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云,羅 爍,許敏蘭
(1.湖南工商大學 財政金融學院;2.湖南工商大學 經濟與貿易學院,湖南 長沙 410205)
2022年6月,《“十四五”新型城鎮化實施方案》中明確指出“堅持把推進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作為新型城鎮化的首要任務”,進一步揭示了新型城鎮化和新型農業經營體系高質量發展的共性。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兩者之間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全國各地因地制宜構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并推動著新型城鎮化的發展,兩者的發展呈現耦合、協調的發展趨勢。
目前,學術界對新型城鎮化和新型農業經營體系之間的研究并不多,更多的是從人口、經濟等方面研究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生態文明建設的耦合協調度。對于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的研究,陳濤等[1]利用2009-2019年黃淮地區的面板數據,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得出黃淮地區總體的耦合協調度趨于優化,區域間發展差異逐漸縮小。韓國明和張恒銘[2]基于協同論分析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的協調機理,并用耦合協調度模型分析二者之間耦合協調發展的空間分布差異。對于新型城鎮化與生態文明建設之間的研究,紀明和曾曦昊[3]基于耦合協調模型與馬爾科夫鏈對民族地區的新型城鎮化和生態文明建設進行機理說明和測度,同時進行動態演進預測和驅動機制研究。鄧宗兵等[4]基于生態文明建設和新型城鎮化的耦合協調發展機理,運用綜合評價模型、耦合協調度模型、相對發展模型和固定效應模型研究了長江經濟帶生態文明建設和新型城鎮化的耦合協調發展關系及其動力因素。
綜合起來看,既有文獻為新型城鎮化和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深入研究奠定了基礎,但仍有進一步完善的空間。本文參考學者對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生態文明建設發展關系的研究,利用2010-2020年中部六省的面板數據,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5-6]對中部六省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與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度進行研究分析,對比中部六省兩系統之間耦合協調的實證檢驗結果,針對現有問題嘗試提出優化對策,旨在為中部六省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與新型城鎮化高質量協調發展提供參考。
作為社會經濟系統的子系統,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協調發展存在內在聯系,兩者之間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共同促進城鄉一體化機制的形成,其耦合作用機理如圖1。
圖1 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耦合協調作用機理
一是新型城鎮化促進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發展。一方面新型城鎮化進程中產業的集聚與升級,創造了一定數量的非農就業崗位,促進了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有效提高了農戶的工資性收入,緩解了農戶的相對貧困狀態,促進農業生產經營規?;⒓s化[7]。另一方面,新型城鎮化進程中發展涉農產業和農業信息技術,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提供了技術支持、資金保障以及人才支撐,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農業生產力水平的提高;農村城鎮化的發展使公共基礎設施不斷升級和完善,這為新型農業體系構建提供了設施保障,將提升綜合聯動效益。此外,農村城鎮化將引導農民集聚居住,有利于耕地資源的保護與利用,滿足新型農業經營的用地需求[8]。二是新型農業經營體系對新型城鎮化的正向反饋機制。新型農業經營體系在經營主體、經營方式和經營服務3個方面不斷發展和完善,其中主要表現為農業經營主體的豐富、農業經營方式的創新以及農業經營服務水平的提升。一方面農業經營主體的不斷豐富推動了農業產業化發展以及城鄉資源雙要素平等交換與合理配置,從而促進人口、經濟城鎮化。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經營主體主要是專業大戶、家庭農場、農民合作社和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9],這意味著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可以提高農戶的專業素質,增加農戶的經營性收入,促進人口、經濟城鎮化。另一方面,農業經營方式的不斷創新,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為城鎮化發展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同時,農業經營服務水平不斷提升,完善了交通運輸條件,提高了社會服務保障水平,極大促進了社會城鎮化和空間城鎮化。
基于數據指標選取的動態性、層次性和可獲取性原則,再結合吳艷春[10]、謝超芬[11]、幸嶺等[12]學者的研究成果以及中部六省的實際發展情況,構建中部六省新型城鎮化和新型農業經營體系協調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本文立足于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協調發展,構建了四層指標體系(表1)。第一層是綜合指標,反映新型城鎮化和新型農業經營體系協調發展的總體水平;第二層包括新型城鎮化系統和新型農業經營體系2個子系統,反映兩系統之間的協調度;第三層包括8個一級指標,其中,分別從人口城鎮化、經濟城鎮化、社會城鎮化、生態城鎮化、空間城鎮化5個維度和經營主體多樣化、經營方式規?;⒔洜I服務社會化3個方面構建新型城鎮化和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系統的指標體系,并反映2個子系統的基本內容;第四層包括21個二級指標,是對一級指標內容的反映。
耦合協調度模型。文章借鑒相關研究[5-6]成果選取耦合協調度模型,對中部六省的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與新型城鎮化之間的耦合程度進行測度,耦合度協調模型為:
(1)
(2)
T=αu1+βu2
(3)
其中,C表示耦合度,u1表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u2表示新型城鎮化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D表示耦合協調度,T為兩系統耦合協調發展水平的綜合評價指數。結合本文的研究對象,待定系數α和β分別是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系統與城鎮化系統的權重。
對于耦合度C,本文結合白蘭[13]的研究成果將其評判標準的劃分總結如表2。
同時,本文借鑒廖重斌[14]的研究結論,將耦合協調度(D)劃分為10個等級,見表3。
數據來源。以2010-2020年為時間段,新型農業經營體系數據來自于《中國農業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第三產業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六省農業農村廳涉農文件以及六省政府報告。新型城鎮化數據來自于2010-2021年的六省統計年鑒和國家統計局數據查詢以及六省政府報告。為了增強可比性,便于協調度和耦合度的測度與比較,部分數據經過2次計算(人均、地均)處理[7]。
表1 城鎮化系統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系統的指標體系
表2 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與城鎮化耦合度(C)評判標準
表3 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與城鎮化耦合協調度(D)評判標準
指標處理。①指標標準化。本文采用極差變換法對原始數據進行無量綱化、正向化處理。極差型標準化處理公式如下:
(4)
圖2 2010—2020年中部地區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耦合協調度變化情況
2010-2020年間,中部地區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耦合水平始終處于[0.8,1.0]的高水平耦合區間,耦合度由2010年的0.957提升至2020年的0.981,兩系統高度協同發展并且相關性進一步增強;同時,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耦合協調水平也始終保持增長狀態,耦合協調度由2010年的0.285提升至2020年的0.675,年均增幅達13.68%,實現系統間協調狀態從“中度失調”到“初級協調”的轉變,兩系統間的耦合協調發展不斷優化。2010-2020年間,中央政府不斷增加對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協調發展的重視程度,提出“推動城鄉發展一體化”“加大統籌城鄉發展力度”“走城鄉融合發展之路”等重要政策導向,各省地方政府先后出臺相關政策措施以促進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間的耦合協調發展水平,因此在兩系統間的耦合度始終保持高水平耦合的同時,其耦合協調度同樣也始終保持正向增長態勢。整體來看,11年間,中部六省兩系統間的耦合度與耦合協調度水平不斷提升,發展勢頭向好;但從局部來看,2019-2020年間,中部六省的耦合水平呈現下降趨勢,耦合度均值由0.973下降至0.969,這可能是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引起的的新型城鎮化及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發展趨勢放緩,導致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間的協調度減弱。
基于耦合度模型,利用中部六省2010-2020年所選取的指標數據,計算出中部六省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系統與新型城鎮化系統的耦合度(C)和耦合協調度(D)如表4。
表4 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與新型城鎮化耦合度(C)與耦合協調度(D)
從省域視角出發,2010-2020年間各省地方政府針對性地對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發展制定相應政策措施,但由于實施思路、實施背景等方面受客觀條件限制,導致各省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耦合協調發展水平各不相同。具體表現在以下方面。
一是2010-2020年,中部六省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耦合關系均處于高水平耦合階段,各省域間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耦合度水平總體較為接近,均處在0.9~1水平區間,說明兩系統之間的相互作用程度很強。耦合協調度層面,各地區按綜合水平排名依次為安徽>江西>湖北>山西>河南>湖南,以中部地區平均狀態為參考各省份大體可以分為2個等級,其中安徽、江西、湖北三省耦合協調度綜合水平處于0.504~0.501之間,高于中部地區平均水平的0.497,在發展程度上屬于優先等級;山西、河南、湖南三省耦合協調度綜合水平處于0.496~0.486之間,低于中部地區平均水平的0.497,在發展程度上處于滯后等級。二是從研究時間區間來看,中部六省份耦合協調度起點較低,總體在0.3左右起步,但均有較大幅度的提升,耦合協調度均值由2010年的0.285提升到2020年的0.497,平均增幅57.78%,按照增長幅度排名,增幅由大到小依次為湖北>河南>湖南>安徽>山西>江西。2010年,各省份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發展均處于中度失調或輕度失調的狀態,2014年江西省和安徽省率先進入過渡階段,耦合協調度大于0.5,至2017年,中部六省各省份均跨入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耦合協調發展的過渡階段,耦合協調度不斷提升。三是在發展過程中,中部六省的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耦合協調發展始終保持著“高耦合,低協調”的不平衡特征。2010-2020年,各省份的兩系統發展耦合度均處于高水平耦合階段,但早期耦合協調度處于中度失調階段,說明此時兩系統的發展處于“低水平相互制約”狀態,兩系統間綜合效益低下,不能因高水平耦合而判斷兩系統之間是良性發展狀態;在研究時間區間后期,各省份耦合協調度逐步提升,兩系統之間發展關系由“失調”轉向為“協調”,但目前仍處于較低水平的的高度耦合階段,兩系統間的協調發展有很大的提升空間,綜合效益可以進一步提升。
本文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對2010-2020年中部地區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耦合協調機制進行了定量研究,得出如下結論:在耦合協調度方面,2010-2020年兩者經歷了“中度失調—初級協調”的變化。其中,山西和江西兩省份的協調度發生了“輕度失調—初級協調”的轉變,湖南、湖北、河南、安徽四省份的協調度則發生了“中度失調—初級協調”的轉變。中部六省這11年間兩系統始終處于高水平耦合狀態,且耦合協調度不斷改善,主要原因是中部六省近十年來積極響應中央政策,從經營主體、經營方式、經營服務等方面制定了一系列政策,著手積極推動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建設。
本文針對中部地區耦合協調測度的實證檢驗結果,對比分析山西、河南、江西、安徽、湖北、湖南六省各自發展狀況及發展過程中采取的具體措施,對于現存問題提出針對性的優化建議。一是進一步完善城鄉統籌發展功能,推進體制機制創新,破除制度層面發展障礙。中部地區政府有關部門應該因地制宜、一地一策,合理統籌和規劃城鎮和鄉村的區域性功能,提高城鄉聯動發展的綜合效益,從而實現中部六省協調發展的長期目標。山西省、河南省、山西省等低水平同步地區要根據自身實際發展水平,充分利用地區資源稟賦,打造新型特色小鎮和現代化農村,使新型農業經營體系和新型城鎮化相互促進,有效發揮城鎮發展的輻射帶動作用和農業現代化的正向反饋功能[7],實現高質量的協調發展。二是提高公共服務水平,制定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合理發展目標。新型城鎮化發展應秉持“以人為核心”的理念,提高城鎮公共服務水平,注重特色農業產業發展的配套基礎設施建設,同時建立和扶持更多農業服務組織,增強新型農業經營的內生動能。此外,在促進兩系統協同發展過程中,政府層面應預先明確新階段全省新型城鎮化以及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發展的指導思想、主要目標、基本原則、重難點任務以及具體政策措施,強化政策宣傳引導,推廣新型城鎮化與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新發展理念、新發展模式、新發展政策,做到“制定、落實、反饋”三維一體,提升政府政策措施的實際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