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宇佳,魏銘,趙輝
1大連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研究生院,遼寧大連 116027;2大連市第三人民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學科,遼寧大連116091;3大連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健康管理中心,遼寧大連 116027
《2020年全球癌癥報告》指出,2020年全球新發惡性腫瘤約1929萬例,其中乳腺癌、肺癌居前兩位,且呈逐年增長趨勢;全球惡性腫瘤死亡近996萬例,成為全球第二大死亡原因,其中肺癌、乳腺癌、大腸癌等惡性腫瘤的死亡率呈升高趨勢[1]。目前,惡性腫瘤的檢查和診斷手段已取得很大進步,提高了腫瘤的診斷率,新的治療手段的出現也為腫瘤治療提供了更多的方案。然而,惡性腫瘤生長迅速,確診時往往已出現遠處轉移,且針對已經發生靶器官轉移的晚期腫瘤患者治療手段有限,療效不理想[2]。因此,研究腫瘤發生發展的機制對于腫瘤的診斷、治療具有重要的臨床意義。對腫瘤干細胞(cancer stem cells,CSCs)深入研究發現,CSCs與腫瘤的形成、侵襲和復發密切相關[3],而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在CSCs中發揮著關鍵作用[4]。因此,了解和掌握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在不同CSCs中的作用,有可能為惡性腫瘤的治療和預防提供新的靶點和研究方向。
在腫瘤組織中,少數腫瘤細胞由于多基因突變而停止在某個分化階段無限增殖,具有干細胞的特性,被稱為CSCs。腫瘤干細胞學說認為CSCs具有以下幾個主要特點:一是自我更新、無限增殖和多向分化的能力,可啟動腫瘤發生,是腫瘤生長的根源[5];二是較強的促血管生成能力和致瘤性,可維持腫瘤營養供給并促進其生長[6-7];三是對放療和化療藥物有較強的抵抗力,這可能是腫瘤耐藥、侵襲、復發的根本原因[8]。目前,在造血系統腫瘤[9]、乳腺癌[10]、腸癌[11]、腦膠質瘤[12]等惡性腫瘤組織中均證實了CSCs的存在。CSCs不僅與腫瘤的形成和進展有關,也與腫瘤的復發和耐藥密切相關。在腫瘤治療過程中,應用傳統方法完全殺滅CSCs十分困難,尤其是已經轉移到血液或靶器官的CSCs,而這部分CSCs也是引起腫瘤復發的關鍵因素[13]。因此,只有殺滅CSCs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根治腫瘤。
CSCs的表面一般存在有助于區分其與其他腫瘤細胞的標志物,如ALDH1、CD133、CD44和SOX2等,這些標志物在不同組織和腫瘤中的表達水平并不完全相同[14]。此外,CSCs可通過多種信號通路如Wnt/β-catenin、Notch、JAK/STAT、Hippo-YAP/TAZ等發揮干細胞樣特性,其中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發揮著重要作用[4]。
在Wnt信號通路中,Wnt配體與膜蛋白受體結合后可引起一系列信號因子的改變。Wnt/β-catenin信號通路作為經典的Wnt信號通路發揮著重要作用,當沒有Wnt配體激活該通路時,β-catenin聚集在細胞質內,無法向核內易位,迅速被糖原合成酶激酶3β(glycogen synthase kinase 3β,GSK3β)、酪蛋白激酶1(casein kinase 1,CK1)磷酸化并隔離在破壞復合體(由APC-Axin-GSK3β-CK1組成)中,導致相關的蛋白酶體降解;當有Wnt配體存在時,Wnt配體結合細胞膜上的卷曲同源物和肺耐藥蛋白5/6(lung resistance related protein 5/6,LRP5/6)受體共表達,引起散亂蛋白聚集,使該通路呈激活狀態,細胞質內的β-catenin不能被GSK3β磷酸化,故大量積累并向細胞核內易位,與T細胞特異性因子(TCF)/淋巴樣增強因子(LEF)或共活化因子(如Pygo和Bcl-9)互動,調節Wnt信號通路下游靶基因(如c-myc、Axin2和DKK1等)的表達,最終發揮相應的功能[15]。最新研究發現,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在調控CSCs的自我更新、增殖及腫瘤形成、侵襲、轉移和耐藥方面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16]。
2.1 在腸癌干細胞(colorectal cancer stem cells,CCSC)中的作用 腸道腫瘤發生發展的主要原因是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的過度激活[17]。APC-Axin-GSK3β-β-catenin復合體中任一基因突變或缺失都可激活此通路,導致CCSC過度更新、增殖和轉移,有利于腫瘤形成[11]。富亮氨酸重復序列G蛋白偶聯受體5(leucine-rich repeat-containing G protein-coupled receptor 5,LGR5)是一種新鑒定的CCSC表面標志物,也是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的關鍵分子。LGR5在腸癌細胞中表達增加,當其缺失時,β-catenin的核內易位減少,同時c-myc和Cyclin D轉錄水平下降,誘導CCSC凋亡并使其生長受到抑制[18]。此外,多種重要因子也可通過Wnt/β-catenin信號通路調控CCSC的干性特征,如RNA結合蛋白3(RNA binding motif containing protein 3,RBM3)在HCT 116和DLD-1腸癌細胞系中過表達,導致側群細胞占比增加,細胞球體數量增多,干細胞標志物(DCLK1、LGR5和CD44)表達增加,提示RBM3可促進CCSC的自我更新。RBM3過表達可增高核內β-catenin水平和TCF/LEF的轉錄活性,還可使GSK3β失活,導致β-catenin磷酸化水平降低,從而維持CCSC的增殖能力[19]。Zeste同系物2(Zeste homologue 2,EZH2)可通過激活Wnt/β-catenin信號通路使細胞周期停滯在G1/S期,從而維持CCSC的增殖能力[20]。環境改變也可通過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影響CCSC的干性特征,如缺氧使CCSC表型(c-myc、SOX2和Oct4)和編碼DNA結合蛋白的抑制因子2(inhibitor of DNA-binding 2,Id2)表達增加,在信號轉導后β-catenin的穩定性增加,Wnt/β-catenin信號分子(Wnt1、TCF4和Cyclin D)表達增加,提示缺氧可通過激活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增強體內和體外CCSC的增殖克隆能力。相反,Wnt/β-catenin信號通路抑制劑可抑制缺氧誘導的CD44+CCSC球體的形成,降低Id2的表達水平[21],而Id2水平升高可減緩小鼠移植瘤的生長速度。由此可見,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和Id2共同介導了缺氧所致的CCSC增殖和轉移[21]。
MicroRNAs(miRNAs)可能是CCSC特性的調節器,不僅調控其自我更新和增殖能力,還可維持其侵襲和轉移能力[22-23]。在腸癌中已經發現多種miRNAs通過Wnt/β-catenin信號通路調控CCSC的功能。miR-21、miR-93、miR-203、miR-215、miR-497可調控CCSC的生長和生存信號,從而調節惡性腫瘤的治療敏感性[24]。在HCT 116和SW480細胞系中加入miR-3120-5p,細胞中Oct4、SOX2和Nanog的表達增加,腫瘤細胞的球體形成能力增強,表明miR-3120-5p促進了細胞的自我更新和克隆形成。同時,負調控因子Axin2的表達水平下降,核內β-catenin增多,表明miR-3120-5p可通過Wnt/β-catenin信號通路促進細胞的自我更新和增殖[25]。選擇性抑制Axin2的靶點,可導致Wnt信號通路下游信號轉錄反應及時終止。高表達miR-103/107可通過靶向抑制Axin2、上調β-catenin而延長Wnt/β-catenin信號的持續時間。Wnt/β-catenin信號通路激活可增加CCSC標志物(CD44+)的表達和側群細胞的數量,也可增加腫瘤球體的數量和體積,使其致瘤能力增強100倍[26]。miR-103/107-Axin2軸參與了化療耐藥和腫瘤復發。在裸鼠皮下植入攜帶熒光素酶的HCT 116衍生物,待原發腫瘤長至50 mm3時手術切除腫瘤,8周后應用活體成像系統監測原發部位或遠處腫瘤的復發情況,結果顯示對照組小鼠腫瘤未復發,但注射miR-103/107過表達細胞的小鼠出現腫瘤復發,提示miR-103/107-Axin2軸可能為治療侵襲性大腸癌的潛在靶點[26]。此外,miR-199a/b通過下調CCSC內GSK3β的表達和上調β-catenin而激活Wnt/β-catenin-ABCG2途徑,促進CCSC的耐藥與侵襲[27]。菱形結構域蛋白1(rhomboid domain containing 1,RHBDD1)在腸癌中高表達,可促進淋巴結轉移及遠處轉移,其機制為過表達的RHBDD1通過降低β-catenin在細胞質內的磷酸化水平,上調Wnt信號通路靶基因ZEB1的表達,從而促進結直腸癌轉移[28]。RHBDD1可維持干細胞樣表型并促進結直腸癌發生上皮-間質轉化(epithelial-mesenchymal transition,EMT)[28]。KDM3家族組蛋白去甲基化酶(KDM3 family histone demethylases)是一種表觀遺傳因子,對CCSC的致瘤潛能、存活能力和轉移潛能具有重要作用。KDM3可募集組蛋白甲基轉移酶MLL1促進H3K4甲基化,從而上調Wnt靶基因(Axin2、DKK1和c-myc)的表達[29]。因此,上下游靶點失控導致了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的激活,引起CCSC在遠處定植后發生無限增殖、自我更新,最終形成腫瘤。靶向阻斷該通路的信號轉導抑制CCSC的干性特征,可抑制腸癌的發生、發展、轉移和治療耐藥性。
2.2 在肺癌干細胞(lung cancer stem cells,LCSC)中的作用 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參與調控LCSC的增殖、克隆形成、轉移和耐藥[30],這與β-catenin的核內積聚密切相關。β-catenin可通過上調LCSC標志物Oct4的表達,增強細胞的增殖、克隆、遷移和耐藥能力。應用伊曲康唑誘導A549細胞株后,β-catenin和CD133表達下調,肺癌細胞的干細胞特性相應下降[31]。Wnt/β-catenin信號通路下游分子CD44在肺癌中過度表達,過表達的CD44可促進β-catenin向核內易位,激活Wnt/β-catenin-FOXM1-Twist信號轉導通路,引起CD133+、CD44+肺腺癌干細胞發生侵襲和轉移[32]。Roy等[33]發現,使用1,2,3,4-四氫異喹啉(THIQ)抑制CD44可調控Wnt/β-catenin信號蛋白的表達,而沉默β-catenin可降低CD44的表達,表明CD44與β-catenin之間存在蛋白-蛋白相互作用。抑制CD44可使順鉑耐藥的CSCs對順鉑趨化,從而改善腫瘤患者的預后。Wnt/β-catenin通路激活后,下游因子FOXM1誘導CD133+、CD44+LCSC發生EMT,導致癌細胞侵襲和擴散能力明顯增強[32]。CD44作為LCSC的標志物,可激活Wnt/β-catenin信號通路,上調Nanog和Oct3/4的表達,增強肺癌細胞的自我更新能力和耐輻射性[32]。Liu等[34]發現,沉默β-catenin可抑制Oct4、Nanog介導的非小細胞肺癌(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NSCLC)耐藥性和EMT過程。Wnt/β-catenin信號通路是治療具有CSCs樣特性和EMT表型的NSCLC進展和轉移的潛在靶點。Wnt/β-catenin信號通路過度激活可啟動腫瘤血管生成,這與肺癌的發生和發展關系密切。MORC家族CW型鋅指蛋白2(MORC2)是一種高度保守的蛋白,與多種惡性腫瘤的形成、生長有關。研究發現,MORC2在肺癌A549細胞株中過度表達,致使β-catenin核內易位增多,同時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基質金屬蛋白酶(matrix metalloproteinase,MMP)-7、MMP-9、MMP-2表達水平升高,促進腫瘤血管生成,導致腫瘤擴散和生長[35]。MORC也可增加LCSC標志物ALDH1的表達,維持LCSC的干性特征。絲氨酸-精氨酸蛋白激酶1(serine-arginine protein kinase 1,SRPK1)在NSCLC中過度表達,使肺癌A549和Calu3細胞系中β-catenin核內易位和TCF/LEF轉錄活性增強,導致靶基因CD44、CCND1、c-myc和c-jun表達增加,促進血管生成,從而導致腫瘤的發生[36]。相反,抑制SRPK1可降低β-catenin核內易位和靶基因的轉錄活性,從而抑制LCSC的增殖、克隆形成、成瘤潛能、轉移和耐藥性[37]。因此,上述因子可通過正向調控Wnt/β-catenin信號通路而維持LCSC的功能和特性,對肺癌的治療和預后判斷具有重要參考價值。
此外,一些負向調控因子如Axin2、DKK3、GSK3β和上皮鈣黏素(E-cadherin)等通過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維持LCSC的功能和特性。研究發現,miR-582-3p可下調Axin2、DKK3和SFRP1的表達,促進肺癌的復發、轉移和耐藥[38]。相反,拮抗miR-582-3p可有效抑制異種移植瘤小鼠肺癌的發生和發展[38]。miR-19a/b可靶向抑制GSK3β的表達,激活Wnt信號通路,促進LCSC的自我更新、增殖、克隆和耐藥[39]。此外,E-cadherin可抑制β-catenin從細胞膜向細胞質內轉運,從而影響干細胞的功能[40]。下調肺癌A549細胞株中E-cadherin的表達,可上調巢蛋白(Nestin)、c-myc、Oct3/4和β-catenin的表達,促進CSCs的增殖、血管形成、生長和侵襲[41]。上調E-cadherin的編碼基因CDH1后,可抑制Wnt/β-catenin信號通路下游靶基因的轉錄活性,從而抑制LCSC的增殖、轉移和復發[42]。上述因子表達下調可促進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的激活,選擇性阻止其下調,可調控LCSC的干性特征,這為肺癌的治療提供了潛在靶點。
2.3 在乳腺癌干細胞(breast cancer stem cells,BCSC)中的作用 Wnt/β-catenin信號通路激活與BCSC的功能密切相關,在BCSC的增殖、克隆和侵襲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其機制與乳腺癌中Nestin、LGR4、LGR5和低密度脂蛋白受體相關蛋白8(lowdensity lipoprotein receptor-related protein 8,LRP8)的高表達有關。Nestin是一種中間絲蛋白,與惡性腫瘤的發展和轉移有關。在三陰性乳腺癌中高表達的Nestin通過上調β-catenin及下調E-cadherin、Axin、GSK3β、APC和過氧化物酶體增殖物激活受體α(PPARα),引發Wnt/β-catenin信號轉導和下游靶基因c-myc、MMP-7、MMP-2和Cyclin D的轉錄,從而促進BCSC的存活、增殖和轉移[43]。LRP8定位于乳腺癌細胞表面,具有維持BCSC特性的作用。LRP8通過增強細胞內β-catenin的活性并促使其向核內易位,使經典Wnt途徑激活,增強BCSC增殖能力、異種移植模型的致瘤潛能及耐藥性[10]。LGR4、LGR5是BCSC的重要標志物,可通過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維持CSCs的干性特征,其機制為乳腺癌細胞中LGR4和LGR5過度表達,促進β-catenin向核內易位,下調E-cadherin的表達。Wnt/β-catenin信號通路激活導致下游靶基因c-myc、Cyclin D和Snail的表達增加,可促進BCSC的自我更新、成瘤潛力、遷移和EMT[44-45]。應用LGR5抑制劑MDAMB231處理BCSC后,Wnt3a可重新激活被抑制的Wnt/β-catenin信號通路,恢復BCSC的干性特征[45]。因此,對Wnt/β-catenin信號通路某些上游因子進行調控,可能是乳腺癌治療的新方向。
EMT過程與E-cadherin、Snail、MP-1和波形蛋白的表達密切相關,作為腫瘤侵襲和轉移過程中的一個重要環節,亦受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的調控。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的激活使乳腺癌細胞中E-cadherin表達水平下降,Snail、波形蛋白表達水平升高,從而促進EMT的發生,同時上調CSCs標志物(ALDH1、Nanog和Oct4)的表達,最終促進BCSC的增殖、克隆形成、轉移、EMT和耐藥[46]。相反,通過上調DKK1阻斷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的轉導,可使MP-1、Snail和波形蛋白表達下調,抑制BCSC的生長、遷移和侵襲[47]。此外,XB130可通過PI3K/Akt信號途徑促進β-catenin向核內易位,維持乳腺癌細胞的EMT進程和干細胞樣特性[48]。PI3K/Akt軸可激活Wnt/β-catenin信號通路,促進BCSC的增殖、轉移和EMT[49]。因此,通過抑制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的活性,靶向調節EMT相關蛋白的表達,可達到治療乳腺癌并防止復發的效果。
2.4 在膠質母細胞瘤干細胞(glioblastoma stem cells,GSC)中的作用 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可介導神經發育過程,也可維持GSC的生存和凋亡。有研究發現,Wnt/β-catenin信號通路激活可使β-catenin在GSC中的表達增加14倍以上,提示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可調控GSC的活性[12]。Wnt/β-catenin信號通路激活可促進膠質母細胞瘤(glioblastoma,GMB)內ZEB1的表達和EMT的發生,促進GSC的遷移和侵襲[50]。受體樣絡氨酸激酶(receptor-like tyrosine kinase,PYK)在GSC中表達明顯上調,使β-catenin核內易位增加,從而可改善細胞的運動性,穩定細胞的生長及促進神經球的形成,維持GMB的干細胞樣特性和致瘤性[51]。Wnt1、Wnt3a在GSC中過表達,下調Wnt1、Wnt3a可降低CSC的增殖、遷移、化學抗性及體內成瘤能力[52]。有研究發現,Wnt3a可抑制GSK3β的活性,穩定細胞核內KDM4c(一種JmjC結構域組蛋白去甲基化酶)與β-catenin的相互作用,調節GSC的特性,促進腫瘤的進展[53]。因此,Wnt-KDM4c-β-catenin可能成為治療GBM的新靶標。另外,GSC可自分泌Wnt誘導的信號蛋白1(Wnt-induced signaling protein 1,WISP1),激活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維持腫瘤細胞的干性特征,也可通過旁分泌形式激活Wnt/β-catenin信號通路,調節腫瘤相關巨噬細胞的活性及腫瘤細胞微環境,促進腫瘤的發生與發展。肌酸可抑制Wnt/β-catenin-WISP1信號轉導,抑制腫瘤的增殖和生長[54]。由此可見,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相關因子可作為GBM預后評估的重要指標。
此外,有研究發現,β-catenin向細胞核內轉移、GSK3β下調、APC突變或EMT等也可發生在甲狀腺癌干細胞、卵巢癌干細胞、前列腺癌干細胞、胃癌干細胞等[55-56]中,影響細胞的自我更新、增殖、轉移和耐藥。因此,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可調控多種CSCs,在不同類型的腫瘤中發揮重要作用。
目前針對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的抑制劑有多種類型,包括小分子抑制劑、新生血管抑制劑和重組藥物(基因、病毒)等。PRI-724是一種小分子Wnt/β-catenin信號通路抑制劑,能夠阻斷β-catenin與下游轉錄因子的相互作用[57]。既往臨床研究發現,PRI-724可誘導CSCs分化,增加CSCs對靶向藥物的敏感性[58];其與吉西他濱聯用治療胰腺癌具有一定的效果[59]。CWP232291是一種肽類物質,能夠選擇性作用于Wnt/β-catenin轉錄產物,有效降低survivin和cyclin D1等基因的表達,活化內質網應激通路[60]。CWP232291治療難治性骨髓瘤和急性髓系白血病具有良好的效果[60]。Cho等[61]發現,Wnt抑制劑與5-氟尿嘧啶(5-fluorouracil,5-FU)聯合應用可通過p53的介導有效抑制CSCs,抑制停藥后腫瘤的再生長,該研究強調了Wnt抑制劑與5-FU聯合治療的重要性。Wnt/β-catenin信號通路抑制劑可通過抑制該通路的活性,對某些腫瘤的預防和治療發揮重要作用。有研究發現,依他尼酸、非甾體抗炎藥、氯硝柳胺等用于治療其他疾病的藥物,也具有抑制Wnt信號通路的作用[62]。未來這些藥物可能用于治療Wnt信號通路依賴的腫瘤。
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在CSCs中起著關鍵作用,可維持CSCs的自我更新、增殖和干細胞表型,還可促進CSCs的侵襲、轉移和耐藥。大量研究發現,阻斷乳腺癌、肺癌、腸癌、GMB、宮頸癌、前列腺癌等腫瘤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的關鍵上下游靶點,可抑制CSCs的自我更新、增殖、腫瘤血管生成、侵襲和擴散,有效抑制腫瘤的發生與發展,同時可降低腫瘤的耐藥性,提高治療效果。Wnt/β-catenin信號通路抑制劑可有效降低該通路的活性,有望成為治療Wnt信號通路依賴腫瘤的突破點。然而,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對CSCs的調控機制尚未完全闡明,從起源上識別并清除CSCs、早期預防腫瘤的發生仍是腫瘤防治的重點與難點。