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鄉村振興研究述評及推進路徑探析

摘 "要：鄉村興，則國家興。鄉村振興戰略是當前我國現代化建設中的一大重要議題。同時，由于區域間的不平衡發展，尤其是東西部間的差距發展，西部鄉村振興便成為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研究熱點。該文以近十年來國內學者對鄉村振興的研究文獻為研究對象，分為幾個核心部分，即西部鄉村振興的理論內涵、有關西部鄉村振興的實證研究及推進西部鄉村全面振興的路徑選擇。對已有文獻進行梳理述評，并認為當前我國學術界對西部鄉村振興的研究取得系列的成果，但有待從以下幾方面加以改進，即進一步厘清西部鄉村振興與鄉村全面振興的關系，開展更具代表性的西部鄉村振興的實證研究，為推進西部鄉村全面振興更繁榮發展做深層次的研究，拓展鄉村振興在落后地區的國別比較研究。

關鍵詞：鄉村振興；西部；文獻述評；實證研究；推進路徑

中圖分類號：F323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9902（2023）03-0149-04

Abstract： With the prosperity of the rural area， the country is prosperous. The strategy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is an important topic in the modernization construction of our country. At the same time， due to the unbalanced development between regions， especially the gap between the east and the west， the revitalization of the western rural area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research hot spot that can not be ignored. This paper takes the research literature of domestic scholars on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the past decade as the research object. It is divided into several core parts： the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of the western rural revitalization， the empirical research on the western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the path choice to promote the western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an all-round way. Based on a review of the existing literature， this paper holds that a series of achievements have been made in the current academic research on the revitalization of the western rural area， but it needs to be improved from the following aspects： further clarify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revitalization of the western rural areas and the overall revitalization of the rural area; carrying out a more representative empirical study on the revitalization of the western rural area; conducting in-depth research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overall revitalization and prosperity of the western rural area， and expanding the comparative study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backward areas.

Keywords： rural revitalization; western; literature review; empirical research; advance path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黨的十九大報告作出的重大戰略決策，是大勢所趨。農業農村農民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必須始終把解決好“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重中之重[1]。這代表著黨和國家對鄉村極為重視。受地理區位等自然的和社會經濟的因素影響，相對而言，西部鄉村更難振興，且更需振興。只有把西部鄉村振興好了，才能實現全面鄉村振興，促進我國的現代化建設。本文正是以近十年來國內學者對西部鄉村振興的研究為分析對象，進行文獻梳理，歸納總結目前已有成果研究了哪些西部鄉村振興的核心問題，并對未來西部鄉村振興研究提供可行性參考。

1 "西部鄉村振興的理論內涵

西部鄉村振興，其限制詞是“西部”，核心“鄉村”，落腳點“振興”。所謂西部鄉村振興到底是何內涵？僅用20字“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就能夠概括嗎？顯然，這是對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總要求，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什么是“西部鄉村振興”？以及西部鄉村振興包含有哪些要素？如何理解和界定鄉村振興以及西部鄉村振興的主要內涵，是圍繞西部鄉村振興研究的前提所在，很多理論分析和實證研究的爭論，就由此產生。因此，厘清其內涵對于之后的研究討論起著指向標的作用。

1.1 "鄉村振興

首先是對鄉村振興內涵的探析。通過梳理國內學者對鄉村振興戰略的探討，總結出鄉村振興的理論內涵主要有以下2方面內容。

其一，鄉村振興的核心在于“鄉村”。在社會學的意義上，鄉村是一個共同體，這一共同體由多成員組成。同時這也是一個內涵復雜的系統。如費孝通先生所言，鄉村社會伴隨著農耕社會的演進而產生，是歷史長期積淀的產物，不僅承載了祖祖輩輩生活在共同體的歷史記憶，凝聚了一代代人的經驗智慧，更寄托了長期生活的人們濃厚的歸屬情結。“鄉村”是相對于“城鎮”而言的概念。改革開放以后，隨著城市的膨脹式擴張，鄉村的發展空間逐漸縮小，其常住人口持續減少。有數據預測，在15年之后全國將剩下260多萬個鄉村，這相當于每天有300多個鄉村在消失。在這驚天數字之后，是迫在眉睫的鄉村問題。對“鄉村”的振興，不僅僅是對當前面臨的鄉村問題的回應，也是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要求。

其二，鄉村振興的落腳點在于“振興”。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鄉村振興戰略，其目的在于盡快推進鄉村社會的發展和興盛， 有序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從而實現農民的自由發展。對此，可以從時間與空間2大維度上進行考量。一是時間維度。進入新時代以來，在各項指標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我國農業的生產力獲得了極大的提高，但相較于科技現代化而言，農業現代化仍處于落后之勢；農村社會相較于城市社會而言，農村社會仍呈現衰落之勢；農民相較于城市居民而言，其對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更是主要矛盾。二是空間維度。在統籌農業、農村和農民的關系架構的基礎上，黨對鄉村振興的空間戰略布局有了更高要求，具體而言是推動農業現代化與城鎮化、新型工業化和信息化的協調發展；推動農村社會和城市社會的協調發展；實現農村居民與城市居民的融合。

1.2 "西部鄉村振興的構成要素

西部鄉村振興在鄉村振興前面加了限定詞“西部”，那么何為“西部”？此限定詞對二者有何影響？這是該研究需要重點厘清的。

西部地區地域遼闊，包括陜西、甘肅和寧夏等12個省、自治區和直轄市，總占地約681 萬km2，比例達到了全國總面積的71%；轄域內人口約3.5億，人口比例占全國總人口的28%；然而在經濟占比上，甚至不到全國經濟總量的30%。西部地區作為全國這一整體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按照系統論的觀點來看，離開了西部鄉村振興，鄉村全面振興也無從談起。這一層意義上，西部鄉村振興是鄉村振興戰略布局中的關鍵環節，鄉村全面振興依賴于西部鄉村振興。限定詞“西部”不僅僅是區分了局部與整體，更是突顯了西部鄉村振興的重要性。

接著是對西部鄉村振興內涵的厘清。關于西部鄉村振興又有哪些構成要素，振興涵蓋哪些領域范圍，除了以“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作為概括論述，國內學界還拓展了對西部鄉村振興的探討，概括起來主要包含以下內容。

其一，西部鄉村產業的振興。有學者認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要想實現鄉村產業振興的目標，必須協調好鄉村產業振興與國民經濟發展、全面深化農村改革和新型城鎮化等之間的關系[2]。另有學者指出，西部地區鄉村產業歷史上長期以第一產業，即農業為主，西部鄉村產業振興意即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全面實現農業強的構想。同時要特別注意避免產業同構現象的產生，防止西部鄉村重復生產，甚至無效生產[3]。

其二，西部鄉村人才的振興。有學者指出，西部地區鄉村要振興，鄉村人才振興是關鍵。充分發揮西部優秀振興人才的“領頭羊”作用，助力西部鄉村振興。例如可借助優秀科技人才、優秀教育人才和優秀治理人才等各領域鄉村人才振興計劃的開展助力西部鄉村振興[4]。也有學者強調鄉村人才振興要實現農民從“要我振興”向“我要振興”轉變，培育鄉村的內生發展動力[5]。

其三，西部鄉村文化的振興。有學者認為，鄉村文化振興能夠為鄉村振興提供強大的文化推力和精神動力。具體而言，應當繼承優秀鄉村文化，優化鄉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構鄉村現代文化產業體系，從而加快推進鄉村文化振興[6]。

其四，西部鄉村生態的振興。實施鄉村生態振興，其實質與建設美麗鄉村不謀而合。然而目前西部鄉村生態振興中面臨著生態治理主體的不作為亂作為、生態治理理念的淡薄和生態治理參與主體的缺失等困境。應當通過提升西部鄉村生態的治理能力，推動鄉村的生態善治，從而實現鄉村生態振興[7]。

其五，西部鄉村組織的振興。有學者強調，目前鄉村存在組織力弱、組織程度差和組織機構散等問題，鄉村組織振興的關鍵是要破解以上困境， 通過組織振興來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提供堅強保障，探索出農村基層黨組織、集體經濟合作組織、社會基層組織及村民自治組織協調統一的體系[8]。

2 "西部鄉村振興的實證研究

從以上的分析中看到，國內有不少學者圍繞著西部鄉村振興的理論內涵展開了豐富的探討，那么在實踐層面，西部鄉村振興在現實生活中實際實施得如何呢？客觀地理解西部鄉村振興不僅需要理論層面的準備，還少不了扎實的實證研究作為佐證。通過對有關西部鄉村振興的實證研究進行梳理發現，國內學者圍繞西部鄉村振興的實證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4個方面：一是與民族地區結合研究，二是與數字普惠金融/農村金融結合研究，三是與社會治理結合做實證研究，四是與脫貧攻堅相銜接的研究。

2.1 "與民族地區結合研究

西部地區同時也是我國少數民族集中聚居的區域。西部民族地區的鄉村振興，直接關系著鄉村全面振興的進度和效益，對實現各族人民共同富裕，培育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都具有極為深遠的意義[9]。有學者認為發展民族地區的村寨旅游是實現西部少數民族鄉村全面振興的主要路徑。該觀點認為西部地區蘊含豐富的旅游資源，其少數民族地區分布著大量特色民族村寨，應當充分利用起這些文化資源，開展特色村寨文物保護，由此以直接推動鄉村全面振興[10]。

2.2 "與數字普惠金融/農村金融結合研究

農業和農村的現代化建設離不開金融的扶持和保障。近幾年來，學者們對農村數字普惠金融討論熱烈。然而在實踐中，不少實證研究都指出西部鄉村與金融的匹配度尚有待提高。有學者基于2011—2018年的數據，運用DEA模型測度了該時段西部地區的數字普惠金融效率及Malmquist指數，其研究結果表明：西部地區的數字普惠金融綜合效率水平較低[11]。也有學者基于2013—2017年數據，運用三階段DEA模型，測算出了西部地區的農業生產效率。其結果表明：西部地區農業生產效率與東中部地區有較大差距[12]。

2.3 "與社會治理結合做實證研究

社會治理是國家治理的重要組成部分，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離不開社會治理的善治。近幾年國內外學者對社會治理的研究也相當廣泛，針對西部鄉村振興的討論而言，就有學者借助于訪談法，基于對西部5省671位村干部開展調查的數據，結合結構方程模型構建起了西部鄉村村干部的勝任力模型，并分析了村干部勝任力與村莊治理績效的關系[13]。

2.4 "與脫貧攻堅相銜接的研究

實現鞏固脫貧攻堅成果與鄉村振興相銜接，是黨在十九屆五中全會上作出的重要指示。國內學者對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銜接的研究有宏觀層次從理論內涵探尋的、有中觀層次從體制機制建設入手的、也有微觀層次從實際舉措分析的。有學者強調，在脫貧攻堅取得實質性進展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是全黨“三農”工作的重中之重，要充分借助脫貧攻堅的經驗助力于全面鄉村振興，挖掘鄉村的最大價值，并充分放大這種特殊價值，以發展鄉村[14]。

3 "進一步推進西部鄉村全面振興的路徑探析

既然西部鄉村振興對國家現代化如此重要，而在歷史進程和區域不平衡發展的背景下，西部鄉村實際仍有很大發展空間，那么如何進一步推進西部鄉村振興則成為學者們熱烈討論的話題。通過對已有的研究進行梳理，歸納總結出了以下幾點關于進一步推進西部鄉村振興的路徑選擇。

3.1 "經濟建設路徑

要振興，首先離不開對經濟的討論。當前，我國經濟已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西部鄉村的高質量發展，對整個社會經濟的高質量發展至關重要。在意識到西部鄉村相對滯后的發展現實的同時，要積極采取舉措，推動西部鄉村經濟高質量發展，進而助力全國范圍內的經濟高質量發展。加快構建現代農業產業體系，促進農業從增產到提質的過程性革新是當前需要跟進的主要任務。有學者以鄉村旅游為研究對象，強調應借助于鄉村旅游的開發與升級，帶動鄉村多產業的提質發展，進而建構起鄉村振興發展的內在機理[15]。根據西部地區的區位特點，有學者指出將西部地區納入“一帶一路”建設總體布局一方面有利于推動西部鄉村與中東部的聯動，另一方面也有利于統籌西部地區與周邊國家的經濟要素[9]。

3.2 "組織建設路徑

要振興，離不開組織上的領導。黨在鄉村振興中，是領導核心，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必須堅持黨的領導，黨的領導是保障西部鄉村振興的關鍵力量所在，是助推西部鄉村振興的主要角色，是西部鄉村振興的“維穩器”。加強基層黨組織建設、完善黨領導鄉村工作的體制機制。學者基于基層組織實踐的視角，強調應通過完善黨領導的機制建設和加強基層黨組織建設，以保障鄉村振興戰略的有效實施與推進[16]。

3.3 "文化建設路徑

要振興，文化建設也必須跟上。文化是一國綜合國力中最持久最深層的動力[17]。經濟建設為文化建設提供堅實的物質基礎，文化建設以深厚的、內在的軟實力反向促進經濟發展，通過提供鄉村公共文化服務，構建西部鄉村振興中各類文化要素聯動體系，營造良好的鄉風氛圍。有學者認為，鄉村振興離不開對鄉村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因而必須走鄉村文化復興之路。一方面，要從傳統鄉村文化中挖掘出優秀的部分，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另一方面，還應積極推動鄉村文化與時代的融合發展，構建新時代鄉村文化。

3.4 "人才培育路徑

要振興，少不了人才作為實施主力。人才是鄉村振興的關鍵要素。要充分識別與培育西部鄉村中的人才，促進鄉村傳統鄉賢向“新鄉賢”轉變，培育和扶持各行業各領域中的創新創業人才，建設獎勵和宣傳產業帶頭人才機制。可以說，人才培育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是鄉村振興戰略的“助推器”，通過激發人才創新創業的活力，帶動鄉村振興。有學者調研了四川崇州地區構建的“一主多元”模式，以實踐深刻地詮釋了培育鄉村人才對鄉村振興的重要性[18]。

4 "結束語

通過以上的文獻梳理，可以看到，在區域發展不平衡、國家鄉村全面振興的背景下，西部鄉村振興日益得到國內學者的關注，相繼涌現出眾多研究成果。這些文獻圍繞鄉村振興的理論內涵，西部鄉村振興的構成要素，西部鄉村振興與鄉村全面振興的關系、與民族地區、與數字普惠金融/農村金融結合、與社會治理和與脫貧攻堅等結合做實證研究，展開了熱烈的研討，并取得了一系列研究成果。

但同時，學術界對此的討論并未停止，意味著關于西部鄉村振興的研究仍有較大拓展空間。筆者認為，今后有關西部鄉村振興的研究應當從以下幾個方面加以拓展。

其一是進一步厘清西部鄉村振興與鄉村全面振興的關系。當前學術界關于鄉村振興的理論探討已有相當豐富的成果，但對西部鄉村振興的探討呈現眾說紛紜的局面，如目前對西部鄉村振興的構成要素尚未達成共識和西部鄉村振興與鄉村全面振興到底有著怎樣的關系等。這不僅導致其研究中對西部鄉村振興的操作化測量不相同，也阻礙著學者之間的進一步對話。

其二是開展更具代表性的西部鄉村振興的實證研究。當前已經出現越來越多的關于西部鄉村振興的實證研究文章，這代表著越來越多的學者走向西部地區鄉村，越來越關注實踐，越來越具有人文關懷。但這些研究普遍集中于民族地區，默認西部民族地區是鄉村振興的重點。然而，在更廣泛的非民族地區，鄉村振興的任務也很緊要。如何開展西部更廣泛地區的實證研究是今后學術探討的一大重點。

其三是拓展鄉村振興在落后地區的國別比較研究。鄉村振興是一個全球性的話題，是每一個國家都避不開的問題，那么，就不能僅僅關注國內的西部鄉村振興狀況，而應關注國外鄉村振興的區域發展問題。當前現有的文獻中還較少有學者關注國外區域性鄉村振興的狀況，并和國內西部鄉村振興做比較研究，此后的研究應在此方面進行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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