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舞弊風險因子理論的財務舞弊研究

［摘 要］近年來，資本市場發展迅猛，財務舞弊現象頻繁發生。2019年，K企業887億元的財務舞弊案刷新A股歷史上最大規模的財務舞弊記錄，大大降低了公眾對于資本市場的信任，澆滅了投資者對于資本市場的熱情。文章通過深入分析醫藥行業曾經的“白馬股”K企業的財務舞弊手段及其舞弊動因，有針對性地提出防范財務舞弊的措施建議，以期為我國資本市場健康良性發展提供理論支持。

［關鍵詞］舞弊風險因子；財務舞弊；審計

doi：10.3969/j.issn.1673 - 0194.2023.02.019

［中圖分類號］F27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0194（2023）02-00-03

0" " "引 言

伯洛格那等人在GONE理論的基礎上提出了舞弊風險因子理論，該理論認為，企業舞弊的動因由一般動因和個別動因組成。其中，一般動因是具有普遍意義的集體行為，由舞弊機會、舞弊被發現的概率、舞弊被發現后受懲罰的程度組成；個別動因是與集體或組織無關的個性化行為，由舞弊動機及道德品質組成［1］。本文以K企業財務舞弊為例，對財務舞弊動因進行研究，提出相應防范對策，為我國資本市場的良性持續發展提供建議。

1" " "案例回顧

2018年10月，K企業監事會主席因涉嫌操縱股價被相關部門采取強制措施，緊接著，K企業股價暴跌。2018年11月29日，K企業的市值在8個月內蒸發了1 037.35億元，2018年底，市值降到了352.65億元。12月28日，K企業收到了證監會下發的調查通知。2019年開年第二天，K企業即跌停。同年4月30日，K企業發布“會計差錯更正”，差錯更正數額高達300億元。5月17日，證監會對K企業財務報告造假進行通報，稱其有涉嫌虛假陳述等違法違規行為。5月21日，K企業主動戴帽變“STK企業”。同年8月16日，證監會正式下發通知，實錘其造假行為。2020年5月14日，中國證監會責令K企業改正，給予警告，并罰款60萬元；對相關責任人員下達處罰通知。2020年7月23日，K企業向上海證券交易所申請停牌。2021年，K企業申請破產重整［2］。

2" " "K企業財務舞弊手段分析

2.1" "虛增貨幣資金

證監會查明，K企業在2016—2018年累計虛增貨幣資金近900億元。虛增手段主要有虛假記賬、偽造大額定期存單及銀行對賬單、配合營業收入偽造銷售回款等。具體表現如表1所示。

2.2" "虛增營業收入、利息收入及營業利潤

K企業通過偽造變造銷售憑證虛增收入、提前確認收入延后賬費用等手段虛增利潤。營業收入及營業利潤虛增情況如表2所示。

2.3" "虛增固定資產、在建工程、投資性房地產

K企業虛增資產的手段還包括虛增固定資產、在建工程與投資性房地產。經證監會查明，K企業在2018年年度報告中將前期未納入報表的幾個工程項目納入報表，分別調增固定資產11.89億元，占虛增總資產的33%；調增在建工程4.01億元，占虛增總資產的11%；調增投資性房地產20.15億元，占虛增總資產的56%。

2.4" "未按規定披露關聯交易情況

2014—2018年，K企業采用多種募集資金的手段，大量舉債來掩蓋其將資金轉入關聯方賬戶買賣K企業股票的實質。2018年11月，K企業實業質押股份占其持有本公司股份的99.53%。K企業與關聯企業進行違規交易買賣企業股票、占用企業資金造成資金虧空，其2018年之前的關聯方交易公司財務報表層面均未入賬，而2018年關聯方占用資金總額達88.79億元，占期末應收款項總額的96%。K企業累計向控股股東及關聯方提供非經營性資金116億元［3］。

3" " "K企業財務舞弊動因分析

3.1" "基于個別風險因子

3.1.1" "道德品質

查詢法律判決文書發現，K企業的董事長多次卷入行賄案件并且操縱K企業股價以獲得高額收益。由此可見，董事長缺乏基本的法律意識，同時在企業擴大后逐漸迷失了本心，萌生了彎道超車賺快錢的想法。因此，其在擔任主要負責人期間，預謀并組織實施了一系列舞弊行為，足見其不但缺乏法律意識，更是利欲熏心、急功近利。

3.1.2" "舞弊動機

一是醫藥行業發展面臨利好形勢及固有弊端。我國中醫藥行業飛速發展，形成了多產業共同發展的新局面，但是依然存在資源短缺、產業集中度低等問題。在此形勢下，K企業恰逢利好機會。但企業對于貨幣資金的需求明顯增加，經營壓力劇增，催生了財務舞弊的想法。二是行業競爭加劇，穩固行業地位迫在眉睫。隨著我國中醫藥行業規模逐步擴大，行業內部競爭也逐漸加劇，K企業想要提高市場占有率，勢必面臨巨大壓力。經過對比發現，K企業的毛利率不僅與同行業內諸多企業相比有較大差距，甚至連續3年都未達到行業均值，可見K企業處于劣勢，自然而然就聯想到了實施舞弊。三是企業為了拓展業務版圖，滿足融資需求。K企業本身就面臨著研發成本高、風險大這一行業固有弊端，加上企業盲目擴張，涉足多個領域，企業資金短缺，難以維系日常運轉，此時內外交困，會選擇實施舞弊也就不難理解。

3.2" "基于一般風險因子

3.2.1" "舞弊機會

一是股權過度集中。K企業董事長夫婦擁有K企業99.68%的控制權，董事長妻子也在多家K企業前十名持股股東所在的公司擔任高級管理人員。由此可見，K企業股權高度集權，為實施財務舞弊提供了便利條件。二是高級管理人員履職不力。董事長身兼多職，兼任所有者身份及經營者身份，違背了所有權與經營權相分離的原則。K企業3位獨立董事分別在高校任教，擔任會計師事務所所長，看似學識淵博、經驗豐富，本應發揮決策助手作用，及時提示運營風險，然而在形同虛設的獨立董事制度下，反而使得K企業實施財務舞弊暢行無阻。

3.2.2" "被發現的概率

一是外部審計部門未盡責。2000年開始，Z會計師事務所連續多年承擔K企業的審計工作，其間出具了19次標準無保留意見報告。即使在2018年，K企業就前期重大錯報問題發布公告，Z會計師事務所仍出具保留意見報告。由后期證監會對Z會計師事務所的行政處罰可以看出，注冊會計師和項目經理在工作中未遵循職業道德要求，且未按照規范的工作程序實施審計。K企業審計失敗，說明外部審計部門存在的上述問題會無形中降低財務舞弊的難度，減少被發現的可能。二是內部控制執行不到位。2017年年度報告顯示，財務管理部總經理助理兼任監事，證券部總經理兼任監事，既參與運營管理，又承擔監督職責。證監會對此做出處罰，多名高管人員均因未盡勤勉義務對K企業財務舞弊承擔責任。其中，部分高管不但沒有發揮監督職能，反而配合實施關聯方交易。內部監督流于形式，未能發揮應有的監督效力，出現重大制度漏洞，進一步降低舞弊被發現的可能性。三是中介機構審核把關不嚴。K企業舞弊案例中，銀行和證券機構均成為其實施舞弊行為的“幫手”。銀行在審計人員查詢賬面資金時，查詢流程不完善，甚至直接使用K企業提供的單據作為依據，出具信息不完善的回單。在K企業多次資本擴張環節，證券機構并未按要求做好調查，未履行事前風險管控預判的職能。這些本應發現舞弊事實或者舞弊苗頭的環節均流于形式，未發揮真正的作用。

3.2.3" "舞弊受懲罰的程度性質

一是監管體系不健全。對K企業實施處罰的法律依據是《證券法》。該法自1998年制定以來，只進行了2次修訂。比較資本市場的體量與規模及上市企業的數量和資本總額可以發現，我國證券業監管立法滯后于復雜多變的行業形勢，相關法律法規尚處于空白階段，約束力度較小。二是處罰措施單一，違法成本低。K企業舞弊的責任人員被處以10萬～90萬元的罰款。處罰措施多為警告、罰款及市場禁入，相較于舞弊獲益的資金數，證監會的罰款和市場禁入舉措相對量刑較輕，震懾力不足，舞弊違法成本低。2019年《證券法》修訂后，對于信息披露違法行為的行政處罰相較之前嚴厲很多，但仍有不足，不利于樹立監管權威［4］。

4" " "防范財務舞弊的措施

4.1" "提高道德品質和職業素養

企業經營者道德缺失和對利益的強烈追求易誘發財務舞弊行為，需要強化企業管理層及職員的法治觀念，預防實施和包庇舞弊行為，有效減少財務舞弊行為。對此，企業要定期對財務人員進行培訓，加強培訓管理，出具違反職業道德的懲罰標準，嚴懲違反職業道德的人員，對從業人員產生威懾力，對堅守執業操守、抵制舞弊的人員加強保護，并給予多元化獎勵。

4.2" "減少舞弊動機

一是為企業提供多樣化的融資渠道。當前企業熱衷于上市的目的之一是上市后融資更加方便，且非償還性。因此，可從政府和社會角度入手，拓展多種融資路徑，以緩解企業資金短缺問題，遏制財務舞弊行為。二是企業構建科學的經營戰略，設立合理的業績目標。這是企業健康持續發展的前提，以防企業管理層迫于外界壓力，做出舞弊行為，以掩蓋業績未達標的事實。三是完善企業管理層考核體系。除了要注重短期經營效益，也要選取社會聲譽影響及道德品質等指標作為管理層考核指標。此外，還要確?？己藱C構能夠獨立執行，防止迫于管理層壓力實施舞弊行為［5］。

4.3" "減少舞弊機會

一是提升上市公司監事會成員的管理和監督能力。監事會作為企業的監督管理機構，需要保障財務狀況和經營狀況的真實性。應該不斷完善和健全相關管理制度，不能將監督流于形式。二是完善企業的股權結構。規范合理的股權結構是企業預防財務舞弊發生的一道防線。應避免一家獨大，防止大股東凌駕于內部控制操控企業利益，維護中小股東話語權。

4.4" "提高舞弊暴露可能性

一是發揮注冊會計師協會的監管作用。注冊會計師協會要加強對會計師事務所的日常監督，并將監督結果作為事務所考核項目，且在企業審計工作中抽查事務所的審計質量。此外，中國注冊會計師協會還應該監督企業對會計師事務所和注冊會計師進行定期更換。二是加強對金融機構的監管。金融機構通常是財務舞弊案中的重要一環，應當加強對金融機構的監管，并且加大對金融機構充當“幫兇”的處罰力度，使金融機構不敢與企業同流合污［6］。

4.5" "加大對舞弊違法行為的打擊力度

一是修訂相關法律條款。我國資本市場仍處于發展狀態，應在發展過程中結合本國發展現狀及借鑒國外優秀監管經驗，完善我國相關法律法規。訴訟流程的優化也是極為重要的，應簡化流程，節約時間成本，提高效率，保護投資者的合法權益。二是加大處罰力度。發生財務舞弊時，應追回違法所得的款項及進行必要的民事賠償，還應對相關違法人員追究刑事責任，以起到警示作用，使財務舞弊的違法成本遠高于舞弊收益。

5" " "結 語

K企業為財務舞弊行為付出了代價，相關責任人也受到了懲罰，但是在資本市場迅速發展和舞弊手段越發隱蔽的今天，這僅是眾多案例的縮影。為了減少此類事件，應加大各方面的整治力度，逐步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加大違法處罰力度，開辟新的融資渠道，從源頭杜絕財務舞弊的發生，打造健康良好的資本市場。

主要參考文獻

［1］虞宛靜.基于風險因子理論的財務舞弊研究［J］.上海商業，2022（3）：107-109.

［2］馬慧琳.康美藥業財務舞弊案例分析［J］.中國鄉鎮企業會計，2021（8）：52-54.

［3］孫羽.康美藥業財務舞弊案例研究［D］.長春：吉林財經大學，2021：18-19.

［4］賈瑋.基于風險因子理論的ST康美財務舞弊案例研究［D］.石家莊：河北師范大學，2022：23.

［5］陳澤雨.基于風險因子理論的康美藥業財務舞弊研究［D］.西安：西安科技大學，2020：39-40.

［6］劉世恒.上市公司財務舞弊風險因子分析與治理研究［D］.成都：西南財經大學，202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