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與三農產業融合機制創新研究

摘 "要：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數據要素、信息技術與傳統生產要素重組升級，可以充分發揮數字經濟的優勢，對經濟發展發揮出明顯的乘數增長效應。該文論述當前我國農業存在供需結構失衡、數字化發展不均衡不充分等問題，亟需推動鄉村各產業再生產的生產、分配、流通和交換等各環節的循環，推動農業供給端和需求端的升級以實現供給和需求更高質量的均衡。已有實踐證明數字經濟與三農產業的融合可以成為鄉村振興的內生動力，政府應建立完善高效的引導機制引入社會資本，同時保障監督利潤分配的公平合理。各地應根據鄉村實際需求將人工智能、區塊鏈等前沿技術引入三農領域，同時推進鄉村治理的數字化轉型，多層次、全方位地實現鄉村振興戰略。

關鍵詞：數字經濟；農業經濟；生產方式；區塊鏈；鄉村振興

中圖分類號：F49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9902（2023）02-0072-06

Abstract： The integration of digital economy and real economy， and the reorganization and upgrading of data elements， 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traditional production factors can give full play to the advantages of digital economy and play an obvious multiplier growth effect on economic development. This paper discusses at present， there are some problems in China's agriculture， such as the imbalance between supply and demand structure， the imbalance of digital development and so on. It is urgent to promote the circulation of production， distribution， circulation and exchange of various industries in rural areas， and enhance the upgrading of agricultural supply-side and demand-side to achieve a higher quality balance of supply and demand. Practice has proved that the integration of digital economy and agriculture， rural areas and farmers can become the endogenous driving force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The government should establish a sound and efficient guiding mechanism to introduce social capital and， at the same time， ensure the fairness and rationality of profit distribution. Local governments should depend on the actual needs of rural areas， introduce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block chain and other cutting-edge technologies into the fields of agriculture， rural areas and farmers， and promote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rural governance， so as to realize the strategy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a multi-level and all-round way.

Keywords： digital economy; agricultural economy; mode of production; block chain; rural revitalization

本文借鑒《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的定義“數字經濟是以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數字技術為核心驅動力量，以現代信息網絡為重要載體，通過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不斷提高經濟社會的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水平，加快重構經濟發展與治理模式的新型經濟形態，具體包括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數字化治理和數據價值化4個方面。”

1 文獻綜述與問題的提出

隨著信息化和大數據的飛速發展，數字經濟逐步向各行業滲透，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成為經濟增長的重要支撐點。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和“十四五”規劃均明確提出，要推動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近年來，我國數字經濟規模與增速不斷增加，數字產業化與產業數字化在工業、制造業發展及鄉村振興過程中起到了明顯的推動作用。根據《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1年4月公布的數據，在疫情沖擊和全球經濟下行的宏觀背景下，2020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39.2萬億元，占GDP比重38.6%。但我國目前農業數字化仍處于起步階段，數字經濟成為鄉村振興的內生動力并不明顯，一方面，農業經濟數據要素缺失，楊寶珍、吳■倩①指出鄉村經濟數字化建設面臨一系列困境，如整體上基礎設施建設不完善，數字資源豐富但農民群體信息素養貧困等。殷浩棟等②從短期建設與長期收益之間矛盾的視角，指出我國農業農村還處于單向應用層面的階段，農產品附加值相對較低，這就限制了農民群體獲取數字化分紅的渠道。另一方面，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仍然突出，《2020全國縣域數字農業農村發展水平評價報告》指出我國鄉村資本投入機制有待進一步完善。2019年全國縣域農業農村信息化建設的財政投入為182.1億元，鄉村人均投入僅25.6元③。從分區域來看，東部、中部和西部的縣均與鄉村人均社會資本投入存在明顯差距。

針對農業經濟數字化轉型面臨的諸多困境，學者們從多個角度探討了數字經濟與農業經濟融合的路徑。農業經濟實現數字化轉型，首先需要補齊鄉村產業基礎設施建設的短板，楊寶珍、吳■倩強調農業經濟數字化的基礎設施建設應選擇最適合的，而不是最先進的。農業企業在過度追求高新技術投入時，可能會造成產出無法補償成本的現象。殷浩棟、寇爽等②，④提出在技術引領下，“互聯網+”與農業經濟的結合，可以從流通領域向生產領域全面擴張，推進物聯網和區塊鏈技術在鄉村產業中的布局，對農業生產設備進行數字化改造。另外，劉元勝⑤認為還需要加強頂層設計，由農業農村部督促各地農業經濟的數字化轉型，同時以多重主體參與的方式實現鄉村治理現代化。

中國是農業生產和農產品貿易大國，從供給端來看，疫情催生了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信息化和技術創新為農產品生產組織方式變革和高效流通提供了多種路徑。從需求端來看，隨著我國農業規模化生產方式的演進，農業數字化存在廣闊的發展空間，鄉村產業鏈大數據的構建將為我國農業高質量發展提供強大動力。可見，理解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雙向互動性，和數字經濟對鄉村振興的內生性推動作用，有著迫切的現實意義和理論價值。

2 新業態新模式與農業生產方式的變革

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就明確提出，“我要在本書研究的，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以及和它相適應的生產關系和交換關系。⑥”農業生產方式指勞動者采用什么樣的農業生產資料，通過什么樣的農業組織進行生產。1947年中國共產黨領導土地改革，實行了“耕者有其田”的理性土地制度；1949年新中國成立以后全國推進土改，農村恢復了傳統意義上的小農經濟；1979年再次土改，20世紀80年代將這一次土改命名為“社會主義公有制條件下體現農村集體經濟統分結合雙層經營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對農村財產關系進行了根本性調整。隨著信息化進入大數據的新階段，2018年中央1號文件明確提出了數字鄉村戰略，以數字經濟推動鄉村振興成為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農業農村的重要思路。

2.1 數字經濟推動農村農業生產方式大變革

“只有把社會關系歸結于生產關系，把生產關系歸結于生產力的水平，才能有可靠的根據把社會形態的發展看作自然的歷史過程。⑦”由此可見，數字經濟與鄉村產業的深度融合，不僅提高了農業數字化、信息化水平，在農業生產過程中提高經濟效益，而且可以重新構建農業發展與農村治理的新型鄉村形態，從而推動農村農業生產方式的變革。

其一，數字經濟給鄉村產業生產要素帶來了調整。在信息共享與開放的生產框架下，對農業數據的采集、數據標注和確權、數據交易和保護等轉化為產業價值。在生產要素方面，數字經濟對鄉村產業的滲透與傳統小農經濟相比，將投入更多的技術和資本，包括政府財政投入與社會資本，勞動者生產技術和銷售等技能也將更加高級，土地的規模化應用將更容易普及。

當前我國鄉村產業在生產、分配、流通和消費等環節，仍存在生產要素市場化的機制體制障礙、農業資源配置效率不高及要素橫縱向自由流動面臨壁壘等問題。因此，農業數據化推動了生產技術、資本、勞動力與土地等傳統生產要素的深刻變革與優化重組，例如數據要素與傳統農業生產要素相結合，催生了智能化養殖等新技術、智能監測機器人等新勞動力。另外，數據要素與傳統農業生產的結合，對農業發展的乘數效應凸顯，有數據顯示，2019年縣域農產品網絡零售額為6 087.1億元，占農產品交易總額的10.0%。

其二，數字經濟對鄉村產業的滲透推動了農村生產力的快速發展。這主要體現在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2個層面。數字產業化，即基礎電信、電子信息制造、軟件及服務、互聯網在農業中的應用。2019年已建有電子商務服務站點的行政村達到33.6萬個，覆蓋率達到74.0%。同時，2019年全國縣域互聯網普及率達到了68.9%。

產業數字化，即傳統應用數學技術給農業帶來的產出增加和效率的提升，數字經濟對農業的邊際貢獻率和滲透率不斷提高。2020年年初以來，疫情倒逼了大量信息化線上辦公模式的涌現。鄉村產業中，大量農業企業利用大數據實現了農業的高效生產，數字經濟與農業的融合不斷向更深層次發展。2016至2020年，數字經濟對我國農業的滲透率分別為6.2%、6.5%、7.3%、8.2%和8.9%。

其三，多主體參與的數字化治理模式推動了農業生產關系的調整。數字化治理是以“數字技術+治理”為典型特征，數字化公共服務的生產關系。在小農經濟框架下，農業生產關系受生產力水平低的制約，主要以小型生產器械和農民自給自足為主。信息技術的應用讓農村信息公開程度提升，農民的參與權、監督權和表達權逐步落實。2019年，我國行政村實現“三務”綜合公開占比達到65.6%。實現財務公開的占比為63.7%。

2.2 數字經濟與農村產業供需特征的變化

一方面，數字經濟開辟了農產品需求新藍海。在傳統農產品市場，農戶和消費者獲取市場信息的成本較高，數字經濟與鄉村產業的融合降低了信息獲取和中間環節成本，增加了交易數量，降低市場交易價格，那么供需平衡點向更利于生產者與消費者的方向遷移，生產者剩余和消費者剩余的總空間增加，實現生產者與消費者的共贏。受疫情影響，電商平臺和直播帶貨等線上銷售模式，日益成為農產品銷售的重要渠道，拓寬了農產品消費市場，農產品銷售更加暢通，對農民增收、產業扶貧起到了重要作用。數字經濟平臺把農戶、商家及消費者聚集在同一個“場景”內，消費者可以提出個性化需求，提高農產品交易效率。

另一方面，數字經濟推動了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和農產品供給側改革。“誰來種地，怎么種地”的戰略升級，是我國從農業大國向農業強國轉變的關鍵。隨著鄉村信息網絡的覆蓋，鄉村投資主體由政府和農民的單一主體投資，轉向政府與社會資本合作的多元化主體投資。在農業生產的供給端，傳統生產要素的生產率提高速度緩慢，數據作為新的生產要素，與傳統農業生產要素相融合，有效提升了投入資本的邊際效率，農業生產水平得到提高。在農產品供給端，農產品質量安全監管也是重要方面，數字經濟為農產品質量安全追溯提供了有效手段，如圖1所示。2019年我國縣域范圍內通過接入自建或公共農產品質量安全追溯平臺，實現農產品質量安全追溯的農產品占比17.2%。

2.3 數字經濟成為構建農業發展新格局的支撐點

根據海關總署公布的數據（表1），自2011年以來，我國農產品進出口規模呈現不斷擴大的趨勢，但出口額增長緩慢，且貿易逆差問題一直存在。據中國農業農村部官網公布數據顯示，2021年1至6月，我國農產品進出口額達到1 465.0億美元。出口總量為383.9億美元，進口總量為1 081.1億美元，貿易逆差仍為697.2億美元⑧。因此，提高農產品自給率、擴大出口規模成為解決長期貿易逆差問題的關鍵。

根據《鄉村振興戰略規劃實施報告（2018—2019年）》中數據，20世紀70年代末我國農業科技進步貢獻率為27%，2019年提高到59.2%。數字技術在農業生產、農產品銷售等產業鏈上的應用，使得供應鏈和價值鏈上下游的協同效率不斷提高，產品的數字化供給大幅提升。以養殖業為例，2021年8月初，農業農村部、國家發展改革委等6部門聯合印發的《關于促進生豬產業持續健康發展的意見》中指出，建立高效精準的生豬生產逆周期調控機制，提高豬肉自給率。一方面，“建立生豬產業綜合信息平臺，強化全產業鏈監測預警”，另一方面，以信息化技術推動中小養殖場（戶）改變傳統養殖模式，并進行標準化規模養殖，以建設現代化養殖產業⑨。現代科技與養殖業的深度融合，可以通過調節供給需求的均衡調控交易價格。同時，全產業鏈的平臺信息監測有利于科學引導農產品的進口節奏。

同時，數字經濟對鄉村產業的滲透為農產品貿易模式的升級帶來了重要契機。信息通信技術的應用，可以迅速降低農產品對外貿易的成本，線上遠程交付的便捷性和高效性可以讓農業部門可交易度迅速提高。金融信貸與保險政策的完善可以讓農戶抵抗農產品在對外貿易過程中遇到的各項市場風險。

3 數字經濟向鄉村產業滲透的幾種錯誤理論傾向

數字經濟與鄉村產業的全方位融合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科學系統地認識傳統農業產業現代化轉型的過程與框架。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在生產過程中，投入大數據和云計算的生產技術，極有可能造成成本投入大于產出的局面。從理論上，就需要防止以下幾種錯誤的理論傾向。

3.1 過度追求技術投入，忽視鄉村產業需求

微觀層面，馬克思在分析資本主義再生產的過程時，提出了資本有機構成的概念。從價值的角度來看，生產資料的價值和勞動力價值的比率，即資本的價值構成。從生產過程中發揮作用的物質方面來看，價值構成由生產資料量和勞動量之間的比例決定。那么，投入到一定生產部門的許多單個資本，在構成上或多或少是不同的。在農業生產部門，數據作為新的生產要素，和其他農業生產要素的投入比例應符合當前農業生產力和技術水平的要求。宏觀層面，馬克思提出社會資本再生產順利進行的前提是，2大部類（生產資料部門和消費資料部門）之間按比例協調發展。工業數字化快速發展，工業品數量急劇增加，這就要求當前小農經濟規模也要合理擴大。

信息技術與大數據成為傳統農業向現代化轉型的助推器，技術投入成為發展農業數字化的主要路徑。過度追求技術投入的傾向認為投入的數據要素越高端，農業生產與流通等環節就能產生更多的價值，于是在農業轉型過程中大量投入監測器、傳感器、人工智能和云計算等。但過度追求技術能力的傾向可能導致農業企業和農戶跟風及資源閑置浪費的現象，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之間作用與反作用的邏輯決定了大規模的技術部署需要和規模化的農業生產方式相適應。

信息化技術是鄉村產業轉型的起點，對技術的投資應以農業生產過程中的實際需求為根本出發點，數據要素能否產生實際經濟效益是一個復雜的長期調整和變革的過程。當前我國農業生產方式仍然以小規模生產為主，大數據的賦能往往實現不了與投入相適應的價值。在保證集體產權的前提下，首先應實現農業合作化的生產方式，再引入新型數字化設備，以保證農業企業的成功轉型，同時保障全體農民的利益。

3.2 過度追求資本利益，忽視農民權益

馬克思批判了庸俗經濟學的“三位一體”⑩理論，利潤和地租實質上都是剩余價值的轉化形式。資本主義土地私有制條件下，土地歸資本家所有，大土地所有者則掌握和集中了大量土地，租借給農業資本家經營，農業資本家雇傭農業工人并采取勞動剝削的方式獲得剩余價值。我國農村土地長期實行集體所有制，農業生產與農民家庭生計合為一體。在數字經濟與鄉村產業融合的進程中，大量社會資本被引入農業生產部門，應防止農業轉型的收益分配中，農民利益被資本侵占的趨勢。

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從本質上降低了外部資本對農民的剝削率，同時也引發了小農與城市化之間矛盾。農業信息化在政府部門引導下，工商業資本和金融資本不斷進入鄉村產業，農業規模開始擴大。從縣域范圍內看，2019年全國農業農村信息化建設投入社會資本總量達到478.5億元。其中，東部地區吸收社會資本247.5億元，占全國社會資本投入總量的51.7%，中部地區吸收社會資本94.1億元，西部地區136.9億元。農業規模生產在這個資本進入的過程中，應堅持“規模生產主體”始終為農民的原則，建立和規范以按勞分配為主體的利益分配機制，防止資本侵占農民的利益。

3.3 過度追求硬件高端，忽視軟環境的重要性

當前我國各行業處于數字化轉型的推進階段，數字化生產與人工智能技術在工業和服務業中迅速滲透，在線調配資源、產能與數據共享等新模式給各行業企業發展轉型帶來了契機。農業農村的數字化建設也在扎實推進，但農村信息化基礎差，發展不均衡、不充分等問題仍然存在。

企業在推進鄉村產業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存在著強調引入高端設備，忽視數字化管理與組織的行動和認識偏差。在工業企業，人工智能、機器人和高端數控等重型設備的重要性已經凸顯，但生產過程中的組織模式和管理方式在提升企業效率上的重要性也不可忽視。在鄉村產業振興過程中，文化軟環境和農村組織管理數字化建設正處于起點階段，應與生產資料數字化建設并行不悖。與工業和服務業相比，農業生產和流通部門勞動者的信息化水平偏低，管理水平落后，社區建設水平也是參差不齊。如果一味地引入高端生產設備，農業機械化和信息化生產水平持續提高的同時，管理機制并沒有同步改善，那么就容易導致農民利益受損時找不到高效的渠道解決、農民在數字化鄉村建設中缺失合理的參與路徑等一系列問題。

4 構建數字經濟與農業經濟融合機制的路徑選擇

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等現代信息技術在農業物聯網、規模化科學化種植與養殖、農產品溯源和農產品貿易等各領域的應用，使得傳統的農業生產與組織方式已經不再適應當代數字化經濟高速發展的需求，同時也為鄉村振興的實現提供了新的路徑。

4.1 有效引入社會資本，構建農業數字化生產與經營體系

當前農村農業信息化建設中財政和社會資本投入規模逐年增加，東、中、西部及各省份之間差距較大，財政投入和社會資本投入也存在較大差異。2019年農村數字化建設的資本投入中，社會資本投入規模是政府財政投入的2.6倍。數字化水平排名前一百的縣（市、區）中，社會資本投入為財政投入的3.3倍。由此可見，市場主體正在成為數字經濟與鄉村產業融合的重要力量。在市場主體與社會參與的協同推進機制形成的過程中，應強調政府的引導和監督作用，以形成企業資本主動投入、農業經營組織與農民廣泛參與的現代化共建格局。

首先，發展數字化鄉村產業應加強統籌協調，做好總體布局再整體推進，政府做好監督落實工作，以數字經濟推動鄉村全面振興。引入社會資本應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構建與各地鄉村人口知識結構相匹配的數字化發展模式。引入社會資本過程中，以強調發揮數據、網絡和技術的作用為主要目的，升級鄉村產業供給端，激活數據要素與傳統農業要素的協同效應，提升農民主體性地位，從而催生鄉村各產業持續發展的內生動力。

其次，政府財政應重點投入到農村信息化基礎設施建設，推動農村寬帶互聯網的升級和改造。同時，鼓勵開發適應當前鄉村產業發展實際需求的數字技術產品、應用軟件等，并全面實施大數據和信息技術進村入戶工程，搭建并完善三農綜合服務的信息化平臺。鄉村基礎設施的數字化建設與轉型涉及到農產品生產加工、物流、水利和交通等，所以財政投入在夯實數字農業基礎的同時，也要加快推廣智慧農場牧場，實施農牧場的精準化生產作業。加快投入農產品的倉儲與物流、電子商務示范點的建設，引進人才以推動農產品線上線下融合發展。

最后，有效向數字化發展薄弱的鄉村地區和行業引入社會資本。不僅地區之間，不同行業之間也存在“數字鴻溝”，例如種植業和水產養殖等技術應用率相較于其他部門較低。看到這些短板的同時，也說明了鄉村產業數字化還有很大的潛力與發展前景。政府應引導多部門進行聯動的配合引導機制，開展一系列的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主題活動，邀請金融機構、保險信貸機構、企業與各類農業服務機構等，共同探討數字經濟與鄉村產業融合的合作共贏機制，提高各方參與的意愿和積極性。同時，政府與農民合作社應積極探索數字經濟向鄉村產業融合的利益共享機制，以企業投入資本和技術為核心，以農村農業信息化服務平臺和電子商務為信息化基礎，以農民和農村合作組織為主體，以農業規模化和數字化經營為路徑，使數字經濟真正成為構建農業發展新格局的支撐點。

4.2 加快區塊鏈在“三農”領域的建設

2020年2月中央發布的一號文件《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抓好“三農”領域重點工作 確保如期實現全面小康的意見》中明確指出，要加快區塊鏈、大數據、物聯網、人工智能等現代信息技術在農業領域的應用。區塊鏈作為數字化的前沿技術，在“三農”領域的地位也逐步凸顯{11}。在農業領域，“區塊鏈+農業生產”“區塊鏈+農業供應鏈管理”“農業+農產品質溯源”“區塊鏈+農業金融”等模式還需要進一步完善升級。

在生產環節，傳統農業生產各環節與市場信息不對稱，獲取信息成本也較高，很難協同發展。區塊鏈與邊緣計算{12}可以聯合應用于農業物聯網的通信與數據存儲，同時降低農業物聯網設備的運營與維護成本；在供應鏈管理環節，傳統供應鏈上農戶和商戶數量多，分銷與零售各環節之間信息不對稱問題凸顯。區塊鏈可以將其數據同步存儲且不可篡改的特性充分應用于供應鏈管理，在供應鏈的不同環節之間同步記錄相關數據并實時共享，在解決信息不對稱問題的同時可以很大程度上降低各環節管理成本；在農業金融方面，傳統農業融資難度大、成本高，線上金融發展緩慢。亟需資金的農業經營主體、有投資需求的企業和貸款機構可以建立聯盟鏈，并將各自的債權與合同在聯盟鏈中進行登記，線上調取數據就取代了諸多環節的材料提交等，加快了融資效率。

4.3 實現硬件設備與鄉村治理數字化轉型的同步

數字經濟推動農業生產力發展的一個重要前提是鄉村生產環境和管理制度的改善。當前大數據和物聯網為鄉村產業的規模化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撐，但制度環境與鄉村治理并沒有同步實現數字化轉型。

在多方主體參與到鄉村產業數字化發展的情況下，利潤分配需要嚴格的監督機制。政府應建立統一的區塊鏈管理平臺，以監管所有與各產業相關的資金清算與發放工作，農民憑借土地與勞動參與分配，同時也可以作為鄉村主體參與鄉村治理。傳統的鄉村治理主體性缺失，農民作為重要主體缺少直接參與治理的渠道。鄉村治理環節同樣可以建立聯盟鏈，形成村集體和村民等諸多主體共同參與治理、形成實時反饋的協同機制。在這一機制推動下，大數據可以對村民參與治理的情況進行具體的數據記載，即可以實時地對村民對鄉村治理的貢獻進行量化與科學評估，提高村民參與治理的主動性與積極性，真正意義上實現村民的主體性。

5 結束語

數字經濟與鄉村產業的融合是一個多領域、多種生產要素和全方位的變革過程，數據和信息作為新的生產要素，與傳統生產要素相結合投入到鄉村各產業中，可以實現數據價值化與產業數字化。在農業及其相關產業，數據推動著勞動力、土地、資本和技術等多種要素的重組與優化升級，對農業生產和流通等環節發揮著經濟乘數效應，同時催生出農業領域人工智能、聯盟鏈等新技術。

但是當前我國數字經濟與各地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程度參差不齊，財政投入和社會資本投入差距大，缺乏高效的引導機制。在發達地區鄉村，也出現大規模信息化設備部署與總體產出效益不匹配的現象。所以數字經濟向鄉村產業滲透是一個需要反復實踐與變革的過程，各要素重新組合后對農業生產力的影響也是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在反復量變的這一過程中應加強頂層設計，以鄉村振興為戰略性目標，完善指導扶持性政策文件，保障利潤分配的公平合理性。各地需要因地制宜地制定數字經濟與產業融合的戰略，以實現鄉村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注釋：

① 楊寶珍，吳旻倩.數字鄉村戰略背景下鄉村經濟發展的優勢、困境與進路[J].農業經濟，2021（7）：38-40.

② 殷浩棟，霍鵬，汪三貴.農業農村數字化轉型：現實表征、影響機理與推進策略[J].改革，2020（12）：48-56.

③ 數據來源于《2020全國縣域數字農業農村發展水平評價報告》。

④ 寇爽.技術引領下我國農村數字經濟與農業經濟的有效融合研究[J].農業經濟，2021（6）：12-14.

⑤ 劉元勝.農業數字化轉型的效能分析及應對策略[J].經濟縱橫，2020（7）：106-113.

⑥ 馬克思.資本論[M].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8.

⑦ 列寧全集[M].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110.

⑧ 數據來源于中國農業農村部官網公布數據。

⑨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農村部.建立生豬產能逆周期調控機制，促進生豬產業持續健康發展[Z].2021-8-6.

⑩ 庸俗經濟學將三位一體公式作為分析問題的出發點，即資本-利息，土地-地租，勞動-工資或勞動價格，在這個公式中，資本、土地和勞動，分別表現為利息（代替利潤）、地租和工資的源泉，而利息、地租和工資則是它們各自的產物。

{11} 區塊鏈作為一種具有無法篡改、集體維護、可實時對賬追溯等特點的分布式數據庫技術，目前相關應用已逐步滲透到農業、農村、農民領域，并在農產品溯源、農業金融、農民精準扶貧等細分環節打造出較為成熟的應用案例。

{12} 邊緣計算的應用極大程度上解決了邊緣設備計算能力不足的問題，而區塊鏈分布式記賬技術解決物聯網設備間交互不及時問題，區塊鏈非對稱加密技術增強通信安全，共識機制增強數據存儲安全，保障了農業生產的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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