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 航
(長春光華學院 吉林 長春 130033)
在音樂融合背景下,流行音樂元素于蒙古族歌曲創作中出現,可以視為必然趨勢和必然結果,這意味著音樂地域界限正在被打破,利于流行音樂元素褪去長久以來的單一、單調,繼而煥發獨特氣息、釋放獨特作用、體現獨特價值。當然,這是一項不小的挑戰,需要在充分了解流行音樂和蒙古族音樂基礎上,加強探索與思考,才可巧妙將流行音樂元素融入蒙古族歌曲中,創作出經典、傳于后世。
中國流行音樂最早的雛形是20 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上海音樂,該時期的音樂被稱為“大上海流行音樂”,這一時期的流行音樂主要是基于中國戲曲和地方戲曲改編而成的西方爵士樂和百老匯舞劇,具有較強的東方色彩。新中國成立后,流行音樂才開始真正復蘇,這個時期李谷一演唱的《鄉戀》,不管是在伴奏上還是演唱上,都較于早期流行音樂有較大突破,氣聲唱法搭配探戈式的伴奏,在當時引發強烈反響,批評與贊揚聲交織,形成兩個鮮明的對立陣營。1986年《讓世界充滿愛》的大獲成功,標志著流行音樂開始成為主流追捧對象,緊接著,“西北風”的本土搖滾樂開始形成。到了21 世紀,中國流行音樂開始進入發展“快車道”,促成了音樂事業的繁榮與蓬勃發展,該時期受“韓風”影響頗重,中國流行音樂已經有與世界流行音樂接軌趨勢,正在朝向國際化方向發展。之后,在互聯網技術、信息技術的加持下,網絡音樂、歐美音樂等音樂元素開始進入流行音樂,使得中國流行音樂朝向多個領域發展,如搖滾、爵士、民謠等,形成了“四面開花”的熱鬧場景。演唱方式中的唱法也有融合趨勢,“民俗”與“美俗”亦是嘗試下的產物。總之,中國流行音樂包容性強的特點,也奠定了其在當今樂壇的地位。
蒙古族音樂是基于蒙古族的游牧生活發展起來的音樂類型,以民歌和說唱為主,從最早的狩獵短調,到長調民歌,始終在中國音樂文化中占據重要位置。在流行音樂發展快速的近幾十年,蒙古歌曲也逐漸開始革新,對于流行音樂元素的運用正在逐漸嫻熟、逐漸寬泛,不同時期有不同曲風的代表作,如20 世紀80 年代,當時正處于蒙古族流行歌曲萌芽階段,就有騰格爾演唱的歌曲《蒙古人》《天堂》《父親和我》等等;到了21 世紀初的發展茁壯期,有齊峰的《草原戀》《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我的根在草原》等等;到了多元變化期,有鳳凰傳奇的《最炫民族風》《月亮之上》《荷塘月色》等,烏蘭圖雅的《套馬桿》《站在草原望北京》等,也成為當年的音樂爆款,蒙古族流行音樂自此開始真正進入人們視野。
關于蒙古族歌曲創作中運用流行音樂元素的意義,可從文化、專業、商業三個方面進行闡述和說明。
文化方面。蒙古族風格的音樂,促進了族群的認同感,這點無可否認,我們往往可以在這種類型的音樂中感受到積極向上的民族情感,讓聽眾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被指引,音樂背后便是文化的魅力,這是中華民族文化中的一個分支,需要由我們來守護。當然,想要確保濃郁蒙古族文化得到傳承和發揚,最好的方式是與時代接軌,流行音樂作為當前最受歡迎的音樂類型,無疑成為蒙古族音樂及其背后文化傳承的最好載體,所以,有必要在歌曲創作中多運用流行音樂元素,既可以確保蒙古族歌曲旋律與風格更大眾化,還可確保其內在文化得以發展和豐富,讓更多人認同。
專業方面。蒙古族風格歌曲需要隨著流行音樂一起進步,自然需要在創作上不斷與時俱進,從而保障創作出來的作品更專業,而運用流行音樂元素是其作出改變的主要形式,因為流行音樂元素的加入,可以確保一首沒有特色、整體簡單的歌曲經專業編曲人改造而“浴火重生”,這便是吸引內蒙古年輕一代的重要“砝碼”,同時,也因為流行音樂元素的“注入”,使得內蒙古歌曲更具辨識度,才可真正與時代融合并長遠發展下去。此外,新軟件音色的開發,也需要蒙古族歌曲在創作中不得不運用流行音樂元素,如此,蒙古族歌曲才不會落伍,不失為蒙古族歌曲重新走上“音樂殿堂”的較好途徑。
商業方面。流行音樂通俗易懂,多數流行音樂都有明顯的商業性屬性,吸引著大批的年輕人甚至是老年人,發展迅猛令人吃驚。蒙古族歌曲只有搭上該“快車”,才有望吸引資本,才可談及后續發展,這是實現“雙贏”的最好方式,如此,便有創作者愿意投身其中,才可創作出更多元化、更精良的蒙古族本土音樂,這也是蒙古族歌曲創作中運用流行音樂元素的重要緣由。
流行音樂元素在蒙古族歌曲創作中的運用主要有三個方法,分別是演唱方法上的運用、樂器配置上的運用和編曲手法上的運用,我們將一一進行說明。
蒙古族歌曲從傳統唱法上可分為長調和短調,當前我們聽到的蒙古族歌曲,往往為短調歌曲,演唱方法上主要采用了流行唱法中的演唱技法,包括擠聲、小轉音、輕聲、氣聲等等。
在蒙古族流行歌曲剛剛興起的初期,騰格爾音樂作品較為典型,以他的《天堂》為例,歌曲中多次運用輕聲和氣聲唱法,前半部分的“藍藍的天空”中的“藍藍的天”為輕聲唱法,主要表現為聲音輕柔,“空”字采用氣聲唱法做延伸。主要烘托出天空的飄渺、空靈,讓人置身于藍天場景中。在“綠綠的湖水”和“這是我的家”尾聲采用蒙古族口語發音,將流行音樂元素與蒙古族獨有的特色較好結合起來,實現了結構和風格上的創新。到了副歌部分,“我愛你我的家”中的“愛你”兩個字,采用了流行搖滾風格中的氣聲唱法,盡可能發出嘶啞、粗糙音色,用以表達情感的炙熱與強烈,突出聲音及情感上的深層次。同樣采用搖滾風格的還有“家”字,增進了情感與感染力,使得這句歌詞更飽含深情、更打動人心。流行音樂中的真假音也在其中有所體現,如副歌中的語氣詞“毆”和蒙語,將歌曲推向熱烈階段,聽眾仿若看到了草原上的萬馬奔騰場面,又很好地映襯出了草原、駿馬、小伙等諸多蒙古元素,讓人沉浸在歌曲帶來的“畫卷”中,心境也不由自主地轉變。蒙古流行歌曲多元變化期,以鳳凰傳奇的歌曲為代表,快速走入了人們的視野,這個時期的歌曲普遍節奏快,蒙古族歌曲也不例外,且網絡歌曲正式進入人們的快節奏生活中,復古迪斯科也在該時期得以“卷土重來”。總的來說,這一時期歌手多用真聲、喊聲演唱,或在副歌部分加入部分流行說唱,進一步凸顯流行音樂元素。鳳凰傳奇的《月亮之上》,主歌部分大多為真聲演唱,“風干了憂傷”中的“干”字為喊聲唱法,副歌加入了男聲的流行說唱,說唱部分也采用了“歐耶”細化的語氣詞,加強了整首歌曲的流行色彩,在當時廣受好評。
流行音樂使用到的樂器多種多樣,有電吉他、手鼓、架子鼓、電貝司等,蒙古族流行歌曲除了常常采用的馬頭琴、雅托克、潮爾等古老樂器,正在積極使用流行樂器。
以騰格爾的《天堂》作品為例,歌曲前奏使用了馬頭琴,之后也使用了竹笛、吉他。到第二段歌曲,開始使用強有力的電吉他、電貝司、架子鼓等。樂曲尾聲階段,又開始加入馬頭琴和竹笛演奏,主要表現和突出草原的寧靜悠遠,與之前的歌曲刻畫對應。又或是齊峰的《我和草原有個約定》,有為數不多的四三拍的草原歌曲,且歌曲中大量運用了流行樂器八揚,使得整首歌曲聽起來歡快、愉悅。藍野樂隊也為蒙古族音樂的轉型和升級作出了突出貢獻,他們致力于將蒙古族的搖滾發揚光大,他們的音樂作品中,充斥著較強的現代流行氣息,極富張力和爆發力,能夠讓聽眾迅速進入“熱火朝天”狀態。杭蓋樂隊也是值得一提的樂隊,使用的樂器有吉他、貝司、馬頭琴等等,還有一類奇特的“樂器”,為呼麥,作品有《希格希日》《花》等。以上提及的兩支樂隊,都是以搖滾樂為主,樂器以電聲樂器為主,杭蓋樂隊使用的樂器花樣更多一些,在蒙古族傳統樂器和現代化電子樂器中做到了靈活切換和使用。到了后期的鳳凰傳奇的《月亮之上》,則大量以電子伴奏為底板,加入了馬頭琴和蒙古箏,使得蒙古風格更濃郁。
當前,蒙族音樂對流行音樂元素的運用,正在積極透過編曲手法實現。在數字音樂和電腦音樂飛速發展的今天,MIDI 技術已經在蒙古族音樂編曲上得到廣泛認可、頻繁應用,各種風格的編曲和多媒體技術的應用、MIDI 技術的應用,都使得蒙古族流行音樂快速發展為適合大眾聆聽的音樂,從而得到快速發展并提升了在國際音樂中的地位,這是基于科學技術進步的重要體現。
編曲方面,蒙古族流行歌曲手法、風格多樣,交響樂、電子化、舞曲風格等大量在蒙古族歌曲中出現,騰格爾的《馬蘭花》、額爾古納樂隊的《鴻雁》、鳳凰傳奇的《最炫民族風》等等,都是基于這些元素而發展起來的蒙古族風格歌曲,再如朝格圖的《疾風駿馬》,主要采用電子編曲,風格獨樹一幟,受到了外界諸多好評,也進一步打開了音樂市場。
綜上所述,流行音樂元素在蒙古族歌曲創作中的運用是時代的必然趨勢,亦是與時代接軌的必然選擇,也正因如此,才使得蒙古族歌曲得以“浴火重生”、煥然一新,以新的面貌出現在人們面前,為中國音樂事業的發展增添了助力和希望,也使得流行音樂可以更多元,是一次“互贏”的嘗試,相信在嫻熟運用流行音樂元素的背景下,蒙古族音樂也將發展得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