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娟
(宿州學院商學院 安徽宿州 234000)
戰略性新興產業主要由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高端裝備制造產業、新材料產業、生物產業、新能源汽車產業、新能源產業、節能環保產業和數字創意產業組成,隨著我國經濟增長向高質量轉變,其集聚成為一種新型的行業模式,通過高效鏈接生產單元復雜的網絡,加速生產要素的共享和流動,從而降低生產成本,提升產業價值鏈和核心競爭力。隨著高新技術的大規模產業化和商業化應用階段的到來,“十四五”時期是我國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的關鍵時期,其集聚將會強力驅動產業變革和經濟社會發展。其集聚一般是指上述產業在一定的地理空間形成集聚的現象,可以分為產業內集聚與產業間集聚,前者是指同一產業內部的企業空間集聚,而后者主要考慮不同產業的企業在空間上的相互接近。在產業集聚的初期階段,通過集聚吸引的大量企業在區域內可實現運輸成本的減少,共享信息、基礎設施和政策優惠,同時還會吸引資本、技術和專業人才等生產要素的相對集聚,減少企業的生產成本,有利于經濟增長,同時存在的競爭激勵效應使得公共基礎設施的集約化規模建設成本降低,結合知識溢出與創新效應的共同發力,在推動集聚內部企業相互競爭以提高勞動生產率的同時,使得對集聚區域外的經濟資源產生較強的集聚效應,促使集聚區域內的各類生產要素在“量”和“質”上有所提升,進而促進區域產業結構升級,但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程度,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產業集聚帶來的產業集群質量,如果是低質量的產業集群,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阻礙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因其不僅會引發集聚區內的低質量的惡性競爭,而且還會抑制區域創新活力和效率,再加上路徑依賴效應的存在,如果集聚路徑選擇不當,會則會將產業帶入惡性循環的發展模式,隨著集聚程度的加深,技術創新難以突破,導致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受到影響。在高質量發展下,產業集聚通過縮短企業間的地理距離,創新技術水平,減少了能源消耗和空氣污染,有利于碳中和與碳達峰目標的實現。但是產業集聚區內生產強度和人口密度的提升,在一定程度上又會增加對能源的消費,如果集聚區內是高耗能和高排放企業,則會使能源利用效率降低,因此,隨著區域產業集聚程度的不斷加深直至達到飽和狀態,集聚區域的規模經濟也向規模不經濟轉變,不利于區域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在疫情防控常態化和世界經濟形勢多變的不利形勢下,2021年前三季度安徽省GDP為31874.9億元,名義增長率為15.2%,均居全國第10位,其中合肥、蕪湖和滁州GDP分別位居全省前三,馬鞍山、池州和蕪湖GDP名義增速分別位居全省前三,戰略性新興產業總產值增長28.9%,其中數字創意產業增長率最高,為38.9%,其次為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增長率為35.5%。
安徽省委、省政府為了更好地突出各市比較優勢,根據省內各市的區域特色,搶抓滬蘇浙城市結對合作幫扶皖北8市機遇,激發各市內在潛能,促進區域內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差異化發展,截至2021年10月,全省共確定了27家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基地,覆蓋16市,其中合肥7家、蕪湖4家、馬鞍山和淮北各2家。2020年,全省16市中10市的戰略性新興產業產值增幅高于全省平均水平,其中六安、滁州、池州、淮南、蕪湖、阜陽分別提高11.1%、9.2%、7.6%、7.1%、6.4%和5.4%;9市增速比往年加快1%以上,其中,淮北、淮南和六安分別增長了30.7%、30.4%和20.7%,分別提高了8.1%、18.3%和9.5%。2021年12月,安徽機器人企業數量和產業規模均居全國第6位,“蕪馬合”機器人板塊已成為全國著名的機器人產業集聚區,位居全國第一方陣。
“十三五”期間,安徽戰略性新興產業產值增加值年均增長17.3%,其中4個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集群即人工智能、新型顯示器件、集成電路、先進結構材料得到了飛速發展。2020年,安徽新增規上企業29家,規上企業總數約500家,營收約3000億元、利潤130億元,累計完成投資超2300億元。2020年,安徽戰略性新興產業企業超過5000家,占規上工業企業總數近30%,產值增長18%,比上年增幅高3.1%,戰略性新興產業產值占規上產值比重達40.3%,其中新一代信息技術、新材料、生物和新能源汽車產業占全省戰略性新興產業產值的70%,合肥、蕪湖、滁州3市戰略性新興產業產值占比全省50%,自2015年以來基地產值年均增速達17.7%。2021年9月25日,加快戰略性新興產業集群建設暨2021年全省第九批重大項目集中開工動員會舉行,此次集中開工的項目共237個、總投資1426.1億元,涉及戰略性新興產業、傳統產業升級改造等12個行業領域。2021年前三季度,安徽省高新技術產業增加值增長21.7%,快于全部規模以上工業8.4個百分點,戰略性新興產業產值總增長率為28.9%,高于同期17.1個百分點,其中新一代信息技術、新材料、數字創意、高端裝備制造等新興產業產值分別增長35.5%、31.3%、38.9%和22.4%。截至2021年10月,全省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基地內共有企業2041個,1—10月份產值累計比上年同期增長30.7%。
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為技術密集型產業內企業的空間集中,有利于促進創新知識和技術,加快信息傳遞速度,在降低企業創新的技術風險、市場風險、生產成本和提升企業創新效率的同時,可以在知識外溢效應的作用下,降低區域外的企業學習成本,增強產業創新能力和相鄰區域的競爭力,形成良性循環,最終帶來區域整體經濟發展質量的提升。近年來安徽省加快建設科技創新體系,“十四五”期間著力打造一批數字科技創新先行區和數字經濟產業集聚區,注重創新驅動。2017—2020年安徽省R&D經費支出由564.9億元增加至883.2億元,GDP占比逐年增高,由2.09%增加至2.28%,地方財政科技支出總體呈上升趨勢,由260.4億元增加至370億元,占地方財政支出由4.2%增加至4.95%,始終高于全國平均水平;2017—2021年區域創新能力排名呈穩步上升趨勢,分別為第10位、第10位、第10位、第8位、第8位,為華東地區排名上升幅度最大的省份,已經連續10年位居全國第一方陣。
市場在產業集聚中發揮著基礎決定性的作用,政府則發揮了關鍵作用,作為產業集聚重要推動者的安徽省政府在深入貫徹中央決策部署基礎上,根據本省實情,立足新發展階段,搶抓長三角一體化、中部地區高質量發展等戰略機遇,統籌省域布局,深化放管服改革,不斷優化營商環境,為產業集聚提供了高質量服務。2013年安徽省成為國家級戰略性新興產業區域集聚發展試點;2015年安徽省確定了14個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發展基地,從資金、中介平臺和政策保障等各方面予以支持;2016年明確提出了加快建設一批重大新興產業基地,又增加了10個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發展基地;2017年率先以法規的形式保障和促進了其集聚發展;2021年指出繼續集聚十大新興產業,認定特色產業園,并在項目布局、資金、土地等方面給予各種支持。“十四五”期間,安徽省將建設新型顯示、集成電路、新能源汽車和智能網聯汽車、人工智能、智能家電5個世界級的戰略性新興產業集群,打造具有重要影響力的新興產業聚集地,政府完善了服務保障機制,持續營造了良好的政策生態。
雖然近年來安徽加大了創新投入,為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提供了資金支持,但是仍舊需要增加經費投入,如2017—2020年安徽省R&D經費支出占GDP比例分別為2.09%、2.16%、2.03%和2.28%,而同期全國平均水平分別為2.13%、2.19%、2.23%和2.4%,且安徽省集聚了較多較為先進的科研平臺,建成了32家省實驗室和技術創新中心,一批重大原創性成果如量子通信、動態存儲芯片等不斷涌現,但直至近幾年安徽省才利用創新實現了中部崛起,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大量的科研成果就地轉化不足,此外雖集聚了較多的高校資源,但在教育部第四輪學科評估中僅有2所高校的16個學科獲得A,即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的15個學科和合肥工業大學的1個學科,這對其后續的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的人才培養帶來了嚴峻挑戰。
安徽省雖然全省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迅速,但是其區域內部發展差距較大,呈現出了發展不均衡的現象。2020年,合肥、蚌埠、池州戰略性新興產業企業分別為688戶、322戶和156戶,僅比上年凈增3戶,遠少于蕪湖的105戶、滁州的68戶和馬鞍山的44戶凈增數,且宿州、淮北與阜陽僅分別為168戶、123戶和335戶,分別占本市規上企業數的16.4%、18.6%和19.7%,均低于全省27.7%的平均水平。2021年前三季度全省及16市都實現了其產值不少于10%的增幅,其中增幅最大的是滁州33.5%,最小的是黃山5.2%;全省平均增長28.9%,其中池州為50.5%,蚌埠為-29.2%,出現了負增長;而宿州、蚌埠、淮南和銅陵則低于全省平均水平,由于各市的資源要素、產業基礎、歷史、區位因素等各方面綜合原因,導致區域內各市發展差距較大。
2020年安徽省37個省重大新興產業工程集聚了關聯企業近900家,累計實現產值約2000億元;4個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集群集聚了規上企業近500家,實現產值超3000億元;26個省重大新興產業基地中規上企業近2000家,產值已超7500億元;2021年上半年,合肥集聚了超300家的集成電路企業和超2萬人的從業人員,并擁有一批龍頭企業如通富微電等,集成電路產業出口43.2億元,同比增長347.4%。2021年1—10月全省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發展基地增至27家,合計企業數量為2041個,其中亳州現代中藥產業基地內企業數量最多,為182個,宿州云計算產業基地內企業數量最少,僅為12個。全省1—10月產值累計比上年同期增長30.7%,其中池州半導體產業基地增長率最高,為93.8%,蚌埠硅基新材料產業基地增長率最低,僅為-8.1%,同時基地內企業在產業鏈上的關聯度有待提升,如蕪湖機器人產業基地中的蕪湖潛水裝備廠,專門從事潛水裝備、壓力容器、醫用空氣加壓氧艙的開發、設計、研制;蕪湖通用航空實驗基地中的榮基密封系統有限公司,專門從事汽車發動機密封件的研發與制造,類似企業與所在基地主導產業關聯度較低,從而導致難以充分發揮產業集聚效應。
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是創新集聚的重要載體,但知識溢出和吸收能力又會較大程度影響創新集聚,出現集聚區內產業和區外產業的知識吸引力有效性降低,從而導致創新成效大打折扣。因此,政府應該根據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區的模式、知識水平和結構的差別,發展相應的創新集聚模式。如不具備完善的創新協同主體和缺乏相應的政府支持和資金支持的低創新產出區域,應利用依附高創新產出的模式;而創新產出不平衡的區域則通過挖掘適合的創新協同機制,在政府的主導下創新產業集聚模式,破除科研成果就地轉化的制度障礙。同時,從保障機制方面最大程度從外部引入人才、內部培養人才,加大教育和職業培訓的投入力度,充分挖掘人力資本潛能,為人才提供各種優惠政策,如教育、醫療等各方面,吸引人才并留住人才,搭建多層次多體系的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融資平臺,為更好地發揮知識溢出效應,推動創新發展,政府應該主導建立行業、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兼顧區域均衡發展的創新平臺,提升區域持久創新力,提升中介服務能力,從而能夠保證為產業集聚驅動高質量發展提供相匹配的人力資本數量、質量和結構,注重產業集聚區的軟環境建設,增強服務意識和法治意識,為產業集聚提供長久持續的高質量生產要素供應,從而增強集聚區的吸引力和競爭力。
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可以促進地區產業結構升級,其通過規模效應、成本效應、知識溢出和創新效應及路徑依賴等引領區域經濟發展,但是隨著集聚加深,負效應將會凸顯,謹防先增后減的空間溢出效應出現。因此,安徽省產業集聚過程中應該注重發揮省政府主導作用,加強省內各市之間的交流和合作,充分借助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的深度發展,打破省、市的地理壁壘和經濟壁壘,最大化地發揮產業協同通道的作用,在促使正溢出效應發揮的同時,應該根據各市的資源稟賦、比較優勢及其與相鄰地區間的關系,量身打造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模式和戰略,如利用宿州、淮北與徐州的地理距離的優越性,除有杭州幫扶宿州、徐州幫扶淮北外,宿州可以利用與徐州的地緣優勢,充分發揮其云計算產業集聚的正向效應,吸引徐州周邊企業利用此產業集聚優勢與宿州加強合作,一定程度上可以提升宿州產業集聚的影響力,建立產業合作渠道,增加就業,提高產業承載能力;同時也可以利用毗鄰的中國礦業大學人才資源,提升宿州云計算產業的發展質量,實現宿州產業和創新的雙贏。臨近的淮北可以借助此集聚,根據產業集聚的異質性,避免擁擠效應,根據區域內各市資源稟賦,確定個性化的戰略性產業集聚發展規劃并具體實施,積極促進區域間的創新知識與技術的向外擴散與溢出,加速生產要素的流動,從而縮短地區間的經濟距離,促進其新材料集聚產業發展,實現其發展轉型,助力區域共同發展。
產業集聚對綠色發展的效應取決于其正反兩方面共同影響的結果,隨著戰略性新興產業的集聚,對土地、水、電等能源的消耗集中且增加,其與碳排放之間是“倒U型”關系。因此,首先,應該在考慮環境承載能力的基礎上,合理規劃產業集聚的規模,明晰拐點位置,確定集聚區內企業數量和質量的最佳規模,創建綠色發展的經濟體系,促使經濟效益和環境效益的統一;其次,堅持低碳發展,有效合理地開發資源,提高居民生活質量、幸福感,保護生態環境,以高質量的產業集聚推動綠色發展和提升經濟發展質量;最后,政府以綠色發展為基礎引導方向,對綠色發展效率較高的集聚區企業,可以再次實行稅收減免或財政支持等顯性激勵政策,并將其列入集聚區的考核評價指標體系之中,使地方政府、集聚區及區內企業助力“雙碳”目標實現,最終提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注重經濟增長質量的增強,推動安徽省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