金、年薪等。雖然科研啟動費主要是用于科研工作，但獲批立項的課題有科研經費支持，發(fā)表論文學校也會給予相應等級的科研補貼，所以把科研啟動費作為學校成本之一。物質以及服務方面，包括學校為博士提供過渡性住房、為博士子女提供就近入學或者擇校機會、為博士配偶安排就業(yè)等配套服務。這些配套性服務很難用具體金額來衡量，就算有些服務能折算成具體金額衡量，現(xiàn)實中也缺乏較為詳細的數(shù)據來核算總體情況。所以，我們在核算引進成本時，采用安家費、科研啟動費、年薪三項指標。以2021年引進一個博士畢業(yè)生為例，安家費、科研啟動費是博士入職時學校一次性發(fā)放的，決策的時點為2021年，所以這兩項不需要核算資金的時間價值。年薪或者月工資是自2021年開始及今后5年支付給博士研究生的收入，所以這一項需要考慮資金的時間價值，某一年的年薪或者工資，構建計算模型如公式(1)，5年支付的年薪或者工資總額如公式(2)，式中，S代表年薪或者工資，d代表貼現(xiàn)率。

(1)

(2)

5年服務合同期，民辦高校的博士人才引進成本為：

(3)

三項指標及采用數(shù)據說明如下：

1．H為一次性發(fā)放的安家費，K為一次性發(fā)放的科研啟動金，這項指標采用全國16所有碩士研究生招生或者聯(lián)合培養(yǎng)資質的民辦高校2020年博士研究生引進條件(數(shù)據來源于各民辦高校發(fā)布的2020年引進人才公告或者招聘啟事)，發(fā)放的安家費和科研啟動費平均數(shù)作為核算數(shù)據。這16所民辦高校一次性安家費或者住房補貼有8所高校的數(shù)據，下限平均數(shù)是27.25萬元，上限平均數(shù)是38.75萬元，兩者相加為66萬元，取平均數(shù)33萬元，即H=33萬元。科研啟動費有9所高校的數(shù)據，下限平均數(shù)是8.89萬元，上限平均數(shù)是28.11萬元，兩者相加為37萬元，取平均數(shù)18.5萬元，即K=18.5萬元。

2.年薪或者月工資。16所民辦高校發(fā)布的招聘廣告有一部分涉及年薪或者月博士學位津貼或者崗位補貼，但明確了年薪或者月工資的太少，數(shù)據很難有代表性。所以年薪或者月工資指標，采用搜狐網發(fā)布的《2019屆中國高校畢業(yè)生薪酬報告》2019年數(shù)據(見圖1)，博士學歷的月平均工資為15355元/月，一年為184260元。

圖1

3.貼現(xiàn)率d。關于貼現(xiàn)率d的確定方法，張志強等[1]學者利用期權定價方法推導得出ZZ CAPM模型用于計算總資本的貼現(xiàn)率，在該模型的基礎上學者們結合各自研究領域對這一復雜模型不斷進行轉化與簡化，在教育投資研究等領域得到了一個較為簡易的計算方式，即貼現(xiàn)率d=無風險報酬率+風險報酬率+通貨膨脹率。

無風險報酬率是指評估基準日相對無風險證券的當期投資收益，但現(xiàn)實中并不存在完全無風險的證券投資行為，與之最為接近的則是我國發(fā)行的國庫債券，所以在公式中將無風險報酬率近似替代為國債收益率；由于教育投資回報具有高收益與低風險的特點，因而可將風險報酬率近似視為0而將無風險報酬率剔除；由于教育投資具有長期收益性，因而類比5年期國債的平均收益率取值約為4%；通貨膨脹率則以國家公布的數(shù)據為準，在此選擇2009—2019年中國真實通貨膨脹率，平均水平為3.5%，因而求得貼現(xiàn)率d=7.5%。

以博士入職民辦高校首簽5年服務期核算，服務期內年薪是固定的。計算結果見表1，保留小數(shù)點后兩位。經過核算發(fā)現(xiàn)，入職第1年民辦高校投入的成本為686404.65元，到第5年，民辦高校引進博士人才的總成本達到1260494.86元。

表1 民辦高校引進博士研究生5年內的總成本(單位：元)

三、民辦高校高層次人才引進的收益

民辦高校高層次人才引進的效益問題，參考了諸多文獻，截至目前，沒有論文或者專著對這個問題進行量化研究。現(xiàn)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高等院校教育成本投入與辦學效益評價研究[2]、民辦高校有效吸引高層次人才薪酬激勵策略研究[3]，還有大量研究集中在民辦高校高層次人才引進工作[4]。對于一個人才給用人單位帶來的收益，確實很難衡量。如果是公司銷售人員，銷售額和市場占有率是可以量化其工作效益的衡量指標，但對于高校教育工作者，是很難用經濟指標來核算人才價值或者說給用人單位帶來具體多少收益的。所以，關于民辦高校高層次人才引進的效益問題僅停留在定性研究。

高層次人才給民辦高校帶來的收益，從不同的角度，可以做不同的分類。從內容來說，可以分為教學收益、科研收益、競賽收益。通過承擔一定的教學任務，教師把自身淵博的知識傳授給學生，通過科研業(yè)績創(chuàng)造經濟收益和社會效益，通過指導學生競賽營造良好的社會聲譽。此外，可以分為經濟效益和社會收益，也可以分為直接收益和間接收益，還可以分為正面收益和負面收益。一般來說，高層次人才引進到民辦高校，都會帶來正面收益，比如教師隊伍結構趨于合理、師資比例達到國家和地方的評估評價要求、淵博的學識給學生帶來更多獲得感、豐碩的科研業(yè)績提高學校聲譽和辦學水平等。但是，也有一些民辦高校為了引進高層次人才“饑不擇食”，引進了個別被公辦高校辭退的教師，甚至引進的博士因為精神問題或者能力問題而沒有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或者缺失基本的教學科研能力。也有少數(shù)高薪引進的職稱高、學歷高但能力低的“高層次人才”，一定程度上給高校現(xiàn)有的教師造成負面影響，降低了辦學收益。

四、結論和對策

民辦高校社會支持不足、科研工作弱、教師管理“物本化”、職業(yè)發(fā)展存在局限性，要切實解決高層次人才的待遇、社會保障等物質基礎需求，消除他們的后顧之憂，做到待遇留人；要創(chuàng)造必要的科研條件，引導高層次人才為學科專業(yè)建設服務，對其實施階段評價，人才考評機制突出未來增值，鼓勵團隊協(xié)同創(chuàng)新，做到事業(yè)留人，從而發(fā)揮高層次人才的核心作用。

(一)逐步提高貨幣收入，減少高層次人才人力資本變現(xiàn)的年數(shù)

從以上對博士研究生人力資本形成的本、碩、博三階段受教育的個人成本，以及入職民辦高校首簽5年服務期的個人收益分析來看，5年總收益達到684544.28元，看起來比較可觀，但與大多數(shù)公辦高校相比，待遇還是偏低的。比如九江學院博士引進的待遇，住房補貼及安家費25—60萬元人民幣，科研啟動經費文科3—8萬元人民幣、理(醫(yī))科4—12萬元人民幣、工科5—16萬元人民幣，博士學位津貼每月1000元；宜春學院住房補貼及安家費30—35萬元，科研啟動經費文科7萬元、理工科12萬元，博士學位津貼每月1000元；井岡山大學住房補貼及安家費35—45萬元，科研啟動經費實驗學科10萬元、非實驗學科6萬元，博士學位津貼每月1000元。住房補貼及安家費平均達到38.33萬元，比民辦高校平均33萬元多出5.33萬元；科研啟動經費均值9萬元左右，比民辦高校少一些，但每個月都有1000元津貼，一年1.2萬元，5年有6萬元。同時，公辦高校社會地位教師身份認同感、社會認可度都要比民辦高校要高，科研環(huán)境、科研平臺等比民辦高校來說總體更好。所以，民辦高校要吸引博士研究生等高層次人才，首先還是要提高貨幣化收入，減少人力資本變現(xiàn)的年數(shù)，讓高層次人才能真正引進來并且留得住。

(二)充分發(fā)揮用人機制靈活優(yōu)勢，給高層次人才創(chuàng)造發(fā)展平臺

民辦高校應正視不利因素，發(fā)揮自身優(yōu)勢，吸引高層次人才，用好高層次人才。在貨幣化收入、科研平臺和科研環(huán)境等方面，相比公辦高校，民辦高校存在諸多不利因素，但有靈活的用人機制等優(yōu)勢，尤其是一些集團化發(fā)展的民辦高等教育集團，發(fā)展機會大、發(fā)展平臺多，博士入職不久，擔任院長、處長、研究所所長、校長等中高層領導職務的大有人在。高層次人才入職民辦高校，如果獲得提拔，管理一個學院，甚至管理一所大學，這無疑會給他們帶來不一樣的挑戰(zhàn)，從能力提高、身份認同、地位認可、收入提高、自信心增強等各方面，都是一個明顯的提升。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的積累，有利于增強高層次人才的專業(yè)能力和社會活動能力，從而創(chuàng)造更大的發(fā)展空間。

(三)努力解決后顧之憂，做好人才發(fā)展“后勤”工作

通過查閱公辦高校高層次人才招聘條件，發(fā)現(xiàn)能解決配偶工作、安排子女就近入學或者市內擇校的高校很少。在這兩個方面，民辦高校可以發(fā)揮自身優(yōu)勢，大力吸引和留住博士等高層次人才。比如解決配偶工作問題，因為民辦高校人事制度的靈活性以及不受事業(yè)編制的限制，安排工作解決就業(yè)相對容易落實。就解決子女入學入托問題而言，有些民辦高校開辦了附屬中小學，在當?shù)厥侵攸c中小學，教學質量高、社會聲譽好，比如黃河科技學院附屬中學、江西科技學院附屬中學，高層次人才子女如果能免費就讀、集中接送，這就是吸引和留住高層次人才的一大“法寶”。除了以上兩項，還可以給博士人才提供定期健康體檢、高層次人才公寓或者專家樓、就餐特殊通道等生活便利服務。同時，與當?shù)厥袇^(qū)職能部門保持緊密聯(lián)系，充分利用當?shù)厝瞬耪撸瑸楸拘ＲM的高層次人才爭取相應的政策支持。

(四)做好社會化服務工作，增加社會收益

民辦高校辦學的收益，一般包括經濟收益和社會收益。經濟收益主要衡量指標是學校各項財務指標，比如學費、書本費、商鋪出租租金、各種收費等。社會收益的衡量則要復雜的多，高校有人才培養(yǎng)、科學研究、服務社會三大職能，與之對應的是教育教學、科學研究、社會工作。民辦高校因為其特殊性，要生存求發(fā)展，經濟收益就得放在比較重要的位置。隨著大部分民辦高校完成規(guī)模擴張，開始內涵式發(fā)展，使得民辦高校履行社會職能，強調和提高社會收益，日益顯得重要和緊迫。高層次人才引進以后，參與學校的人才培養(yǎng)、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在增加民辦高校社會收益的同時，也使人才本身的社會價值得到體現(xiàn)，這是高層次人才收益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但是這部分收益很難用具體的金額來衡量。所以，民辦高校做好社會服務工作，履行高校的三大職能，既能增加高層次人才的社會收益，也可以增加社會收益，這些社會收益又會促進民辦高校健康穩(wěn)定的發(fā)展。

注 釋：

①“雙一流”：即建設世界一流大學和世界一流學科，是中共中央、國務院作出的重大戰(zhàn)略決策，是中國高等教育領域繼“211工程”“985工程”之后的又一國家戰(zhàn)略，有利于提升中國高等教育綜合實力和國際競爭力，為實現(xiàn)“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和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有力支撐。

②“雙萬計劃”：即教育部啟動一流本科專業(yè)建設“雙萬計劃”，2019至2021年期間分別建設1萬個左右國家級和省級一流本科專業(y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