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義秀
(連江第一中學,福建 福州 350500)
陳日亮老師在《〈赤壁賦〉的雙重結構及其他》一文中對“生命教育”選文教學做了一個文本細讀的示范,“因為生命只存在于一瞬之間,沒有必要徒欣羨、空嘆息,而應該抓緊享受大自然之‘無盡藏’。我因此想起法國思想家蒙田在《熱愛生命》中說的一段話……”[1]真實的課堂教學,字里行間的共情,喚醒的是師生健全的生命,以語文學科獨有的方式進行“生命教育”。“共情最初是由人本主義創始人羅杰斯所闡述的心理學概念,是一種體驗別人內心世界的能力。”[2]核心素養下的高中語文“生命教育”要讓師生與文本間進行思維的交流與碰撞,在閱讀教學的具體實施過程中,注重師生共情、生生共情、生本共情等維度生成,以文本教學中的“生命力量”幫助師生樹立“勇敢生活”的生命觀。本文結合統編版高中語文上冊第三、七單元“生命教育”選文,試圖在文本教學中提出“以文本生命解情感生命”的共情策略,來改變以往傳統式“單向不對等、單極不對、單面不映襯”的教學模式,從心理學角度觀照師、生、文本、媒介、文化、時代等不同載體的差異性,探求由教學“告知”到情感“喚醒”的共情策略,力求轉變高中語文教學的課堂生態。
高中語文“生命教育”選文之所以能夠在閱讀者心理燃起熱愛生命、敬畏生命、發展生命的火花,在于師、生、文本、媒介、文化等角度賦予了可供課堂碰撞的話題,尋求觸及心間的平等交流,而不是無的放矢的對話。以文本生命解情感生命,實現高中語文學科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一。
細讀文本,多重建構語言,注重情感表達,一直被視為語文核心能力中的核心要求。“生命教育”作為高中生及其重要的教學內容,尤其在疫情背景下在廣大師生中厚植“勇敢活著”的價值理念,契合師生生命價值文化的相同點與共同教學媒介。如史鐵生《我與地壇》中寫道,草木萌發,讓作者有了生命的期盼,內心經歷了由“想死—不想死—活著”的生命思考過程。這其間的“生命教育”如果直接視為激情或冷漠的煽動,用德育告知的形式取代細膩的文本閱讀,那么就無法在課堂上取得“一個生命喚醒另一個生命”的效果。教師教學傳遞與學生納取知識絕對不是德育工作者的生命告知,而是通過師生對文本的共同探究中獲得學科審美素養的培育。
言語組織,師生雙向對話,注重情感共鳴,一直被視為語文閱讀教學中的關鍵能力。選文中蘊藏著多元的解讀空間與雙重的心理交流,而絕不是單一的結論性的東西。如《短歌行》和《歸園田居》都是魏晉詩歌,曹操與陶淵明的人生志趣與生命追求有不同的選擇,教師在教學組織中就把“憂”與“歸”等關鍵詞作為閱讀教學的主線,在雙向對話中引發師生對生命的正面思考。教師如果只是憑借一廂情愿的經驗解讀,在課堂教學中極易異化文本,陷入“單極預設,生硬暗示”的套子,自然離不開滿堂灌的傳統模式;學生遵從教師的閱讀慣性,少了課堂的參與性,學習認知自然會陷入“框架主義、套板主義”的怪路,盲目地以標準答案為模板,閱讀思維得不到真正的發展。
多維空間,創建心理融合,注重情感升華,一直被視為語文核心素養中的審美培育。以生命的單元設計豐潤師生的現實生命,體現“生命教育”的內容和思想,在語文課堂中成就師生的生命思考。如第三單元設計時,可通過不同詩人對詩歌形式的具體選擇,教學中考慮學生學習情境,依靠實踐性學習,讓學生明白《夢游天姥吟留別》選擇古體詩對生命詩意與奔放的思考;《登高》選擇七律體適合對人生之秋的悲慨……以此而開展班級古詩誦讀會,借助聲音傳遞學生對詩歌作品的把握,呈現詩人的生命追求與精神品格。由“知識導入—學法指導—問題思考—誦讀體悟”等多層互動,教師適時多元的評價方式,撥引師生共同完成“生命教育”的思考與喚醒。
高中語文“生命教育”之所以在課堂教學層面經常出現交流性缺失現象,緣于師生、文學、時代等因素在生命認知上的差異性,導致在課堂交流語境中的不一致性,無法創設更好的“教”“學”氛圍。課堂“偽”交流語境的共鳴,因為對生命缺乏平等的理解與體驗等,就不能使素養內化。
因為師生年齡、教育背景、生活圈子等生命閱歷上的差異,必然會在閱讀的視野上存在較大的認知差距。正視這些差異性,才能讓師生在課堂互動中對文本擁有平等的話語權。正如華東師范大學李政濤博士所描述的:“教育者需要打破根深蒂固的控制意識、控制欲望和控制習慣,不要試圖通過控制,以自己的呼吸方式或節奏來代替孩子的呼吸方式或節奏……”[3]在《赤壁賦》教學中,高一學生對蘇軾的“儒、道、釋”思想矛盾體理解起來較為晦澀難懂,而教師的人生閱歷相對成熟,也經歷過人生的更多成長,師生顯然對文本的理解處于不平等的位置,因此,教師就有必要顧及學生的生活閱歷,力所能及地細讀文本或將心比心地創設情境,讓學生體悟到蘇軾的生命思考……解決師生閱歷上的差異性,必須在情境創設中找到共同的心理認知點。
“生命教育”是原生的感悟,既要有正向的生命勵志,更要有“殘缺”“死”等反面的觀照……作為文學的育人力量,呈現給讀者閱讀的往往是后者,越是處境困頓越能有精神彈開空間,越是希望渺茫越要有生命柳暗花明。因此,語文新教材教學中,既要整合“生命教育”相關的專題類選文以學科核心素養的承載點,又要以“生命至上”和“面對死亡”為雙向教育載體,打通文學與現實的生命銜接點。《我與地壇》中作家史鐵生的生命思考,地壇的一草一木讓他頓悟心靈,體會到了“生”的可貴,“死”的理性,就會在文學品讀中讓師生體會生命的價值,找到“生命教育”文學價值與現實價值的觀照與體悟。文本閱讀里透露出來的生命是平等的情感表達,不光是作家的,也是讀者的,包括師生,更是靈魂對世界的另一種對話。文學作為語文課堂的重要載體,必須要注重藝術與現實的轉換形式,而不能用現實的特殊性來否定解讀的創造性。
不同時代的人對生命的思考是不同的。教學時解讀顯然不能以現實的情境套入歷史的回憶,而應該知人論世,還原時代生命認知上的不一致性,從生命的視角審視作家與時代,通過文本語言形式的浸潤與滋養,在教師、學生、文本、媒體間找到生命的“共情”,承擔閱讀教學中的人文追求和個性表露。第三單元選編了李白、蘇軾等唐宋六位名家的詩詞,詩人們面對的生活情境:或仕途不順,或懷才不遇,或家國破亂,對生命的掙扎都有時代的影子,如果師生無法真正走進創作的時代,讀懂弄通文本表達的情感是做不到的。為更好地校準不同的時代對師生“生命教育”的要求,課堂教學中還應多借助社會學、文化學、心理學等角度來消弭時代間的差異。
在高中語文“生命教育”教學活動中的最終目標是生命的解讀。文本“告知”與情感“喚醒”間的距離表現于課堂的主體性之爭。實現從“文本生命”到“情感生命”的有效承接,實現師生“生命教育”的素養共情,應是課堂教學追求——通過師生教學生成,明白珍惜生命、敬畏生命、發展生命的意義。
緊扣高中語文統編版教材,明確單元目標,挖掘文本中“生命教育”教學點,通過教師的課堂預設,打通教學情境“文本生命—情感生命—生命教育”,實現師生、文本、媒體的多元“共情”。筆者以第三單元“生命的詩意”人文主題為教材支點,依托生命教育的文學需求,選取類文開展群文閱讀,開設“生命詩意中的共情語文”校本課程。如在《赤壁賦》教學之余,發揮蘇軾的生命觀對師生成長的激勵與導向作用,群文拓展中扣緊“勇敢活著”這一生命理念,適時引領學生從文本細讀中去感受蘇軾“活著”的力量之源以及探究湖北旅游地“赤壁”因蘇軾的“文赤壁”而聞名遐邇的文學元素。“赤壁”的文化象征義給予了師生更多解讀文本的空間,也給予了師生生命素養提升的路徑與創造。
對高中語文新教材的梳理與延展,以儒家的生命思想、盧梭的“教育即生長”、蘇軾的達觀豁然等中外優秀文化為例,在學科素養“個體生命”“情感生命”的學得模式基礎上,加深高中語文“生命教育”課程豐富學生“個體與社會”“文本與情感”等雙向共鳴的教育。如2021-2022 學年第一學期福州市高一期末質檢卷中寫作題“復興中學舉辦‘見字如面’活動,擬與毛澤東、袁隆平、李清照、黑塞、史鐵生交流。請以‘李華’的名義,從中選擇一位,寫一封信,與他(她)探討一件有意義的事或者一個有價值的話題”,從閱卷上看,考生60%選擇與史鐵生探討“生命”的珍貴,可見,高中語文“生命教育”教學設計是一個重大的命題。可惜的是,大部分學生輕易采用德育形式的“生命教育”,達不到“共情”的預期目標。
通過調查,我們了解到目前高中語文教材中“生命教育”資源沒有得到師生的重視,期望通過實踐研究,以“校本課程”“研究性學習”為教學載體,有助于對任務式群文閱讀的豐富與推廣,整合語文教學資源,架構高中語文“生命教育”課程建設。豐富“生命教育”閱讀內容,指導學生進行如《走近杜甫》《陶淵明的歸隱行為是消極還是積極的》《從蘇軾詩詞看其人生觀》等研究性學習,在師生成長“熱愛生命”“發展生命”的認識提高基礎上,以現實情境為參照點,推演情感情境,達以共通共情。加深高中語文“生命教育”課程助力師生“成人與有用”“成長與有法”等層面的提升。
“生命教育”是一種以學科知識為生動載體,以探索生命價值和意義為目的的教育活動。語文教學只有遵照“以教師為主導,以學生為主體”的教學原則,遵循語文教學的審美思維特點,共情閱讀才有可能在差異性校準的基礎上,落地文本教學中體現出的核心素養,否則,共情只會有“共”無“情”,或許有“情”不“共”,語文教學的人文性與工具性仍然無法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