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無問西東，只遵本心

周小煩

今年是陳曉的爆發之年，他主演的三部不同題材的電視劇《夢華錄》《冰雨火》和《好好說話》相繼播出，三個不同的角色——皇城司指揮使顧千帆、深入緝毒一線的孤膽英雄吳振峰、過氣主持人楊光，每一個都氣質迥異且復雜而鮮明。這種在不同題材之間的切換，讓陳曉一直保持著創作的活力，也獲得了表演上的進階。

演員就像泥巴

出道12年，陳曉塑造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也曾是許多人心中的“古裝男神”：《陸貞傳奇》里深情專一的長廣王高湛、《神雕俠侶》里瀟灑不羈的楊過、《那年花開月正圓》里從紈绔子弟到變法先驅的沈星移。今年熱播的《夢華錄》里，再度出演古裝劇的陳曉，化身風度翩翩的皇城司指揮使顧千帆，這個“可以讓大家做一個好夢”的故事讓無數觀眾“上頭”，很多人甚至笑稱要把陳曉“綁在橫店拍戲”。

而到了《冰雨火》播出時，那個總是佝僂著背、每一集都在挨打的吳振峰，又讓沉浸在《夢華錄》里的觀眾，感受到了劇烈的顛覆。接拍《好好說話》，則是因為這個遭遇中年危機的過氣主持人角色是從未有過的挑戰，陳曉甚至要求編劇不要刪去那句經典的臺詞——“又老又丑又不帥，還過氣了那么久”。

有影迷擔心這樣的臺詞會讓觀眾從角色聯想到演員本人，但陳曉完全不在意。他目前正在拍攝改編自路遙小說的電視劇《人生·路遙》，飾演極具爭議性的人物高加林，正是人物身上的復雜特質讓陳曉有了創作的沖動。“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作品、一個角色的時候，就不會再考慮那么多了。”

陳曉在意的，從來不是帥氣、正面的形象，而是如何讓自己更貼近角色。早在2014年，剛因《陸貞傳奇》里的高湛走紅不久，他就出演了電影《智取威虎山》里的警衛員高波，戴著黑色圓框眼鏡，穿著臃腫的軍棉襖，臉上兩抹高原紅，連媽媽都笑他是“土娃子”。2021年的現實題材電視劇《突圍》里，他則是寸頭、胡子拉碴的調查記者秦小沖，編劇周梅森夸他“把人間的滄桑感演出來了”。

陳曉當然也會在意顏值，認為演員應該要保養得好一點，但他更在乎的是自己對外形變化的掌控力。“有的角色，劇本里寫的就是‘風華正茂，演他時就得拿出那個勁兒來，不能狀態很差地出鏡。有的角色劇本寫他‘不起眼，就要盡可能地讓自己黯淡下來，變成一個普通人。一切根據劇本來，需要帥的時候我能做到帥，需要普通的時候能變得普通。”在他看來，演員就像泥巴，最好不要有棱角和形狀，才能被塑造成不同的模樣。

熱愛是長久的支撐

熱衷于挑戰不同的角色，源自陳曉對表演發自內心的熱愛。《夢華錄》里趙盼兒有一句臺詞“不念前因后果，只遵當時本心”，陳曉對這句話很有共鳴。回想起剛從中央戲劇學院畢業時，他也曾陷入低迷期，四處跑劇組、遞簡歷，可試鏡全部失敗，畢業一年竟無戲可拍。走投無路時，陳曉開始回想，當初為什么選擇表演？

他的答案是“喜歡”。

陳曉自小就喜歡文藝，上小學時就在電視劇《我們班的歌》中飾演男一號。這次觸電開啟了他的表演夢，中學時他立志要從事表演事業。在南京藝術學院上考前培訓班時，除了聽老師講理論課、跟著做練習之外，為了觀察生活，他在大晚上跟著乞丐一直走。他還模仿身邊熟悉的人，從自己的爺爺開始，去市場淘來老頭衫和大短褲，沒錢染頭發，就用粉筆灰把頭發弄白，把校外停著的車當鏡子，對著車玻璃模仿老年人走路的姿勢。

“現在想想，當時真跟瘋子一樣。”陳曉笑道。考入中戲后，輕微“社恐”的他很少去食堂吃飯，一天就買一袋饅頭，窩在宿舍里看電影，每天看好幾個小時，看的最多的是王家衛的電影。“這種發自內心的喜歡足以支撐我很久。”陳曉說，“但是如果把表演當作征服別人、獲得認可的手段，這種喜歡就會慢慢喪失掉。我不想這樣。”

他不給自己設限，反而很期待新鮮角色帶來的沖擊和挑戰，這種玩游戲般升級打怪的過程，本身已足夠過癮。而每一次升級打怪背后，伴隨的則是兢兢業業的付出和努力。在《夢華錄》中，他貢獻了大量行云流水的打戲，得益于早年練過跳高，是國家二級運動員，陳曉的身手干脆漂亮，騎在馬上追殺帽妖時，騎馬、拉弓、射箭一氣呵成，奉獻了整部劇最經典的鏡頭。拍攝《冰雨火》時，動作戲更是驚險，還有槍戰和爆破戲。最重要的是內心對人物的貼合，讓陳曉非常煎熬。導演希望他呈現出一種絕望的、深陷在泥潭里的感覺，以至于戲拍完花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走出來。

得有自己的節奏

雖然拍戲時對角色全情投入，但陳曉也是“特別會給自己喊卡”的人。不拍戲的時候，他會盡量快速從表演中抽離出來，放空自己。“我覺得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得有個自己的節奏，別被別人帶跑了，在自己的節奏下去做事才是最有效率的。”

在片場之外，你很難看見陳曉。他有屬于自己的世界，看書、看電影、打籃球，或者只是宅著發呆，他充分享受每一寸工作以外的空間。粉絲喊話希望他“多營業”，他則說：“希望自己能在演藝圈保持初心，堅持做好自己。同時我有自己的安全區，也不想改變，我就想能夠保持這樣的狀態活下去，同時還能做自己，那就是我奮斗下去的目標。”

在演員這個身份之外，陳曉還有無限多的未知領域想要去探索。他曾是不計回報的表演課老師，還擅長籃球、跳高和畫畫，甚至是知名“挖坑不填”的長篇小說連載作者。這些經歷成為他生活的養料，也滋養著他成為一個更好的演員。正如他所說：“顧千帆這個角色我20多歲也能演，但我快35歲了去演他，會加入我這個年齡對于愛情、生活和世界的理解。”

跨過35歲的門檻，很多演員在意的年齡焦慮并沒有出現在陳曉的字典里。“我覺得所有的角色都是成長。就像人生一天天過去，有時候可能覺得這一天很無聊，但可能正是因為這一天的無聊、困惑、迷茫，累積成了你的閱歷。”順其自然，接受時間的饋贈，在瞬息萬變中堅守自己的節奏，何嘗不是一種能力和勇氣？在紛繁復雜的娛樂圈，陳曉真正做到了無問西東，只遵本心。

資料來源：新京報、環球人物、博客天下微信公眾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