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科學家精神的生成邏輯、價值意蘊和實踐路徑*

張新奎 侯遠寶

(大連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4)

科學家精神是科技工作者在長期科學實踐中積累的寶貴精神財富[1]。它包含胸懷祖國、服務人民的愛國精神，勇攀高峰、敢為人先的創新精神，追求真理、嚴謹治學的求實精神，淡泊名利、潛心研究的奉獻精神，集智攻關、團結協作的協同精神和甘為人梯、獎掖后學的育人精神。科學家精神在我國科技界形成廣泛的共識與認同，成為凝聚強大科技創新力量的精神引領和思想保證。目前，學界對中國共產黨精神譜系整體性研究取得較為豐碩的成果，研究視角更加多樣，學理探討不斷深入，時代價值日益彰顯。但是，對科學家精神的專門研究呈現出數量較少與學理性不足的樣態。本文在探索科學家精神生成邏輯的基礎上，回應時代呼喚，著力挖掘我國在加快建設世界科技強國的關鍵時期弘揚科學家精神的深刻價值，同時關照現實訴求，為培育、弘揚科學家精神提供借鑒。

一、中國科學家精神的生成邏輯

科學精神具有永恒的主題，但是科學家精神在不同時代和社會表現出不同的特質。究其原因，科學家精神是科學精神的人格化，強調人的社會性和歷史性，它的形成受其存在的社會基礎的影響更為顯著。具體而言，中國科學家群體產生于20世紀初，這一群體的成長與發展和近現代中國的命運休戚相關，出場背景、內生動力、制度規范、價值引導和文化基因共同塑造了中國科學家群體的精神內核和集體風貌，形成與西方不同的邏輯理路。

(一)群體與國家命運的時空交織是出場背景

中國科學家群體是在爭取國家獨立、民族解放和人民幸福的民主革命運動中產生和成長起來的，群體與國家命運的時空交織是科學家精神的出場背景。我國最早的一代科學家出生于19世紀中后期，20世紀初逐步走向職業化、社會化。他們大多出身于傳統的“士”階層，懷抱“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傳統政治理想[2]。個人理想志向在職業化的過程中融合產生“科學報國”的人生觀念和價值追求，而近現代中國的曲折命運為這種思想的產生發展提供了情感基礎和生長空間。任鴻雋是早期科學家的代表，他因不滿袁世凱的封建統治辭官求學，創辦中國科學社和《科學》月刊，發起“科學救國”的號召。任鴻雋也是最早將科學精神引入社會領域的科學家之一，將“師夷長技”拓展到精神意識領域，為科學家精神的產生奠定了基礎。群體與國家的密切關系并不意味著科學家精神能自然而然地形成，而是需要外部的教育和引導，其中中國共產黨在科學家精神形成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首先，中國共產黨特別注重用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武裝廣大科技工作者。通過思想政治教育引導科研人員學習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立場、觀點、方法，運用歷史唯物主義的實踐觀改造科學家的思想，培養“又紅又專”的業務專家。其次，創造自由、民主、向上的科研氛圍，在科學家群體中創造發揚艱苦樸素、創新創業、求真務實的作風，重視共產主義信仰、民族精神、革命精神的思想引領。在黨的領導下，產生、匯集了一大批“紅色科學家”。“紅色”是科學家愛國精神和革命精神的象征標志，許多紅色科學家既是科學家又是馬克思主義理論者，還是中國共產黨的干部和戰士。陳康白、高士其、屈伯川等眾多科學家從海外學成歸來，長途跋涉、歷經艱險奔向延安，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愛國精神的感召。中國科學家精神是在革命歷程中鍛造的，是和革命精神、民族精神形成于同一時空且相互促進的，獨特的出場背景賦予中國科學家精神厚重的歷史意義，這是與西方科學家精神最顯著的區別。

(二)生產力與社會發展的需要是內生動力

恩格斯曾說，“社會一旦有技術上的需要，則這種需要就會比十所大學更能把科學推向前進”[3]。生產力和社會發展的需要提供了科技前進的動力與方向，把科學家的科學研究工作同國家號召、社會需要和人民生活緊密聯系起來，使科學家個人價值的實現和社會發展需要達到某種程度的契合。根據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自我實現的需求是激勵和指引個體行為的最高力量，而自我實現只有符合生產力與社會發展的要求才是理性和有意義的。因此，生產力與社會發展的需要是推動科學家確立理想信念與價值追求的內生動力。首先，生產力發展的需要影響科學研究動機。科學研究的動機是科學工作的起點，與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密切相關，是科學家深層意識形態的反映[4]。著名土壤微生物學家陳文新指出，正是考慮到我國農業生產過程中過度依賴化肥農藥，造成環境污染和土壤肥力下降，她最終選擇根瘤菌這個偏僻冷門的研究領域，滿足中國農業生產力發展的需要，“這是我一輩子從事農業科技的精神動力”[5]。其次，生產力與社會發展的需要為科學研究提供正確方向。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科技創新必須堅持面向經濟社會主戰場，“科學技術必須同社會發展相結合，學得再多，束之高閣，只是一種獵奇，只是一種雅興，甚至當作奇技淫巧，那就不可能對現實社會產生作用”[6]。明末清初，當歐洲新興科學技術推動工業、航海業快速發展的時候，中國的統治者對先進的科學知識坐而論道，把舶來的機械當作奇珍異寶藏在府庫，而歐洲人利用火藥、指南針、印刷術宣告了資產階級社會的到來。應用是科技創新最終的歸宿，也規定了科學家在選擇研究方向時必須要有務實的態度和強烈的問題意識，從科學研究伊始就深入思考研究成果的現實作用和社會價值，立足于滿足人民美好生活的需要。

(三)現代科學技術體制的約束是制度規范

科學家精神屬于廣義上的文化范疇，而文化是通過一套相關的制度規則被認同和學習的。中國科學家在長期科學實踐中所形成的科學制度、機制是中國科學家精神的制度化、定型化的結晶[7]。一個國家的科學技術體制是相對確定和穩定的，科學制度規定了科技工作者的行為規范與準則，主要包括價值規范和職業規范。價值規范是科學界普遍認同的思想觀念、價值取向、倫理道德等，職業規范是科學家必須遵守的職業操守，包括論文與專利的發表要求、科學獎勵與評價體系、項目申請規則等。制度規范通過觀念與行為的約束實現精神內涵的塑造和認同，也集中體現了科學家與其他職業所不同的精神特質。例如，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實行的社會主義制度要求科技工作必須堅持黨的領導，由國家制定科技發展計劃，建立科技組織和管理科技人才，樹立服務國家、服務人民的價值目標；由于物質基礎薄弱，許多重大科研項目必須由國家牽頭，依靠舉國體制才能完成，因此要求不同地區、不同單位的科技工作者必須團結互助、集智攻關；早期的科技人才培養機制也鼓勵后學，大膽使用青年人才。改革開放之后，科學制度更加系統化、現代化。優先權制度、知識產權保護制度要求科學家不斷創新，以創新賦予科學研究更強的生命力。科技獎勵制度鼓勵科學家勇攀高峰、無私奉獻。學術道德規范制度明確科學工作要求真求實、嚴守治學底線。新時代，科研項目管理制度、科技人才評價機制不斷朝著更加適應時代發展的方向改革完善，把激勵創新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

(四)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培育是價值引導

核心價值觀蘊含著人們對世界、人生、社會等一系列重大問題的價值共識，深刻影響著每個社會成員的思想觀念、思維方式、行為規范，是人們思想上、精神上的靈魂旗幟[8]。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中國科學家精神形成的重要源泉，是塑造科學家核心價值觀的客觀基礎；科學家精神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科學家群體中的具體化、特色化，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支流”，同時也是科學家群體培育、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途徑和載體。愛國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個人層面的基本要求，人們常說的“科學無國界，但科學家有祖國”反映的正是愛國主義的價值導向。科學家在進行科學實踐時不僅要遵守科學界普遍認同的價值規范和道德要求，還要堅持愛國主義的價值旨歸。奉獻是集體主義價值觀和中國共產黨為人民服務根本宗旨的價值追求。它能夠指引科學家正確對待個人利益和國家利益、集體利益的關系，形成與個人主義、純技術觀點不同的“人民科學觀”。奮斗、團結、合作、育人既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倡導的精神品質，又是科學家科研實踐中的方法論原則，從價值層面強化了科學家科研實踐的行為認同。因此，科學家精神是科學家價值觀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統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科學家精神整個內容體系中發揮著引領價值導向的重要作用，從價值層面推動和保障科學家愛國精神、奉獻精神及其他精神的生成和錘煉[9]。

(五)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積淀是文化基因

文化因素是影響一個社會、一個民族和一個共同體發展的不可或缺的基礎和條件[10]，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每一個知識分子的內在基因，其蘊含的思想觀念、精神品質、道德規范是知識分子思想和精神的內核，潛移默化地影響著科學家精神的形成。科學家一定不是只研究自然科學的人，人文社會科學也是科學家和科技工作者受教育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因此，科學家精神是科學精神和人文精神的統一。人文精神包含的愛國精神是中華民族亙古不變的優秀品質，是始終激勵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的強大精神力量。錢學森早年曾在父親的引領下拜謁過岳飛墓、史可法墓，學習歷史名人愛國事跡，優秀傳統文化的教育與實踐，為其愛國主義精神的形成與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此外，“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蘊含著創新的思維；“聽其言而觀其行”要求有求實的態度，“差之毫厘，謬以千里”要求有嚴謹的態度，這些都是科學家最基本的素質要求；儒家傳統倡導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仁愛思想和古代俠士大公無私、舍己為人的傳統風尚蘊含著無私奉獻的精神；“合則強，孤則弱”“獎掖后進，則有譽無否也”蘊含著協同和育人的精神。科學家在接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教育過程中，會潛移默化地產生思想上的積淀和情感上的熏陶。因此，中國科學家精神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科學家群體中傳承、融合與創新發展的產物，是中華民族精神在科學家群體中的體現。

二、弘揚科學家精神的時代價值

沒有挺得起腰的科學家精神，很難有站得住腳的科學成果。中國科學家精神曾是老一輩科學家們攻堅克難、勇攀高峰的精神意志，是過去我國科技事業快速發展的力量支撐。新時代，處于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同轉變發展方式的歷史性交匯期，科學家精神不但沒有暗淡光輝，而且日益彰顯其時代價值，不斷與時俱進，成為助推建設世界科技強國的動力之源。

(一)有利于樹立愛國與科學相統一的人民科學觀

弘揚科學家精神是教育引導廣大科技工作者樹立正確科學觀、堅持愛國與科學相統一的需要。當前，科技界存在一些錯誤的價值觀念，有的科技工作者信奉個人主義、名利至上，把科學僅作為謀取金錢和地位的工具；評價導向改革梗阻，有些科技考核工作仍存在“五唯”現象，不考慮科研成果的社會價值和實際效用，生產了大量的“學術垃圾”；個別科研人員甚至唯利是圖，出賣機密科研情報，做有損國家和人民利益的事情。科學家產生錯誤科學觀和價值觀是缺少科學家精神的具體表現，中國工程院院士錢七虎指出，“科學家精神是黨性在科學家身上的體現和反映，是革命人生觀、馬克思世界觀在科學家身上的反映和體現”[11]。有些科技工作者認為科學是價值中立的，科研工作只需要尋求真理，不需要價值判斷，甚至歪曲科學與愛國的關系。但是，近年來美國的科技封鎖、貿易戰等大量事實證明，科學不是存在于真空之中的，作為科學主體的科學家是存在于特定的社會歷史條件下的。大力弘揚科學家精神就是要引導廣大科技工作者樹立正確的科學觀、人生觀、價值觀。新中國成立初期，許多科學家自覺加入中國共產黨，用社會主義價值觀約束自己，樹立為人民服務的科學觀，爭做無產階級科學家。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對廣大科技工作者提出，“要不忘初心、牢記使命，響應黨的號召，聽從祖國召喚，保持深厚的家國情懷和強烈的社會責任感，為黨、為祖國、為人民鞠躬盡瘁、不懈奮斗”[12]。因此，弘揚科學家精神就是積極響應黨和國家的號召，實現科學研究與愛國、愛黨、愛社會主義的有機統一，讓廣大科技工作者將個人的科學追求融入實現國家富強、人民幸福的偉大事業中，把論文寫在祖國的大地上。

(二)有利于凝聚科技創新力量，實現科技自立自強

弘揚科學家精神是凝聚科技創新力量、實現科技自立自強的需要。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中國科技事業發展面臨重重困難，國內物質基礎薄弱、人才緊缺，國外經濟技術封鎖、戰爭威脅，但是老一輩科學家們憑借巨大的精神力量和科學精神，造出了原子彈、氫彈、人造衛星等重大科技成果。七十多年的砥礪前行，中國先進科學技術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模仿到創新，一代代科技工作者不忘初心、奮力爭先，在一些科技領域實現從跟跑向并行、領跑轉變。新時代，黨的十八大明確提出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把創新擺在國家發展全局的核心位置，努力實現科技自立自強。當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迅猛發展，對我國發展是一次難得的機遇。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我國持續實施科技封鎖，我們也面臨嚴峻的挑戰。對此，習近平總書記鼓勵科技界要堅定創新自信，矢志不移自主創新。只有自信的國家和民族，才能在通往未來的道路上行穩致遠，要堅信我國教育完全能夠培養出大師[13]。因此，我們必須大力弘揚老一輩科學家們的精神品質，用科學家精神動員、激勵、感召廣大科技工作者，增強趕超的信心，堅定勝利的決心，凝聚群眾的智慧。老一輩科學家們在極其艱苦的環境下從不退縮、從不妥協，新時代的科技工作者更要挺直腰桿子，做科技強國夢的奮進者，為實現建設世界科技強國的戰略目標匯聚磅礴力量。

(三)有利于發揚老一輩科學家優良傳統，加強作風學風建設

弘揚科學家精神是發揚老一輩科學家優良傳統、加強作風學風建設的需要。中國科技界存在的學術不端、違反科研道德規范行為一直飽受國際社會詬病。學術造假、國際期刊撤銷論文時有發生。據統計，中國發表的科研文章數量占全球的8.2%，但撤銷的論文數卻占全球的24.2%。2018年的基因編輯嬰兒事件嚴重違反了學術規范和倫理道德，對中國生命科學領域國際聲譽造成嚴重損害。為了改善科技界學術研究現狀，2019年中共中央印發《關于進一步弘揚科學家精神加強作風和學風建設的意見》，特別強調以塑形鑄魂科學家精神為抓手，切實加強學術道德建設。科學家精神是做好科技人才工作的精神引領和思想保證，是加強作風學風建設的重要途徑。它有利于營造風清氣正的科研環境。要號召廣大科技工作者堅守誠信底線，追求科學家精神高線，倡導學術民主和“功成不必在我”的胸懷，構建良好的科研生態。要深化科技管理體制改革，正確發揮人才評價引導作用，為科研人員減負松綁，營造尊重人才、尊崇創新的輿論氛圍。要大力宣傳科學家精神，講好科技工作者科學報國故事，推動科學家精神進校園、進課堂、進頭腦，讓科學家成為受人尊重的職業，讓大眾創業、萬眾創新蔚然成風。

(四)有利于營造良好社會風尚，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弘揚科學家精神是營造良好社會風尚，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需要。近年來，社會上普遍存在著享樂主義、拜金主義和極端個人主義等錯誤思潮，誘導許多家長和學生產生錯誤的就業觀與成功觀，在選擇專業和就業的過程中盲目追求“熱門”和“錢景”，以工資、“身價”為標準衡量個人的成就。為培養基礎學科專業領域的拔尖人才，國家于2020 年推出了強基計劃，但招生結果并不理想，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部分學生的擇業取向問題。有些學生追求當明星、網紅，幻想通過“粉絲”、流量出名得利，嚴重扭曲了人生觀和價值觀。弘揚科學家精神，有利于傳播正確的價值導向，主動向宣揚錯誤思潮和價值觀的行為“亮劍”，引導家長和孩子樹立遠大的理想目標，教育廣大青年學生樹立正確的擇業觀、成才觀。弘揚科學家精神，有利于提升科學家的職業聲望和榮譽感，讓科學家成為孩子們真正應該“追”的明星，營造向榜樣學習的濃厚氛圍，形成熱愛科學、崇拜科學家的良好社會風尚。弘揚科學家精神，鼓勵科技工作者爭當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表率，增強科研工作者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

(五)有利于繁榮科學文化、推動傳統文化創新發展

弘揚科學家精神是繁榮科學文化、推動傳統文化創新發展的需要。韓啟德指出，我國科學文化相對落后，與發達國家還有很大差距，已經成為我國科學技術健康發展的重大制約環節[14]。科技創新是基于文化的實踐活動，離不開人人皆可創新、人人追求創新的文化土壤。弘揚科學家精神，有利于培養創新思維與科學思維，提高全民科學文化素質。人民群眾是科技創新的主體，科技創新不僅是技術上的創新，還包括模式創新、觀念創新、思維創新，歸根結底是大眾創新、文化創新。沒有較高科學文化素質的大眾，很難建立規模宏大的高素質創新人才隊伍，科學文化的繁榮發展也就無法實現。弘揚科學家精神，有利于傳播科學家聲音，講好科學家故事，推動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科學文化本質上是創新的文化，離開創新的文化是沒有生命力的。科學家故事為文學藝術創作提供生動的素材，“人民科學家”“最美科技工作者”“大國工匠”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樹立先進典型，發揮榜樣引領作用。弘揚科學家精神，還可以從不同角度全面了解科學家的真實狀態，打破對科學家的傳統的刻板的印象，展現新時代科學家群體的精神風貌，豐富民族精神與時代精神。

三、培育和弘揚科學家精神的實踐路徑

新時代，培育和弘揚科學家精神是一項系統工作，對邏輯理路的確證和價值意蘊的挖掘，從整體上廓清了科學家精神的客觀樣態，為培育弘揚科學家精神的實踐路徑提供方法啟示。為了增強培育弘揚科學家精神的實際效益，需要在實踐中不斷掌握規律、總結經驗，讓科學家精神內化于心、外化于行。

(一)厚植家國情懷，培育愛國主義精神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愛國是人世間最深層、最持久的情感，是一個人立德之源、立功之本”[15]。愛國主義是科學家精神最本質、最核心的內容，必須大力弘揚胸懷祖國、服務人民的愛國精神，教育培養科技人才深懷愛國之心、砥礪報國之志。首先，將培育科學家愛國精神貫穿精神文明建設全過程，厚植科技工作者愛國情懷。以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重要抓手，教育引導廣大科技工作者明確“為誰科研”這個首要問題，樹立人民科學觀，提升科技工作者的社會責任感和愛國使命感，增強科研人員價值層面的認同；以深入推進黨史學習教育為契機，結合新中國科技創新史、科學家感人事跡、新時代重大科技成就等，擴展內容，創新學習，增強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彰顯科學家個人與國家之間的血脈聯系和優良傳統，提高科研人員情感上的認同。其次，將科學家精神融入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培養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青年科技人才。科技創新競爭說到底是人才競爭，特別是青年科技人才的競爭，要充分發揮思想政治理論課的主渠道作用，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科學觀、人生觀、價值觀，用好“人民科學家”、“兩彈一星”元勛、載人航天精神等寶貴的教學資源，用愛國科學家的榜樣力量教育人、感化人、引領人，鼓勵和引導青年科技人才傳承科學家精神，把從事科學事業的個人理想融入實現國家富強、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奮斗中。

(二)明確前進方向，牢固樹立“四個面向”

2020年，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科學家座談會，要求廣大科技工作者堅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經濟主戰場、面向國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不斷向科學技術廣度和深度進軍”。“四個面向”為科技創新指明方向，也是培育和弘揚科學家精神的重要途徑和載體。面向世界科技前沿要求著眼于基礎性、原創性前沿科學問題和“卡脖子”關鍵核心技術，培育一批思維活躍、有創新能力的青年科研團隊，激勵科技工作者善于彎道超車和發揮非對稱優勢，敢于突破學術權威。面向經濟主戰場要求提高科研成果轉化效率。現實中，許多科研成果缺乏實際效用，不關注社會實際需求，論文、發明專利數量上遙遙領先，但質量遠不如別人。科技工作者要有求真務實的精神，既要符合市場經濟的一般規律，又要結合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同時發揮好企業在科研成果轉化中的主體作用。面向國家重大需求要求發揮新型舉國體制優勢。國家重大科研項目往往難度大、投入高、周期長，單靠個人和某個組織團體很難完成，需要協同攻關，充分發揮國際科技創新中心的凝聚力和輻射力。面向人民生命健康要求聚焦關系人民生命健康的民生領域。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暴露了我國在處理突發公共衛生安全事件中存在的不足，同時也凸顯了生物科學、醫療衛生科學的極端重要性，說明我國在人民生命健康領域仍有很大的發展前景和空間。要加大生物醫療衛生領域科研投入力度，逐步掌握更多藥品研發和醫療器械制造，依靠科技創新降低醫療服務成本，同時也要建設更加普惠、更高質量、更加便捷的面向全體人民的衛生服務體系。

(三)加強制度規范，構建良好科研生態

培育和弘揚科學家精神，既需要從情感上以潛移默化的方式浸潤，也需要通過法律和制度的途徑規范，筑牢科研誠信的底線和防線，這既是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的必然要求，也是當前構建良好科研生態的迫切需要。一方面，通過法律法規、制度要求、行為準則激勵和規范科研實踐，以知識產權保護制度、選人用人機制和科研項目管理制度為重點大力實施科研體制機制改革，建立完善科研法治體系，讓科研工作有法可依、有章可循，降低工作的隨意性和主觀性，約束權力“任性”。另一方面，完善科研懲戒和獎勵制度，依法依規對違背學術道德和倫理的行為進行懲罰，對學術造假、剽竊抄襲、學歷造假等行為采取“零容忍”的態度，主管部門嚴格審查、嚴肅處理；完善科研獎勵制度，讓科研獎勵和榮譽稱號回歸榮譽性、學術性，評選過程必須加強監督審查，堅持以學術成就和社會價值論高低，不能論資排輩、“打招呼”“走關系”，減少科研“圈子”文化和“學閥”作風，提高科研人員的職業榮譽感和責任感，不斷提高我國在國際科研領域的聲譽。

(四)強化典型示范，發揮榜樣引領作用

毛澤東同志曾說，典型本身就是一種政治力量，樹立典型是貫徹黨的群眾路線方針政策的有效方式和手段[16]。古人云：“動人以言者，其感不深；動人以行者，其應必速。”榜樣是群眾身邊看得見的學習目標，培育和弘揚科學家精神同樣需要充分發揮榜樣的引領作用。首先，要大力選樹先進典型，讓榜樣發揮示范引領作用。新時代，黨和國家非常重視科學家先進典型的樹立，2016年首次頒發的國家最高榮譽“共和國勛章”，第一批的八位獲得者中有五位是科學家；此外還有時代楷模、最美科技工作者、最美奮斗者、勞動模范等不同層次的、不同行業的科技工作者。他們中既有袁隆平、黃旭華、鐘南山這樣的國家功勛，也有高鳳林、羅昭強、洪家光這樣的大國工匠和技術人才。其次，要拓寬宣傳先進典型渠道，加大宣傳力度。雖然國家耗費大量人力物力進行宣傳推廣工作，但是仍有很多人只認識明星、網紅，不知道科學家；只崇拜商業大亨，不尊重勞動工人；只熟悉老一輩科學家，不熟悉新時代科技工作者。這很大原因在于宣傳方式沒有與時俱進，不能滿足信息時代人們的接受習慣和行為需求。因此，要善于運用網絡技術和新媒體的傳播方式，創新傳播內容和話語體系，讓科學家故事以群眾更加喜聞樂見的方式走進生活，不要把先進榜樣“關”在展覽館、教育基地，要讓榜樣的力量融入人們的日常生活，展示在學校、機場、車站、社區和大街小巷中，大力營造崇尚科學家的良好氛圍，號召群眾學習榜樣、成為榜樣。

(五)堅持以文化人，塑造文明社會風氣

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根”和“魂”，培育和弘揚科學家精神必須堅持以文化人，增強文化認同和民族精神認同。首先，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智慧和力量。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17]，蘊藏著豐富的愛國、創新、求實、奉獻、協同、育人的精神和理念，要善于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挖掘科學家精神的時代價值，開展形式多樣的文化教育活動，培養科技工作者的人文精神，發揮文化的涵育功能。其次，創新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發展新時代的科學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是科學家精神凝練和塑造的基礎和條件，同時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又是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是發展新時代科學文化的豐沃土壤。要積極挖掘愛國科學家的感人事跡，創作出更多弘揚科學家精神的文藝作品，講好科學家的故事；要利用好全國科技工作者日等節日慶典，開展形式新穎的節慶活動，增加科技工作者的榮譽感和儀式感；要號召廣大科技工作者積極做科學普及的踐行者，在日常生活中向大眾普及科學知識，提高全民科學素質。最后，推動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科學融合發展。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科學之間呈現出界限消弭、交叉融合的趨勢，這促進了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的協調共生，為科學家精神的培育暢通路徑,從文化建設上營造尊重知識、尊重創造、熱愛科學、崇尚創新的社會文明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