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是為了提高思想政治教育效率。基于人類視覺系統的本能反應,以及借助于圖像技術的發展,用圖像進行思想政治教育的頻率不斷增加,從而使得思想政治教育領域出現圖像轉向的趨勢。在轉向的過程中存在著圖像的虛擬性沖擊思想政治教育的真實性、圖像的具象性不能表達思想政治教育中的抽象意義、圖像泛濫化可能帶來意識形態危機等問題。對此,必須注重提升圖像素養來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的效果,以語言的抽象性來彌補圖像具象性的不足,以平衡的語圖關系來構建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的范圍,以圖像轉向的實踐策略構建推動圖像時代下思想政治教育的守正創新。
關鍵詞:圖像轉向;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語言;圖像;語圖關系
中圖分類號:G41"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3-8477(2023)05-0155-06
回顧人類歷史進程可以發現,圖像不僅要比語言出現得早,而且也是交流和傳遞信息的主要方式。但自柏拉圖提出“理念說”以來,語言就開始逐漸取代圖像原本的位置,后隨著印刷術的發展,語言文字已經成為人類社會發展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理查德·羅蒂提出“語言學轉向”進一步凸顯出語言在哲學、文學等人文社會科學和在日常生活扮演的重要角色。隨著現代技術的發展,圖像開始充斥著人類生活的各個角落,海德格爾指出:“從本質上來看世界圖像并非意指一幅關于世界的圖像,而是指整個世界被把握為圖像了。”[1](p899)這說明圖像對人類世界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因此,米歇爾在意識到圖像發展趨勢后,在其著名的《圖像轉向》一文中指出:“人們似乎可以明白看出哲學家們的論述中正在發生另一種轉變,其他學科以及公共文化領域中也正在又一次發生一種紛繁糾結的轉型。我想要把這次轉變稱作‘圖像轉向’。”[2](p14)他進一步解釋“圖像轉向”受到“語言學轉向”的影響而在人文社會科學中出現的新轉向,但這并不意味著“圖像轉向”目的是與“語言學轉向”一樣,而圖像也不能夠取代語言的地位。思想政治教育作為人文社會科學領域中的重要學科,隨著圖像運用得越來越廣泛,也面臨著圖像泛濫帶來的危機。本文試從“圖像轉向”的角度,結合思想政治教育的原理,進一步深化思想政治教育在圖像時代的有效性研究。
一、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的含義詮釋
隨著圖像在現代社會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以圖像符號為主要表征的視覺文化不僅改變我們的認知方式,也重塑當下的社會生活。”[3](p38-42)這是否意味著圖像將會取代語言的位置?米歇爾提出的“圖像轉向”是否意味著人文社會科學等領域要完成從語言向圖像轉向?對于“圖像轉向”的相關問題,學界不僅從圖像學的角度去探討,還分別在哲學、符號學等領域進行著跨學科的研究。這是因為米歇爾認為“圖像轉向”的提出可以與“語言學轉向”相提并論,而“語言學轉向”在整個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影響非常深遠,使得學界高度重視“圖像轉向”的發展。
對于一個領域的研究要對其內涵進行深入剖析才能真正理解。自米歇爾于1992年提出“圖像轉向”以來,國內外學者對其進行了一番解讀,認為“圖像轉向”發生不僅存在,并且會對語言的地位進行挑戰,從而構成圖像霸權的局面。如美國學者米勒就指出,由于圖像的泛濫,“傳統的文學閱讀方式受到挑戰,甚至坦言文學的時代已近結束,”[4](p131-139)這就意味著圖像將會取代語言。國內學者周憲也認為,“在‘讀圖時代’,從文化活動的對象上說,文字有可能淪為圖像的配角和輔助說明,圖像則取得文化主因的地位。”[5](p140-148)可以看出他們把語言與圖像的關系推向了對立面。筆者認為,當前學術界對于“圖像轉向”的理解存在誤區。
首先回歸到米歇爾關于“圖像轉向”的論述。米歇爾提出“圖像轉向”的一個重要背景就是新的生產技術使得各領域在區分現實與幻覺等方面出現困難,進而引發了對于圖像的恐懼與抵制。他認為這也是“圖像轉向”的現象之一,從而指出:“圖畫就仿佛語言一樣成了人文科學理論中的一個核心話題。”[6](p4)這意味著他并不是要用圖像來取代語言的位置,而是希望破除對圖像的偏見,從而能為其爭取到與語言平等的地位。在他看來,“圖像轉向”是一種后語言學的、后符號學的重新發現,是視覺、制度、話語、身體等之間的復雜互動,而語言與世界、圖像與事實之間是同構關系,人們要借助圖像才能更體現出事實的本質和意義。這里“后語言”的“后”可以看作是圖像對語言的補充和輔助甚至延伸,而不是代替的意思。米歇爾進一步論述到“圖像轉向”中圖像與語言的關系應該是互為他者。而“‘圖像學’是一個破碎的概念,是形象和文本的縫合”, [6](p19)這就說明在圖像盛行的時候也不能忽視語言的作用。同時他還對語言與抽象性、圖像與膚淺化之間的關系進行了批判性的思考,指出了圖像和語言都是具有深度模式的接受行為。綜合米歇爾的觀點,圖像是具備和語言對應功能的一種形式,“圖像轉向”就是希望將圖像的功能挖掘出來,使其獲得應有的地位。
其次是對圖像轉向的認識并沒有符合人的認識規律。有學者指出:“‘圖像轉向’的發生基于人類對視覺的偏好,人類對視覺經驗有著天然的偏好,我們通過視覺與世界建立起直接的聯系。”[7](p18-19)這主要是從生物學的角度上認為人的眼睛在處理信息能力上具有優越性,使得人與世界要透過視覺進行聯系,但這并不代表已經對世界和事物產生了認識。從這個角度認為“圖像轉向”會帶來圖像霸權是沒有足夠說服力的。人要與外界產生聯系,僅僅依靠一種器官是不可能完成的,而是需要各個器官之間的相互配合。人在認識事物的過程中,首先要通過眼睛進行視覺觀察,再將信息反映到神經系統,之后識別出來,再通過語言(可能是聲音也可能是文字)的形式表達出來。因此,人的認識規律是在大腦的統籌下,運用身體相應的器官和系統運作起來的,雖然會有一定的先后順序,但這與忽視某一部分的作用有本質上的區別。所以就算“圖像轉向”已經是不可逆轉的現象,也不太可能產生圖像霸權的情況。因為僅僅想通過視覺進行圖像輸送的話,最后不可能得到有效的信息。從目前發展的情況來看,還沒有其他形式可以取代語言在信息輸出過程中的作用。所以,在當前對于“圖像轉向”會帶來圖像霸權的觀點顯然不符合人的認識規律,要加以辨析。
最后則是隨著圖像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圖像的優勢被過分強調,而語言的功能和作用則被貶低,導致當前的語圖關系出現了畸形發展。從圖像和語言兩者的特點來看,圖像具有具象性,語言具有抽象性。從呈現的方式來看,圖像確實可以展示得比較生動和通俗易懂,語言相對而言就略顯死板,這就給圖像的發展帶來了很大的優勢與便利。從呈現的內容來看,如果只有圖像而沒有語言進行說明和解釋的話,圖像可以具有多個意思,而當前的圖像學還沒有能夠真正做到用圖像去解釋圖像,也就是沒有辦法真正將其意思表達清楚,這時候就需要語言來解釋。因此,就算“圖像轉向”真會對人類社會產生深遠的影響,也不會出現語言被取代的局面,但還是要警惕圖像泛濫化對語言的沖擊,才能發揮兩者在人類認識和改造世界過程的作用。
綜上可知,米歇爾提出“圖像轉向”并不是要使圖像成為主導人類認識的方式,而是要結合當前普遍的視覺文化帶來對圖像恐懼的前提,正確看待圖像與語言之間的關系,“圖像轉向”更多的是一個趨勢,而不是要與語言相對立。從學科體系而言,圖像和語言各自不同,沒有必要將其硬比較,而是要將其優勢結合起來。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則是圖像轉向在思想政治教育領域中的具體運用,因此不僅要將圖像轉向的理論理解到位,還要結合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的特殊性進行融合。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門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的理論性較強的學科,以往更多的是依靠語言進行教育,由于當前圖像技術的發展,思想政治教育學科也受到了圖像泛濫帶來的挑戰,受教育者更加偏向于接受圖像化的教育,出現了排斥語言教育的現象。但思想政治教育的相關理論具有抽象性,只采用圖像而沒有語言可能會使得受教育者看不到內容的本質,甚至可能產生歧義。而當前圖像流行的趨勢已經沒有辦法改變,那就要順著時代發展的需要將“圖像轉向”引入思想政治教育領域,形成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因此,可將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描述為:為了提高思想政治教育效率,借助于圖像技術的發展和人類視覺系統的本能反應,用圖像進行思想政治教育的頻率不斷增加的同時,還要發揮語言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作用,從而使得思想政治教育領域出現圖像轉向的趨勢。
二、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面臨的主要問題
隨著圖像在思想政治教育領域的運用越來越廣泛,并且有可能產生與語言相對立的發展趨勢,思想政治教育不得不思考圖像帶來的影響,在這個基礎上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不僅是為了緩解圖像帶來的沖擊,還是為了平衡圖像與語言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位置,但是新概念的提出與發展總是會遇到困難的,“圖像轉向”在有效推動思想政治教育發展的過程中,由于圖像本身具有的特征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出現了一些問題。
(一)圖像的虛擬性沖擊思想政治教育的真實性
圖像借助虛擬技術的發展得到了進一步的普及和利用,成為人類認識世界過程中隨處所見的表現形式。但無論圖像多么受歡迎也改變不了其與真實事物的區別,圖像只能是根據現實事物的特征而復制下來的一種表現形式。趙憲章從符號學的角度指出:“語言是實指符號,圖像是虛指符號,具有虛指體性。”[8](p88-98)而隨著虛擬技術的進一步發展,會將現實和非現實之間的界限變得越來越模糊,從而對人類認識世界帶來更多的不確定性,并且擾亂人們腦海里對真實世界的認知,如“眼見為實”不一定正確,甚至可能出現“眼見為虛”的現象,真實世界變得不再真實和可信。而圖像就是虛擬技術表現中最常見的方式。“發達的虛擬技術使圖像在更深層次上消弭了真實與虛假的邊界,圖像技術對現實的再現和表征能力超過了人的感官,其豐富多變的功能提供了一幕幕比現實自身更加震撼人心、令人信服的景象。”[9](p13-17)然而從另一個層面來看,這并不是值得欣喜的事情,因為一旦對圖像帶來的認識產生依賴,并且沉浸于虛擬的世界時,對于真實世界就會產生懷疑,甚至想逃離,這就會使得虛擬世界與真實世界產生顛倒,這不是“圖像轉向”所要達到的目的,而是要在進行轉向的時候警惕圖像虛擬性對真實世界的沖擊。
由于圖像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運用已經逐漸占據重要的位置,因此不得不警惕圖像的虛擬性對思想政治教育帶來的沖擊。首先是教育者層面,當前對圖像的使用幾乎是每個思想政治教育者必備的技能,但存在著教育者本身對于圖像的認知不清晰,只看到了圖像帶來的優勢而忽略了其虛擬性等缺點,沒能夠選擇合適的圖像進行思想政治教育,使受教育者對教育者產生懷疑,沖擊了思想政治教育的真實性。其次是教育內容方面,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總體來說是確定的,但其表現形式多種多樣,以圖像為主的表現形式不能將意蘊深刻的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完整表達清楚,反而還會使得內容淺層化,并且圖像的虛擬性會擾亂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內容體系遭到破壞。最后是受教育者層面。由于圖像具有生動的形式并且容易被接受,會使受教育者逐漸形成只滿足感官表層享受的視覺感受,同時背后隱藏的虛擬社會更使得受教育者的思想出現混亂,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呈現出淺表性、有限性和斷層性,最終對思想政治教育的真實性造成了傷害。
(二)圖像的具象性不能表達思想政治教育中的抽象意義
正如上文所說,圖像和語言分別屬于不同的學科,具有不同的特點與表現形式。圖像相對于語言具有具象性,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首先是圖像具有再現性,可以讓人們比較方便和快速地了解新事物。其次就是圖像具有直觀性,可以將要表達的東西直接表現出來,使人們一看到就能夠通俗易懂地明白,這樣就能夠符合現代人的需求,因為“現代圖像人總是以追求實用為目標,追求通俗易懂、易記憶的圖像,”[10](p1-4)所以圖像的具象性一方面是由于技術的發展帶來的優勢,另一方面則是在一定程度上與人類的需要不謀而合,使得圖像一下子就占據主導地位。雖然目前圖像看似具有很大的發展優勢,但是也沒有辦法掩蓋其本身的缺陷。不可否認,圖像的具象性能將簡單事物表達得很清楚,但是到抽象事物時,其呈現方式沒有辦法能讓人清晰理解事物的本質和特征。如著名畫家畢加索的許多作品,一般人如果想單純通過繪畫的表現形式來看懂其作品的意思,估計比較困難,因為他采取多種繪畫手法而形成的作品,想表達的意思在畫上看比較抽象,往往需要借助語言的解讀才能夠真正理解其作品的真正意義。
而思想政治教育則是具有一定抽象意義的學科,雖然在當前對于圖像的運用已經很普遍,但思想政治教育本身具有很多抽象意義的概念性內容,單純依靠圖像這一種形式不僅不能通俗易懂地表現出來,可能還會給受教育者帶來更大的困惑。如在思想政治教育中常見的一些概念,思想教育、政治教育和道德教育等,直接用圖像呈現出來的話,不太可能將其內涵和意義給受教育者講清楚,因為這些都屬于抽象的概念,不像那些本來就客觀存在的事物,可以直接作畫或用圖像技術復制粘貼。從當前思想政治教育運用圖像表達抽象概念的情況來看,都要借助具有關聯性的象征性符號,才能使思想政治教育的抽象概念變成受教育者可以辨認的內容。但是從符號的本質來看,這還是屬于抽象概念本身,最多就是變成了帶有特殊意義的形象,但是對于受教育者而言,如果本身沒有關于這些內容的知識儲備,就會帶來歧義。
(三)圖像泛濫化可能帶來意識形態危機
隨著圖像技術的不斷進步和人們當前的生活需要,特別是商業化和消費時代的到來,使得圖像不僅出現在虛擬網絡上,還影響著人們的現實世界。因此,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認為圖像泛濫化是由消費社會催生出來的。商業化的消費社會把追求經濟效益放在第一位,圖像就會由于其擁有更符合當前視覺喜好的優勢而更加容易被人們所接受。當圖像在社會上被絕大多數人統一接受的時候,剩下的少數人為了不被孤立而被迫做出同樣的選擇。久而久之,就會使得人們逐漸習慣了圖像帶來的視覺上的沖擊和快感,從而依賴用圖像去認識世界,在這個過程中,語言就會慢慢被忽視使用而受到冷落,視覺則長期占據霸權地位,最終導致圖像泛濫化。這導致了人們在認識世界的過程中比以往更依賴于視覺,最終形成視覺成為認識社會的第一觀感。因此,當“媒介在作為傳播信息渠道的時候,它選擇展示的圖像就是一種意識形態的體現”。[11](p56-58)
與此同時,我們知道意識形態是為統治階級服務的,其內容具有鮮明的階級性,表現形式則是外顯性的。而思想政治教育主要是以傳播意識形態為主的教育實踐活動。當前圖像泛濫化可能會導致意識形態傳播的形式發生變化,因此,基于上述的變化提出了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以圖像替代語言認識事物,可以提高人們的接受程度,但也會有對不能瞬間帶來視覺刺激的可視物產生忽視感的缺陷,使得在認識事物的過程中造成片面性。這可以從圖像呈現的兩種形式中有所體現。一種是用圖像技術將客觀存在的東西復制下來,主要是圖片或者視頻的形式,這就會使得原本帶有意識形態屬性的內容沒辦法按照原先的路徑展示出來。另一種就是以繪畫作品的方式表達出來,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摻雜著作者的主觀意志,容易被別有用心的人來制造出一些不利于維護統治階級利益的內容,從而對人們的思想產生錯誤性的引導,影響社會的穩定發展。并且隨著當前圖像泛濫化的趨勢,如果在圖像轉向的過程中沒有將語言具有解釋的特點發揮出來的話,就會使人們單純停留在圖像上,不會再去深挖其背后蘊含有關意識形態的東西。長此以往人們就會逐漸失去和忘記相關意識形態的思考和理解,最終會造成意識形態危機。
三、對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主要問題的突破
促進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的發展,應基于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中的原理和存在的主要問題,在提升圖像素養、發揮語言的抽象性、構建平衡的語圖關系三個層面來推動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從而使得思想政治教育的目標能夠真正得到實現。
(一)注重提升圖像素養來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的效果
首先,從當前圖像在人類社會發展的趨勢來看,圖像素養體現的不僅是對圖像符號的認識和理解,還涉及人類未來認識世界的重要能力。因此,要完成“圖像轉向”還得需要比較高的圖像素養。在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中要通過思想政治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圖像素養培育才能夠取得預期的效果。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者要培養提升自身圖像素養的意識。在當前圖像盛行的時代,教育者要善于運用圖像轉向的思維去解決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實際問題,在教育過程中要全面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的本質,才能將其功能和作用充分發揮出來。另一方面,教育者要通過多層次的學習來提高關于圖像的理論與實踐技能。如要先對有關圖像的理論的知識進行深入了解,同時還要掌握幾種基本的圖像處理技術,才能提高圖像轉向的能力。同時還要在具體的教育過程中能根據實際內容的需要將圖像生動性和直觀性的形式呈現出來,在幫助教育者提高學習興趣的同時進一步加深對教育內容的理解,并最終達到價值認同的目的。
其次,還要提升受教育者的圖像素養,培育其利用圖像的特點去獲取信息的能力。在圖像時代的語圖關系中,受教育者對于圖像的接受程度要比語言強,并且出現了對圖像依賴的情況。但由于圖像本身具有的缺陷會使受教育者形成只看表面甚至認知失調等問題。因此,必須對受教育者實施圖像素養教育,既要增強其對圖像變化的認知和使用能力,使得在圖像轉向實踐中可以將圖像與語言各自的特點發揮到極致,進一步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的效率。一方面,要通過培養圖像素養來堅定受教育者的立場,使得受教育者對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有深入的認識。讓受教育者感受到圖像只是人類認識世界的一種方式,提高圖像素養的最終目的在于提升人的主體性,“促使受教育者重思自我、重建真我,進而實現自身的全面、健康發展。”[12](p58-63)明白“視覺與聽覺,圖像與語言,是我們生活所借助的符號,人被這些符號所圍,但歸根結底,人仍然會成為這些符號的主人”,[13](p130-139)從而意識到要將圖像和語言統一到人的主體上。
通過提升教育者與受教育者的圖像素養,使得他們不僅可以挖掘到圖像的優勢,同時還能發現圖像的缺點,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能夠進一步完成。
(二)以語言的抽象性來彌補圖像具象性的不足
圖像能夠在人類社會盛行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其所攜帶具象性的優勢,但這也掩蓋不了圖像本身固有的缺陷,那就是無法將抽象意義的事物解釋清楚,這就意味著要尋找其他方式來彌補其不足。而語言與圖像自古就在人類認識世界中發揮著不一樣的作用,語言具有的抽象性則正好是圖像所缺乏的,這就說明在圖像轉向的過程中要善于利用語言的抽象性。但在這個過程中如何才能發揮語言抽象性的功能呢?首先應該要了解語言的抽象性,這是相對于圖像具有的具象性所表現出來的,抽象性僅依靠視覺是沒有辦法理解的,還要經過大腦的思考才能夠反饋出來。如比利時著名畫家雷尼·馬格利特的作品《這不是一支煙斗》通過具象性的圖像將煙斗表現得淋漓盡致,但配上“這不是一支煙斗”的文字后就帶來了矛盾,給觀看者帶來無限想象的空間。這說明“圖像和文本之間的互動構成了混合媒體,不存在由單一媒體構成的純化媒體。把圖像和語言同等看待,即排斥圖像優于語言的觀點或者語言優于圖像的觀點”。[14](p162-165)從中可以知道圖像與語言所具有的特點恰好是彼此雙方所欠缺的。因此,在“圖像轉向”的過程就要善于利用語言來與圖像配合。
思想政治教育圖像運用的過程中也將面臨同樣的問題,由于思想政治教育具有相當一部分抽象性的概念,必須要借助語言才能將其解釋清楚。因此,本文結合“圖像轉向”的基本原理提出了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試圖在思想政治教育領域中將圖像與語言的特點和優勢都能夠發揮出來。首先要求思想政治教育者要摒棄圖像萬能的思想,要樹立語言在思想政治教育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的觀念,一方面可以通過總結語言在以往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取得的優異成績,證明語言對于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性,另一方面還要求教育者對受教育者的認知情況有基本的了解,對于理論性和抽象性較強的受教育者,多采用語言進行教育。其次則是要明確思想政治教育內容中圖像和語言的運用范圍,這就要對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進行分類,對于抽象性較強的內容一律應該采用語言的方式進行交流與教育,對于具象性較強的內容則是可以利用圖像讓受教育者直接理解。還可以采用圖像與語言相結合的方式,至于是語言為主圖像為輔,還是圖像為主語言為輔,應該以實際的教育內容來定。因此,由于語言與圖像是互為他者的,要完成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必須要發揮語言的作用,才能彌補圖像的不足,從而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
(三)以平衡的語圖關系來構建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的范圍
語圖關系一直是人類認識世界過程中比較重要的關系,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分別占據過主導地位,這一方面由于語言與圖像各自具有的特點能分別滿足人們當時的需要,另一方面則是由于社會發展過程中人們認識能力的不足,從而導致分別出現過排斥圖像和取代語言的不合理現象。直到米歇爾提出的“圖像轉向”,但卻被一部分人誤解其原意,認為“圖像轉向”是為了圖像霸權的發展而鋪墊的,轉向就意味著認識世界全部依賴圖像,這樣的說法顯然太武斷,也不符合人類認識世界的過程。馬克思曾指出:“整體,當它在頭腦中作為思想整體而出現時,是思維著的頭腦的產物,這個頭腦用它所專有的方式掌握世界,而這種方式是不同于對于世界的藝術精神的,宗教精神的,實踐精神的掌握的。”[15](p701)也就是說認識和把握世界的方式有好幾種,要善于利用不同的方式去認識和把握世界。而“圖像轉向”正是想理順圖像在認識過程中的作用,并不是要與語言進行比較和爭奪,為圖像爭取平等地位,能夠使得語言與圖像處于平衡的理想狀態,達到“圖像轉向”的真正目的。
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也要協調好語言與圖像的地位與作用,才能明確圖像在教育過程中轉向的范圍。首先要把握好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的程度,當前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表明利用圖像進行思想政治教育是不可逆轉的趨勢,但這并不意味著圖像是萬能的,有些內容利用圖像也不一定會帶來好的教育效果,所以在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要適當把握好轉向的程度。其次是要分析語言和圖像分別在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的具體作用,將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與不需要文字修飾的單純圖說從本質上區分開,可以“運用‘文—圖’互構方式,既保證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主旨,又用圖像形式產生看得見的形象和行為引導,二者在相互限定中生長延伸和塑形構建,使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導向確定化和明晰化,”[16](p28-32)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真正發揮作用。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基本觀點,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的范圍取決于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語言與圖像的關系如何去衡量,而能不能將兩者之間的關系一直保持在比較理想的平衡狀態則是要取決于思想政治教育的具體實踐過程,只有通過不斷實踐才能夠將其關系調整到最合適,最終實現思想政治教育圖像轉向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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