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EP和CPTPP框架下對中國經濟發展影響的研究

李雅雯

（青島科技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山東 濰坊 250101）

一、前言

RCEP（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是由東盟十國于2012年發起，成員包括東盟十國、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旨在通過促進貿易自由化、便利化，建立統一市場的自由貿易區，2022年1月1日，《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開始生效實施，10年內，成員國之間90%的貨物實現自由流動，零關稅，世界上最大自由貿易區正式運行。RCEP的生效，加深了中國對外開放的深度，拓寬了對外貿易的廣度，拉動中國經濟增長，加強了與區域各國的友好合作，提升了中國在對外貿易中的國際社會地位。

CPTPP（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是美國退出TPP（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后的建立的，由日本主導進行的，涵蓋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亞、智利、新西蘭、新加坡、文萊、馬來西亞、越南、墨西哥和秘魯11個國家，延續了TPP中95%的條款內容，該協定在2018年12月30日開始正式生效，相對于RCEP的靈活性，CPTPP強調的是廣覆蓋、寬領域、高標準，是代表了國際自由貿易協定的高質量和高水平，中方希望加入CPTPP來加強對外開放，2021年9月，中國正式申請成為CPTPP成員國中的一員，而美國也有重新參與CPTPP的呼聲。RCEP更加傾向于傳統的貿易貨物關稅，CPTPP總體而言是一個全方位高標準的貿易關系協定，在貨物貿易、服務貿易、投資、知識產權監管等領域均是高標準的。因此，成為CPTPP其中一員對我國來說，有利于我國對接高標準國際貿易規則，同時中國還是世界前三大經濟體之一，其加入對CPTPP的區域經濟也會起到推動作用。因此中國是否能加入CPTPP不僅對中國對外貿易產生重大影響，還對世界經濟和貿易也產生相應沖擊。

二、文獻綜述

對于自由貿易區的建立對世界經濟影響的研究許多，關兵和梁一新（2019）通過利用全球貿易分析模型得出CPTPP的建立，無論中國是否加入，其成員國在GDP、社會福利水平、進出口規模等方面都會有所增加，CPTPP的生效可能為中國經濟發展帶來較大負面效應，中國成為CPTPP的成員國能夠為經濟增長提供新動力。張川等（2021）通過構建一個包含26個區域19個產業部門的GTAP模型對美國重返CPTPP對中國宏觀經濟的影響，得出結論隨著CPTPP成員國的擴張，主要對中國加工食品、服裝、皮革、汽車等產業產生負面沖擊，面對CPTPP，中國在不同的談判結果下采取加入 CPTPP 能最大程度地減少負面沖擊。王孝松和武睆（2018）分析得出美國退出TPP之后，CPTPP貿易規模大幅降低，CPTPP和中國互為重要的、不可或缺的貿易伙伴。因此CPTPP生效對中國經濟的影響是有限的，我國可以在促進RCEP的全面實施的基礎上來緩解CPTPP帶來的負面效應。徐林清和蔣邵梅（2021）通過全球貿易分析模型分析RCEP與CPTPP各自逐步削減關稅和技術性貿易壁壘后可能產生的經濟效應，模擬結果表明，RCEP的關稅和非關稅自由化水平雖不足以完全實現對CPTPP的戰略對沖，但RCEP對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有助于改善中國多項宏觀經濟指標。

三、實證分析

1.模型簡介及設定

GTAP （Global Trade Analysis Project）模型是由美國普渡大學教授Hertel提出的，是根據新古典經濟學理論設計的多國多部門應用一般均衡模型，適用于全球范圍內的貿易分析。本文使用的是2019年發行的GTAP第10版本數據庫，涵蓋了全球 141個國家或地區、65個產業部門。筆者因模擬研究需要對國家或區域進行了重新劃分，將RCEP和CPTPP兩大自由貿易協定的成員國納入，因為東盟各國家之間經濟聯系十分密切，將東盟十國分為了同時加入CPTPP和RCEP的東盟四國和只加入了RCEP的東盟六國，具體詳見表1，此外GTAP10.0數據庫中中國臺灣和中國香港是單獨數據的，所以表1中的中國是加入了中國臺灣和中國香港經濟數據的。因為本次研究的是在RCEP的生效后，中國、美國兩大經濟體是否參與CPTPP對區域經濟的影響，因此雖然美國未加入兩個協定，但將美國計入國家區域分類中，歐盟雖不是上述協定中的成員國，但其作為世界一重大經濟體，其經濟占世界經濟總量的比重較大并且是中國重要的貿易往來的伙伴，因此將歐盟納入。因為GTAP數據庫中沒有緬甸和澳門行政區，因經濟總量較小，在此忽略不計。GTAP10.0版行業數據庫根據國際標準產業分類體系，將65個部門重新集聚成10大類，分別是：谷物和作物、畜牧業和肉制品、自然資源、加工食品、紡織和服裝、輕工業、重工業、公共事業與建設、交通通信、其他服務業。在此不特意分類，按照數據庫的分類模擬。

表1 GTAP模型國家區域分類

RCEP談判成功，協定正式生效，10年內各成員國之間90%的關稅削減為0，而CPCPP協定正式生效后，各成員國之間的關稅優惠政策實施，成員國之間90%-95%的關稅削減為0，為方便計算，本文假設協定組織中各成員國之間關稅下降為0。目前RCEP正式落地實施，中方已正式提交申請成為CPTPP一員，而美國尚未表明參與CPTPP與否的態度，本文假設申請加入成功后各潛在成員國之間關稅消減為0，加入失敗關稅不變兩種情況。按照表2中的四種情形進行模擬。

表2 GTAP四種模擬情形

2.模擬結果及分析

（1）各國家或區域不同情形下GDP的變動情況分析

GTAP模擬的四種情形下各區域國內生產總值變動如表3所示。在RCEP全面實施，中國與美國均未參與CPTPP的情形一中，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的GDP都是正向增長的，其中日本和韓國增長幅度較大，其他一些國家或區域都出現不同程度上的降幅，其中美國和加入RCEP東盟六國降幅較大，兩協定同時生效時，CPTPP與RCEP相比其開放更全面自由化更高，因此CPTPP對于其他非成員國的國家負面沖擊較大，美國兩個協定均未加入，而東盟六國經濟水平相對落后因此受沖擊相較其他國家而言較大。其中中國的經濟增幅為0.05%，增幅較其他國家相比十分小，即使在RCEP全面實施中美均為參與CPTPP的情景下，CPTPP對中國經濟還是有負面影響的。情形二，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GDP均在增長，中國加入CPTPP后GDP變為0.21%，較情形一有了增加，而東盟十國、美國、歐盟的GDP進一步衰減。在四種情形中，情形二中，美國GDP下降最多的，是美國最差的情況。情形三，國參與美國參與時，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GDP正向增長，中國GDP下降0.01%總體而言還是受到一定沖擊，而美國以及加入CPTPP的東盟六國GDP下降幅度較之前兩種情形減少，其中對于東盟六國來說是四種情形的最優情況。情形四，中國GDP增長0.49%，增長幅度較大，美國GDP雖為負向，但卻是四種情形中情況最好的，而其他國家較之前三種情形相比GDP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降幅，其中秘魯和參加RCEP的東盟六國受影響最大，分別下降0.92%和0.9%。

表3 不同情形下各國家或區域GDP變動情況（%）

綜上所述，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是受益最深的國家，不論中國和美國對加入CPTPP這件事上持什么態度，其GDP都是正向增長的，而其中日本、澳大利亞、新西蘭都是兩個協定的加入者。而當中國和美國一起加入CPTPP時在一定程度上才能促進彼此之間的貿易發展，促進雙方經濟增長，貿易保護主義只會增加貿易壁壘，損害彼此之間的利益。

（2）各國家或區域不同情形下福利水平的變動情況分析

情形一，在RCEP全面實施的影響下，中國總福利明顯增加，日本福利水平增加的最多，其他作為RCEP成員的國家的福利水平變動情況也是相應增加，但以美國為代表的其他國家或區域的福利水平明顯減少。情形二，以中國為首的RCEP國家福利水平上升，秘魯、智利以及參加CPTPP的東盟四國福利水平輕微下降，以美國為代表的其他國家福利水平大幅下降。情形三，美國參與CPTPP后產生的影響對中國經濟的沖擊較大，相較于其他情形中的中國福利水平，本情形下模擬的中國福利水平增加最少但也是增加的。情形四，中國福利水平增加的最多，而美國的國家福利水平也是增長的，是四種模擬情形中唯一一次正向增長的。

綜上所述，不管中國和美國是否加入，日本都會成為所有CPTPP成員國之中的最大受益者，情形四是中國和美國都最佳情形，更加顯示出對外開放，自由貿易的重要性。

表4 不同情形下各國家或區域福利水平變動情況 （單位：百萬美元）

（3）各國家或區域進出口規模變動情況分析

情形一，中國、日本、韓國等RCEP成員國的進出口不同程度上都增加了，除智利、墨西哥、秘魯以外的其他CPTPP國家進出口規模也是增加的，而美國等其他國家進出口變動是下降的，這表明RCEP的生效對CPTPP和其他國家都帶來了經濟上的沖擊。情形二，中國的加入，使除智利以外的其他CPTPP成員國進出口規模均是增加的，而美國等其他國家進出口規模出現較大幅度下滑。情形三，美國雖然加入CPTPP但是其進口規模依舊是下降0.32%的，但出口規模增加了0.45%，日本進出口規模增長的最多。情形四，中國和美國共同參與CPTPP后，中國進出口增長相對較大，美國進出口規模也是上漲的，但對歐盟和世界其他國家造成一定沖擊，其進出口規模下降。

綜上所述，在面對參加CPTPP與否這件事上，中國和美國在對外貿易上的利益是一致的，中國和美國共同參與CPTPP是最適合于彼此的，但對非成員國會造成較大沖擊。

表5 不同情形下各國家或區域進口規模變動情況（%）

表6 不同情形下各國家或區域出口規模變動情況（%）

（4）中國各產業變動情況分析

中國在RCEP生效或者還是加入CPTPP之后，中國的糧食種植產業始終是正向的，但中國美國同時加入后，對于中國糧食種植產業還是存在較大沖擊的。中國的紡織行業是相較其他行業更具有優勢的，在與美國一起參與CPTPP后增長明顯。CPTPP的存在對中國的畜牧養殖及肉類、重工業、自然資源都會產生負面效應。加入CPTPP后帶來的沖擊有利于倒逼我國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為我國經濟發展帶來新機遇新挑戰。

表7 中國各產業變動情況%

四、結論與建議

1.結論

本文在RCEP開始實施和中國已經提交成為CPTPP組織一員的申請，以及美國重新參與CPTPP與否的背景下，通過GTAP模型模擬四種情形下中國及其他國家GDP、福利水平、進出口規模以及對中國各產業變動情況得出結論：

CPTPP的生效和實施對中國社會經濟水平產生一定沖擊，雖然RCEP的全面生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緩解CPTPP帶來的負面效應，但是依舊會對中國產生負面影響，CPTPP相較于RCEP其開放水平更高，中國參與CPTPP后將會推動中國經濟進一步發展，促進中國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有利于我國對接更高標準的國外貿易規定。

2.建議

（1）抓住RCEP實施產生的推動經濟發展的新機遇，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加強與各國之間的友好合作。RCEP實施帶來的正向效應不足以抵擋CPTPP帶來的負面效應，日本、新西蘭、澳大利亞等發達國家可以從中獲益較多，東盟等發展中國家受到的負面效應較大。因此中國應該推動RCEP全面高效實施以獲得有助于本國發展的有利條件。

（2）抵制貿易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積極加入CPTTP。中國積極主動申請參與CPTPP展現出中國提升全面開放的水平的信念，而且CPTPP作為高質量高水平自由貿易協定，對成員國的GDP、福利水平、進出口規模都帶來積極的影響。加入CPTPP有助于中國對接高標準的自由貿易體系，提升國內的標準。且中國和美國在是否加入CPTPP中沒有經濟貿易沖突，共同加入對雙方經濟均會帶來正面效應。

（3）加快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增加中國在國際市場中的競爭力和影響力。參與CPTPP后說明中國要面對的是原有的嚴格的既定規則，加大開放力度，對于中國各產業都會造成相應沖擊，中國需要推動技術創新，增加綜合競爭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