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巧義 王嘉寧 李 婷
(1.河北經貿大學會計學院 河北·石家莊;2.中國民航大學飛行技術學院 天津)
[提要]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常態化背景下,高校就業壓力增大,畢業生“慢就業”問題凸顯。本文對高校“慢就業”族群特征進行分型研究,將有助于矯正“慢就業”現象中的消極心態以及消極行為,樹立積極的就業價值觀,實現主動就業。同時,也為有關部門及高校轉變就業促進理念、改進就業服務工作提供有益借鑒。
“慢就業”是指高校畢業生完成學業后,既沒有繼續深造,又沒有直接就業創業,或者經過短暫就業體驗后放棄就業,從而形成了一個“非工”“非讀”的工學中斷期。當前,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常態化這一特殊背景下,畢業生“慢就業”問題凸顯。因此,對高校“慢就業”族群特征進行分型研究,將有助于“慢就業”群體自身不斷調整就業心態,樹立積極的就業價值觀,實現主動就業,也為高校以及有關部門轉變就業促進理念、改進就業服務工作提供有益借鑒。
“慢就業”現象在西方發達國家比較常見,在國外被稱為“間隔年”。“間隔年”一詞起源于17世紀中葉的英國,是指一些青年在結束正規學校教育后不參加就業,而是利用1~2年的時間選擇旅行、支教、志愿服務等有益于增長見識、開闊視野的事情,從而為進入社會積累人生閱歷和人生體驗。另外,“慢就業”群體中還有一類被稱為“NEET”族,即“Not in Education,Employment or Training”的簡稱。一般指的是不上學、不工作、不參加職業技能培訓,賦閑在家,依靠家庭收入作為主要經濟來源的年輕人群體,類似于我國的“啃老族”。
當前,我國“慢就業”一族的比例呈現上升趨勢。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1年5月,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為5.1%,與3月相比下降0.2個百分點,但作為就業主體人群的16~24歲年輕人調查失業率依然維持在13.6%的高位。尤其是今后10年,“00后”獨生子女一代面臨大學本科畢業,即將成為新增就業的主力軍。由于思想價值觀念、家庭經濟狀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等多方面影響,“慢就業”現象將會愈發嚴重。
“慢就業”現象的形成具有一定歷史和現實原因,是經濟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概括起來,有以下幾個影響因素:
(一)市場供求關系。當前,受全球經濟下行和新冠肺炎疫情雙重影響,我國就業市場需求萎縮,市場提供的就業崗位規模持續下降。同時,疫情導致部分海外留學生選擇回國工作,2020年回國就業意向海歸人才數量較2019年增長了33.9%。而隨著考研成績的公布,2021年春節后求職人數同比增長143.1%。2021年,我國城鎮新增勞動力1,400多萬,大學畢業生達到909萬,高校畢業生就業面臨巨大競爭壓力。在市場需求不足的大前提下,市場競爭力偏弱的地方院校畢業生、冷門專業以及大眾化的“萬金油”專業畢業生往往拿不到就業崗位,形成潛在的“慢就業”群體。
(二)人才培養體系。形成“慢就業”族群的另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高校的人才培養體系。一方面由于部分高校專業機構設置不合理,專業設置與市場產生脫節,沒有按照市場化需求及時調整專業結構,壓縮控制招生規模,導致市場供給側失衡;另一方面部分高校沿用傳統教學理念,教學改革力度不大,對學生的培養仍然側重于知識與理論的灌輸,不能做到理論與實踐的有機結合,因此也無法提供市場所需的職業技能型人才。
(三)職業發展規劃。經過課題組對河北、天津等地的120名2021級畢業生問卷調查,有55%的學生缺乏職業自我規劃,高校有關部門也缺乏職業規劃和就業指導,導致高校畢業生在大學期間沒有形成準確的職業定位,也沒有進行清晰的職業發展設計,從而導致就業存在盲目性、隨機性和隨意性,這也就不可避免地造成應聘失敗-再應聘-再失敗的惡性循環,打擊了畢業生的就業信心,進而催化“慢就業”現象的產生。
(四)個人心理預期。個人就業預期是指畢業生基于自身所在的學校層次、專業背景和個人成績等綜合條件,對于未來就業崗位的社會地位、工資福利、發展空間、職業價值等方面的期望和預先心理設定。不同層次高校、不同專業類型、不同價值觀念的畢業生有著不同的就業預期,但市場上往往無法提供與畢業生相匹配的理想崗位,導致一些學生不愿降低心理預期而被動就業,從而進入不斷比較、不斷尋覓心目中理想崗位的“慢就業”期。
(五)家庭收入水平。對“慢就業”現象影響較大的因素當屬家庭經濟收入水平高低。部分家境殷實、經濟條件好的畢業生,由于家庭整體收入較高,沒有生活壓力及經濟壓力,畢業生不需盡快就業,家庭也不需要學生貢獻勞動收入。一方面一部分心態積極的學生,利用未參加工作的這一時期從事志愿服務、游學、創業考察等活動,旨在增長見識、增加閱歷、拓展視野,為將來進入就業單位或者家族企業做準備;另一方面也有部分學生缺乏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依靠良好的家庭條件,以種種借口不參加工作,賦閑在家,無所事事,成為地地道道的“懶就業”和“啃老族”。
(六)重大突發事件。對于高校畢業生來說,國際國內及家庭突發的一些重大事件也是影響就業的一個重要因素。比如,世界范圍的金融危機、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以及家庭重大變故,也可能使學生成為“慢就業”者。尤其是當前全球性的新冠肺炎疫情,波及到經濟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對大學生就業形成深遠影響。
根據高校畢業生“慢就業”群體的基本特征,從主、客觀原因兩個方面綜合分析,可以將“慢就業”群體分為主動“慢就業”與被動“慢就業”兩個類型。
(一)主動型“慢就業”。主動型“慢就業”一般是指出于畢業生個人或家庭的主觀自愿,能有機會獲取就業崗位而主動放棄就業機會的一類群體。主動型“慢就業”群體的主要特征,一般是家庭具備較雄厚的經濟實力,比如父母為高收入職業的城市富裕家庭、在城中村改造中獲益的家庭、具有家族企業的城市或農村家庭等。主動型“慢就業”群體的基本特點包括:一是畢業生無需依靠自身工作報酬來解決生活來源問題,依靠家庭現有經濟基礎可以長期不用參加工作;二是在此基礎上家庭還可以拿出更多的資金用于學生出國游學、創業考察、創業嘗試等方面。
主動型“慢就業”可以細分為以下幾個類型:一是游歷游學型。主要是自行或陪同父母國內國外到處游歷,以增長見識。二是創業考察型。主要是不準備應聘就業,也不準備進入家族企業供職,而是為自主創業準備條件而四處考察。三是創業嘗試型。主要是通過直接投資或資本參股等方式,利用家庭提供的創業基金開展創業嘗試,這種形式不符合傳統意義上的與用人單位簽署就業協議的一般形式,我們也將此作為“慢就業”的一種特殊類型。四是全職顧家型。一少部分畢業生畢業后迅速成立家庭,結婚生子,成為全職父母,主要精力用于全職撫育子女,照顧家庭。五是無所事事型。不少大學畢業后職業價值觀歪曲,高不成低不就,終日游手好閑,虛度光陰,成為典型的“懶就業”者。
(二)被動型“慢就業”。被動型“慢就業”一般是指由于市場供需失衡、專業冷門、能力不足、心態失衡、心理問題等種種客觀原因,導致具有主觀就業意愿的畢業生群體不得不暫時處于待業和擇業過程之中。
被動型“慢就業”的基本原因在于市場的供需矛盾,按照成因可以細分為以下幾個類型:一是“競爭過熱型”,主要是由于所學專業為大眾化專業。比如,財經類、管理類、金融類等學科,開設以上專業的學校較多,市場供給量大,但就業市場需求不足,導致一些畢業生尤其是地方一般院校畢業生難以就業,從而進入慢就業行列。二是“專業遇冷型”,主要是指由于經濟社會發展和技術改革創新等原因,導致一些專業的市場適應性下降。比如,在“大智移云物”為主要特征的數字時代,會計學、金融學等一些傳統專業的畢業生受到一定沖擊。三是“預期過高型”,主要是畢業生抱有過高的就業期望值,在就業目標范圍之內難以找到合適的崗位。比如,在一些傳統的985、211名校,在招生與就業宣傳等環節沒有充分披露真實就業情況,從而誤導了一些學生及學生家長,加之虛榮心、自尊心等心理作用,部分學生及學生家庭不想降低就業標準而導致進入“慢就業”期。四是“能力不足型”,主要指由于學校教學計劃安排和教學體制等原因,畢業生在大學期間重理論輕實踐,畢業后難以達到用人單位所要求的實踐能力和操作能力,在面試環節或者在試用期遭到用人單位的拒絕,而不得不到處應聘。五是“規劃缺失性”,主要是指部分高校缺乏就業引導與教育,沒有幫助學生建立起職業發展規劃和就業意識,學生在擇業過程中存在著一定的盲目性和隨機性。當就業遇阻或多次碰壁后,個別學生心灰意冷,自我封閉,成為“慢就業”群體中的“啃老族”。
除以上兩種主要形式外,在當前疫情防控常態化背景下,大學畢業生就業市場需求出現新的變化,催生了靈活就業等新興的就業形態。尤其是“95后”“00后”新生就業群體,對傳統的全職模式、正式工作以及常規職業的認識態度越來越超脫,成為工作時間更靈活、工作自由度更高、工作限制更少的靈活就業者。這些靈活就業者所從事的職業大都是與數字經濟相關的行業,各種類型的數字經濟平臺提供了大量靈活就業崗位,比如網絡寫手、網絡主播、線上銷售等。這些多元化的靈活就業崗位是伴隨數字經濟的不斷發展而自然產生的,目前正在成為我國新增就業的關鍵力量。靈活就業者中的一部分人看似未就業,容易被劃定到為“慢就業”群體,實際上應當屬于已就業群體,只不過其就業形式有別于傳統就業模式。而其中另一部分人,工作方式時斷時續,呈間歇性特點,也應看作是已就業群體。
后疫情時期,可以預見大學生就業形勢越來越不容樂觀。應該從主觀與客觀兩個維度,個人與社會兩個層面去分析和梳理:
(一)強化分類引導,注重綜合施策。主動型“慢就業”學生群體中,大部分家庭經濟條件較好,學生“慢就業”甚至長期不就業都不會影響到整個家庭生活質量和家庭關系的和諧穩定,不會形成社會問題。因此,可以不作為重點人群予以關注。但對于個別家庭經濟條件一般,卻游手好閑、好吃懶做,不愿靠個人努力換取勞動報酬的“慢就業”學生,則需要家庭或者社區就業部門進行合理引導,幫其樹立積極就業心態和就業信心,走出家庭,走向社會,自食其力,成為社會主義勞動者。與主動型“慢就業”不同,被動型“慢就業”現象的形成,并不是畢業生主觀上能夠左右的,具有一定的社會性根源。被動型“慢就業”群體的存在,表明我國的穩就業、保就業工作仍然任重道遠,因此各級政府要積極推動擴大就業政策措施,并針對高校畢業生群體增加公益性崗位,發揮好政府就業管理功能。同時,要針對被動型“慢就業”群體差異性,分類引導,綜合施策,治標與治本相結合,才能遏制被動型“慢就業”現象的擴大。
(二)強化協同聯動,注重綜合治理。從宏觀角度看,經濟發展規模、市場活躍程度、人才教育培養體制、就業促進機制等因素是產生被動型“慢就業”的主要客觀原因。這就需要在就業促進體制層面、社會層面和教育層面進行有效聯動,雙管齊下,協同聯動,推動慢就業群體及早就業。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被動型“慢就業”學生的長期存在,將會形成一定的群體效應,有可能會積累、演化成一定的社會問題。因此,教育行政部門、就業管理部門、就業促進與服務部門等各有關單位要協同聯動、積極研究、特別關注這一群體的動態,強化綜合治理,既要抓好素質教育,又要抓好就業服務,通過全鏈條共同發力,盡量遏制被動型“慢就業”現象的發生。
(三)強化教育功能,注重源頭治理。被動型“慢就業”群體的形成與高校本省具有重要聯系,學生的專業選擇取決于高校的專業設置,學科專業是否適應市場需求、是否具有生命力和競爭力,決定著學生在就業市場上的競爭優勢強弱。另外,高校就業促進與服務功能的發揮、職業發展規劃教育等職能,也決定著學生就業價值觀的形成以及就業心理的充分準備。因此,高校要適應創新驅動時代、數字時代、網絡時代、信息時代的綜合要求,科學設置和調整專業設置、優化教學計劃、改革教學方式、強化就業服務,努力打造適需對路的教育“產品”。
(四)強化能力提升,注重自我發展。大學期間積累的個人綜合能力素質在就業擇業過程中起到了關鍵作用,被動型慢就業群體中有一大部分是在就業競爭失敗后被迫進入慢就業狀態的。個人能力的提升,需要學校這一重要教育平臺,同時也取決于個人的自我努力與自我發展。學生時代的主要任務是學習,這里所說的學習包括理論知識的獲取,也包括實踐能力、操作能力、學習能力、研究能力的鍛煉與養成。因此,作為大學生應該利用在校期間的寶貴時間,多看、多學、多思、多實踐,善于運用數字化、信息化等新科技手段,廣泛參加學科競賽、社會實踐等活動,不斷增加自身的競爭優勢,最大限度地降低因“技不如人”而被迫轉入“慢就業”行列。
(五)應對疫情挑戰,鼓勵靈活就業。當前,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進一步增加了大學生就業競爭壓力,也為大學生就業提供了新的思路。在疫情防控常態化形勢下:首先,各高校就業促進與服務部門應強化職業價值觀教育,針對學生開展數字化就業培訓,拓寬學生就業思路,幫助學生樹立適應時代發展的靈活就業理念。其次,各高校教學單位要結合學科專業特點,針對“互聯網+”、平臺經濟等數字經濟新業態進行深入研究,推動各教學主體更新課程體系,編寫依托數字化背景的教材,開設各類數字經濟實驗班,形成既符合時代特色又緊密依托專業的教學體系。通過以上措施,可以使一些被動型“慢就業”者能夠克服疫情影響,主動更新就業觀念,不再拘泥于正式工作和穩定崗位,要鼓勵學生不管專業是否對口,先上崗工作,再做其他安排。最后,各級政府要支持數字經濟平臺的發展,釋放更多靈活就業崗位,同時加大社會宣傳力度,對靈活就業方式予以引導,使社會各界包括大學生家長逐步接受數字經濟時代的新職業、新崗位和新變化,為大學生就業提供輿論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