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汛 李衛娜 徐寅華
(嘉興南湖學院 浙江嘉興 314000)
在財政分權管理體制下,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區域間的經濟差距卻逐漸增大,其具有合理性和積極意義,但過大的差距將會產生很多消極影響,阻礙經濟全面發展。區域間的稅收競爭則成為地方政府間經濟利益競爭的中心。對于稅收競爭的定義,學術界還沒有一個完善的概念。但就籠統概念上講,稅收競爭是各個地區之間為獲得流動性生產要素、促進經濟增長而將其稅率降低的一種行為。長三角地區是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國家已把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上升為國家戰略,因此,研究長三角地區稅收競爭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國內對于長三角區域稅收競爭相關研究較少,基本局限于長三角地區的某個微觀實證。黃丙志和壽亦如(2021)基于2009—2018年長三角區域24市的面板數據,多元回歸分析長三角區域稅收競爭對市場一體化的影響,研究發現長三角區域存在消極的稅收競爭,阻礙了商品和資本市場一體化等。國內關于稅收的研究也主要基于經濟增長與稅收的實證研究,劉延秀(2014)從產業結構、稅制結構的角度研究了山東省地方稅收收入與經濟增長的關系,指出山東省地方稅收收入與經濟的發展基本協調,但內部存在不和諧因素等。總之,從已有文獻來看,國內很少有學者對長三角地區及省區內部稅收競爭進行分析。本文主要采用統計分析的方法,研究長三角地區近年來稅收競爭的變化趨勢,分析變化的主要原因,并基于此,對長三角地區及浙江省稅收競爭情況進行分析并提出相應的建議。
本文所研究的稅收競爭是強調目的性的橫向稅收競爭。同時,為了統一各地方的稅收口徑,本文統一采用各省(市)統計局記錄的生產總值與地方財政一般預算內稅收收入作為公式中GDP和稅收收入的數據來源。參考謝欣、李建軍(2011)等文獻構建了反映長三角地區稅收競爭程度的指標,該指標為:

分子表示t年某地區稅收總收入與其總GDP比值,分母為t年i省區稅收收入與該省GDP之比,即t年i省稅收的實際稅率。其中分子分母均代表該區域宏觀稅負,區域宏觀稅負越低說明減稅降費政策明顯,稅收競爭程度越大說明該區域省區宏減稅降費政策明顯。
本文選取2016—2020年的數據進行分析。首先,我們比對長三角與珠三角之間的稅負,發現長三角地區存在的問題。其次,我們比對長三角各省區稅收競爭程度,探究各省區存在的問題。最后,基于這些數據,我們對長三角提出相應改善建議。

表2 長三角地區區域比值相關指標增長率
由表1可知,“十三五”以來,長三角區域宏觀稅負逐步降低,從2016年的10.26%降至2020年的8.87%,減少率為13.55%。這說明減稅降費政策落地實施效果明顯。但我們也發現長三角地區宏觀稅負減少幅度不穩定,長三角地區GDP增速放緩,尤其在2020年降為3.64%,主要原因是新冠肺炎疫情沖擊加上中美貿易戰等全球不確定性因素,我國經濟下行壓力持續加大。在稅收上,稅收增長率除了在2018年增長較高外,整體呈現下降趨勢。2018年稅收增長巨大,甚至高于GDP增長,主要原因有以下三點:首先,2018年長三角地區增值稅暴漲,中國的增值稅是按照生產環節進行征收的,它對生產端的價格是非常敏感的,這意味著制造業發達的長三角地區增值稅額易受影響。其次,是對偷漏稅行為的整治,使得江蘇省稅收收入在該年增長迅速。最后,浙江省在2018年房產稅、契稅急劇增長。2020年比值下降主要由于疫情之下的大幅度減稅降費政策。

表1 長三角區域相關數值 (單位:億元)
隨著一系列減稅降費政策落地實施,2016年至2020年,我國宏觀稅負(即一般公共預算收入中稅收收入占GDP比重)從17.47%降至15.2%,比“十二五”末2015年的18.13%降低近3個百分點。明顯低于國家稅負。因此,本文尋找了我國19個城市群,其中能和長三角發展相比較的,應該是珠三角。僅僅從GDP方面來看,長三角遠遠大于珠三角,但兩地城市群的發展還是具有可比性的,因此,為更好地分析長三角的宏觀稅負,本文收集了珠三角的相關數據進行對比分析。

表3 珠三角區域相關數據 (單位:億元)

表4 珠三角地區宏觀稅負相關數據
2016—2020年期間,珠三角地區區域比值一直得到降低,且在2020年下降幅度最明顯。具體分析GDP和稅收收入增長后我們發現,自營改增等減稅降費政策實施以來,珠三角地區稅收增長率穩定降低。
對比兩區,我們發現長三角地區減稅幅度較珠三角地區更大,但長三角地區政策不夠穩定,這意味著長三角地區應制定較穩健的政策,使區域比值能夠持續穩定下降。珠三角地區政策實施雖更穩定,但降幅逐漸減小,應適當加大減稅降費力度。
為進一步探究長三角地區各省(市)發展情況,我們計算了長三角地區各省(市)稅收競爭程度,并選取了其中上升幅度最好的安徽省與下降幅度最明顯的浙江省進行分析比對,發現浙江省的主要問題,并為浙江省提出相應改進建議。

表5 長三角各省區稅收競爭指標 (單位:億元)
如表6所示,我們發現2016—2020年,安徽省的稅收競爭程度指標及增長速度均居于長三角地區之最,而浙江省稅收競爭程度指標不斷下降且降幅最快。為探究原因,我們選取最近的2020年浙江省與安徽省數據進行比對分析。由于兩地稅收競爭程度僅在區域比值上有區別。因此,下面我們直接分析兩省區域比值變化。

表6 長三角各省(市)稅收競爭程度增長率
如表7所示,2020年安徽省和浙江省的稅收競爭程度呈現巨大差異,從各項數據來看,浙江省表現均不如安徽省。一方面是浙江省GDP增速不及安徽省,浙江省相對安徽省GDP基數更大,因此增速較慢,但這也表明浙江省應刺激經濟增長。另一方面,在稅收增長率上,安徽省出現了負增長,而浙江省卻出現了高達6.15%的增長,為進一步分析,我們通過對比2020年兩省稅收收入主要幾項稅種增長額來進行考察。

表7 2020年安徽省和浙江省宏觀稅負對比

表8 2020安徽省和浙江省各項稅額對比(單位:億元)
對比兩省數據我們發現:安徽省絕大部分稅種增長數額小甚至出現了負增長。這主要是由于安徽省不斷推出大量減稅降費政策,如:安徽省連續三年減半征收房產稅,契稅適用稅率下調至3%,政府出資完善住房市場體系,防止炒房。從事個體經營的,自辦理個體工商戶登記當月起,在3年內按每戶每年14400元為限額依次扣減其當年實際應繳納的增值稅、城市維護建設稅、教育費附加、地方教育附加和個人所得稅等。
浙江省稅額普遍增長,尤其是契稅。契稅的增長主要是因為浙江省興起的“炒房熱”和各市一次性清繳入庫增多導致。而其他稅種的增長,則表現出浙江省減稅降費力度仍有待提高。當然,2020年浙江省增值稅得到很大降低,主要是因為浙江省近年來不斷優化稅收結構,2017年浙江省增值稅占比回升至45.3%,至2020年增值稅占比再次跌破40%。2020年,全省所得稅占全部稅收收入的比重已達33.9%,與增值稅占比差距縮小至3.8個百分點,稅收結構明顯優化。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得出結論:(1)浙江省房產稅等相關稅費波動大。(2)部分稅種稅率沒有得到降低,說明浙江省在減稅降費力度上仍然有待改進。(3)浙江省2019年在增值稅上有著很大進步,說明在浙江省稅收結構正在不斷優化。
新冠肺炎疫情以來,長三角地區經濟受到嚴重打擊,雖推出的政策取得良好效果,但仍有待提高。在這一背景下,積極調整稅收政策減稅和降費,對長三角及浙江省稅負的改善有重要作用。因此,還需進一步完善政策,加大減稅降費的力度,不斷提高長三角地區的競爭力。
由上述分析,我們發現長三角地區增值稅增長影響稅收競爭程度,因此長三角地區應該進一步完善增值稅政策,一方面減少企業壓力;另一方面,促進長三角地區稅收競爭的提高。同時,長三角地區應深化中央和地方財政事權和支出責任劃分改革,完善政府間轉移支付制度,增強地方政府綜合財力,為落實稅費減免政策提供堅實的長效保障。同時,規定國有資本要逐步退出下游的競爭性行業,將與市場需求直接相關的行業留給民營資本,通過提高制造業利潤率的方式來吸引民間投資的增加。
通過與珠三角地區對比分析,我們發現長三角地區雖然稅負降速快,但不穩定。因此,一方面,應深入優化創新創業營商環境。加大企業研發投入補助力度。利用平潭綜合實驗區的特殊定位,爭取進一步拓展新產業、新經濟業態、新商業模式的發展空間。深化各級部門的統籌協調,真正降低社會經濟實體的稅收負擔,營造良好的社會營商環境。另一方面,應該要逐步放開對資源和能源型行業的管制,鼓勵民營資本進入,大幅度增加生產資料的供給總量。
分析發現,浙江省相對于安徽省在2019年應對疫情上功夫不足,因此,浙江省應加大力度支持受疫情影響嚴重的民營企業,把減稅降費政策落在實處。在落實政策的過程中,可以對企業進行精準服務,對紅利獲得感不強的企業進行匯總,并有針對性地分析企業面臨的困難,積極幫助企業切實享受稅收優惠,幫助企業渡過難關,助力其轉型升級。同時,運行好政府、信保、銀行的合作模式,確保政策的連續性和連貫性,多管齊下形成合力,堅定民營企業家的信心,推動民營企業高質量發展。
科技作為第一生產力,發展技術就是發展生產力。一方面,政府應鼓勵企業大力集中突破核心技術,通過科技的滲透作用放大各生產要素的生產力,提高整體生產力水平。另一方面,長三角地區應繼續鼓勵企業加大自主研發創新的投入;充分發揮財政資金撬動作用,激發企業研發、創新動力;加大支持自主產業的應用力度。建立健全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推廣渠道和擴散機制,確保量大面廣的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用得起、用得好”,以新技術引領各行業各領域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