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根據數據的可獲得性,利用2009—2012年我國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分組的戶數占調查戶比重的統計數據,運用因子分析方法對農村社會階層的12個制約因素進行分析,結果顯示,農村社會經濟發展、財政支農政策、城鎮化水平、農業現代化投入水平、產業結構、從農人員教育程度和農業勞動產出率等因素是制約我國農村社會階層分化的主要因素。在分析基礎上,使用灰色GM(1,1)預測模型預測2013—2016年農村社會階層的人口比重,表明我國低社會階層比重大的局面逐步調整,向良好態勢發展。
關鍵詞:農村階層分化;制約因素;因子分析;灰色關聯分析;灰色預測模型
中圖分類號:D663.2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9902(2023)02-0033-04
Abstract: According to the availability of data, based on the statistical data of the proportion of the net income per capita of rural residents in the households surveyed from 2009 to 2012, the factor analysis method is used to analyze the 12 restrictive factors of the rural social stratum.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so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rural areas, the policy of financial support for agriculture, the level of urbanization, the input level of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the education level of agricultural personnel, the output rate of agricultural labor and other factors are the main factors restricting the differentiation of rural social strata in China. On the basis of the analysis, the GM (1, 1) prediction model is used to predict the population proportion of the rural social stratum from 2013 to 2016, which shows that the situation of the large proportion of the low social stratum in China is gradually adjusted and develops to a good situation.
Keywords: rural stratum differentiation; restrictive factors; factor analysis; grey relational analysis; grey prediction model
“三農”問題是中國社會的重要問題,社會現代化、工業化和城鎮化的發展,必然帶來農民的階層分化。農村階層分化是一種積極的社會流動,有力促進農村發展的同時,助力農村脫貧、農民幸福生活的實現,并且有利于社會的整體進步和經濟的可持續發展[1]。受地域差異、發展趨勢和社會統籌等因素的影響,我國農民階層分化較為復雜[2-4],經濟發展帶來的貧富差距等因素亦影響著農村階層分化的健康與和諧發展,穩定發展的農村社會離不開合適的農村階層分化。
目前,我國學者對農村階層研究較為集中,將經濟、社會和政治等因素作為劃分階層的標準,包括職業分層理論、消費分層理論和收入分層理論等主流理論[1, 5-7]。隨著近些年我國農村經濟的快速發展,單純的農村社會階層的理論研究不足以指導農村社會階層的健康演化。董瑞娟[1]曾量化研究經濟發展因素對社會階層分化的影響,研究時間段是1980—2008年。2008年后,國內經濟飛速發展,原有的農村社會階層收入分級標準與經濟收入水平不太適合。自2009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住戶調查年鑒》等刊物對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進行調整,將5 000元以上統計范圍細化,按1 000元向上遞增,詳細統計收入梯度到20 000元。該數據形式統計至2013年,之后年鑒類數據口徑再次調整。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和一致性,本研究范圍定為2009—2012年,了解經濟飛速發展的該時間段,中國農村社會階層的分化趨勢、特點及影響因素。故從量化研究的視角來分析經濟發展因素對農村社會階層分化的影響,期望能基于農村社會階層的規律給出農村階層合理演化的政策指導和建議。
1 數據來源及研究方法
1.1 數據體系的構建
根據農村階層變化的分析文獻可知,其影響因素是多樣化、復雜化的[8-9]。依據文獻綜述總結和數據的可獲得性,選取以下數據指標:農業產值與鄉鎮產值增加值、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農村居民消費恩格爾系數、鄉鎮企業增加值占農村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財政支農總金額、城市人口占總人口比重體現、農林牧漁業從業人員高中以上學歷比例、鄉村就業人員、有效灌溉面積、糧食作物播種面積、化肥施用量、農業勞動生產率,分別記為X1、X2、X3、X4、X5、X6、X7、X8、X9、X10、X11、X12。
目前,中國學術界對農村階層的定義并沒有統一標準,本文借鑒陸學藝{10}的五層社會分類法,結合經濟發展現狀,在董瑞娟[1]基礎上將農村社會階層劃分五大階層,借鑒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收入數據,將農村社會階層分為年收入2 000元以下的低收入群體、2 000~5 000元的中低收入群體,5 000~10 000元的中等收入群體,10 000~20 000元較高收入人群,20 000元以上的高收入群體。而《中國統計年鑒》中的農村居民收入分組戶數占調查戶數的比重變化能很好地反應農村社會階層人口分布比重的變化,董瑞娟[1]研究中亦將此指標作為農村階層結構變化的衡量標準。2008年之前,該指標的統計數據口徑范圍是100~5 000元。2009—2012年間,該統計數據口徑調整,統計收入范圍從2 000元起步,遞增1 000元,統計至20 000元。2012年后,《中國統計年鑒》不再使用該統計指標。而為了能很好地體現農村不同等級社會階層的變化,本研究選用2009—2012年的統計數據。
1.2 數據來源
統計數據來自2009—2012年《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農業年鑒》[11-12]。
1.3 研究方法
1.3.1 因子分析和多元回歸分析
采用SPSS 25進行數據分析,將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消除不同量綱的影響。再進行主成分提取,提取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作為公因子,得到初始特征值、方差積累率、方差貢獻率、成分矩陣和成分得分系數矩陣等結果,以此對農村社會階層問題進行綜合分析。最后,利用上述步驟提取主成分因子為X,分別建立農村各階層比重Y與自變量Xij的線性回歸模型。
1.3.2 灰色關聯分析
為進一步明確提取公因子對農村階層比重變化的影響程度,以農村各階層比重為比較序列,以公因子為原始序列,進行灰色關聯分析。計算步驟:①數據無量綱化處理;②求差序列;③計算兩極差;④計算關聯系數;⑤計算關聯度和關聯排序。
1.3.3 灰色GM(1,1)預測
灰色預測模型是對連續變化的原始數據數列進行累加或者累減處理,強化已知因素的影響,弱化未知因素的影響,進而構建時間變量的連續微分方程,確定方程參數后,計算得到預測結果。模型構建過程:①確定原始變量序列,累加生成1-AGO序列;②建立微分方程;③最小二乘法計算參數;④構建GM時間響應函數,進一步累減原始數據,還原預測數值。
2 結果與分析
2.1 2009—2012年我國農村社會階層的人口比重變化
圖1是按照不同收入的農村分組戶數占調查戶的比重變化,由此可知,我國低、中低階層人口比重逐年降低,且降低幅度均超過10%以上。中收入階層人口比重先大幅增加后較低,水平略微下調,且該階層是所有社會階層中人口比重最大的部分。10 000~20 000元收入范圍的中高社會階層人口比重穩定攀升,且逐漸演化為社會階層中重要一部分。在2012年,10 000元收入以上的中高社會階層占總人口的比重逼近30%,中等及以上等級的社會階層總占比在2012年達到最高,為66.7%。
整體上,我國農村低收入社會階層大幅減少,中高社會階層比重穩步提升,已逐漸成為農村社會階層的重要部分。
2.2 我國農村階層分化影響因素的因子分析
依據因子分析的思路,對12個選用指標進行分析,得到提取公因子的累積方差結果,見表1,結果表明提取的2個公因子特征值大于1,且二者累積方差貢獻率達到98.49%,符合一般主成分方差貢獻達到85%以上的標準,說明這2個因子足以解釋初始數據的特征,故提取前2個公因子,且提取效果非常滿意。為使因子更好地解釋結果,在表1基礎上進行方差最大旋轉得到旋轉因子荷載矩陣,計算結果見表2。
由表2可知,因子1在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農村居民消費恩格爾系數體現、財政支農總金額、城市人口比重、鄉村就業人員、有效灌溉面積、糧食作物播種面積和化肥施用量等指標均具有高于0.9以上的荷載系數,其中農村居民恩格爾系數與鄉村就業人員屬于負變化類指標,因子1主要代表了農村社會經濟發展水平、財政支農水平、城市發展水平、農業現代化投入水平。鄉鎮企業增加值占農村生產總值的比重、農林牧漁從業人員學歷和農業勞動生產率等在因子2上載荷較高,該因子主要代表了產業結構水平、農業人員受教育程度程度和農業勞動產出效率等。
2.3 農村社會階層分化的影響
將農村社會最低階層(年收入2 000元以下)、中低階層(年收入2 000~5 000元)、中等階層(年收入5 000~10 000元)、中高階層(年收入10 000~20 000元)、最高階層(年收入20 000元以上)人口數量占農村人口數量的比重分別用Y1、Y2、Y3、Y4、Y5表示。
依次對以上5個社會階層影響因子做回歸分析,得到如下各階層人口比重變化與經濟因子間的數量關系:
Y1=8.96-3.232F1-0.278F2,
Y2=34.448-7.463F1-0.282F2,
Y3=35.993+2.594F1+1.004F2,
Y4=17.092+6.148F1-0.145F2,
Y5=3.070+1.289F1-0.042F2。
由以上數量關系式可知,農村最低收入階層和中低收入階層人口比重與公因子的關系表現相似,二者均與公因子1和公因子2指標呈負相關。中等社會階層人口比重變化與公因子1和公因子2指標呈正相關。中高階層和最高階層與公因子的關系相似,二者均表現與公因子1經濟指標正相關,與公因子2指標負相關。
公因子1類別的經濟指標促進了農村人口由低階層向高階層演化。農村最低階層、中低階層人口比重隨著公因子1經濟指標的增加而減少,中等以上階層人口比重隨之增加。由此可知,伴隨公因子1所蘊含的農村經濟的快速增長,較多的農村中低社會階層演化進入中等及以上社會階層,轉變程度先增加后有所減少。此外,財政支農政策的推進、城鎮化的進程及農業現代化的投入水平越高,越有利于提升農民整體收入水平,促進低社會階層更快向高社會階層轉變。歸屬于第2類別中的鄉鎮企業增加值占農村生產總值的比重體現了產業結構的變化,其能給階層的上升流動提供經濟支撐。相反的,農業從業人口的過度提升不利于農民階層的分化和上升流動。
2.4 農村各社會階層演化的預測分析
使用2009—2012年農村各階層的人口比重數據作為預測的原始數據,借助灰色系統理論,使用灰色GM(1,1)預測模型對農村社會階層的演化做出預測。精度檢驗結果表明預測模型有效,精度相對較高,適合用來預測農村社會階層分化,2012年后預測結果可用做參考和借鑒。預測結果見表3。
由表3可知,之后的4年里,低、中低收入社會階層人口比重持續降低,中、中高及高收入階層人口比重呈整體上升趨勢。且2016年,中、中高社會階層人口占全部農村人口總比重接近80%,高收入階層人口比重已超過農村總人口的十分之一。整體而言,我國農村社會階層的分化整體趨于底層向上層流動趨勢,開始向世界現代化發達國家“兩頭小中間大”橄欖型社會階層形態演化,較前些年中國農村處于中下層階層區域分布形態有了較大調整。
3 結論
通過對2009—2012年我國農村各階層人口比重變化的影響指標進行分析,并進一步運用GM(1,1)預測模型對我國之后4年的農村階層人口比重進行預測。結果表明從12個數據指標中提取出的2個公因子具有原始數據98%以上的信息,且提取出的公因子1主要代表了農村社會經濟發展、財政支農政策、城鎮化水平和農業現代化投入水平等因素。公因子2體現了產業結構、從農人員教育程度和農業勞動產出率等因素。
從2009—2012年的社會各階層預測結果與實際結果對比表明GM(1,1)預測模型可靠、精度高,之后4年的預測結果可靠。預測結果呈現農村社會各階層發展態勢良好,原本低社會階層人口比重過大的態勢局面有所調整,人口逐步向中、中高社會階層流動,我國農村社會階層的區域狀態分布逐漸向農業現代化發展程度較好的“橄欖型社會階層”形態演化。但是,農村社會階層的演化較為復雜,跟政策調整、生產條件和環境等多重因素都有復雜關系,因此預測結果仍然需要與現實結合才能更好地修正調整模型,使擬合與實際更吻合。而現實情況是,自2012后,《中國統計年鑒》不再進行該口徑數據統計,調整為收入五等份分組數據,調整后的數據口徑無法反應社會各收入階層的人口比重變化,因此,這也是本研究以2009—2012作為數據統計年份的主要原因。從農村社會階層演化研究角度考慮的話,確實有必要統計每個收入層次的人口比重,該數據又是制定和調整“三農”相關政策、解決“三農”問題的重要參考依據,建議統計部門恢復農村居民收入人口比重的數據。
參考文獻:
[1] 董瑞娟.經濟發展與中國農村的社會階層分化[D].濟南:山東大學,2010.
[2] 晉雪偉.農業型農村的階層分化研究[D].南昌:南昌大學,2016.
[3] 溫美.基于社會穩定的山西農村階層分化研究[D].太原:山西財經大學,2018.
[4] 胡笑笑,王進.西北民族地區農村社會階層分化與社會穩定的效應分析[J].山東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19(3):54-60.
[5] 王亞明.東西部農民分化及社會整合的比較研究[D].杭州:浙江大學,2017.
[6] 林彤,宋戈.土地規模化流轉背景下農村社會階層分化與利益沖突分析——以黑龍江省K縣為例[J].暨南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41(8):101-110.
[7] 江亞洲.城鎮化進程中的農民階層分化與階層和諧共生機制研究[D].蘇州:蘇州大學,2016.
[8] 朱戰輝.農村階層分化和土地流轉關系研究[D].武漢:華中科技大學,2015.
[9] 姚婷,曾億武.我國農民階層分化的特點及其發展趨勢[J].經濟與管理,2013,27(4):30-35.
[10] 陸學藝.當代中國社會階層研究報告[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
[11] 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M].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09.
[12] 中國農業年鑒編輯委員會.中國農業年鑒[M].北京:中國農業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