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靜婧
(廣西中醫藥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 廣西 南寧 530000)
網絡社會使人類進入了以網絡人際互動為基礎的社會交往新時代, 網絡交往已經成為大學生學習、 工作和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 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的思想和行為都呈現出新的特點和新的變化。 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如何應對這些變化、 有效地發揮其教育效果, 這是網絡時代亟需研究和解決的課題。
課題組對全國1 093名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的思想行為現狀進行了調研。 當代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的思想行為特點如下:
主體意識是指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將自身視為主人翁的態度和表現。 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主體意識得到了極大的增強, 主要表現為: 第一, 大學生強調網絡交往行為的自主性, 包括自主選擇網絡交往的時間、 地點、 方式、 對象、 自我呈現的狀態等。 由于網絡交往的匿名性和虛擬性, 使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的自我呈現比在現實交往中更為自由。 大學生可以隱匿自己部分或者全面的真實身份, 根據自身的交往需求和喜好, 在網絡交往中選擇自己呈現給他人的面貌, 重新塑造與現實自我不同的多個網絡形象, 從而既隱匿又表露自己的自我認同。 第二, 大學生重視自己在網絡交往中的價值選擇和價值判斷。 在網絡交往多元的思想價值觀念中, 大學生有自己的價值主張, 他們淡化了傳統習俗、 師道權威、 社會輿論的評判尺度, 但不隨波逐流。
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主體意識增強的同時, 也伴隨著自我迷失。 第一, 在網絡交往中出現角色沖突, 包括虛擬身份和現實身份之間的沖突, 多個虛擬身份之間的沖突。 “當符號化虛擬的存在以及言語的刻意修飾、 體語的現場缺位所營造的網上人際交往與現實社會人際互動在一個人身上出現交集時, 個體在虛擬與現實之間的兩種角色及其負載的人格特征就必定會出現交替輪轉。 心理學的研究表明, 當多重角色之間差異和沖突達到一定的程度或者角色轉換過頻時, 容易出現心理危機, 甚至導致雙重或多重人格障礙。”[1]第二, 在網絡交往中出現價值選擇困難。 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會遇到五花八門、 魚目混珠的網絡信息, 這些信息對大學生的世界觀、 人生觀和價值觀造成了強烈的沖擊, 很有可能改變大學生的是非認知系統, 進而影響大學生的思想道德和行為取向。 同時, 一些大學生面對海量信息出現無所適從的信息焦慮現象, 這極有可能是由于價值標準迷失或價值選擇困難所造成。 第三, 在網絡交往中自我保護意識不強。 雖然大部分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都比較謹慎, 但仍有少部分大學生不能認識到網絡交往的虛擬性, 對網絡交往結成的關系和網絡中傳播的信息不能持理性分辨態度, 在網絡交往中警惕性不高。
絕大多數大學生接觸網絡的時間都比較長, 達到3年以上。 大學生每天用于網絡交往的時間基本超過 2 小時。 大學生依賴和喜愛網絡交往的原因主要有: 第一, 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強化和補充現實交往。 網絡交往使大學生置身于一種融合了傳統人際網絡和信息網絡的新型網絡中。 在這種新型網絡中, 大學生利用網絡交往工具來組織和強化自身的社會關系。 社交網絡實現了大學生學習和生活的線上線下交互融合, 使大學生和其群體成員的關系更為緊密, 使大學生的人際交往活動更加活躍廣泛和方便快捷。 第二, 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能夠獲取比較優質的信息。 網絡交往集合了人際交往的網絡資源和信息網絡資源。 當大學生遇到學習和生活的困惑時, 可以向網絡交往中基于“強關系”紐帶的熟人或是基于“弱關系”紐帶的陌生人進行請教求助, 網絡交往的超時空交互性、 信息共享性等特點能夠迅速地幫助大學生獲取相關信息。 大學生網絡交往群體成員在年齡層次和思想價值觀念上具有同質性, 學生網絡交往群體成員中的信息相互轉發、 分享、 推薦等行為能夠為大學生在“信息超載”的網絡空間中提供信息過濾和選擇的方式, 使大學生方便快捷地獲取自己所需的信息。 第三, 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尋找歸屬感和認同感。 大學生加入不同的網絡交往群體, 可以擴展自身的交際面, 得到網友的關懷和幫助, 更好地自我認識和自我發展, 獲得歸屬感。 同時, 網絡交往的虛擬性能夠使大學生放下思想包袱和他人進行傾訴, 而信息交流的非線性特征和高速流動性, 又能夠使大學生得到即時的回應與反饋, 這可以滿足大學生認同感的需求。
有一部分大學生不能正確處理網絡交往和現實交往的關系, 網絡交往占用了過多正常的學習和生活時間, 存在網絡成癮的傾向。 調查中發現, 有的大學生1天網絡交往時間超過4小時。 大部分大學生表示, 超過1個星期不上網與他人交流就會感覺不適應甚至是非常難受。 這種現象必須要引起教育者的重視, 應采取相應的教育對策。
調研顯示, 大學生網絡交往的首要目的是與現實中的朋友保持聯系和增進感情, 大學生網絡交往對象主要是同學、 現實中的朋友、 親戚。 大學生選擇網絡交往對象的主要標準是與自己興趣愛好相同、 年齡相近、 說話幽默。 這表明大學生網絡交往關系普遍源于其現實交往關系, 網絡交往是大學生現實交往在網上的延伸。 從大學生選擇網絡交往對象的主要標準看, 大學生網絡交往大部分發生在同輩群體之間, 他們喜歡和自己有共同特征的人進行網絡交往, 大學生的網絡交往呈現封閉性和“圈子化”。 這種狀況長期以往會導致大學生只愿意接受同質的信息, 只愿意與自己思想價值觀念趨同的人進行交往, 而對于異質的信息或者與自己持不同觀點的人, 有可能會抵觸和反感, 這樣大學生不能以開放的心態接納新事物和新觀點, 很容易形成封閉的思想和行為, 不利于他們健康地成長成才。 美國著名的政論家沃爾特·李普曼指出:“一個人的成見使他對事件總是存在一種情感傾向, 當他需要對事件做出判斷, 而又無法接觸到大量真實信息的時候, 他總是很樂意將他個性化的情感傾向模式套用在對事件的理解上, 形成他所理解的有別于真實環境的虛擬環境, 并取代真實環境成了他做決策的依據。”[2]68
絕大多數的大學生網絡道德狀況良好, 在網絡交往中的行為符合社會的主流價值觀。 絕大多數的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能夠有較高的責任意識, 認為自己需要為網絡交往中的言行負責, 需要承擔法律責任。 絕大多數大學生對網絡謠言的態度是理智的, 不會制造和傳播錯誤的、 虛假的或未經證實的信息。 在網上遇到錯誤或虛假信息時, 他們或不理會、 或舉報, 還有的大學生會和騙子斗智斗勇。
網絡交往的超時空性賦予了人們比現實交往更大的自由度, 但在網絡交往中是否能夠隨心所欲, 部分大學生在這個問題上仍呈現出迷茫和困惑的狀態。 有的大學生認為, 網絡交往比現實交往更自由, 有的大學生觀點則相反。 少部分大學生對網絡交往中權利和義務的關系認識不清, 不清楚在網絡交往中人們是否要承擔法律責任。 這些狀況都說明一點: 少部分大學生關于網絡道德和網絡法律的認知狀況較差。
大學生思維活躍、 好奇心強、 普遍關心社會, 在網絡交往中關注的內容多是公共性的問題, 如社會熱點、 時事新聞、 明星八卦等。 大學生網絡參與的意識比較活躍, 愿意通過網絡交往來傳播正能量、 服務社會。 但調查同時顯示, 大學生真正參與過網絡召集的活動的人數并不多。 這是因為網絡信息真假難辨, 大學生對網絡活動的發起人及組織機構等缺乏信任感, 從而對通過網絡召集的活動持謹慎的態度。 值得注意的是, 我們仍要警惕大學生負面的“群體極化”現象和網絡暴力的發生。 雖然只有少部分大學生真正參與過網絡召集的活動, 但這也說明大學生的網絡交往有轉變為現實交往的可能。 大學生社會閱歷不足, 面對網絡交往中良莠不齊的網民以及多元的海量信息, 難免會出現價值困惑和迷茫。 大學生的網絡交往對象多數是同質性高的網民, 這些同質性高的網民容易對相同的事件產生興趣, 也很容易聚集在一起結成網絡群體。 網絡群體在進行集體決策時, 很容易出現“群體極化”現象。 思政教育者要高度警惕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負面的“群體極化”現象和網絡暴力現象, 更要有針對性地防范大學生網絡暴力向現實暴力的轉化。
為了提升大學生網絡交往素養, 思想政治教育可以從教育引導、 方法創新、 環境優化、 實踐養成等方面入手:
培育大學生正確的網絡交往意識和能力, 應把高校教職員工、 社會網絡媒體和公眾人物、 家庭成員、 大學生自身都帶動起來, 實現全員育人。 平等對話和共建共享是大學生應當具備的正確的網絡交往意識。 首先, 每個網絡交往主體都有發表自身看法的權利, 要創造寬松自由的網絡交往環境, 營造“百花齊放, 百家爭鳴”的良好交往氛圍。 其次, 網絡交往主體應該不唯書不唯上, 不隨波逐流, 有自己的觀點和看法。 再次, 網絡交往主體應尊重他人的特點和優勢, 應充分發揮自身的特長, 為他人的全面發展貢獻力量。 最后, 網絡交往主體應通過平等協商的方式將不同的看法和意見匯聚成集體決策, 達成共識。 這樣, 網絡交往主體就能夠在網絡交往中共同建設和享有集體智慧, 通過相互學習和結伴成長, 最終促進整個社會的進步和每一個人的發展。 在凝聚共識的過程中, 思想政治教育者要引導大學生“在碎片中學會整合, 增強戰略定力; 在多樣中突出主導, 加強思想引領; 在多變中把握方向, 堅定理想信念”[3]。 根據調研分析, 當前大學生需要培養的網絡交往能力主要包括: 網絡交往的信息識辨能力、 網絡交往的理性參與能力、 網絡交往的安全保護能力、 網絡交往的心理調節能力、 網絡交往的道德自律能力。 提升大學生網絡交往能力的主要途徑包括教育培訓、 自我學習、 制度保障。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高校教師要堅持教育者先受教育, 努力成為先進思想文化的傳播者、 黨執政的堅定支持者, 更好地擔起學生健康成長指導者和引路人的責任。”[4]379首先, 教育者和受教育者應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形成前提性的認同: 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 其根本目標是促進人的全面發展。 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只有在這個認知基礎上才會互相加好友和“互粉”, 充分利用網絡交往平臺來進行網絡思想政治教育。 其次, 教育者和受教育者都要根據社會發展要求和自身發展定位, 對自身網絡交往意識和能力的不足有客觀正確的認識, 樹立終身學習和不怕困難的信念, 確定自身在網絡交往素質方面的提升目標和計劃, 進而在網絡交往實踐過程中不斷學習、 檢驗和提升自我的網絡交往能力。 再次, 高校應設置相關的課程和教育培訓, 有組織地對教育者和受教者進行網絡交往意識和能力的培養。 最后, 高校應制定形成良好的網絡思想政治工作的激勵制度、 競爭制度、 管理制度、 保障制度、 工作效果評估制度等。
首先, 運用網絡非線性思維變革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 非線性是網絡思維的最典型特征。 非線性思維反映在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中, 就是要發散性地考察教育過程、 教育內容、 教育時空以及教育對象思想變化各部分之間的非對稱關系, 運用系統方法探討如何充分利用這種關系來提高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 在網絡交往中, 我們可以和先賢交流, 和當今大師溝通, 和未來世界交匯。 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也要進行時序拓展, 繼往開來; 網絡交往使世界成為地球村, 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要有全球意識、 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 引導大學生不僅要有民族關懷、 國家關懷, 也要有世界關懷、 人類關懷; 網絡交往的環境自由而開放, 各種思想價值觀念相互激蕩。 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要堅持社會主義主流意識形態“一元主導”地位不動搖, 同時, 也要向網絡交往中一切思想文化開放, 將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導原則融入到多元思想文化整合之中, 讓大學生在比較、 鑒別中自覺地認同主流意識形態。 其次, 善用網絡資源和網絡語言弘揚主旋律。 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既不能為了盲目取悅大學生而喪失其理性、 客觀和深刻的特點, 也不能采取一貫的嚴肅刻板形式造成大學生難以接受。 思想政治教育應該充分挖掘網絡中豐富的思想政治教育資源為我所用, 豐富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話語內容和改進思想政治教育的話語輸出方式, 增強教育的吸引力和感染力。 再次, 借助大數據讀懂大學生。 大學生已經深度融入了大數據時代。 當大學生現實行為各方面的數據和網絡交往所產生的數據積累到一定的量時, 就可以利用大數據進行大學生思想和行為特征的分析。 從宏觀上看, 大學生群體的大數據有利于把握大學生群體的思想品德的形成和發展規律, 把握大學生群體對某一事件的整體價值取向和反應程度, 把握大學生群體對國家某一大政方針的支持和擁護程度, 從而提高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群體覆蓋面和有效性。 從微觀上看, 大學生個體的大數據可以把握教育對象的特殊性, 因人而異地開展思想政治教育。 除此之外, “大數據思維, 特別是其數據化思維、 視覺思維與時效思維在高校隱性思想政治教育中的運用”[5]具有獨特優勢,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者應進行開放利用。
網絡環境的信息洪流影響著大學生的思想波動, 對大學生網絡素養的提升起到滲透性和自發性的催化或抑制作用。 大學生所處的網絡交往環境按其影響范圍劃分, 可分為社會網絡交往環境、 高校網絡交往環境、 大學生網絡交往群體環境。 首先, 優化社會網絡交往環境。 高校要營造秩序安定有序、 風氣健康和諧、 道德文明良好的社會網絡環境, 堅決抵制低俗消極的價值觀和反動言論在網絡中的泛濫, 反對西方國家的“文化霸權主義”和“思想殖民主義”。 通過加強網絡道德建設、 加強網絡法制建設、 加強網絡技術控制、 加強網絡文明語言建設等措施優化社會網絡環境。 其次, 優化高校網絡交往環境。 高校網絡交往環境是與大學生直接聯系的環境, 其相對的獨立性和可控性比較強。 高校要努力增強環境軟實力(如網絡技術人員力量、 網絡規章管理制度、 網絡文化等)和環境硬實力(如網絡設備、 資金投入等)來優化校園網絡交往環境。 再次, 優化大學生網絡交往群體環境。 大學生網絡交往群體是以大學生為主體的“網絡虛擬社群”, 是在網絡交往中影響大學生思想行為的微觀環境。 大學生網絡交往群體可以作為思想政治教育者觀察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思想動態的一個“窗口”, 也可以作為思想政治教育者向大學生施加教育影響的一個載體。 思想政治教育者應對不同類型的大學生網絡交往群體實施針對性的引導策略。 “要針對亞群體、 亞文化的存在和發展探求更多個性化的教育內容和方法。”[6]73話題凝聚性是大學生網絡交往的突出特點, 大學生正是圍繞其關注問題進行互動討論和資料分享, 從而使網絡交往群體得以形成和發展。 大學生網絡交往群體的目標影響著話題的設置, 并且在大學生的互動討論中不斷體現。 因此, 思想政治教育者對大學生網絡交往群體行為的引導可以從話題設置中著手, 主動設置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紅色話題”, 動態引導話題發展的方向, 營造一種積極向上的話題討論氛圍, 進而在話題討論中形成良好的群體目標。 思想政治教育者還應當建立大學生網絡交往群體的輿論監督機制和信息反饋機制, 充分發揮“紅色網絡意見領袖”的作用對輿論進行正確的引導, 推動大學生網絡交往群體健康發展, “實現引導大學生群體的話語, 促進主流價值文化發展, 最終使得基于網絡社群的高校思政教育的實效性進一步提高”[7]。
大學生網絡交往素養的提升需要在實踐中養成。 高校應努力讓大學生在網絡交往的實踐中進行自我教育。 首先, 選拔和培養部分大學生成為思想政治教育網絡交往平臺的建設主體。 大學生成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網絡交往平臺的建設主體, 既能夠準確地把握大學生自身的真實需求, 又能使大學生在實踐過程中實現自我教育和能力的增長。 其次, 鼓勵大學生在思想政治教育網絡交往平臺上交流互動。 大學生瀏覽和閱讀思想政治教育網絡交往平臺的內容, 這屬于自我學習; 大學生參與平臺上的活動, 寫下留言和評論說明了大學生在閱讀文章的過程中經過了自我反省、 自我批評和自我總結。 大學生在留言區和討論區對其他同學的評論進行點贊或者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 這是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互幫互教的群體自我教育過程。 也就是說, 大學生利用微博、 微信、 易班等這些自己喜聞樂見的網絡交往平臺, 用自己的話語體系, 選取自己感興趣的內容, 自己在做自己的思想政治教育。
網絡交往已經滲透到大學生學習、 生活的方方面面。 大學生在網絡交往中的思想行為有新的特點和表現, 思想政治教育者需要主動和及時地深入大學生的網絡交往, 與大學生結成網絡好友, 探索他們在網絡交往中思想行為的新特點, 研究他們在網絡交往中思想品德的形成過程及規律。 思想政治教育者應通過教育引導、 方法創新、 環境優化、 實踐養成等途徑提升大學生網絡交往素養。 隨著網絡技術日新月異和大學生思想品德的變化發展, 對網絡交往中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將不斷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